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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死掙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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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死掙紮

聞言, 應落逢微微一怔,道:“國師何出此言?”要知道他和聞丹歌的易容,可是賀蘭時都看不出來的程度, 羋信居然一眼能夠看穿?

難道這個國師當真有幾分本事,不是那等故弄玄虛之輩?

羋信道:“罷了, 假作真時真亦假,假面又如何?終究掩蓋不了人的本性。一月前我算到妖都將有兩顆明星入境, 一顆為紫微星, 一顆為武曲星。其中紫微星闊別十餘年重新覆位,實乃我妖族大幸,不知二位哪一位, 是這顆紫微星。”

紫微星乃帝星, 闊別十餘年覆位,說的......不正是應落逢嗎?

這下應落逢當真糊塗了。他是回歸故鄉不錯,但紫微星是怎麽回事?他有皇室血脈不代表他能繼位啊。

“國師神機妙算, 想必一定知道我們為什麽來到妖都。國師心中所籌是大計,恕我們道不同不相為謀。”聞丹歌警惕地把話題挑開, 上前一步站在應落逢身前, 擋住羋信的視線。

羋信微微一笑, 從華麗的寶座上起身,緩緩下了臺階走到他們面前:“護法怎知, 我們道不同不相為謀呢?”

“我且說一個字,護法不妨聽完再決定要不要幫我這個忙。”

“鎮。”

應落逢瞳孔猛地一縮,不禁伸手抓住聞丹歌的手。聞丹歌回握,安撫地蹭了蹭他的食指:“國師果然料事如神, 不如我們借一步說話?”

“那是自然。”羋信笑意不減,揮袖示意下人們都退下。汪伋猶豫了一下, 還是掩門出去了。

羋信把目光轉回他們身上,感嘆:“我沒想到,武曲星和紫微星會一同到來。”

應落逢:“武曲星不假,至於紫微星,恐怕是國師算錯了。”

羋信搖了搖頭,施法賜座上茶,聞丹歌和應落逢不得不坐下聽他娓娓道來:“此事暫且不提。我想兩位是為了四皇子一事找上汪伋?認為四皇子難堪大任,繼續放任自流,妖族恐怕會步上千年前的後塵,對二位不利。

巧的是,羋某也是這麽想的。英雄所見略同,故而邀二位前來,共商大計。”

聞丹歌:“你知道四皇子與巫魏勾結?”

羋信一怔:“原來是巫魏......難怪、難怪他反噬的那麽厲害......”應落逢抓住他話中的終點,反問:“國師知道他是被反噬的?那他清醒也是出自你的手筆?”

畢竟聞丹歌能把人敲醒,憑借的是暴力。但後來沒說兩句話,姬承弼的瘋魔又有覆發的嫌疑,他總不能一直通過挨打保持清醒吧?

羋信點頭,沒有否認自己救了敵人的事實:“他說我若不救,待他化魔,整座妖都的人都要給他陪葬。”

能說出這種話,姬承弼和魔也沒有什麽區別。

“國師欲除掉姬承弼?有何計策?”應落逢問。羋信看向聞丹歌,隔空點了點她:“一人足矣。”

聞丹歌垂眼:“我確實能做到,但我不信你。”

因為應落逢母親的事,她對妖都的人沒有好印象,何況羋信顧左右而言他,並不能服眾。

羋信像是早有準備,道:“你不信我也沒有關系,你只當這是一筆交易。你替我除掉姬承弼,我保你拿下勝迎會魁首。”

“不用你保證我也能贏。”聞丹歌反駁他。羋信搖搖頭:“你不知道,勝迎會背後勢力太覆雜,一個人單打獨鬥是贏不了的。你若不信,大可以回去等著,白玉京的大門永遠為你敞開。”

“我們走吧。”應落逢看出聞丹歌心情不太好,主動提出離開。聞丹歌最後看了羋信一眼,一言不發地走了。

回去路上,應落逢道:“我倒覺得,羋信雖然來歷不明,但或可同盟。趙宗主和賀蘭時或許能夠對仙盟施壓,但妖族的助力也必不可少,至少,不能讓妖魔同流合汙。”

“我沒有在羋信身上感受到魔的氣息。”聞丹歌坦白,“但他主動找上我們的時機未免太巧合,比起他,我更相信汪伋。”“但汪大人願意為他效力,不是嗎?阿鶴,你在擔心什麽?”

面對他的詢問,她第一次失語:“我......”

應落逢粲然一笑,替她將碎發別至耳後:“等你願意告訴我的時候,再說罷,我們等得起。”

“......嗯。”

————

一場自選比試下來,勝迎會只剩下五十餘人,各個都身負絕學,真正到了焦灼的時候。聞丹歌抽了簽,序號不前不後,正好二十。

保鴻信似乎對她奪魁一事勢在必得:“你且放心,筵席我都訂好了,就等你拿了魁首我們大肆慶祝一番!”

聞丹歌勉強附和了兩句,心裏想的卻是:保鴻信敢這麽肯定,羋信卻又說“保”她,這兩人口風截然相反,她一時竟不知道該信誰。不過不論勝迎會背後的利益多覆雜,她憑自己的劍照樣能贏得骨靈芝。

卻不想變故突生。

“南景!還我大哥命來!”山狼不知何時闖了進來,手裏拿著一把刀對準了人質。應落逢定睛一看,人質是聞丹歌曾經救過的小狐妖。

場面一時混亂起來,有幾個藝高人膽大的欲上前制服山狼,畢竟他們可不管人質是誰,妨礙了他們就得死!然而不等他們近身,山狼忽然仰天長嘯幻出獸首,張口咬住其中一人的脖子。那人哀嚎不過兩聲,便沒了掙紮。

保鴻信目光一凜:按理來說,即使幻出獸形,也不可能實力大增,除非......他看著山狼陡然猩紅的雙目,聯想到白寒的血毒。

除非山狼也用了邪法。

一人死了,其餘人不退反怒,紛紛拿出武器勢要找山狼報仇!刀槍劍戟,各路法器,卻都敗在山狼最原始的撕咬下。他們之中有的人甚至沒來得及出招,就被一口沾滿血的狼牙咬的粉身碎骨。

血流如註,屍首分離。

琉璃閣的人立刻把他們圍住,但顫抖的雙手還是暴露了他們恐懼的事實。汪伋今天也來觀戰,撞見這一幕豈有袖手旁觀的道理?正要上前,卻被聞丹歌攔住。

“你負責疏通人群,不要讓任何人靠近。”

他雖然疑惑,可看著聞丹歌凝重的表情,還是照做,大聲呼喊:“都隨我來!不要逗留!”

場中很快只剩下山狼、聞丹歌,和被作為人質的小狐妖。

聞丹歌看出小狐妖性命垂危,在這樣下去立刻就會死,便提議:“我已經在這裏了,不會跑。你把他放了。”

“呵,我憑什麽聽你的?今日就算你不死,我也要他給我大哥陪葬!”山狼一張臉完全被鮮血覆蓋,尤其是一雙眼睛,赤紅得與血色不分上下。與上次部分獸化不同,山狼這次幾乎整幅身軀都獸化,若不是他還能口吐人言保持清醒,旁人看來就是一只惡狼。聞丹歌不動聲色地打量著他,心中已經有了對策,手下寒光一閃,不由分說斬過去。

劍似流芒,勢若千鈞,開山立仞,若是落在人身上,挫骨揚灰都是輕的。偏生山狼像是銅皮鐵骨,毫無反應,甚至大笑著嘲諷她:“就這點本事?幾日不見,你居然落到這種田地?真是讓人發笑!”

聞丹歌冷眼看著他狀若癲狂,迎魁利刃出鞘,寒星點點疾如電,一劍刺向眉心!山狼仰天長嘯,隨手把人質丟到一邊,欲以血肉之軀接下她的劍!

不自量力。

聞丹歌旋身推掌,迎魁瞬間光芒大盛,熾烈過空中日色,帶著不容忽視的炫光破空而去。山狼雙掌微合,猩紅的瞳孔一瞬不離地盯著掌心縫隙中越來越大的劍尖一點。

“錚——”

迎魁遇阻,仍以披靡之勢向前沖擊。山狼硬生生被擊退數尺,腳下青磚留下一道長而深的印跡。忽而,他大喝一聲,掌中發力將迎魁逼退,聞丹歌迅速飛身奪過長劍,自上而下沖向山狼。

山狼怒而搖頭,露出腥臭的利齒,眸中血色深不見底。聞丹歌一把攥住他的犬牙,同時劍柄反轉相擊,只聽“鏘”的一聲巨響,她竟然生生把他的牙拔了下來!

“嗷嗚——”山狼哀嚎出聲,卻顧不上疼痛,四爪著地撲向聞丹歌。聞丹歌冷冷瞥他一眼,迎魁快如火侵,在他張嘴撲上的剎那,劃過他的舌頭!

這一下雖然沒有割掉山狼的舌,卻也讓他痛清醒了。聞丹歌扣住他的脖子,逼問:“你用了什麽邪術?”

短時間內迅速提高實力,看樣子還是以“人的部分”換取實力提升。如此狠毒之法,讓她想起姬承弼。

“要...給大哥報仇...”山狼死死扣著她的手,雙眼已經完全變成一片血紅,分不出眼白與瞳仁,來來回回反反覆覆,只會說這一句話。聞丹歌高高舉起劍,面無表情地刺下。

“噗嗤。”

血花濺了一身,有山狼的,也有山狼殺死的人的。血撲在身上忽冷忽熱,聞丹歌只覺在那瞬間失去嗅覺,只能憑本能分辨出,血裏摻了些異樣的東西。

但現在管不了這麽多了。她抱起昏迷不醒的小狐妖,一步步向前走去,交給應落逢。

她沒有時間清理,勝迎會不會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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