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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因惡果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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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因惡果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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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山後山,司南柏走在前面,一把柴刀舞得飛快,他將枯樹枝子砍成長短均勻的段兒,周依嬈跟在後面拾,沒一會兒便捆了一大捧。

“夠了,回去吧。”前面的人說罷便要往回走。

“你就這麽不想跟我多待一會?畢竟咱倆也是要成親的人吶,就算你不是入贅,以後也少不了要跟我回鵲華樓小住,不如從現在開始就培養一下感情,免得被我爹發現了!”周依嬈沖他嚷嚷道。

“不都說了是假的嗎!”司南柏滿臉寫著不樂意,“就算成親了也是各過各得,我為何要跟你回鵲華樓?只要你爹斷了讓你進宮的念想,過個一年半載的咱倆一和離,從此井水不犯河水,不就得了!”

他這話雖然說得直接了點,但道理確實是這個道理,只不過周依嬈尚有苦衷,她只得壓了壓心中的火氣,“有件事,你大概不知道。”

“什麽?”司南柏眉頭一皺,只覺得恐怕不簡單。

“在我們周家,無論是嫁出去的,還是娶進門的,從來都是長相守共白頭,還沒有過半途而廢的,所以我也不能當那第一人。”

背後一陣陰風吹來,司南柏莫名打了個哆嗦。

“你到底什麽意思?”

看著面前人僵住的表情,周依嬈笑得有點陰森,“意思就是,就算咱倆是假夫妻,這輩子也得綁在一起,各過各得是不假,但和離你是想也不要想了!”

“憑什麽???”司南柏的叫聲恨不得驚飛了半座山的鳥兒,“我要找我師父說清楚,我不同意!”

“你覺得韓先生會在乎你的意見嗎?你只要跟我回鵲華樓提親,我就會配合他通過我家的勢力查探宮中之事。”

司南柏想到自家師父昨夜警告自己要以大局為重的那副嘴臉,別說徒兒的婚事了,就算把徒兒賣了,他恐怕也樂意得很。

那人頓時蔫了,“為什麽非得是我!”

“誰讓你是你師父的好徒兒呢!”周依嬈滿意地笑到。

“等等!”,司南柏眼睛一轉計上心頭,“我師父又不只有我一個徒弟!讓莫川谷和你假成親,正好斷了他對趙芥的念想,簡直一舉兩得!”

“呵,司南柏,你這算盤珠子都快崩地上了。別忘了,當初接了我繡球的可是你!”

周依嬈毫不留情地拆穿,而後十分好奇地追問莫川谷和趙芥到底是真的假的。

司南柏正心煩,哪有心思與她講這些,悶悶不樂地回了小院兒,將人遠遠地甩在後面。

莫川谷見到司南柏這幅霜打茄子的模樣,憋不住地想笑。

“師兄,你和嫂嫂何時動身啊,師弟我祝你們馬到成功!”

“明日便出發,到時候要來喝喜酒。”周依嬈氣喘籲籲地追過來,沖莫川谷拱了拱手,又特意湊到他身邊小聲說道,“也祝你能抱得美人歸!”

莫川谷低眉一笑,只道“多謝多謝”。

晚飯依舊是莫川谷做的,司南柏整個人仿佛戰敗的公雞,耷拉著腦袋提不起精神來,韓江雲和周依嬈自然不會動手,趙芥想幫忙莫川谷也不肯。於是昨天的場景重現,四張嘴坐在院子裏等著投餵。

只不過今天大家都默契地等莫川谷將一桌子菜安穩擺好,再開口說話。

“這麽豐盛,一定是為了送別趙掌櫃吧?畢竟師父說了,你要留下來好好養傷。”

大概是自己不高興也見不得別人好,司南柏非要戳到莫川谷的痛處。

“只是替師兄開心罷了,好事將近,不得慶賀一番!”莫川谷果斷回擊。

於是二人對視一眼,皆從鼻子裏冷哼一聲,各自悶頭吃飯了。

其餘三人倒是淡定的很,只是周依嬈時不時地還會給趙芥夾菜,一副一家人的親熱做派。

吃完晚飯,莫川谷仿佛忘記了昨晚的憤懣,主動敲開了師父的房門。

“幹什麽?”望著端著蠟燈要跟自己秉燭夜談的小徒弟,韓江雲面色冷硬地問道。

莫川谷回身帶上房門,將燭臺放在一旁,雙膝跪地朝韓江雲磕了個頭。

“師父,徒兒只是想問,明日可否放我走?”

韓江雲早就猜到他會有此一願,嘆了口氣說道:

“我若放你,無異於親手將你推向死路,你要讓我背上這害死徒兒的罪名?”

“可你也關不了我一輩子。”

“哪用這麽久,事情總有了結的那一天,人也總有忘記的時候。”

“要是一輩子也忘不了呢?到頭來還要恨您怨您。”莫川谷知道師父的意思,他以為只要等趙芥死了,自己便會忘了這些。

韓江雲幹脆閉口不答了,半晌只說,“你的命是我救的,這身武功也是我教的,沒有我的準許,哪裏都不許去!若想耍什麽花招,先掂量掂量自己的斤兩。”

韓江雲驟然擡高的聲音足矣震懾小院兒的每個角落,不僅莫川谷聽清了,其他人也都聽清了。

見掙紮無用,莫川谷只是點點頭,端著那半截燭火退了出來。

然而他好似並未放棄,接著又敲響了司南柏的房門。

看著破天荒來找自己的師弟,司南柏提防地瞇起眼睛。

而那人只問他可願意幫幫自己。

“你想逃走?”司南柏一時間覺得好笑,“找我幫忙?腦子壞掉了?”

“只是覺得你這人雖然心眼小嘴賤,但總歸不是那麽沒人性。”大抵是覺得求人不該是這個態度,莫川谷又接著軟了口氣,“師兄啊,從小到大,我就求你這一回。若你幫了我,他日你有難,我一定在所不辭。”

司南柏微微張了張嘴巴,又倏地閉上了,似乎在猶豫。末了仿佛終於下了決心一般,小聲說道:“你想讓我怎麽幫你?”

“我在晚飯裏下了藥。”莫川谷頗為淡定地說道。

司南柏頓時瞪大了眼睛,又不敢聲張,兀自運了運功,卻又絲毫沒覺出什麽。

“何種藥?為何能夠沒人察覺?”

“別忘了,我可是自宋方處來。”莫川谷繼續說道,“這藥發作尚需一個時辰,可令人四肢軟弱無力,難以催動內力。但老實說,我不確定能否控制住師父。若加上你的力量,應當就萬無一失了。”

“那...解藥?”

司南柏看上去是答應了,莫川谷便掏出一粒小藥丸給他。

“師兄,你若騙我,我會恨你一輩子的。”莫川谷格外認真地說道,鄭重的神色讓司南柏心頭一緊,沈吟片刻方才點了點頭。

然而當莫川谷退出他的屋子,司南柏卻未吞下手中的藥丸,而是將其收在了腰間。

不過莫川谷對此一無所知,他只是舉著燭臺,又去尋趙芥了。只不過進門前,還將什麽東西塞在了嘴裏。

趙芥的屋子好像格外亮堂一些,於是莫川谷吹熄了自己手中那一盞。

“嘴裏是什麽?”趙芥望著來人問道。

“避毒珠。”莫川谷含糊說道,“知道你多半今夜就要走,還可能會給我下迷藥。”

看著那人為了不耽誤說話而鼓起了一邊的腮幫子,趙芥莫名覺得好笑,大概惡趣味的癮又犯了,還偏想看他說話,於是問道:“找我要說什麽?”

“只是想問問,你接下來要去哪裏。”那人可憐兮兮又口齒不清地說,“我剛剛去求了師父和師兄,但不用想也知道根本無用。這次我大概不能陪你了,不過還是想知道你要去做什麽。”

“去找一段丟失了的記憶。”趙芥答著,她指了指一旁的椅子,示意莫川谷坐下,“你若想聽,我便與你說說。”

那人忙不疊地點頭。

“從哪裏說起呢...對了,我是個因為惡果而生的人,惡果是一種古老的蠱蟲,棲息於那具殺神的屍體之上。”趙芥並未想隱瞞,反而想利用這些勸退面前的人,她緩緩說道,“我父親叫李風江,母親只知道姓趙,他們都是二十六年前被七盟挑唆,同時覬覦碭夕族功法和秘寶的中原人。可惜被碭夕族生擒,成了奴隸,還好碭夕族有專門記錄每一個奴隸生死的筆官,讓我可以查到這些。”

莫川谷皺了眉頭,嘴裏的珠子咕嚕一聲,從左邊臉頰滑到了右邊。

“但我母親大概不知道那時候自己已有身孕,當她知道的時候,碭夕族人便也知曉了。古老的殺神只是一具用來養蟲子的屍體,實在難以覆活。大祭司早就計劃再造一個新的殺神,可他將惡果種在活人身上,根本無法成功。見到我已有身孕的娘親,便嘗試將惡果種在她身體裏的嬰孩身上,沒想到竟然成功了。”

“竟是這樣...”莫川谷大為震驚。

“母親大概能感受到腹中嬰兒的變化,她為了讓我不完全淪為碭夕族的工具,於產期之前三個月想辦法自盡了。大祭司只得將嬰兒自她身體裏生剖出來,大概因為早產,惡果陷入了沈睡中,所以我並未完全成為殺神,還是個有自我意識的人。”

“那後來呢?”

“後來碭夕族和中原武林焦灼四年,元氣大傷,而我爹的經歷在筆官的記錄冊上也並不完整,看上去是逃掉了。”接下來的事情趙芥根本無從得知,只能妄自揣測道,“我想,是他將我帶走藏了起來,直到碭夕族安穩下來,又終於找到了我。將我帶走的那位藍袍使者,就成了我的師父。”

想起生息門地下埋著的燎燭師父的屍體,莫川谷頓覺反胃,可還是生生忍著,沒把嘴裏的避毒珠吐出來,含糊說道:

“我一想到這珠子是在他口中取出來的,實在是有點難以忍受,不過更加難以忍受,你在我毫無知覺的時候悄悄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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