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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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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清

宛因的身影如飛雪而起,落入敵陣之中,劍鋒所指,所向披靡,祁竹一式“穿庭飛花”,來到她的身邊,兩人寒英劍法相伴相隨,鵑娘的人數雖多,卻根本沒有還手之力,眼見月風拿下了鵑娘,餘下眾人也不再頑抗,束手就擒。

禦靈司控制住了鵑娘一幹人等,便開始在院中搜查,這裏乃是這夥人的大本營,離鵑娘的盈月閣並不遠,鵑娘利用盈月閣掌握黑市人等的來往信息,再從中物色適合的對象下手,他們將靈修以渡靈之陣取靈,再以所取靈力煉藥,這些藥不再經鵑娘之手,而是由下線流入黑市。

這也是為什麽,在禦靈司當年查案的時候,沒有查到鵑娘的頭上。

如今局已破,人已拿,更棘手的問題卻出現了,這批人究竟該如何處置,如今京城中禦靈司的牢房顯然是不能用了,可若是放虎歸山,只怕來日再起禍事。可若要將人殺盡,對如今的禦靈司來說,就算是私刑處置。

“這夥人做的是人命的買賣,死有餘辜,但就算要他們死,我也給他們最後申辯的機會,林檎,那個鵑娘就交給你來審,這個組織裏究竟有多少人馬,哪些人手上沾過血,都一一查清,如果罪行確鑿,那人人得而誅之,不論我們是不是還有禦靈司的名頭。”祁竹將劍隨意地擲在地上,用帕子擦了擦手上的血。

祁竹並不嗜殺,但有些人只有死了,其他人才能平安地活著。林檎領命,帶著禦靈司的人將人犯就地關押,分別受審。

天色將明,祁竹與宛因走上黑市,這裏雖是黑市,但也並非全是亡命之徒,有些人走投無路來到此地,倒是在黑市中紮下根來,街角賣餛飩的夫婦就是如此,祁竹和宛因各自要了一碗,在街邊慢慢地吃起來。

祁竹從懷裏掏出了個素簪,伸手向宛因要了萬向法環化作的銀環,他把銀環穿在素簪之上,遞給了宛因:“我在黑市裏看到這個簪子,雖是素簪,但是白玉所制,很是襯你,便買了下來。”

宛因向來不配簪環,束發也只用一根綠色的綢帶,她先是楞了楞,隨後接過祁竹的簪子,抽下系著頭發的綢帶,一頭黑發如烏雲散落,她將頭發向上挽了一挽,別上祁竹所贈的發簪,正如祁竹所說,宛因裝扮素凈,眼角眉梢卻是鮮活之色,這個白玉簪子比金飾寶石都要更襯她,萬向法環在她鬢邊垂下,如山谷中一輪圓月。

祁竹望向宛因的眼神,也正如看向一輪明月,宛因與他對視,又匆匆將眼神移開。

喚起一天明月,照我滿懷冰雪,浩蕩百川流。

不多時日,煉靈一案了結,該處置的人盡皆處置,罪過不大,又沒有掌握煉靈之法的人都被趕出了黑市,而鵑娘的月盈閣很快也有其他人接手,天下豈少逐利之人,這塊肥肉落在他們眼裏,是無論如何也要吞下的。

小院的日子又恢覆了昔日的平靜,如今婉游一天就能吃下一頭牛犢,眾人被逼得無法,只能盡力地找些賺錢的法子,倒也還算能應付過去。

山嵐的鏢隊帶回了消息,說是梧清找到了,她正同南邊的火組呆在一起。

當時下山之後,梧清就一頭鉆進了南楚密林之中,這叢林中蜥蜴鱷魚毒蛇猛獸的倒是找到不少,老虎都看到幾頭,可龍楞是連影子都沒讓她瞧見過。那梧清天生的一個犟種,雖然沒有什麽收獲,可她不翻完南楚三十三座大山又不願回頭,所以這一找就找到了現在。

禦靈司分道揚鑣之後,火組組長火麒帶著火組便是來到了南楚的密林之中安營紮寨,火組的人一向也有些癡,哪管現在禦靈司已經不覆存在,終日仍是研究新法陣、實驗新法陣、演練新法陣。

驚雷陣是火組自離開禦靈司之後出爐的第一個全新陣法,一行人摩拳擦掌,今日實驗若是成功,這驚雷陣就能加以演練,投入實戰當中了。

那梧清追著一頭巨蟒到了叢林深處,卻看見一夥賊人鬼鬼祟祟地在這深山老林裏布陣,演練的陣法還頗為精妙,就算不是來阻止她尋龍的,肯定也憋的不是什麽好屁。她撿起地上一塊不知是什麽獸類的腿骨,翻身藏在樹上。

火組的驚雷陣即將告成,樹林間一時烏雲蔽日,旋風將起,突然空中一道白光閃過,一枚暗器插入他們的陣眼之中,一時間煙消雲散,陣法破了。眾人細看,那陣眼裏插著的卻不是一道暗器,而是一根牛腿骨。

眾人立刻擺開新的陣法防禦,那法陣射出的寒冰還沒逼近那腿骨射出的位置,一枚樹枝卻射向火組的火鳶,火鳶側身一閃,陣法又破了。兩下交手,火組的人已經可以判斷,破陣之人不僅就是沖他們而來,而且在陣法上甚是精通,每次出手都是直擊陣法的要害

火麒一個箭步飛身上前,直奔這破陣之人的位置而來,只見樹梢上站著一個約莫十七八歲的小姑娘,不知道在這片樹林裏呆了多久了,她一身火紅鑲金的裙裝已被磨損褪色,裙角還被樹枝劃破了一口子,她一雙大眼睛緊盯著火麒,臉上還有些胡亂抹掉的泥點。

這小姑娘隨手就破掉了火組的陣法,火麒沒有掉以輕心,直接拔劍迎敵,梧清牢記主神當日的吩咐,不敢暴露神使的身份,側身閃過,隨手抄起一根樹枝,與火麒交手。

火麒雖然主修陣法,但身手亦是不俗,僅憑一根樹枝,梧清很快就招架不住,她抽出繞在頭發上的絲繩,那繩子立刻化為一條九節長鞭,此鞭名喚鳳竹,乃是梧清的本命法器,長鞭纏繞住火麒的長劍,梧清向前一拽,逼得火麒近身上前。

火麒只見這小姑娘長發飛舞,一雙大眼睛靈動而狡黠,突然想起了什麽:“你可是梧清?”

梧清一楞,手上的力道松了一松,火麒忙道:“我家司主受你師兄容凜所托,正在尋你,他說你私自出山,師父生氣了要拿你,讓你不要回師門,他已經取得師父說要采集的藥草,要你先跟我們呆在一處,等著他來尋你。“

梧清想,許是容凜已經查到龍息所在,可不知為何囑咐她不要回山,她收回了鳳竹:“原來如此,方才是梧清魯莽了,多有得罪。”

那火麒登時喜笑顏開:“在下火麒,禦……遇見你實在有幸,沒想到你小小年紀,竟對陣法如此精通,想必是師出名門,可不知是哪個門派,火麒定當登門拜訪,討教一二。”

梧清也搞不清現在是個什麽局面,但見火麒帶來的話裏多有粉飾,容凜必然不想暴露神族身份,她也只得順著容凜的話往下圓:“兄臺過譽,我那師門也不是什麽名門,不過一間破廟。師父他老人家早就不理紅塵俗事,如今我們徒弟三個各自出門歷練,這陣法一途原是我在一本古籍殘卷裏自學的,那殘卷早就不知扔到哪個犄角旮旯裏去了,尋訪一事很是不必。”

火麒也沒有多做糾纏,他想訪求的的本就是為精進陣法造詣,如今梧清人就在這裏,他又何必舍近求遠。火麒領著梧清來見火組眾人,把情況大致向眾人一說,這幫子癡人才不關心什麽容凜的囑咐,只是纏著梧清要她說說是如何破了方才的驚雷陣。

“陣法既是引雷之陣,那核心必是震卦,我只要從西側攻入,化震為坤,這驚雷接地,陣法自然化解。”

眾人立刻將梧清引為知己,一群人爭論個不休,梧清架不住盛情,便跟著他們同向營地去了,火麒抽了個空子對梧清說道:“姑娘莫怕,你陣法高絕,我們這幫人一向潛心鉆研此道,如今你來了,大家自然還想你見教。若是無妨,就請姑娘指點一二,若是不便,我知會他們一聲。”

梧清笑笑:“赤子之心,自然無妨。”

宛因帶著萬向法環,此時還不便暴露身份,故給梧清的帶話也是假借容凜之名,這邊宛因收到山嵐帶來的消息,計劃著動身去找梧清,如今神山狀況有變,不論梧清選擇回山還是留在人間,總歸先要跟她說清楚此前發生的一切才好。

雖然宛因有萬向法環在手,但是梧清與火組眾人皆身在密林,山組傳來的消息也只說他們在南楚的群山之中,位置不甚準確,因此此去怕是也需要一些時日,宛因沒有立即啟程,也是放心不下婉游。

祁竹倒是心寬:“你此去也不過十天半個月的功夫,有什麽可不放心的,這一片地廣人稀,皇兄的人馬也有山組盯著,近日不見有什麽新的動靜。婉游有我呢,不讓她亂闖便是了。”

宛因看向院中的婉游,林組的人做了幾面旗子栓在婉游背上,婉游盤旋在低空中,旗幟隨風飛舞,地上的人都給她拍手叫好,她在喝彩聲中排雲而上。

宛因心想,也罷,不過就是個孩子,有祁竹他們看著,能出什麽事呢。宛因打點行囊,準備明日出發。

可當晚,隨著一位不速之客的到來,宛因無法再自欺欺人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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