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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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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抽簽的規則很簡單——簽子是二十五塊玉牌,一模一樣,全無差別,隨便拿一塊,輸入自己的靈力後才能打開,也就是說無法更換。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考驗運氣的時候到了,畢竟要是一時不查抽到了難搞的對手,基本上只能止步於此了。

而現場,氣氛有點迷……

有期待宿命之戰,想要指定對手的。

陶新鶯瞄著自己的師妹:“我倒是想和師妹比一場,不知道能不能如願。”

水悠然淡然處之:“我亦盼著與師姐一較高下。”

有躍躍欲試想要挑戰強者,完全不顧及名次的。

楊意摩拳擦掌:“雲瀲、慕天光、白逸深,隨便來個就好,和法修打沒意思。”

孔離:“給你吧!我不想要!”

有醉翁之意不在酒的。

蘇小蠻特地跑到雲瀲面前,笑嘻嘻地問:“我們倆再比一場好不好?”

雲瀲:“……”

有不在狀態,只關心別人的。

喬平說:“小師叔,飛英昨天求神拜佛希望你別和殷道友撞上呢。”

慕天光:“……”他也一樣。

而殷渺渺掃視著人群,發現向天涯果然沒有出現,不由暗暗可惜,轉念一想,風雲會說是公平,然而越到後面越是門派之爭,前二十五名應該可以得到進入秘境的資格了,他沒來未必是壞事。

“咳。”主持抽簽的仁心書院院長清了清嗓子,將二十五塊玉牌拋向空中,“一人取一塊,不可交換,不可代取,開始吧。”

瑩白的玉牌懸浮在半空中,全無分別,任由人摘取。

大多數人比較隨緣,伸手拿了離自己最近的一塊,只有殷渺渺,對抽簽有心理陰影,伸出手又縮回來,猶猶豫豫,忍不住求助:“師哥。”

雲瀲一直沒拿等她抽,聽她叫自己,笑了笑,擡手覆在她的手背上,扣住她的五指,牽引著去拿左邊的一塊:“這個吧。”

殷渺渺握住玉牌,入手冰涼,輸進靈力一看,號碼是……零!她怔了怔,繼而大喜:“師哥!”

“開心嗎?”雲瀲微微笑著,隨手取過一枚玉牌打開,裏面是拾壹。

“開心。”殷渺渺仰頭看著他,喜笑顏開,“我最喜歡師哥了。”

雲瀲揉了揉她的頭:“那下次再幫你抽。”

殷渺渺搖搖頭:“做人要知足啊。”這會輪空,她穩進秘境,下一場抽到誰都無所謂了,一次幸運就足夠開心了。

“唷,運氣不錯啊。”有人走到她旁邊,隨手拿了一塊,“平時攢著今天用了吧?”

殷渺渺訝然轉身:“你來了?”

“是啊。”向天涯的面色不大好看,似是受了不輕的傷,但他看來渾不在意,漫不經心地說,“來都來了,湊個熱鬧。”

說著,揭開自己的簽。

殷渺渺:“……哈哈!”

向天涯:“我日。”

他抽到了壹號,這已經足夠悲催了,更慘的是,另一個壹號在凰月谷的水悠然手裏。

殷渺渺無法用言語表達自己的同情:“年年清明一杯酒,不用謝我,應該的。”

向天涯:“……”來呀,互相傷害呀,“祝你下場抽到慕天光。”

“呸!”啐歸啐,殷渺渺心裏是高興的。

一炷香後,抽到壹號的向天涯和水悠然開始了第四回合的第一場比賽。

主持的是仁心書院的院長,這位羽扇綸巾的大儒敲了敲小銅鑼:“比賽開始,請兩位道友上臺。”

該來的總會來,向天涯認命上臺:“請道友賜教。”

“請。”水悠然惜字如金,容顏似冰霜。

清風過樹梢,嘩啦啦作響。

水悠然足尖一點,躍上半空,白綢出雙袖,起手既有“來如雷霆收震怒,罷如江海凝清光”的氣勢。向天涯橫刀格擋,白綢纏上刀鞘,灌註其中的靈力沖向他的面門,竟然逼得他直接後退了半步。

不愧是凰月谷素派第一人,水悠然靈力之豐沛超出許多同階修士。

“拔刀。”水悠然冷冷道。

向天涯沒所謂:“行啊。”刀鞘從手背上翻轉滾過落入掌中,刀身被緩緩抽出,清亮的刀刃暴露在空氣中。獨屬於古刀的清氣吹出,既有撥雲見月之明朗,亦有吹毛短發之銳利。

風動。葉落。刀出。

什麽東西被刀劃過空氣的氣流驚起,紛揚落地,白中綴翠。

眾人定睛一看,白的是被削下的一片綢緞,綠的是一分為二的一枚青葉。原來,剛才這一刀不僅破開了水悠然的白綢,連帶掉落的樹葉也沒有幸免,被帶累分作了兩半。

而向天涯的刀已然重新插回刀鞘,要不是有地上的狼藉,還以為方才的一刀是錯覺。

水悠然心驚不已,思忖自己並非武修,正面迎敵毫無勝算,便立即擲出幾粒靈種催生,大量的荊棘紮根於擂臺之上,瘋狂生長蔓延,頃刻間,平坦的擂臺變成了崎嶇的叢林。

向天涯反手就把刀往地面上一頓,夯實的泥土瞬時被靈力振開,濕潤的泥壤噴射開來,間雜著深埋在地下的藤蔓斷枝。

然而,叢林的危險遠不止如此,肖似一把把小傘的真菌類植物徒然爆裂,半透明的紅色孢子被炸開,四散飛濺,甫一沾染到法衣,就滋滋作響,很快就腐蝕掉了衣服上的紋路。

向天涯抽刀斜斜一斬,無形之氣蕩開,輕如柳絮的孢子一顆也不能近身,只好在結界內來回飄蕩,被燦爛的陽光一照,宛若萬千粉紅色的透明氣泡。

“這場景有點唯美啊。”

人群中,不知道是誰這麽感慨了聲,得到不少讚同:“男俊女美,看著就賞心悅目。”

水悠然的氣質冷若冰霜,五官卻不失柔美,有月宮嫦娥之態,而向天涯長相出挑不說,更兼一身風流不羈之氣,在修士中也是罕見,叫人過目難忘。

這兩人在臺上這麽一站,委實養眼。

當然,這是路人們的感覺,向天涯現在可沒有風花雪月的心思,他受的傷不輕,哪怕養了幾天也沒好多少,應付起水悠然來著實吃力。

水悠然也看出來了,但她才不管他是為了什麽而受傷,只想狠狠教訓他一頓,看他以後還敢不敢玩弄別人的感情。

受傷?正好!

她一邊控制靈植不斷網織陷阱,一邊振袖攻擊,雪白的綢緞利如刀鋒又柔可卸力,擊中刀刃時會發出玉石相叩的脆響,叮叮咚咚,悅耳怡人。

向天涯與她過了幾招,心裏大致有了數:水悠然的攻擊性不強,但基礎紮實,靈力充沛,又是水木相生,環環連扣,耗下去只會是自己吃虧。

要速戰速決才好。他想著,左手高擡,以刀鞘擋住她的一擊,右手握住刀柄,迅速拔出刀,趁著白綢飛舞的空隙,身快如風,迅速上前揮出一刀。

刀輕如紙光如水,破空聲驚山鬼泣。

“好!”高臺上坐著的北鬥堂主脫口讚道,“行氣如虹,走雲連風,這一刀神完氣足,意沖淩霄,勝過我門下弟子多數!”

擂臺上,水悠然臨變不驚,馬上拋出一塊四四方方的羅帕,帕子迎風而去,為她擋住了這一刀。

也只能擋住這一刀。

絲線寸寸崩裂,發出斷弦般的悲鳴,轉眼,羅帕便從中間裂了個偌大的口子。水悠然暗自心驚,不敢迎面交手,擰身錯位,意圖閃躲開來。

向天涯刀身一轉,立刻揮出了第二招。

此時正值辰時三刻,日頭斜照,一束陽光不偏不倚投射在他的刀刃上,竟然意外照出了刀上迸發的寶氣,光暈湧動,叫人清清楚楚地看見了這一刀的浩然磅礴。

水悠然羅袖一翻,白綢鎖住地上成片的荊棘朝他擲去。

只可惜這只為她爭取到了極少的時間,尖銳的荊棘在半空中便被劈了個粉碎,被氣流卷裹著,劈頭蓋臉地朝水悠然撲去。

“啊。”水悠然下意識地側過臉,以袖掩面,絕不肯讓荊棘的碎片刮花面孔。

然而,她捂住了頭臉,卻未能護住全身,鋒利無比的刀氣與尖銳刮人的荊棘交織在一起,法衣抵禦不住,描繪的符紋漸漸暗淡,淪為普通的織物。

呲。因為她斜身而正面朝人的系帶不幸斷裂散開。

交領的衣襟被風吹開,露出裏頭的白色八寶紋抹胸。

向天涯:“……操。”

情急之下,他翻轉手腕,將氣吞山河的麟嘉刀脫手擲出,而後身形一晃,以追風之速近身,捉住她散開的衣襟,借勢想把她的衣衫合攏。

只是不巧,水悠然旋身的方向與他相合,兩人結結實實地抱了個滿懷。

水悠然本以為他要乘勝追擊,沒想到眼睜睜看著自己被他攬入懷中,額頭撞上他的肩膀,淡淡的血腥味縈繞在鼻端。

“你!”她勃然大怒,想也不想,揚手就是一巴掌。

向天涯剛才的動作牽動了傷口,疼得擰眉,居然沒來得及躲開,結結實實挨了一巴掌。

他:“……”

圍觀群眾:“我去??!!!”

水悠然扇完一巴掌就想和他保持距離,孰料才後退半步,胸前卻冷颼颼的,低頭一看,自己的衣襟居然被他拉在手裏,酥胸半露,頓時羞憤欲絕:“登徒子,我非殺了你不可。”

“行了行了,別動。”向天涯隨手拔下她發間的一支珠釵。

水悠然阻擋不及,想後退又怕撕扯衣襟,又急又氣:“你幹什麽?”

“叫你別動。”向天涯以珠釵代替系帶,別住她散開的衣襟,順勢以手背拂去沾染在她衣褶裏的荊棘刺,漫不經心道,“行了。”

他一松手,水悠然便飛快後退兩步,俏臉含霜:“你、我不會放過你的。”

“唉,算了。”向天涯咽回了喉頭的鐵銹味,擺擺手,“不和你打了,我認輸。”

什麽?

他的話太突然,不管是水悠然還是其他人,全都沒有反應過來,眼睜睜看著他縱身躍下擂臺,就這麽棄權跑了。

一時間,臺上臺下鴉雀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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