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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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6 章
一年以後, 謝予懷領兵敗南蠻，但其中艱辛不為人所知曉，幾次命懸一線, 身上有傷只能帶傷上陣, 否則一不容易便會動搖軍心。
雲起雲浮被他派去抵抗北境, 沒南蠻那麽兇險, 也算順利。
永昌帝昏庸多年, 朝中已無能將, 只有年邁的鎮東將軍同謝庭越對戰。謝庭越有玄山助力, 鎮東將軍力不從心, 竟然被謝庭越一路打到京城去。
可惜謝庭越去的京城已經空了，陛下及百官早已南撤至陵城行宮。
謝庭越提著劍, 臉色陰鷙地在京城裏面走，劍身流下一滴一滴的血。
連一個百姓都瞧不見。自從回封地後, 便再沒有來過京城, 這裏讓他感覺熟悉又陌生。
倏然，他頓住了腳步。身側的府邸牌子上三個字, 寧王府。
他冷笑一聲，道：“將這宅子給我燒了！”
立刻，便有人在房子四周灑了些火油, 一絲火苗頃刻間便化作沖天火光, 將那座府邸盡數吞噬。謝庭越只覺得心裏稍微解氣了些許，好像裏面燒的不是別人，而是謝予懷一樣。
“走, 回宮！”他大聲道。
輿圖前, 玄山和謝庭越思索著下一步要如何。
謝庭越道：“陵城離這裏不遠，只要殺了謝允澈那小子, 皇位自然是我的了！”
玄山微微搖了搖頭，指向陵城與京城中間的那條河：“距離雖近，但這條河卻不容易過。況且，謝予懷已經敗了南蠻，此刻正朝京城趕來，京城固若金湯，我們必須要守住。一旦受不住，只怕以後……”
“謝予懷趕過來，好歹要一個月以後了。屆時我方軍隊休整過來，還害怕應付不了他的疲憊之師麽？”
玄山看著謝庭越眼裏的狂妄自大，不知該說什麽。
到了晚間，卻突然有人大聲喊道：“敵軍來了！敵軍來了！”
謝庭越披上衣服，捉住那人，問道：“哪來的敵軍？”
“是……是十一皇子！”他慌裏慌張，神情惶恐。
“動搖軍心，斬！”謝庭越怒喝，“謝予懷明明剛從南蠻邊境過來，怎麽可能到京城！”
玄山此時也至門前，道：“殿下還看不出來麽？這是謝予懷用的計。只怕他早就在往外遞假軍報了，說不定連謝允澈都被他蒙蔽。”
謝庭越來不及憤怒，穿上鎧甲，登上城樓應戰。
黑夜裏，城外的兵馬如同鬼魅，穿梭在黑暗裏，輕輕松松便奪去了敵人的性命。謝庭越費盡心思培育的前鋒營，甚至在他沒看清狀況之時，便被謝予懷帶的兵輕易地破開了一個口子，盡數覆滅。
明明在他應對鎮東將軍的軍隊時，發現他們如此軟弱無力。而他料想謝予懷在南蠻一戰中折兵損將，定不如最初勇猛。
誰料，謝予懷的軍隊竟跟不要命似的打，連他自己這個將軍，都沖在最前方廝殺。
謝庭越大聲喊道：“取謝予懷首級者，封官進爵，賞金五萬兩！”
鏖戰一夜後，東方既白，謝予懷的軍隊沖破了城門。
謝庭越騎著馬帶著部下撤回，他心有不甘，逃跑的過程中亦要挽弓指向謝予懷。
那支箭破空而去，沒入謝予懷的胸膛，他臉上浮現出一絲錯愕。
“殿下！殿下！”
謝庭越隱隱約約聽著他們的呼喊聲。
箭頭上被他塗了無解之毒，沒想到這支箭竟然真的射中了。
他t心中冷笑。等死吧，謝予懷！京城是他囊中之物，不日便會取回！
*
林嫻近日太過操勞，高燒幾日，只能托明枝照顧謝允澈。
謝允澈小小的身子，便要穿著繁重的朝服，接受眾人的跪拜。林嫻教了他許多日，都沒有習慣。而這次見到明枝，竟然也對著他跪拜，恭敬道：“參見陛下。”
謝允澈愁眉苦臉，臉皺成一團：“皇嫂快快請起。”
明枝這才起身。
謝允澈巡視了一圈明枝如今住的地方，是行宮裏一個單獨的院子，風景秀麗。但是她的東西很少，只有幾件衣服首飾，一個匣子，便看起來有些寒酸。
他煩躁地扯了扯頭上沈重的冠冕，有些洩氣：“若皇嫂缺什麽，便同我……同朕說，朕會派人為皇嫂添置。”
“臣妾什麽都不缺。”她道。
謝允澈覺得明枝同自己生疏了許多，連說話都是這樣等級分明。他苦著一張臉，卻沒辦法說什麽，林嫻已經告訴他無數遍，他是皇帝，別人若不這樣對他，便是不敬。
他已經很努力的按照林嫻說的話在做了。
過了一會兒，有道蒼老而尖銳的聲音傳來：“哎呦，陛下怎的在此處，真是讓老奴好找。”
劉公公進來之後，手中拿著一封信：“陛下，最新的軍報來了。”
謝允澈示意他念出來。
劉公公看了幾眼，先是喜笑顏開，說道：“這上面寫，十一殿下大敗敵軍，已將京城奪了回來……”
劉公公的聲音越來越低，笑容也消失在臉上。
謝允澈忙問道：“怎麽了？劉公公你接著念呀。”
“十一殿下中了箭，箭上有劇毒，無藥可解……殿下此刻不省人事，只怕、只怕……”
明枝面色蒼白，眼前恍惚了幾下。她不可置信地走過去，奪過劉公公手上的信，手指微微顫抖。反覆看了幾遍，正如他念的那樣。
“怎會如此？”謝允澈急得蹦了起來，“那我們還不快速速回京，反正京城已奪回來了，讓太醫院裏最厲害的許太醫給皇兄瞧一瞧，說不準有辦法！”
明枝皺眉思索著。
謝允澈急得不行：“軍中又沒什麽好的大夫，將皇兄留在那裏，豈不是白白等死，快收拾東西，我們出發！”
“不行，陛下。”她心裏慌成一團，卻仍逼著自己冷靜下來，“此時不能回京。謝庭越退回京城外幾十裏的順城，但離得很近，隨時都有可能殺回京城。”
“皇嫂，難道你不擔心皇兄嗎？”謝允澈拉著她的袖子，眼巴巴地問。
“我……”明枝說不出話。
聽聞謝予懷危在旦夕的消息，她怎麽可能不擔憂，她怎麽會不想過去看一看。
但理智告訴她，謝予懷努力了這麽久，就是為了讓謝允澈坐好這個國君的位置，他不能去。
況且，說不準這只是謝予懷用的計。就像當初他將南蠻打敗，故意混淆了時間，打謝庭越一個措手不及。如今中箭，也可能是他的計。
她絞著手，眉頭緊鎖，心中的不安一陣勝過一陣。
最後，明枝以不容置疑的態度，讓謝允澈必須留在陵城，不準去京城，謝允澈只得作罷。
夜間，外面下起淅淅瀝瀝的小雨。明枝心裏愈發不安，開始翻開那匣子看起謝予懷給她寫的舊信來。
朝露看那些信都被明枝翻卷邊了，心裏不知道已嘆息了多少次。明明王妃也在意殿下，可她就是不給他回信。
明枝看著看著，又從香囊裏拿出一塊陳皮糖，塞到自己的口中。
酸甜的味道讓她的心安定了片刻。那些糖饒是再省著吃，兩年了，也只剩下她香囊裏最後剩這十幾顆。
她在心裏暗暗對自己說道，她知道謝予懷下凡歷劫的目的，推測出他必定是長命百歲。就算不是又如何，他還會回歸戰神的身份。不像凡人，連自己的下一世有沒有都不知道。只要知道他這個人日後會好好的，不就夠了麽？
天空忽然劈了一道驚雷，像要將整個世界撕裂，明枝嚇了一跳。
有個人影冒著雨，慌慌張張地闖進來，竟是劉公公。
“王妃，王妃！不好了，陛下帶著許太醫和一幹侍衛不見了！”
明枝手裏的信散落在地上。
“他可是朝著京城的方向去了？”
不問她自己心裏也清楚，若不是朝著京城去，謝允澈還能朝著哪去？
她微抿著唇，眼神沈沈：“給我備馬！”
好在曾經習過一點馬術，劉公公又派了幾百個人隨明枝同去。即使打著傘，風依舊胡亂地將雨滴拍在明枝的身上，很快她的衣裙便濕了透徹。他們在黑暗中朝著京城的方向疾行，謝允澈已經走了有一會兒了，不知何時才能將他追上。
謝允澈這孩子，怎麽這樣有主意？
可捫心自問，她就真的不想去京城嗎？
前方有條河，接人渡河的船家仍有幾個冒雨接活。
明枝問道：“方才可有一個孩子，和一堆大人從這裏過去了？”
船家點頭：“有的，他們還穿著官服，應當身份不凡吧。”
明枝讓船家們將她們帶到河對岸去，又將自己的耳墜摘下來當做路費。
陵城到京城不眠不休趕路也要有幾日的路程，直到明枝到了京城，都未追得上謝允澈。
京城遠遠展露在他們的面前，血腥的味道在鼻尖打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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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以後, 謝予懷領兵敗南蠻，但其中艱辛不為人所知曉，幾次命懸一線, 身上有傷只能帶傷上陣, 否則一不容易便會動搖軍心。
雲起雲浮被他派去抵抗北境, 沒南蠻那麽兇險, 也算順利。
永昌帝昏庸多年, 朝中已無能將, 只有年邁的鎮東將軍同謝庭越對戰。謝庭越有玄山助力, 鎮東將軍力不從心, 竟然被謝庭越一路打到京城去。
可惜謝庭越去的京城已經空了，陛下及百官早已南撤至陵城行宮。
謝庭越提著劍, 臉色陰鷙地在京城裏面走，劍身流下一滴一滴的血。
連一個百姓都瞧不見。自從回封地後, 便再沒有來過京城, 這裏讓他感覺熟悉又陌生。
倏然，他頓住了腳步。身側的府邸牌子上三個字, 寧王府。
他冷笑一聲，道：“將這宅子給我燒了！”
立刻，便有人在房子四周灑了些火油, 一絲火苗頃刻間便化作沖天火光, 將那座府邸盡數吞噬。謝庭越只覺得心裏稍微解氣了些許，好像裏面燒的不是別人，而是謝予懷一樣。
“走, 回宮！”他大聲道。
輿圖前, 玄山和謝庭越思索著下一步要如何。
謝庭越道：“陵城離這裏不遠，只要殺了謝允澈那小子, 皇位自然是我的了！”
玄山微微搖了搖頭，指向陵城與京城中間的那條河：“距離雖近，但這條河卻不容易過。況且，謝予懷已經敗了南蠻，此刻正朝京城趕來，京城固若金湯，我們必須要守住。一旦受不住，只怕以後……”
“謝予懷趕過來，好歹要一個月以後了。屆時我方軍隊休整過來，還害怕應付不了他的疲憊之師麽？”
玄山看著謝庭越眼裏的狂妄自大，不知該說什麽。
到了晚間，卻突然有人大聲喊道：“敵軍來了！敵軍來了！”
謝庭越披上衣服，捉住那人，問道：“哪來的敵軍？”
“是……是十一皇子！”他慌裏慌張，神情惶恐。
“動搖軍心，斬！”謝庭越怒喝，“謝予懷明明剛從南蠻邊境過來，怎麽可能到京城！”
玄山此時也至門前，道：“殿下還看不出來麽？這是謝予懷用的計。只怕他早就在往外遞假軍報了，說不定連謝允澈都被他蒙蔽。”
謝庭越來不及憤怒，穿上鎧甲，登上城樓應戰。
黑夜裏，城外的兵馬如同鬼魅，穿梭在黑暗裏，輕輕松松便奪去了敵人的性命。謝庭越費盡心思培育的前鋒營，甚至在他沒看清狀況之時，便被謝予懷帶的兵輕易地破開了一個口子，盡數覆滅。
明明在他應對鎮東將軍的軍隊時，發現他們如此軟弱無力。而他料想謝予懷在南蠻一戰中折兵損將，定不如最初勇猛。
誰料，謝予懷的軍隊竟跟不要命似的打，連他自己這個將軍，都沖在最前方廝殺。
謝庭越大聲喊道：“取謝予懷首級者，封官進爵，賞金五萬兩！”
鏖戰一夜後，東方既白，謝予懷的軍隊沖破了城門。
謝庭越騎著馬帶著部下撤回，他心有不甘，逃跑的過程中亦要挽弓指向謝予懷。
那支箭破空而去，沒入謝予懷的胸膛，他臉上浮現出一絲錯愕。
“殿下！殿下！”
謝庭越隱隱約約聽著他們的呼喊聲。
箭頭上被他塗了無解之毒，沒想到這支箭竟然真的射中了。
他t心中冷笑。等死吧，謝予懷！京城是他囊中之物，不日便會取回！
*
林嫻近日太過操勞，高燒幾日，只能托明枝照顧謝允澈。
謝允澈小小的身子，便要穿著繁重的朝服，接受眾人的跪拜。林嫻教了他許多日，都沒有習慣。而這次見到明枝，竟然也對著他跪拜，恭敬道：“參見陛下。”
謝允澈愁眉苦臉，臉皺成一團：“皇嫂快快請起。”
明枝這才起身。
謝允澈巡視了一圈明枝如今住的地方，是行宮裏一個單獨的院子，風景秀麗。但是她的東西很少，只有幾件衣服首飾，一個匣子，便看起來有些寒酸。
他煩躁地扯了扯頭上沈重的冠冕，有些洩氣：“若皇嫂缺什麽，便同我……同朕說，朕會派人為皇嫂添置。”
“臣妾什麽都不缺。”她道。
謝允澈覺得明枝同自己生疏了許多，連說話都是這樣等級分明。他苦著一張臉，卻沒辦法說什麽，林嫻已經告訴他無數遍，他是皇帝，別人若不這樣對他，便是不敬。
他已經很努力的按照林嫻說的話在做了。
過了一會兒，有道蒼老而尖銳的聲音傳來：“哎呦，陛下怎的在此處，真是讓老奴好找。”
劉公公進來之後，手中拿著一封信：“陛下，最新的軍報來了。”
謝允澈示意他念出來。
劉公公看了幾眼，先是喜笑顏開，說道：“這上面寫，十一殿下大敗敵軍，已將京城奪了回來……”
劉公公的聲音越來越低，笑容也消失在臉上。
謝允澈忙問道：“怎麽了？劉公公你接著念呀。”
“十一殿下中了箭，箭上有劇毒，無藥可解……殿下此刻不省人事，只怕、只怕……”
明枝面色蒼白，眼前恍惚了幾下。她不可置信地走過去，奪過劉公公手上的信，手指微微顫抖。反覆看了幾遍，正如他念的那樣。
“怎會如此？”謝允澈急得蹦了起來，“那我們還不快速速回京，反正京城已奪回來了，讓太醫院裏最厲害的許太醫給皇兄瞧一瞧，說不準有辦法！”
明枝皺眉思索著。
謝允澈急得不行：“軍中又沒什麽好的大夫，將皇兄留在那裏，豈不是白白等死，快收拾東西，我們出發！”
“不行，陛下。”她心裏慌成一團，卻仍逼著自己冷靜下來，“此時不能回京。謝庭越退回京城外幾十裏的順城，但離得很近，隨時都有可能殺回京城。”
“皇嫂，難道你不擔心皇兄嗎？”謝允澈拉著她的袖子，眼巴巴地問。
“我……”明枝說不出話。
聽聞謝予懷危在旦夕的消息，她怎麽可能不擔憂，她怎麽會不想過去看一看。
但理智告訴她，謝予懷努力了這麽久，就是為了讓謝允澈坐好這個國君的位置，他不能去。
況且，說不準這只是謝予懷用的計。就像當初他將南蠻打敗，故意混淆了時間，打謝庭越一個措手不及。如今中箭，也可能是他的計。
她絞著手，眉頭緊鎖，心中的不安一陣勝過一陣。
最後，明枝以不容置疑的態度，讓謝允澈必須留在陵城，不準去京城，謝允澈只得作罷。
夜間，外面下起淅淅瀝瀝的小雨。明枝心裏愈發不安，開始翻開那匣子看起謝予懷給她寫的舊信來。
朝露看那些信都被明枝翻卷邊了，心裏不知道已嘆息了多少次。明明王妃也在意殿下，可她就是不給他回信。
明枝看著看著，又從香囊裏拿出一塊陳皮糖，塞到自己的口中。
酸甜的味道讓她的心安定了片刻。那些糖饒是再省著吃，兩年了，也只剩下她香囊裏最後剩這十幾顆。
她在心裏暗暗對自己說道，她知道謝予懷下凡歷劫的目的，推測出他必定是長命百歲。就算不是又如何，他還會回歸戰神的身份。不像凡人，連自己的下一世有沒有都不知道。只要知道他這個人日後會好好的，不就夠了麽？
天空忽然劈了一道驚雷，像要將整個世界撕裂，明枝嚇了一跳。
有個人影冒著雨，慌慌張張地闖進來，竟是劉公公。
“王妃，王妃！不好了，陛下帶著許太醫和一幹侍衛不見了！”
明枝手裏的信散落在地上。
“他可是朝著京城的方向去了？”
不問她自己心裏也清楚，若不是朝著京城去，謝允澈還能朝著哪去？
她微抿著唇，眼神沈沈：“給我備馬！”
好在曾經習過一點馬術，劉公公又派了幾百個人隨明枝同去。即使打著傘，風依舊胡亂地將雨滴拍在明枝的身上，很快她的衣裙便濕了透徹。他們在黑暗中朝著京城的方向疾行，謝允澈已經走了有一會兒了，不知何時才能將他追上。
謝允澈這孩子，怎麽這樣有主意？
可捫心自問，她就真的不想去京城嗎？
前方有條河，接人渡河的船家仍有幾個冒雨接活。
明枝問道：“方才可有一個孩子，和一堆大人從這裏過去了？”
船家點頭：“有的，他們還穿著官服，應當身份不凡吧。”
明枝讓船家們將她們帶到河對岸去，又將自己的耳墜摘下來當做路費。
陵城到京城不眠不休趕路也要有幾日的路程，直到明枝到了京城，都未追得上謝允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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