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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9章 尋找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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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9章 尋找真相

程斯刻有好長一段時間沒有自己睡了,自從和溫淺說開矛盾之後,他們就一直睡在一起,乍一分開,程斯刻難得覺得被窩裏冷的慌。

他本以為這個夜晚又會跟第一次遺精一樣,夢到溫淺,還有那些旖旎的場面。

其實說起這個……程斯刻在黑夜中悄咪咪漲紅了臉,他有些說不上來自己到底是想夢到還是不想夢到。

癡心妄想卻求而不得的時候他也會閃過一個很罪惡的念頭,既然現實這般無力,那就讓溫淺來他的夢裏吧。

在夢裏,他能順從自己的心意,在夢裏,他們不再是哥哥和弟弟的關系。

在夢裏,他能觸碰、親吻甚至於……

可美夢也總有醒來的時候,醒來面對溫淺的那一刻,程斯刻背德的負罪感再一次將他籠罩。

這種感覺即甜蜜又痛苦,明明受著良心的煎熬卻依舊心馳神往欲罷不能。

程斯刻使勁兒扇了自己一巴掌。

不能再想下去了,再想下去睡不著了。

不過這個夜晚出乎了他的意料,他本以為他會夢到溫淺,但事實是他竟然夢到了靳柔。

程斯刻已經很久沒有夢到靳柔了,他模糊的記憶經過歲月的洗禮越發殘破,甚至於有時候程斯刻仔細回想,靳柔的樣貌卻越發的單薄、破損,像一副年久褪色的畫,風一吹就揉皺了模樣。

可這個夜晚,程斯刻清晰地看見了他媽的樣子。

這個時候的靳柔已經不再面容姣好,毒品侵蝕了她的容顏,掏空了她的身體。她不過三十出頭卻已面容枯槁,雙眼渾濁。

程斯刻仰頭看著床上躺著的靳柔,動了動自己的身體,卻發現脖子被一副沈重的枷鎖牢牢縛住。

他低頭一看,原來自己回到了那間屋子,他再一次被當一條狗一樣鎖在了床頭。

很難得的,他沒有感到緊張,因為他知道在未來的某一天,有一個叫溫淺的人會走到他的面前,拿下他的鎖鏈,輕聲對他說:“你願意跟我走嗎?”

程斯刻期待著那一天的到來,而在那之前,他會學著耐心等待。

正想著,靳柔在床上動了動,接著用雙手顫顫巍巍將自己撐坐了起來。

她茫然四顧,無機質的目光聚焦在程斯刻的臉上一瞬,又緩慢移走,直到鎖定了床尾的大木箱。

程斯刻明白他媽要做什麽。

靳柔艱難地從床上爬起來,走到木箱前打開箱子,接著彎腰從裏頭取出一包程斯刻熟悉的粉末,撕扯了一段錫箔紙,掏了打火機之後朝衛生間走去。

程斯刻知道他媽要去幹什麽,他沒有能力阻止,只能帶著沈重的鎖鏈爬起來打開床頭的窗,對著窗外使勁兒呼吸新鮮空氣,裝作無事發生。

等到靳柔重新躺回床上,程斯刻才會把窗戶重新關上,他昏昏沈沈,跟著靳柔迷糊地睡去。

而再醒過來的時候,他因為饑餓嘗試著去咬了咬靳柔的手,可那雙皮包骨的手卻無力地垂下。靳柔死了,程斯刻想。

他不再跟當年一樣無知,也沒有再去啃咬靳柔的手。

他靜靜的盯著靳柔的後腦勺很久,然後自己伸手用鑰匙解開了脖子上的鎖鏈,起身朝門外走去。

門外有一束光斜打在地面上,溶出一個淺淡的光暈,程斯刻走進了光裏。

他最後回頭看了眼靳柔,他想,有些事情,還需要一個真相。

“刻哥,晚自習結束去後街吃宵夜唄。”

第一節晚自習課間,於其其一屁股坐到程斯刻前桌,回頭跟程斯刻打商量。

“不了,”程斯刻頭也沒擡,他正把一些書往書包裏收,看樣子像是要走。

“刻哥你收書包幹嘛,還沒放學呢。”於其其盯著程斯刻的動作頭頂冒出三個問號。

程斯刻拉好書包拉鏈,一個斜挎背在自己身上,站起身來拍了拍於其其的肩,吩咐道:“老師萬一來了就說我不舒服去醫務室了。”說著頭也不回往外走去。

“誒你真走啊,你去哪兒啊?”於其其朝程斯刻的背影喊道。

程斯刻在門外背對著他擺了擺手,隨即消失在了轉角。

程斯刻本來想翻墻出去,但是怕弄臟了衣服回去跟溫淺不好解釋,想了一會兒還是決定從大門口走出去。

這個時間沒什麽學生會往學校外邊走,看門大爺正在傳達室看電視。

程斯刻大搖大擺地從傳達室門口經過也沒想著躲一躲,大爺一個餘光瞥見了程斯刻隨即叫住了人。

“誒那個同學,你幹嘛去啊,還沒到放學時間呢。”大爺靈活地從傳達室竄了出來,擋在程斯刻面前。

“大爺,我身體不舒服,老師讓我先回家。”程斯刻碼面無表情地瞎幾把說。

“真的?你有假條嗎?”大爺平日裏跟小屁崽子們鬥智鬥勇慣了,十分謹慎。

程斯刻嘆了一口氣,走到了路燈下,面對著守門大爺。

“誒,你是那個第一名吧?”大爺湊近了打量程斯刻被燈光照亮的面孔。

程斯刻十分深沈裝逼含蓄地點了點頭。

“哦是你啊,那沒事了,你去吧去吧,身體不舒服趕緊回家。”大爺的眼神從懷疑到和藹只用了一秒,隨即拍了拍程斯刻的肩,把他送出了校門。

“路上小心啊。”大爺熱情地招呼。

“謝了大爺。”程斯刻回以誠摯純真的微笑。

程斯刻在旺發大酒店的衛生間換掉了自己的一身校服,到後巷的時候,時間剛過晚上九點。

這邊說是後巷,其實不單單是一條巷子,而是縱橫交錯的幾條粗粗窄窄的巷弄構成的一大片街區。

這裏是南淮市最臟亂的地方,這裏來往生活的人就跟這個城市下水道裏的老鼠一樣,見不得天光,但在黑暗處織就了一張巨大的灰色交易網絡。無數閃著霓虹的按摩店、洗腳店、煙酒行、地下賭場散布於整張網絡之中,將黃賭毒一網通吃。

程斯刻走在昏暗臟亂的巷子中,昨晚剛下過雨,此時的後巷路面泥濘潮濕,生活垃圾被隨意丟棄在巷道邊將積聚的水窪染成墨色,無數蒼蠅圍繞著垃圾嗡嗡作響,散發著刺人的氣味。

幾條野狗狂吠追逐著在巷尾閃過,一些站街女已經聚集在店門口開始招攬顧客。

程斯大概能明白這些站街女的目的,一開始只想繞著走,可如果說這個地方有誰最了解消息又不會對他產生巨大的人身威脅的,也就只有這些女人。

程斯刻路過了好幾家按摩洗腳店,他默默觀察著,大多數看上去都是二十多歲的姑娘,也有看著年紀特別小的,程斯刻幾乎懷疑她是不是未成年,再有一些就是徐娘半老年老色衰的,他們濃妝艷抹卻依舊掩蓋不住皮肉的松弛和眼角的皺紋。

程斯刻盯上一個女人時,這人正搬了張板凳,翹著二郎腿坐在門口吸煙。

這人看上去三十多的樣子,一頭紅棕色卷發被她隨意卷在腦後,發質有些幹枯泛黃,身著一件不怎麽合身的旗袍,松松垮垮的顯不出身材。

脖子上已經顯出了幾條頸紋,煙熏的眼影和烈焰紅唇也掩蓋不住她渾身上下透露出的頹靡,看上去不像是來攬客的,至少除了程斯刻,應該沒有哪個男人會在這種情況之下挑中她。

如果非要讓程斯刻在這麽多鶯鶯燕燕當中挑一個繼續他接下來要做的事兒,他想他寧願挑一個佛系的,天知道他剛才一路走過來被那些女人上手揩了幾把油,女人身上的劣質香水味熏得他想吐,而這個女人是唯一一個身上沒有噴劣質香水的。

程斯刻長手長腳地在女人跟前站定,女人掀起眼皮瞥了程斯刻一眼,食指中指夾著劣質香煙往嘴裏送了一口,她緩緩吐出一個煙圈,在煙霧朦朧之中開口,嗓音沙啞,像是被煙熏壞了嗓子眼:“不接未成年。”

程斯刻聞言挑了挑眉,心想我還沒挑呢,你還挑起客人來了。

“一千塊,找個房間,我問幾句話,問完錢就是你的。”程斯刻壓低嗓子道。

女人聞言跟著微微挑了挑眉,她以一種極度露骨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了程斯刻一遍,實在看不出這麽一個小孩能有什麽事兒要問她,難道是要她傳授床上技巧?

小屁孩,有意思。

女人微微扯動嘴角,意味深長地瞥了程斯刻一眼,接著放下翹起的腿,動作緩慢地站起身來,也不再看程斯刻,抽著煙轉身往裏走去,一只手臂擡起手指輕晃,示意程斯刻跟上。

這種街區都是上個世紀的老房子,破敗不堪,哪怕裏頭被微微粉飾了一番,也依舊掩蓋不住由內至外的頹敗。

程斯刻跟在女人身後沿著一個陡峭的木質樓梯朝二樓走去,有了年紀的木板踩在腳底下嘎吱作響,程斯刻真情實感地擔心是不是他一個用力就能把樓梯踩塌了,腳下都開始小心起來。

女人跟背後有眼似的輕笑了一聲:“不用這麽小心,這木板比你老二硬多了。”

程斯刻:……他接不住這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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