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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愁前路無知己(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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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愁前路無知己(三)

“你要擋路?”陳英冷眼看向沈梔雪, “我會殺你。”

不是提醒,而是明擺的威脅。

陳英話音剛落,沈梔雪就像只兔子似的麻利地蹦到了一邊, 一邊諂媚地笑著,一邊甜膩膩道, “我怎麽會擋著英姐您的道呢?您請,您請。”

笑死,好不容易從仙門大比之中逃出來, 茍活到今日的沈梔雪可不想被陳英隨隨便便就這樣的給嘎了。

陳英沒有想到沈梔雪竟然沒有半分抵抗, 依舊是冷著張臉,手指指了指狗洞道, “你先鉆。”

沈梔雪討好地笑道,跟個二十四佳的好員工給無良的老板賣命一樣, “好的, 我現在就鉆, 我現在就鉆。”

沈梔雪自然是不敢出聲忤逆陳英的命令,正當她蹲下準備慢慢爬過去的時候, 結實地被後面的人踢了一腳, 直接滾了過去。

沈梔雪:不是, 我到底得罪了誰啊——

沈梔雪趕忙拍了拍自己身上的雪,叫住了準備朝裏屋走去的陳英, 語氣有些急促,“陳英, 你不該對無辜之人拔刀。”

刺骨的風劃過陳英指腹上的傷口, 她回頭, 嘲笑伴著雪落在沈梔雪耳畔,“那我呢?我又何嘗不是無辜之人。”

沈梔雪知道, 自己是攔不住陳英的,只是她想,陳夫人卻不應該受到這般的懲罰,去承擔故人之女的仇恨之火。

沈梔雪坐在雪中,悠長的無奈的嘆了口氣。

世事難料,因果輪回,自己果然還是無能為力呢。

只是,希望她可以快點明白過來。

“陳家主,果然是你。”

相榆無暇顧及自己還靠在少年懷中,保持著方才少年拉回自己的姿勢。

那天,眾人找書找到深夜,幾人才終於找到了點有用的線索。

“以親近之人的血為符引,可以通他人之感,愛恨嗔癡皆可共通。”

宋溫念完這句話後,相榆很快的反應道,“那人便是給石眉依下了這種符咒,讓她體會自己的痛苦,共通之感。”

宋溫點頭,“只是,人不可能無時無刻身處痛苦之中,說明下咒之人對自己也是心狠,應當是在自己身上下了個符咒腦裏日日反覆痛苦的往事,才使得石眉依時不時就會通感其中。”

苗渺在一旁感嘆道,“這應該是對石眉依多麽仇恨才做的出來的事,看來背後的人是與石眉依有著深仇大恨。”

商竹藥:“也不一定,兩人存在利益糾葛也有可能讓他對石眉依下手。”

“例如,陳元笙和石眉依前段日子有鬧過和離。”這個消息並不難獲得,商竹藥在熱鬧的地方喝茶套來的消息,“據說,是石眉依的父親對陳元笙並不滿意,打算把石家家產全都上交朝廷。”

“可陳元笙哪裏是舍得石家家產的人,陳家這幾年的經營越來越不景氣,陳元笙可就盼著石家那份家產能夠給到自己手上來。”少年將茶杯一個反扣,清脆的聲音像是落錘的最後一個定音。

“畢竟,石眉依可是石家的唯一繼承人。”

少年輕笑了下,朝眾人問道,“倘若你們是陳元笙,知道自己的岳父不願意把家產交托給自己你們會怎麽樣?”

相榆:“殺雞取卵,取而代之。”

宋溫見苗渺面色疑惑,不緊不慢地補充解釋道,“意思是,他可能會殺了石眉依的父親,不過也不一定要殺,弄個半死確保不會妨礙到自己後,再隨便扯個名頭把石家的家產奪過來便可以了。”

苗渺不懂,苗渺表示嘆為觀止。

“那,石夫人怎麽辦?”苗渺不禁在心裏真的有些可憐起石眉依起來了。

“不是已經出手了嗎。”

相榆這一句話一言點撥醒夢中人。

苗渺瞬間茅塞頓開。

“所以,你才找人去給石眉依看病。”陳元笙聽了相榆的話只是輕描淡寫地一笑,依舊和平時老好人一般的性子,勸導道,“雖然不知道你們對我有什麽誤會,但是,我只是想讓你們離開讓我娘子好好休息罷了。”

相榆可沒忘記,如果不是商堯反應快,她應該已經被陳元笙方才的一刀給傷到。

陳元笙借過照明珠的燈光看清相榆眼底的戒備,這才無奈的解釋道,“我並不是有意攻擊你們的,只是之前也有人過來傷害眉依,如果不是我來的及時,眉依恐怕,所以我方才才對姑娘出手,實在是抱歉。”

陳元笙話語說的一臉真誠,一時半會相榆也無法辨別出他話裏幾句真幾句假。

倒是商t堯出聲道,“陳家主何不多布置點人手在夫人宅院內,而是像鎖人似的把夫人鎖在黑暗之中。”

陳元笙的笑在昏暗的光線裏虛實難辨,“自然是有的。至於我夫人的事好像不是諸位應該關心的話題,這是我和她之間的私事吧。”

“那可否讓我們見見。”

陳元笙擰著眉,不解地問,“你說什麽?”

商竹藥將照明珠扔到相榆的懷中,拔出腰間的劍,劍光閃過映入陳元笙眼底,“你所布置在這裏的,所謂的死侍。”少年說到死侍二字之時加重了咬字,風輕雲淡之間,他對上陳元笙含笑的眼眸。

陳元笙面上依舊維持著波瀾不驚、運籌帷幄的笑容,那笑容更深了些,“今日恐怕不行。”

“兩位私自闖入我家宅院,我已經容忍退讓,可如今還要對我拔劍相向,我倒不知道宋大夫所謂的朋友便是一群只會武力欺壓他人的莽夫。”

少女的輕笑聲如同銀鈴惹得陳元笙側目,“武力欺壓他人?確實是我們不對。”少女娓娓道來,語氣裏倒還真有幾分愧疚之意。

商竹藥看向相榆,總覺得少女並不是要道歉的意味,只是不知下一秒會從她口中蹦出什麽話來。

陳元笙聽到這話神色才終於有所緩和,正打算接著往下規勸,卻直接被一把鋒利的劍抵著下巴,“嗯,既然陳家主都那麽說了,我們不坐實一下也不好。”

少女一張乖巧的娃娃臉,說出的話語卻比門外的大雪還要令人感到寒冷,“本來不想拔劍的,但是陳家主都那麽誣陷我們了,不出手顯得我們未免有些太過於友好了。”說完,相榆還靦腆地笑了一下。

商竹藥:怎麽說,好像很意外,又好像一點兒都不意外。

畢竟相榆的腦回路,商竹藥已經領略過不少次了。

由遠及近的腳步聲在些許黑暗的環境裏清晰地響起。

有人來了。

陳元笙被相榆拿劍抵著脖子,面色一黑,言語終於有幾分撕破臉皮的刻薄。

不過不管他說話多難聽,相榆就當狗叫似的。

“奸夫□□。”

相榆上下掃視了眼陳元笙,看的陳元笙心底都有些發毛,梗著脖子嘴硬道,“看什麽!”

“嘖,沒看出來,你罵人確實挺臟的。”

“不過呢,我這種人對於人罵出來的話才會有幾分動容。”

少女盈盈一笑,“嘴那麽臟,要不要用血洗一洗?”

對於惡人,總歸不能用正人君子那種方法去處理,不然總得氣死。

有句話深得相榆信奉,與其精神內耗自己,不如發瘋創飛所有人。

陳元笙伸著脖子,被氣得臉發紅,“你別得意,很快就會有人來救我了。”

對此,相榆真的相信陳家的有錢,腳步聲回蕩了那麽久也不見來人,只能說這個回音確實遠。

“來了。”商竹藥手中的滄溟劍興奮地開始顫動,發出嗡嗡的低鳴聲,少年垂眸,好似意識到了什麽,那所謂的死侍終於露出了真面目。

來人蓬頭垢面,眼睛發白,已然是死了許久,身上的檀香也擋不住散發出來的腐爛味。

他身長八尺,腳上還拖著囚禁犯人用的鎖拷。

古銅色的臉龐,邊走時嘴裏還發出含糊不清的嗚咽聲。

“快救我!”陳元笙朝屍傀喊道,那屍傀緩緩的像是認出了陳元笙的聲音朝相榆襲來。

相榆先反手用劍柄將陳元笙敲暈好讓他不再發出聲音指揮屍傀,隨後拿劍對了上去,屍傀腰間有大刀,但是他好像並沒有意識自己可以用刀,而是以手作爪朝相榆心臟處抓去。

相榆使得便是《泠光劍》劍譜的第一式,“春風化雨。”隨著少女的一聲厲喝,屍傀瞬間被擊飛了。

似乎沒想到這屍傀竟然比想象中的還要弱上許多,相榆看著自己的劍還有些不可思議,自己現在已經那麽強了嗎?

但很快相榆就意識到自己想多了,屍傀不僅打不死而且愈挫愈勇,眼見著自己體力已經有些不支,相榆朝旁邊看戲許久的商竹藥喊道,“阿堯你來撐會兒。”

相榆的身法確實要比一開始的時候好上不少,倘若不是最近練劍有所懈怠,不然這不過才和對方打了三十個回合,應當是能撐上一些時間。

她抹了抹發間的汗,開始覺得棘手起來,這屍傀打不死,而且愈戰愈勇,別說兩個人,就算加上苗渺和宋溫也不見得有多少勝算。

車輪戰是不行的,她得趕緊找個法子。

屍傀攻擊人必然是有什麽條件的。

上次,相榆想起上次是在燭火熄滅之後屍傀開始攻擊自己。

那麽有沒有種可能屍傀其實畏懼光芒。

思索至此,相榆立馬朝商竹藥喊道,“阿堯屍傀可能畏光,我們試著將他往光裏帶。”

少年很快會意,一個轉身,開始反向將屍傀往外打。

打鬥聲傳到了回廊的另一端,苗渺拿著燭臺心中的害怕降下去了不少。

直到她聽見盡頭房間裏傳來的哭喊聲。

“娘——不要趕我走!不要——”

“父親,你到底去哪裏了?你為什麽不回來?為什麽!明明說好的七月歸,明明我們都說好的。”

那哭聲淒厲,在黑暗中響起像是孤魂野鬼朝人間索命。

苗渺看了眼在房間裏專心搜索翻找東西的宋溫,開口問道,“溫溫,那個,你一點兒都不害怕嗎?”

宋溫停下找東西的動作,回頭看向燭火搖曳下娉婷的少女,綻放了一個可以融化冰雪的溫暖的笑,“和渺渺在一起我不害怕。”

苗渺聽此想起了兩人初見的時候,有些悵惘道,“初見你的時候還是個蘿蔔丁,老是被人欺負,那個時候還需要我保護你,可是如今,宋溫。”

苗渺很少會那麽嚴肅的喊宋溫的名字,蠟燭劈啪響聲之中,他聽清了少女說的話,也是神色一頓,欲言又止。

“嗯,我們以後會越來越來好的。”宋溫回答道,“攥著我的袖子吧,這樣兩個人靠得近一些會不會好些?”

宋溫的眼睛宛若兩汪清水,也許真得湊近了不少,苗渺還能聽見自己的,難以遮掩的心跳聲。

少年身上總是會帶著幾分淡淡的泛著苦澀的藥味,可是苗渺從來沒覺得苦澀過,也許待著宋溫身邊與她而言就是一件心底泛著甜味的事了。

宋溫不知道苗渺的心底所想,見她確實沒有那麽害怕了,才重新將心思放在了找東西上面。

“宋溫,你說。”苗渺的話沒說全,只說了一半。

“嗯?”

苗渺指了指天花板,“這個是不是我們之前學過的一個陣法啊。”

苗渺將燭臺舉了高些好讓宋溫看清整個陣法的脈絡,她對於陣法不能說一竅不通,只能說八竅不通。

就那麽說好了,連她那個叛逆的弟弟學得都要比她好上不少。

宋溫是芙蓉長老那等刻薄之人都誇過幾句的好苗子,所以苗渺將希望放在了宋溫身上。

宋溫指揮著苗渺將燭臺舉得更近了些,當看清陣法的整個脈絡後,宋溫沈默了。

苗渺問道,“如何?”

宋溫抿了抿唇,在苗渺求知若渴的目光中緩緩說道。

“這個陣法我們是學過,但是不是我們所用的。”

“這是魔族之人用的陣法。”

少年低啞的嗓音摻和著走廊回蕩的哭聲在苗渺心裏劈下一道驚雷。

相榆和商竹藥配合不錯,車輪戰般輪流對上屍傀,兩人往往不用很多話語,一個眼神就懂彼此的意思。

“門在前面,我去開門,你拖著他往外打。”

相榆不疑有他,拿著劍就是幹,也許是覺得勝利在望,拔劍的時候也更有力量了些,不得不說信念這種東西有的時候還是很強大的。

隨著轟隆一聲巨響,宅院的門終於被破開了。

少年立於光中,手中的劍折射出寒芒。

窗外的風雪猛地灌入,光隨之灑了進來。

眼睛在黑暗中待了許久,相榆倒是有些不太適應突入而來的光線,揮劍的動作都慢了個八拍險些讓屍傀卸了自己的左臂。

相榆匆忙避開後,手臂還是留下了一道抓痕,她往光中奔去,身後的屍傀果然動作都有些猶豫和緩慢。

黑暗之中存活的生物對光抵觸,但是下意識的本能讓他隨之追了出來。

月光之下,相榆才徹底算是看清對方的面容。

除去眼白,那屍傀的面容竟然也是俊俏,而且隱約間,相榆對這張臉竟然有幾分熟悉之感。

要不是知道對方已經死去多年,要不然相榆可能真t的會問上一句再老套不過的話,我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

還沒等相榆從思考中脫離,她被人拎著後領往後一退,少年頗有些無可奈何的聲音在她耳側落下。

“你能不能不要老是走神?”

跟隨著少年的目光,相榆餘光瞥見了那只方才想要偷襲自己卻沒有成功的貍奴。

巧了,這只貍奴相榆也覺得眼熟得很。

相榆幾次三番被商堯救下,心裏確實挺感激的,但是也知道線下不是感激的好時候。

貍奴撲了個空後落在雪地上,瞬間幻化成了一個文弱的男子。

那男子護在屍傀面前,惡狠狠地瞪向相榆和商竹藥二人,“不準你們傷他。”

屍傀並沒有意識對於這個突然擋在自己面前的人只是下意識的攻擊。

眼見男子就要被屍傀傷到,相榆一個拔劍上前,把礙事的男子推開,“不殺了他,死的就是你。”

男子被推開後,看著那張記憶裏和藹可親的面容,突然模糊了眼眶,怎麽會變成這樣呢。

他本該是金藺城內最幸福的人。

受萬人愛戴,受千人敬仰,而不是,變成這樣人不人鬼不鬼的屍傀。

相榆根本沒工夫註意男子,眼前的屍傀動作果然緩慢了許多,但是,仍不知道可以徹底打敗對方的方法。

商竹藥將實力壓在了金丹境界,攻擊的時候也都是些普通的劍招。

眼見相榆還游刃有餘便也沒有著急上前,而是將目光放在這個跪坐地上,滿是悔恨的男子身上。

“你認識他?”

少年清朗的聲音喚回男子的思緒,他忍著淚,努了努頭,“認識,他是我的恩人,也是我家小姐的父親。”

“你家小姐是何人?”

整個宅院驟然升起一道沖天的金光,那金光照亮了大半個天際,方才有些昏暗的天極恍若晴日。

陣法中央的女子嘴中念念有詞,對跪在自己跟前的痛哭流涕的中年男子恍若未聞,在她念完詞的最後一刻,金光朝四周圍迅速席卷而去。

所有人的動作都是一定,一個黑漆漆的咒術落在了相榆的左手上,她很快發現,自己好像使不出靈力了。

同樣的情況也發生在商竹藥身上,體內的本來充沛的靈力像是被什麽東西阻塞住了。

“你拿什麽控制他的?”陳英踩在陳元笙的頭上,碾了碾像是在碾著一只螞蟻似的,“給我。”

陳元笙自然不願意把自己最後談判的本錢交給陳英,他的臉貼著地板,居然還笑得出來,“你以為我會給你這個賤人?控制的法器我早就藏起來了,就算你能找回來又如何?不過是一具早死的軀殼,哈哈哈哈哈哈——”

陳英沒有半點猶豫,一個匕首往陳元笙的腹部刺去,陳元笙刺痛的驚呼出聲,咬牙切齒道,“賤人!”

陳英對待陳元笙並沒有幾分耐心,若不是他死了,無人再能知道那東西在何處,陳英可能現在就會殺了他。

“你不是想殺我嗎?來啊——只是不知道他到底能撐多久了,那些人的實力可不弱呢。”陳元笙的話語恍若毒蛇吐著蛇信子貼在陳英的耳畔。

陳英毫不留情的又捅了第二刀,“若不是你還有些用,陳元笙,你以為你還有資格和我說話。”

屋外,金光過後,局勢一轉剛才,先不說有個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男子時不時搞偷襲,相榆失去了靈力,提劍的速度也是愈發慢。

終於,那屍傀一把搶下相榆的劍,劍柄脫手,飛向一邊,而屍傀的利爪徑直朝相榆的面首抓來。

不好,商竹藥反應過來時已然來不及

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坐在屋檐上坐了許久的少年從身旁的少女手中搶過弓箭。

箭上弓、瞄準、發射,不過是短短幾秒間,那長箭劃破長空,只聽嗖的一聲。

相榆就見那箭刺入屍傀的心口處。

百步穿楊確實不是隨便說說的。

相榆隔著長夜看清了那拿著弓箭的少年郎,是宋溫。

那箭發射的力道大,竟然也是深深刺入屍傀的心口。

苗渺在一旁一整個就是看呆了,不是溫溫,你有這技能早說啊。

在苗渺心底純良柔弱的宋溫形象算是徹底破滅了。

誰家柔弱的公子可以百步穿楊的。

不過苗渺可來不及沈溺於這份悲傷之中,趕忙跳下屋檐加入戰局。

眼見局勢對於恩人越來越不有利,男子有些著急地看向屋內,大小姐還沒有搞定嗎?如今的局勢,他怕是保不下恩人了。

宋溫擋在想上前加入戰局的男子面前,少年拿著弓明明有著和眼前男子差不多的文弱氣質,只是方才見識了少年的本領,男子可不會相信眼前這人會是善茬。

少年藍眸蕩開層層笑意,禮貌的卻也是半步不退讓地道,“不好意思,我不能讓你過去。”

那屍傀掙紮著很快站起,像個戰無不勝的將軍再一次從地上重新爬起。

他沒有拔掉心口的箭,那箭深入心口,竟也有烏黑的血留下。

“這是怎麽了?”

石眉依睡眼惺忪,揉著眼睛還沒從一切中反應過來,只見月光之下,白日見過的少年們站在其中,還有一個被一箭穿心的身影背對著自己。

那人身形像極了記憶裏那個鮮活的少年郎,如今見到只是個背影也讓石眉依有些不敢置信。

直到那身影轉過身來,石眉依這才確信自己沒有認錯,手指攥著木門,只是一個相似的輪廓,也濕潤了眼眶,她輕聲怕打破了眼前的夢境,“仲笙……是你嗎?”

仲笙?

相榆終於明白自己覺得熟悉的那幾分來自何處。

那張臉和陳英有幾分相像。

英氣的眉眼,如今風華不再,只餘下滿目瘡痍。

故人相逢卻是如此場景,讓人怎麽能不傷懷。

這屍傀原來就是當年那位名震一時的陳家長公子——陳仲笙。

“陳仲笙——”

這一聲宛若古寺的鐘聲撥開了多年的煙塵過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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