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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樹底說相思(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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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樹底說相思(三)

商竹藥並不是每天都有空當相榆的陪練, 最近直接扔給了相榆一本劍譜讓她自己照葫蘆畫瓢的琢磨去。

相榆倒也沒有懶惰,七天便練完了一本劍譜。

也許是不死不休地練劍的緣故,最近相榆睡得很香, 不再像剛來的時候那般天天做噩夢。

這天,她和往常一般準備前往逍遙峰, 小果找到她和她說了一個極好的消息,“師妹,那位姑娘說她記起來了!”

陳英記起來了!

相榆立刻把練劍拋到了九霄雲外, 拽著小果便往陳英的住處奔去。

被拽著後領的小果懵了會兒:小師妹為何不禦劍啊?

想了會兒, 小果明白了,定然是小師妹要練習腿部力量, 這才以跑步健身。

相榆推開門,座上的溫婉女子緩緩轉過身。

陳英本是江南首富陳家的女兒, 因為陳家想在北方開拓業務就派陳英父親帶著妻女來到了金藺城, 城毀之前, 陳英正巧回江南赴約。

等到回去的時候,只等到了一個金藺城全城百姓皆患怪病而死的消息。

她想進城找尋父母的屍骨, 卻被阻攔, 她不死心, 總覺得除了她還是有人活下來的。

她不相信父母會因為一種怪病無緣無故的死去,就找了很多年, 不久前知道金藺城城主小姐的消息,便一路趕到蓬萊。

可惜被金藺城城主發現, 攝取了魂魄, “然後……一覺醒來我便成了你們口中的瑛娘。”

相榆問:“那你以後打算如何?”

陳英垂眸遮掩住眼底悲傷的情緒, “如今仇人已經得到了懲罰,只希望當年的百姓們都可以安息, 希望父母可以早日輪回,如今那麽多年過去,父母的屍骨怕是找不回來了,可是他們是要回家的。

我打算帶著他們的墓碑回到陳家本家。”

相榆頷首,“好,既然相逢也是緣,我陪陳姑娘同行可好?”

陳英笑道,“有阿榆妹妹相伴,是我的福氣。我打算過幾日就出發,到時候和阿榆妹妹說。”

陳英既然是自己的任務目標,相榆自然是要和她共進退的。

相榆打算給商竹藥寫一封信,告知他自己接下來幾天就不去練劍了。

可是想起商竹藥難琢磨的性子,覺得寫信倒不如親自和他說一聲,於是又跑了趟逍遙峰。

結果在逍遙峰找了幾遍也沒找到商竹藥的影子,到處一打聽才知道商竹藥被掌門叫走了。

而且正好是相榆前腳和掌門師父說自己要陪陳英下山後,相榆坐在庭院的門口,沒有走進去,好一會兒,日近中午才看見有人走出來。

那人走進了,是小果,小果對相榆道,“師妹回去吧,掌門和小師叔在裏面用膳。”

然後下一秒一把劍從堂前擦著小果的衣角穩穩地紮在門口朱紅的柱子上。

“用膳?”相榆看著這把飛出去的劍,反問,“他們用劍吃飯?”

小果顯然也沒想到打臉會來的那麽快,看著這把飛出去的劍,用力的點了下頭,“對!是真男人都是用劍吃飯的!”

小果一邊說,一邊推著相榆往外走,一邊道,“兩個人交談的甚歡。”

相榆:……甚歡?

相榆瞧著都快要打起來了,哦不,已經打起來了,叫交談甚歡?

偏生小果篤定得可以,“好久沒見掌門那麽開心了。”

相榆:好久沒見少爺那麽開心了。

“行,我走就是了。”

小果這都睜著眼睛說瞎話了,相榆能怎麽辦,左右還有時間說,也不差今天,比起這個,相榆倒是想起一直被自己扔在腦後要學習禦劍法訣的事,便也毫不留情的走了。

小果扶著朱紅的柱子,見小師妹走遠後,這雙腿終於忍不住的顫抖起來,太可怕了,從沒見過掌門那麽生氣。

和相榆猜想的差不多,屋內壓根不是其樂融融的一副面貌,掌門吹胡子瞪眼,手上的劍一把接一把的扔出去跟投飛鏢似的。

少年身法極好,側頭彎腰簡單的幾個動作下來,每每都可以輕易地躲過。

“師兄,你的靈力倒退了。”

商竹藥這一話落,掌門身上的怒火又漲了一倍,“臭小子,真是長大了翅膀硬了敢非議你師兄了!”

商竹藥一個右退,避開了掌門的劍,他不懂,明明在此之前,掌門應該是接近飛升的境界了,可如今,他的實力在自己之下。

“師兄,蘇榆到底是何人?”

值得你一次一次在我面t前為她破例。

“她是我的弟子。”

“可她分明是個魔族。”

掌門似乎沒想到商竹藥竟然知道此時,扔劍的動作都停了下來,面色凝重地看向商竹藥“阿堯……你怎麽會知道?”

“蓬萊,林潯下的藥粉是金藺城城主給的,我因為半妖血脈無效,可蘇榆呢,她不能也是半妖吧?

金藺城城主拿她威脅我的時候分明是想要直接攝取走她的魂魄的,但是沒有成功,相信師兄也聽出來了,只有一類人是如何攝魂都不會成功的。”

魔族。

“阿堯你不用知道那麽多,你只需要跟著她走便是了。我不騙你。”掌門說到最後也是重重地嘆了口氣。

太聰明也不是件好事,師父,阿堯有得時候聰明的讓我覺得,或許你對他太過於殘忍。

“我不願,你便是砍我我也不會去。”

少年環胸,翠茶的眸微微擡起,帶著幾分孤傲。

“你!”

掌門真得氣得一口血都要吐出來了,他狠狠地一拍,茶幾就那麽碎成了兩半,“你走!”

商竹藥沒有半分猶豫的離開了,頭也不回。

掌門瞧見在門口被自己威壓震得面色蒼白扶著墻角的小果,朝他招了招手,“小果,你說我是不是真得做錯了?”

陳英朝相榆借了些盤纏,很快就籌備好了一切。

計劃訂在十一月中旬,兩日後出發。

江南距離此地差不多一月車程,相榆算著應該可以回劍宗來過新年。

走的那天,她覺得師父就差抽一條小帕子在朝自己揮了,六旬男兒,一時竟也是語氣哽咽,“在外面要好好照顧自己。”

相榆倒是樂觀,朝掌門行了個禮,“我還等著回來和師父……”對上許瑾的視線,相榆趕忙加了兩個字,“師兄一起過年的!”

瞧見許瑾笑時露出的小虎牙不禁讓相榆覺得,怪不得能夠悄無聲息地滅掉整個劍宗,這副溫柔的模樣便是讓世上最無理的人來都說不出個不好的詞來。

不過相榆可不會被這幅表象迷惑,要不是不方便也沒有證據,她一定會讓師父離許瑾離得遠遠的。

“那我走啦!”

相榆放下車簾後,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眼前,她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眼前這個托著下巴一臉不耐煩地看著窗外風景的不是阿堯又是何人?

可是秘境後他便失去了蹤跡,又從長老口中得知壓根沒有叫阿堯的弟子,此刻對於這個重新出現的人,相榆反倒不知如何開口。

倒是陳英笑呵呵地介紹道,“這是商堯,我在路上撿到的弟弟。”

聽到弟弟二字,少年黝黑的眼眸翻湧起風雲,只是很快便輕易壓下,如同平靜的水面,不卑不亢微微一頷首,“我們之前見過,蘇姑娘。”

相榆確實沒想到還能再遇到商堯,他在秘境中和自己相伴過一段時間,在相榆心中也留下了尚可的印象,到底是同生死共患難過的夥伴,此刻比起責問他究竟是何人,相榆更關心的是,“叫我一聲姐姐就好了,阿堯你年歲比我小,叫我一聲姐姐不過分吧。”

商竹藥:……真是低估了這個人到處認親的本領。

相榆本來也是逗一下商堯的,想起秘境裏他惡作劇的一聲姐姐,她睨了眼少年,鴉黑色的發絲服帖的紮起,少年眉心有顆殷紅的朱砂痣,之前被發絲微微遮住,相榆都沒瞧見,如今一看,商堯給一種不沾染世俗的小佛子的感覺。

只是究竟是乖還是裝乖,相榆可是看得明白的很。

見他垂眸,有些不情不願地準備開口,陳英也是剛認個弟弟沒多久,只覺得很是乖巧懂事,至於姐姐二字,陳英倒也從未為難商堯喚過,倒是沒有想到這對他來說是件多麽艱難的事,打了圓場道“阿榆妹妹你別調戲阿堯了,他耳朵都害羞紅了。”

商竹藥:……他這是被氣紅的。

少女向後靠了些,調整了一個舒服的角度,方才開口,“不用為難,你喜歡叫我什麽便叫我什麽,阿堯,能看到你平安我很開心。”

相榆直白的話語讓商竹藥心頭泛起了一陣陣漣漪。

他看向她時少女已經閉上眼假寐。

他不懂。想起秘境中她對於自己莫名其妙的好,商竹藥覺得奇怪。

這種被人保護在羽翼之下的感覺很奇怪,但是他並沒有很反感,因為商竹藥知道自己這輩子註定都不可能被人庇佑,他只有強大到一定地位,才可以守護自己想要守護的一切。

少年的聲音如同山間的溪水,溫潤帶著清雅,好像是密謀已久的一場春雨細細落下。

一聲 “阿榆。”清晰地在馬車內響起。

相榆掀眼,別過頭,“嗯。聽見了。”

“我也很開心……能和你重逢。”

他揪著衣袖,一點點的袒露心意。

雖然你我早已見面。

相榆不經意間撞入了一雙含笑的眼眸,恍若流星劃過天際,美好而又短暫,但依舊晃眼得很。

開不開心不好說,但是相榆總覺得那笑裏藏著刀呢。

“對了,我們所行會經過姑蘇,我想去那裏有名的寒山寺裏求個平安符。”

相榆表示都可以,商竹藥更不會提出什麽異議。

一行人一路上倒也安靜,馬匹也很給力,眾人花了一半的時間便到了姑蘇。

到了姑蘇後,幾人找了個客棧住下,不知怎麽,剛住沒一天陳英就找相榆說打算在姑蘇多住幾天,據說是找到了許久未見的故友,相榆倒也沒多在意,點了點頭,直到,相榆某天在街上散步的時候,看到了一對男女的身影。

不由得眉梢一揚,喲,這業績不就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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