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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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小道長一臉糾結地看著晏玄。
他對於晏玄的事情, 也有所耳聞。只是他雖然參與了之前在無極山舉行的祈福齋醮，但是卻並不像卓宜一樣，是晏玄的粉絲, 也沒有去關註網上關於晏玄的新聞。
他找對方組隊, 純粹是因為沒人跟他們太虛觀組隊, 這人能在第一輪拿到唯一一個滿分, 肯定有過人之處。
但是沒想到，對方根本不懂陣法。
現在看來，明天破陣還得靠他們太虛觀！
小道長嘆口氣, 認命地整理起了背包。
卓宜本來在啃手指看陣法書, 見到他的動作，驚訝道：“趙師弟你這麽快就背完了嗎？我才看了不到三分之一，一個都沒記住。”
小趙道長搖頭，“還沒有, 我想先將明天要用的東西，再檢查一遍, 省得出紕漏。”
卓宜這才後知後覺想起來, 自己的符箓還沒有準備。
他猛地從床上跳下來，喊了一句“我去找師父要幾張符箓”, 隨後就跑出了宿舍。
不一會兒, 就不見了蹤影。
小趙道長看了眼門口, 又回頭見其他師兄不是在整理符箓, 就是在背陣法圖，就只有那位無極門的晏師叔祖，在床上躺著, 閉目養神。
他想了想，還是提醒了一句, “晏太師叔祖，你東西準備好了嗎？”
晏玄本來見大家都在認真看書學習，打算安安靜靜地不打擾他們。
這會兒見小趙道長跟他說話，側頭疑惑道：“需要準備什麽？”
小趙道長呼吸一窒，這位晏太師叔祖怎麽什麽都不知道？無極門那些人都不管他死活的嗎？
這倒是小趙道長誤會了，秦掌門沒有跟晏玄說比賽的具體細節，是覺得就現在這個比試，他太師祖還需要準備嗎？
至於其他人，他們跟晏玄不熟，且有賈修心在裏面挑撥，自然就什麽都沒說。
“陣法中危險重重，符箓和法器，既可用於破陣，也可以用來保護自己。多備著些，以防萬一。”
“我們太虛觀雖然陣法是弱項，但是符箓尚可，師父給我們每人準備了五……”
小趙道長的話戛然而止，因為晏玄拽過了他的背包，將拉鏈拉開來。
只見包裏滿滿當當，塞的全是符箓。
小趙道長：“！！！”
“你、你……”
太虛觀其他師兄聽他結結巴巴的，全都轉過頭來，“怎麽了……”
然而他們一擡頭，看到晏玄拉開的背包口，全都目瞪口呆。
怎麽會有人用背包，塞這麽多符箓？
你當這是符紙，還是廢紙啊？
晏玄見他們傻楞楞的，眨了眨眼問道：“這些不夠嗎？”
其他人呆滯，“夠、夠了。”
此時卓宜剛好從外面跑進來，“我跟師父軟磨硬泡了十……張……”
還沒說完，他就瞪大了眼睛看著晏玄，聲音拔高了好幾度，“晏太師叔祖，你怎麽這麽多符箓！”
他低頭，看了眼手裏疊在一起也沒有多厚的符箓，突然有點嫌棄自家師父。
師父也太摳門了，徒弟十年參加一次比賽，居然才給自己十張。
而且就這十張，還不能胡亂用，除了明天的考試外，後面的考核也有要用到符箓的地方。
就這麽十張，真的不太夠用啊。
卓宜的師父要是知道自家徒弟的吐槽，一定一巴掌蓋在他頭上。
你以為有驅邪除惡作用的符箓，是觀裏賣的普通平安符嗎？想要就有？你怎麽不去搶呢？
卓宜又瞟了瞟晏玄敞開的包，湊到晏玄床邊小聲商量道：“晏太師叔祖，你這麽多符箓，應該也用不完吧？要不賣我點？”
聽到他這樣說，只有五張符箓的太虛觀弟子也湊了過來，滿眼放光，“我們能不能也買一點？”
晏玄沒料到自己準備的這些符箓，居然真的有人買。
“行啊，你們要多少？”
卓宜湊近，小心翼翼地摸了一下符箓，雖然大家都說他天賦不高，但他還是能感受到符箓內蘊含的能量。
這些符箓，可一點不比師父給自己的那些差。
據師父說，他的那些符箓都是花五萬塊從其他道長手裏買的，就這還是有價無市的。
晏太師叔祖這些，怎麽也不可能低於五萬一張。
卓宜咬了咬牙，下定決心，“給我來五張！”
晏玄驚訝，“這麽少？”
卓宜欲哭無淚，“爸媽給我的零花錢壓歲錢，我攢了這麽多年，也才攢了二十五萬。”
晏玄了然，原來自己的這些符箓，值五萬一張啊。
太虛觀的其他弟子，聽到卓宜的報價，有點不知所措。他們是知道能夠在玄門大比上使用的符箓，可不是一般的符箓。
他們整個門派，也不過給他們八人湊了四十張。就這，已經是他們太虛觀能拿出來的，所有符箓了。
符箓不是法器，它是個消耗品，用一張少一張，所以玄門內部，符箓一直是供小於求的。
大家每天翹首以盼，等著符箓大師什麽時候放出新的符箓來。
最後太虛觀的弟子，根據各自的經濟情況，要了一到五張不等。
晏玄聽他們報完張數，直接給了每人雙倍的量。
“大家同為隊友，買一送一。”
卓宜和太虛觀的小道長們滿臉驚喜，這可是讓他們占了天大的便宜。現在把這些符箓掛到玄學論壇上去賣，能立即賺一倍的價錢。
當然他們肯定舍不得賣，就算是玄門大比中沒有全部用掉，也得回去交給師父和師門。
給完符箓後，晏玄開心地翻著手機裏的到賬信息。
他之前賣平安符才兩百一張，沒想到現在賣符箓給玄門弟子，居然翻了十多倍。
果然還是玄門的人有錢，自己之前實在是錯過了太多！
也不知道是誰先走漏了風聲，很快就有人跑到晏玄他們宿舍門口探頭探腦。
見卓宜看過來，那人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小聲問道：“我聽說這裏賣符箓，是真的嗎？”
卓宜轉身就喊：“晏太師叔祖，有人想要買符箓。”
他喊完後，又轉身一臉認真地對著前來的小道長說道：
“雖然按照市價應該是五萬一張，但咱們以前買的符箓可都是預售，至少有一個月的等待期，有時候甚至要等一年。這交完錢就能立馬拿到手的符箓，可不能跟那個一個價，你明白不？”
那人連忙點頭，“卓師兄，我明白的。”
“另外晏太師叔祖親自將符箓背到咱龍虎山，也很是辛勞，所以還得加個景區價。
景區價你懂的吧？我記得你們青丘派也是著名風景區，賣的東西也都比外面貴很多。”
小道長不好意思地點頭，“應當的，應當的。”
卓宜心滿意足，現在的符箓可是有價無市，一會兒要是再有人來買怎麽辦。五萬是平時的價，現在可不能這麽慢，他可不能讓晏太師叔祖吃虧。
於是卓宜直接報了七萬的價。
雖然晏玄很想說，他背過來一點都不辛勞，但是卓宜都幫他講好了價，他自然不可能再降價。
而且別說卓宜說的是七萬一張，就算有人開價十萬一張收符箓，五百名參賽選手都不可能將手裏的符箓拿出去賣。
說到底還是晏玄的符箓太多了。
等到這位小道長喜滋滋地拿著符箓離開後，不出所料地來了更多的玄門弟子。大概是已經看過了那名小道長手裏的符箓，這些人進來後，問都沒問價，直接報了要的符箓數。
很快晏玄他們宿舍門外，就排起了長隊。
雖然五十間宿舍離得有近有遠，但是晏玄他們這裏的動靜，還是驚動了所有人。
這些人以宿舍、或者是門派為單位聚在一起，看著那條長隊，低聲議論著。
“晏玄的符箓真的有效嗎？我怎麽那麽不相信呢？誰能一次拿出來那麽多符箓？”
“怎麽來的不清楚，但確實是有效的。剛剛吳道友買了一張試了一下，跟我們從吳大師那裏買的，威力幾乎一致。”
“天吶，吳大師可是現今排得上前三的符箓大師了，晏玄手裏的符箓居然跟吳大師的一致？”
“吳道友是吳大師的親傳弟子，他如果驗證後說效果一致，那看來確實是真的。我們要不要也去買一點？”
“買吧，有備無患。不然等吳大師那裏出符箓，還不知道要多久呢。”
又是幾波人加入了排隊的行列。
但這條長隊的左右兩旁，有兩撥人仍舊站著沒有動。
龍虎山這邊。
“大師兄，剛剛卓宜給我發消息，說符箓剩得不多了，我們要不要也去買點？”
張初泰目光深沈地看著臨時支了張桌子，拿好幾個手機的手電筒當燈光的晏玄。
“他漲價賣符箓的消息，報告給評委團了嗎？”
他身後的龍虎山弟子，偷偷互相看了一眼，低頭道：“已經派十三師弟去了。這會兒評委團應該是已經得到消息了。”
張初泰輕輕勾了下唇角，“那我們等著他受罰就行。”
在張初泰看來，比賽期間漲價賣符箓，既破壞了紀律，又擾亂了人心，評委團那裏肯定要做出處理的。
而無極門那邊。
“賈師兄，我們要不要也去找太師祖買符箓？他給別人漲了價，我們作為同門小輩去買的話，至少能原價吧？”
賈修心聞言嗤笑一聲，
“原價？說不定他手裏的那些符箓，就是掌門師伯給的。
師伯拿我們無極門的符箓給他，他卻把這些符箓拿出來賣，最後還把錢占為己有。
怎麽什麽便宜都被他占了？
花原價的錢買回來？我們就非得做冤大頭嗎？
就應該讓他把所有符箓平分給我們所有人。”
“賈師弟，話也不能這麽說。我們並不能確定，太師祖的這些符箓，就是師父給的。”
“是啊賈師弟，況且據我所知，咱們無極門也沒有那麽多符箓吧。”
賈修心撇撇嘴，“千年來很多秘密，都只有掌門知道，這在門內都不是秘密了。誰知道這些符箓是不是歷代掌門收集起來的。”
見賈修心編排掌門的不是，頓時有弟子不樂意了，他們紛紛出聲爭辯起來。
賈元化一開始都沒說話，眼見人群要超級來，突然出聲道：“都別吵了。”
他說完後，又斥責賈修心，讓他沒有證據，不要胡言亂語。
部分弟子對於他輕拿輕放的態度很不滿，但礙於對方大師兄的身份，且是秦掌門親傳弟子，他們這些其他長老門下的弟子，也不好再多說什麽。
議事廳裏，評委團以及各門派沒有當上評委的長老們，都聚在一處，商談著明天比賽的流程。
雖然比賽規則早已定下，但是陣法內危險重重，他們這些人既要保證比賽順利進行，又得保證弟子們的生命安全。
商談沒一會兒，就有弟子前來投訴舉報，說宿舍區有人在高價賣符箓，違反比賽期間的紀律。
靈佑宮的掌教楊道長詫異道：“居然還有人賣符箓？”
“是無極門的晏玄道友，他以七萬一張的價格，將符箓賣給了眾道友。”
楊道長是名女冠，為人溫和，聞言笑道：“是那個粉色頭發的晏道友嗎？明天就要開始第二項比試，參賽弟子之間互通有無也很正常。再說了，他能賣幾張符箓。”
“就是，這樣的小事，就不用來匯報了。”
他們在討論明天選手的安全問題，這樣的小事，根本就不應該來打擾他們。
那名前來舉報的龍虎山弟子滿臉尷尬，但還是將話說完了。
“晏道友他不是賣幾張，而是賣了近千張。”
“什麽？近千張？”有人聲音突然拔高。
只有秦掌門淡定地喝了口茶，掩飾住自己的驚訝。
咳咳，他家太師祖幹什麽，他都不會驚訝。
其他人紛紛將目光投向了秦掌門。
不怪賈修心懷疑秦掌門偷偷給晏玄符箓了，就現場的這些人，也都懷疑。
不然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哪來的近千張符箓？
要說無極門積累千年，有這麽多符箓，他們是一點都不奇怪。
張天師摸了摸胡須，“秦掌門，你這樣不太好吧。七萬一張，不是賺我們弟子的錢嗎？”
張天師並不知道龍虎山門下的弟子一張都沒買。
他這話一說，其他門派的道長們紛紛點頭，就是呀，你一派掌門怎麽能賺小輩們的錢呢？
絕口不對這七萬一張的符箓，可能是這些年輕小輩們用來保命用的。
符箓買了，自然不會吐出來。但是多出來的兩萬溢價，他們想要要回去。
連秦掌門周圍的幾名長老也紛紛看向了他，幸好此次賈道長沒來，不然怕是當場就得跳起來。
秦掌門又喝了口茶，隨後看向眾人，不緊不慢道：
“自古講究你情我願，如果諸位覺得我無極門太師祖賣符箓的價格貴了，可以讓門下弟子去將符箓給退了。我相信太師祖一定會全額退你們款項的。”
眾人：“……”
誰要退符箓了呀！
“再說了，這些符箓是太師祖個人所有，你們問我，我也沒有辦法不是？”
楊道長：“真不是秦掌門你給的？”
秦掌門呵呵一笑，“當然。雖然我是無極門掌門，但是也不可能將如此多的符箓送與一人。張天師，你會這麽大手筆嗎？”
秦掌門的反問，讓眾人都開始思考。雖然這些符箓值幾千萬，但是秦掌門作為無極門掌門，不至於如此招搖地侵吞掉這些錢吧？
“難道真的是晏道友自己的？可是他哪來這麽多符箓啊？吳大師每年賣的符箓也不過一百張，還早早就被各門派給訂走了。他從哪裏買來這麽多符箓倒賣？”
既然秦掌門說不是無極門的，其他人已經開始懷疑，晏玄是從別的渠道買到後，來玄門大比倒賣的。
只有秦掌門半真半假道：“可能是太師祖自己畫的吧。”
“不可能！吳大師一年才畫一百張，晏玄今天賣了近千張，就算按照吳大師的速度來說，他都得畫十年。十年前他才多大？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秦掌門但笑不語。
前來舉報的弟子，見座上的道長們都在熱切討論，只是討論的並不是晏玄的處置，而是晏玄手裏那些符箓的來源。
他急得不行，但也不敢開口提醒。
最後還是龍虎山一位道長說道：“你先回去吧。弟子們願意買就買，不願意就算了。只要不出現強買強賣就好。”
這名弟子灰頭土臉地回去了。
等了一個小時的張初泰，終於等來了那名弟子。
聽到評委團不管買賣符箓的事，終於有弟子忍不住開口，“張師兄，我們要不要也去買一點？我看所有人都去排隊了，就剩我們跟無極門那些人了。”
張初泰看了一眼對面無極門的幾十個人，想了一下，點頭應下。
其他人都多了幾張符箓，只有他們沒有多，那他們就相當於少了，必須得再次拉開與他們的差距。
而且他們買了，無極門的那些人沒買，也想與拉開了與無極門的差距。
其他人見他點頭，趕緊跑過去排隊。
而無極門那邊的人，見到張初泰這邊的人跑去排隊了，紛紛開始著急。
“大師兄，龍虎門那邊的人也去買了，我們再不去，不就被所有人落下了？”
“是啊，大師兄。”
賈修心還想再反對，卻見賈元化點了點頭，我們也去排隊。
其他人高高興興跑過去，順便還在討論，他們在最後，到時候可以跟太師祖講講價，看在同門的份上便宜一點。
隊伍很長，看這速度，怕要幾個小時才能排到。
為了縮短排隊時間，大家甚至自發以宿舍為單位，先將要買符箓人的錢，轉到一個人那裏，然後由那人直接買。
這樣一來，幾百人的隊伍，瞬間就變成了只有不到一百多人在排，其中一百人還是龍虎山和無極門的。
等到終於排到張初泰的時候，晏玄擡頭看了一眼，說道：“不好意思，結束了。”
張初泰皺眉，“什麽意思？你賣了快兩個小時，單單不賣給我們？”
龍虎山的弟子聞言開始不滿，甚至於隊伍最後的無極門弟子見到前面的騷動，也跑了上來。
晏玄的桌前圍滿了人，除了龍虎山和無極門弟子，還有剛剛才買完符箓，還沒來得及走的。
晏玄慫了慫肩膀，將半人高的背包反過來倒了倒，“一張都沒有了。我想賣，也沒東西給你們啊。”
龍虎山、無極門眾人：“……”
他們居然來晚了？
而買到符箓的弟子，則趕緊將符箓收好，同時不由得慶幸。
“幸虧他們一開始沒排，不然他們這些人一排，肯定沒有我的份了。”
“就是就是，我手裏的居然是最後幾張。”
聽到他們的慶幸聲，龍虎山和無極門的弟子更郁悶了，特別是之前一直提議讓來買的那些人。
早知道他們不問師兄了，直接過來排隊買，現在就能跟其他人一樣，拿著符箓回去了。
晏玄將簡易桌子一拎，說了句“今天營業到此結束，下次請早”，就轉身回了宿舍，並關上了宿舍大門。
徒留外面瞪著門發楞的百來個人。
門內的舍友們目瞪口呆地看著晏玄伸了個懶腰，又轉頭看了看緊閉的大門，不確定道：
“我們不管外面的那些師兄嗎？”
“讓師兄們吃閉門羹，這……不大好吧？”
晏玄利落地上了床，“他們是來買符箓的，我又沒有符箓賣給他們了。不關門幹什麽？大眼瞪小眼嗎？”
就算他能現畫，這會兒也不想畫了。
晏玄嘆氣。
唉，賺錢也是一件累人的差事。
不過想想今晚增加的餘額，他翻了個身，美美地睡著了。
夢裏好多紙片從天上飄下來，一開始是符箓，後來全部變成了鈔票。
晏玄勾了勾唇角：果然是個美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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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道長一臉糾結地看著晏玄。
他對於晏玄的事情, 也有所耳聞。只是他雖然參與了之前在無極山舉行的祈福齋醮，但是卻並不像卓宜一樣，是晏玄的粉絲, 也沒有去關註網上關於晏玄的新聞。
他找對方組隊, 純粹是因為沒人跟他們太虛觀組隊, 這人能在第一輪拿到唯一一個滿分, 肯定有過人之處。
但是沒想到，對方根本不懂陣法。
現在看來，明天破陣還得靠他們太虛觀！
小道長嘆口氣, 認命地整理起了背包。
卓宜本來在啃手指看陣法書, 見到他的動作，驚訝道：“趙師弟你這麽快就背完了嗎？我才看了不到三分之一，一個都沒記住。”
小趙道長搖頭，“還沒有, 我想先將明天要用的東西，再檢查一遍, 省得出紕漏。”
卓宜這才後知後覺想起來, 自己的符箓還沒有準備。
他猛地從床上跳下來，喊了一句“我去找師父要幾張符箓”, 隨後就跑出了宿舍。
不一會兒, 就不見了蹤影。
小趙道長看了眼門口, 又回頭見其他師兄不是在整理符箓, 就是在背陣法圖，就只有那位無極門的晏師叔祖，在床上躺著, 閉目養神。
他想了想，還是提醒了一句, “晏太師叔祖，你東西準備好了嗎？”
晏玄本來見大家都在認真看書學習，打算安安靜靜地不打擾他們。
這會兒見小趙道長跟他說話，側頭疑惑道：“需要準備什麽？”
小趙道長呼吸一窒，這位晏太師叔祖怎麽什麽都不知道？無極門那些人都不管他死活的嗎？
這倒是小趙道長誤會了，秦掌門沒有跟晏玄說比賽的具體細節，是覺得就現在這個比試，他太師祖還需要準備嗎？
至於其他人，他們跟晏玄不熟，且有賈修心在裏面挑撥，自然就什麽都沒說。
“陣法中危險重重，符箓和法器，既可用於破陣，也可以用來保護自己。多備著些，以防萬一。”
“我們太虛觀雖然陣法是弱項，但是符箓尚可，師父給我們每人準備了五……”
小趙道長的話戛然而止，因為晏玄拽過了他的背包，將拉鏈拉開來。
只見包裏滿滿當當，塞的全是符箓。
小趙道長：“！！！”
“你、你……”
太虛觀其他師兄聽他結結巴巴的，全都轉過頭來，“怎麽了……”
然而他們一擡頭，看到晏玄拉開的背包口，全都目瞪口呆。
怎麽會有人用背包，塞這麽多符箓？
你當這是符紙，還是廢紙啊？
晏玄見他們傻楞楞的，眨了眨眼問道：“這些不夠嗎？”
其他人呆滯，“夠、夠了。”
此時卓宜剛好從外面跑進來，“我跟師父軟磨硬泡了十……張……”
還沒說完，他就瞪大了眼睛看著晏玄，聲音拔高了好幾度，“晏太師叔祖，你怎麽這麽多符箓！”
他低頭，看了眼手裏疊在一起也沒有多厚的符箓，突然有點嫌棄自家師父。
師父也太摳門了，徒弟十年參加一次比賽，居然才給自己十張。
而且就這十張，還不能胡亂用，除了明天的考試外，後面的考核也有要用到符箓的地方。
就這麽十張，真的不太夠用啊。
卓宜的師父要是知道自家徒弟的吐槽，一定一巴掌蓋在他頭上。
你以為有驅邪除惡作用的符箓，是觀裏賣的普通平安符嗎？想要就有？你怎麽不去搶呢？
卓宜又瞟了瞟晏玄敞開的包，湊到晏玄床邊小聲商量道：“晏太師叔祖，你這麽多符箓，應該也用不完吧？要不賣我點？”
聽到他這樣說，只有五張符箓的太虛觀弟子也湊了過來，滿眼放光，“我們能不能也買一點？”
晏玄沒料到自己準備的這些符箓，居然真的有人買。
“行啊，你們要多少？”
卓宜湊近，小心翼翼地摸了一下符箓，雖然大家都說他天賦不高，但他還是能感受到符箓內蘊含的能量。
這些符箓，可一點不比師父給自己的那些差。
據師父說，他的那些符箓都是花五萬塊從其他道長手裏買的，就這還是有價無市的。
晏太師叔祖這些，怎麽也不可能低於五萬一張。
卓宜咬了咬牙，下定決心，“給我來五張！”
晏玄驚訝，“這麽少？”
卓宜欲哭無淚，“爸媽給我的零花錢壓歲錢，我攢了這麽多年，也才攢了二十五萬。”
晏玄了然，原來自己的這些符箓，值五萬一張啊。
太虛觀的其他弟子，聽到卓宜的報價，有點不知所措。他們是知道能夠在玄門大比上使用的符箓，可不是一般的符箓。
他們整個門派，也不過給他們八人湊了四十張。就這，已經是他們太虛觀能拿出來的，所有符箓了。
符箓不是法器，它是個消耗品，用一張少一張，所以玄門內部，符箓一直是供小於求的。
大家每天翹首以盼，等著符箓大師什麽時候放出新的符箓來。
最後太虛觀的弟子，根據各自的經濟情況，要了一到五張不等。
晏玄聽他們報完張數，直接給了每人雙倍的量。
“大家同為隊友，買一送一。”
卓宜和太虛觀的小道長們滿臉驚喜，這可是讓他們占了天大的便宜。現在把這些符箓掛到玄學論壇上去賣，能立即賺一倍的價錢。
當然他們肯定舍不得賣，就算是玄門大比中沒有全部用掉，也得回去交給師父和師門。
給完符箓後，晏玄開心地翻著手機裏的到賬信息。
他之前賣平安符才兩百一張，沒想到現在賣符箓給玄門弟子，居然翻了十多倍。
果然還是玄門的人有錢，自己之前實在是錯過了太多！
也不知道是誰先走漏了風聲，很快就有人跑到晏玄他們宿舍門口探頭探腦。
見卓宜看過來，那人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小聲問道：“我聽說這裏賣符箓，是真的嗎？”
卓宜轉身就喊：“晏太師叔祖，有人想要買符箓。”
他喊完後，又轉身一臉認真地對著前來的小道長說道：
“雖然按照市價應該是五萬一張，但咱們以前買的符箓可都是預售，至少有一個月的等待期，有時候甚至要等一年。這交完錢就能立馬拿到手的符箓，可不能跟那個一個價，你明白不？”
那人連忙點頭，“卓師兄，我明白的。”
“另外晏太師叔祖親自將符箓背到咱龍虎山，也很是辛勞，所以還得加個景區價。
景區價你懂的吧？我記得你們青丘派也是著名風景區，賣的東西也都比外面貴很多。”
小道長不好意思地點頭，“應當的，應當的。”
卓宜心滿意足，現在的符箓可是有價無市，一會兒要是再有人來買怎麽辦。五萬是平時的價，現在可不能這麽慢，他可不能讓晏太師叔祖吃虧。
於是卓宜直接報了七萬的價。
雖然晏玄很想說，他背過來一點都不辛勞，但是卓宜都幫他講好了價，他自然不可能再降價。
而且別說卓宜說的是七萬一張，就算有人開價十萬一張收符箓，五百名參賽選手都不可能將手裏的符箓拿出去賣。
說到底還是晏玄的符箓太多了。
等到這位小道長喜滋滋地拿著符箓離開後，不出所料地來了更多的玄門弟子。大概是已經看過了那名小道長手裏的符箓，這些人進來後，問都沒問價，直接報了要的符箓數。
很快晏玄他們宿舍門外，就排起了長隊。
雖然五十間宿舍離得有近有遠，但是晏玄他們這裏的動靜，還是驚動了所有人。
這些人以宿舍、或者是門派為單位聚在一起，看著那條長隊，低聲議論著。
“晏玄的符箓真的有效嗎？我怎麽那麽不相信呢？誰能一次拿出來那麽多符箓？”
“怎麽來的不清楚，但確實是有效的。剛剛吳道友買了一張試了一下，跟我們從吳大師那裏買的，威力幾乎一致。”
“天吶，吳大師可是現今排得上前三的符箓大師了，晏玄手裏的符箓居然跟吳大師的一致？”
“吳道友是吳大師的親傳弟子，他如果驗證後說效果一致，那看來確實是真的。我們要不要也去買一點？”
“買吧，有備無患。不然等吳大師那裏出符箓，還不知道要多久呢。”
又是幾波人加入了排隊的行列。
但這條長隊的左右兩旁，有兩撥人仍舊站著沒有動。
龍虎山這邊。
“大師兄，剛剛卓宜給我發消息，說符箓剩得不多了，我們要不要也去買點？”
張初泰目光深沈地看著臨時支了張桌子，拿好幾個手機的手電筒當燈光的晏玄。
“他漲價賣符箓的消息，報告給評委團了嗎？”
他身後的龍虎山弟子，偷偷互相看了一眼，低頭道：“已經派十三師弟去了。這會兒評委團應該是已經得到消息了。”
張初泰輕輕勾了下唇角，“那我們等著他受罰就行。”
在張初泰看來，比賽期間漲價賣符箓，既破壞了紀律，又擾亂了人心，評委團那裏肯定要做出處理的。
而無極門那邊。
“賈師兄，我們要不要也去找太師祖買符箓？他給別人漲了價，我們作為同門小輩去買的話，至少能原價吧？”
賈修心聞言嗤笑一聲，
“原價？說不定他手裏的那些符箓，就是掌門師伯給的。
師伯拿我們無極門的符箓給他，他卻把這些符箓拿出來賣，最後還把錢占為己有。
怎麽什麽便宜都被他占了？
花原價的錢買回來？我們就非得做冤大頭嗎？
就應該讓他把所有符箓平分給我們所有人。”
“賈師弟，話也不能這麽說。我們並不能確定，太師祖的這些符箓，就是師父給的。”
“是啊賈師弟，況且據我所知，咱們無極門也沒有那麽多符箓吧。”
賈修心撇撇嘴，“千年來很多秘密，都只有掌門知道，這在門內都不是秘密了。誰知道這些符箓是不是歷代掌門收集起來的。”
見賈修心編排掌門的不是，頓時有弟子不樂意了，他們紛紛出聲爭辯起來。
賈元化一開始都沒說話，眼見人群要超級來，突然出聲道：“都別吵了。”
他說完後，又斥責賈修心，讓他沒有證據，不要胡言亂語。
部分弟子對於他輕拿輕放的態度很不滿，但礙於對方大師兄的身份，且是秦掌門親傳弟子，他們這些其他長老門下的弟子，也不好再多說什麽。
議事廳裏，評委團以及各門派沒有當上評委的長老們，都聚在一處，商談著明天比賽的流程。
雖然比賽規則早已定下，但是陣法內危險重重，他們這些人既要保證比賽順利進行，又得保證弟子們的生命安全。
商談沒一會兒，就有弟子前來投訴舉報，說宿舍區有人在高價賣符箓，違反比賽期間的紀律。
靈佑宮的掌教楊道長詫異道：“居然還有人賣符箓？”
“是無極門的晏玄道友，他以七萬一張的價格，將符箓賣給了眾道友。”
楊道長是名女冠，為人溫和，聞言笑道：“是那個粉色頭發的晏道友嗎？明天就要開始第二項比試，參賽弟子之間互通有無也很正常。再說了，他能賣幾張符箓。”
“就是，這樣的小事，就不用來匯報了。”
他們在討論明天選手的安全問題，這樣的小事，根本就不應該來打擾他們。
那名前來舉報的龍虎山弟子滿臉尷尬，但還是將話說完了。
“晏道友他不是賣幾張，而是賣了近千張。”
“什麽？近千張？”有人聲音突然拔高。
只有秦掌門淡定地喝了口茶，掩飾住自己的驚訝。
咳咳，他家太師祖幹什麽，他都不會驚訝。
其他人紛紛將目光投向了秦掌門。
不怪賈修心懷疑秦掌門偷偷給晏玄符箓了，就現場的這些人，也都懷疑。
不然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哪來的近千張符箓？
要說無極門積累千年，有這麽多符箓，他們是一點都不奇怪。
張天師摸了摸胡須，“秦掌門，你這樣不太好吧。七萬一張，不是賺我們弟子的錢嗎？”
張天師並不知道龍虎山門下的弟子一張都沒買。
他這話一說，其他門派的道長們紛紛點頭，就是呀，你一派掌門怎麽能賺小輩們的錢呢？
絕口不對這七萬一張的符箓，可能是這些年輕小輩們用來保命用的。
符箓買了，自然不會吐出來。但是多出來的兩萬溢價，他們想要要回去。
連秦掌門周圍的幾名長老也紛紛看向了他，幸好此次賈道長沒來，不然怕是當場就得跳起來。
秦掌門又喝了口茶，隨後看向眾人，不緊不慢道：
“自古講究你情我願，如果諸位覺得我無極門太師祖賣符箓的價格貴了，可以讓門下弟子去將符箓給退了。我相信太師祖一定會全額退你們款項的。”
眾人：“……”
誰要退符箓了呀！
“再說了，這些符箓是太師祖個人所有，你們問我，我也沒有辦法不是？”
楊道長：“真不是秦掌門你給的？”
秦掌門呵呵一笑，“當然。雖然我是無極門掌門，但是也不可能將如此多的符箓送與一人。張天師，你會這麽大手筆嗎？”
秦掌門的反問，讓眾人都開始思考。雖然這些符箓值幾千萬，但是秦掌門作為無極門掌門，不至於如此招搖地侵吞掉這些錢吧？
“難道真的是晏道友自己的？可是他哪來這麽多符箓啊？吳大師每年賣的符箓也不過一百張，還早早就被各門派給訂走了。他從哪裏買來這麽多符箓倒賣？”
既然秦掌門說不是無極門的，其他人已經開始懷疑，晏玄是從別的渠道買到後，來玄門大比倒賣的。
只有秦掌門半真半假道：“可能是太師祖自己畫的吧。”
“不可能！吳大師一年才畫一百張，晏玄今天賣了近千張，就算按照吳大師的速度來說，他都得畫十年。十年前他才多大？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秦掌門但笑不語。
前來舉報的弟子，見座上的道長們都在熱切討論，只是討論的並不是晏玄的處置，而是晏玄手裏那些符箓的來源。
他急得不行，但也不敢開口提醒。
最後還是龍虎山一位道長說道：“你先回去吧。弟子們願意買就買，不願意就算了。只要不出現強買強賣就好。”
這名弟子灰頭土臉地回去了。
等了一個小時的張初泰，終於等來了那名弟子。
聽到評委團不管買賣符箓的事，終於有弟子忍不住開口，“張師兄，我們要不要也去買一點？我看所有人都去排隊了，就剩我們跟無極門那些人了。”
張初泰看了一眼對面無極門的幾十個人，想了一下，點頭應下。
其他人都多了幾張符箓，只有他們沒有多，那他們就相當於少了，必須得再次拉開與他們的差距。
而且他們買了，無極門的那些人沒買，也想與拉開了與無極門的差距。
其他人見他點頭，趕緊跑過去排隊。
而無極門那邊的人，見到張初泰這邊的人跑去排隊了，紛紛開始著急。
“大師兄，龍虎門那邊的人也去買了，我們再不去，不就被所有人落下了？”
“是啊，大師兄。”
賈修心還想再反對，卻見賈元化點了點頭，我們也去排隊。
其他人高高興興跑過去，順便還在討論，他們在最後，到時候可以跟太師祖講講價，看在同門的份上便宜一點。
隊伍很長，看這速度，怕要幾個小時才能排到。
為了縮短排隊時間，大家甚至自發以宿舍為單位，先將要買符箓人的錢，轉到一個人那裏，然後由那人直接買。
這樣一來，幾百人的隊伍，瞬間就變成了只有不到一百多人在排，其中一百人還是龍虎山和無極門的。
等到終於排到張初泰的時候，晏玄擡頭看了一眼，說道：“不好意思，結束了。”
張初泰皺眉，“什麽意思？你賣了快兩個小時，單單不賣給我們？”
龍虎山的弟子聞言開始不滿，甚至於隊伍最後的無極門弟子見到前面的騷動，也跑了上來。
晏玄的桌前圍滿了人，除了龍虎山和無極門弟子，還有剛剛才買完符箓，還沒來得及走的。
晏玄慫了慫肩膀，將半人高的背包反過來倒了倒，“一張都沒有了。我想賣，也沒東西給你們啊。”
龍虎山、無極門眾人：“……”
他們居然來晚了？
而買到符箓的弟子，則趕緊將符箓收好，同時不由得慶幸。
“幸虧他們一開始沒排，不然他們這些人一排，肯定沒有我的份了。”
“就是就是，我手裏的居然是最後幾張。”
聽到他們的慶幸聲，龍虎山和無極門的弟子更郁悶了，特別是之前一直提議讓來買的那些人。
早知道他們不問師兄了，直接過來排隊買，現在就能跟其他人一樣，拿著符箓回去了。
晏玄將簡易桌子一拎，說了句“今天營業到此結束，下次請早”，就轉身回了宿舍，並關上了宿舍大門。
徒留外面瞪著門發楞的百來個人。
門內的舍友們目瞪口呆地看著晏玄伸了個懶腰，又轉頭看了看緊閉的大門，不確定道：
“我們不管外面的那些師兄嗎？”
“讓師兄們吃閉門羹，這……不大好吧？”
晏玄利落地上了床，“他們是來買符箓的，我又沒有符箓賣給他們了。不關門幹什麽？大眼瞪小眼嗎？”
就算他能現畫，這會兒也不想畫了。
晏玄嘆氣。
唉，賺錢也是一件累人的差事。
不過想想今晚增加的餘額，他翻了個身，美美地睡著了。
夢裏好多紙片從天上飄下來，一開始是符箓，後來全部變成了鈔票。
晏玄勾了勾唇角：果然是個美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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