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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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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龍虎山是全國著名的風景區, 與無極山一樣,前山供人參觀,後山是龍虎派自己的地盤。

只是要想去後山, 都得從前山經過。

於是這一天, 很多香客和游客發現龍虎山的道長多了很多, 且成群結隊地去了龍虎山後山。

“咦, 剛剛過去的那些道長好像是太虛觀的呀,領頭的那位道長我之前去太虛觀的時候見過。”

“我之前還見到了靈佑宮的坤道們,好像也來了十多人。”

“靈佑宮距離龍虎山一千公裏, 那邊的道長們居然會來這裏?”

“你看你看, 又有人來了。這麽多門派的道長聚集在龍虎山,玄門最近是不是有什麽活動啊?”

“快看快看,那個不是晏玄晏大師嗎?”

晏玄正與秦掌門一起,走在無極門眾人的前面, 秦掌門的身邊是龍虎山前來接待的道長。

除了秦掌門和幾位長老外,其他都是年輕弟子。

十年一次的玄門大比, 有些人一輩子只能參加一次, 當然也有運氣好的,年紀剛好卡在一頭一尾, 倒是可以參加兩次。

年輕弟子們都很興奮, 玄門大比, 是整個玄門的盛事。能在這樣的比賽裏嶄露頭角的弟子, 足夠整個玄門的年輕一輩仰望。

比如說某某屆的某某師兄,在比賽裏一氣呵成畫成了上等符箓。某某屆的某某師兄,破解陣法用了多長時間, 刷新了玄門比賽的最短破陣記錄。

只要參加本次比賽的弟子,沒有一個不熱血沸騰、躍躍欲試的。他們本就是各大門派選出來的, 有玄學天賦的佼佼者。能在這樣的比賽裏拔得頭籌,那可就是全國三十億人裏的前三甲。

更別說還有那些豐富的獎品了。

即使拿不到名次,只要在比賽裏表現亮眼,回去後也能得到師父師門的獎勵。當然了,這種情況只存在於一些小門小派中,他們根本沒打算搶奪前三甲。能不墊底,就是最大的勝利了。

說話間,一行人直接坐了滑索,來到了位於後山的三清論道峰。

論道峰風景秀麗,除了數座宮觀建築外,最引人註意的就是位於宮殿前的論道臺。

這個論道臺是龍虎山鼎盛時期所建,一次可容納萬人傳教布化,是龍虎山弟子聆聽師父教誨、修行修煉之地。

此刻,在這可容納萬人的論道臺上,分散站了數百名弟子。

晏玄等人到的時候,那些人齊齊投來了探尋的目光。

雖然無極門眾人穿的都是便服,但是領頭的晏玄,一頭亮眼的粉毛和明艷漂亮的臉,還是相當引人註意的。

“最前面那個粉色頭發的,就是晏玄?”

“嗯,聽說他現在在無極門的輩分很高。別說元化他們了,就連秦掌門都得喊一聲太師祖。”

“也不知道秦掌門怎麽想的,居然讓一個毛頭小子爬到頭上。無極門這是沒人了嗎?”

“師弟慎言,莫要議論長輩。”

議論秦掌門的那名弟子,趕緊俯首認錯,“師兄教訓得是。”

這位龍虎山的師兄,是本次奪冠的熱門人選,也是龍虎山現任掌門張天師的孫子張初泰。

然而張初泰只是說不準議論秦掌門,而沒有說不能議論晏玄,於是其他人又開始點評起了晏玄。

從晏玄的頭發絲,到腳上穿的運動鞋,全部點評了個遍。

而另一邊,大家卻在議論這位張初泰張師兄。

畢竟對於參賽的選手來說,晏玄只是個能引起大家註意的網紅,真正讓大家覺得是強大對手的,則是龍虎山的張初泰師兄。

張初泰現年二十五歲,雖然看著年輕,但玄學造詣早就在其父之上。

據傳只要張初泰在本次玄門大比中奪冠,他就能越過其父,直接從爺爺張天師的手中,接過龍虎山掌門之位。

當然除了這位張初泰師兄,還有不少前三甲的熱門人選。

至於晏玄?

一個半路出家的玄學新人,自然不在這些天之驕子的眼中。

而晏玄這邊,在跟秦掌門分開後,他就帶著無極門弟子到了指定地點。可能是怕現場亂起來不好管理,於是一開始各門派所站的位置,就被劃分好了。

晏玄帶著無極門的四五十人,上了論道臺。根據無極門在玄門的地位,以及晏玄在無極門的地位,於是他們一行人站在了論道臺的最前方,距離評委席最近的地方。

他的右手邊是龍虎山張初泰所帶領的龍虎山方陣。

晏玄站定的時候,餘光掃到右邊有人在看自己,但是等他看過去的時候,卻發現為首那人又轉回了頭。

晏玄:“???”看什麽還要偷看?

秦掌門帶著無極門的另外四名長老,去了另一邊的評委席。

此刻評委席上已經坐了三十人,還差無極門的五位評委,以及主辦方龍虎山的張天師。

秦掌門及無極門長老落座後不久,張天師終於姍姍來遲。

對於主辦方最後一個到,眾人並沒有什麽怨言,畢竟越是重要的人物,越是最後一個到場,就算他明明就在隔壁大殿裏坐著喝茶。

至此,所有評委、裁判以及參賽選手,已經全部到齊。

見所有人到齊,龍虎山的張遠道道長,起身拍了拍話筒。

聽到聲音,早已等候許久的選手們俱是精神一震,整理好服飾快速垂手站好,目光炯炯地盯著評委席上的張道長。

張道長輕咳一聲,從桌上拿起厚厚的一疊稿紙,開始宣讀起本次玄門大比動員大會的演講稿。

“各位評委、裁判、參賽選手們,大家上午好!今天我們在這裏隆重集會,舉行……”

晏玄:“???”

難道不應該直接宣布比賽規則,然後開始比賽嗎?為什麽還要講廢話?

一個小時後,張道長的演講終於結束。所有人都在給面子地用力鼓掌,只有晏玄有氣無力地附和幾下。

他站在最前面,所以他的敷衍態度,自然是被評委席上的所有評委看得一清二楚。

張道長忍了忍,最後還是決定繼續走流程。

“請再次以熱烈的掌聲,歡迎張天師為大家致辭。”

坐在主位的張天師施施然起身,接過話筒。

所有人都做好了聆聽的準備,只有晏玄忍不住吐槽道:“難道第一天的比試,就是這?那這玄門大比,也太無趣了。”

他說話的音量並沒有壓住,評委席上的張天師等人或許聽不到,但是在晏玄右手邊的龍虎山弟子,卻聽了個清清楚楚。

怎麽會有人敢在掌門說話的時候,說這種話!

這是完全不把他們龍虎山放在眼裏!

晏玄側頭看過去,見之前那個偷瞧他的年輕道長正皺眉看著自己,其他的龍虎山弟子更是怒目而視。

見他們不同意自己的觀點,晏玄好奇道:“難道你們喜歡聽這個?”

龍虎山眾人啞然,說實話他們也不愛聽,但是這種場合,你怎麽能表現出不喜歡來?

張初泰頓了頓,“人冀子孫賢,而不敬其師,猶欲養身而反損其衣食。”

張初泰此言一出,龍虎山的弟子均鄙夷地看著晏玄,順便哼哼了兩聲表示不屑。

無極門這邊的弟子雖然不高興,但是看站在晏玄身後的賈元化和賈修心都沒有說話,於是也只好低下了頭。

晏玄聞言卻是挑了下眉。

這人是嘲諷他,不敬師長活該沒出息嘛?

晏玄點頭,遺憾道:“我也想尊師來著,只是可惜了,我師父坐化千年,我想聆聽他老人家的教誨都沒辦法了,只能自學成才。”

晏玄嘴上說著可惜,但是眾人卻聽明白了,正是因為聽明白了,他們的臉色才更加僵硬。

晏玄在提醒他們,他的師父,到底是誰。

而晏玄的師父是無極門祖師青玉道人這件事,在玄門之中已經不是秘密。

說晏玄“不敬其師”,那他不敬的只能是青玉道人。

臺上講話的張天師,就算在玄門中再德高望重,也不敢碰瓷晏玄的師父青玉道人。

張初泰踩晏玄不敬其師,實際上卻在打自己的臉。

張天師是你龍虎山的掌門,也可以是整個玄門的前輩,卻不可能是晏玄的師長。

張初泰想通之後,臉色漲紅,只能緊抿著唇不說話。

晏玄也沒得理不饒人,他笑著道:“雖然你們的喜好有點特別,但是我尊重祝福。”

龍虎山弟子啞口無言。

誰喜歡了?誰要你尊重了?祝福我們天天聽這個嗎?

晏玄剛說完,龍虎山弟子中有人“噗嗤”一下笑出聲。

晏玄看過去,其他的龍虎山弟子更是轉頭瞪著對方。

那人站在隊伍的最後,看著年紀不大,約莫剛成年,長得可可愛愛,見眾人都看向自己,嚇得吐了吐舌頭,低下了頭。

其他人見是他,只能無奈地回了頭。

只有晏玄仍舊盯著對方,對方像是察覺到晏玄的目光,悄悄擡起頭,沖著晏玄眨了眨眼。

晏玄:“……”

那人左右看看,見沒人看自己,偷偷摸摸從龍虎方陣,往晏玄這個方向移動。

鬼鬼祟祟自以為別人都看不到,一直蹭到晏玄身邊,才停下來。

隨後湊近晏玄,興奮道:“晏師兄,不對不對,晏太師叔祖。”

他這稱呼一出,龍虎那邊立即有人瞪他。

你叫他太師叔祖,豈不是把我們的輩分全部拉下去了?

如果真的論起輩分來,晏玄的輩分是跟各大門派千年前的某一任掌門同輩的,所以稱呼其為太師叔祖也沒有關系。

只是晏玄畢竟只是在無極門輩分高,跟無極門關系匪淺的,自然就認下了這層關系,如李道長。

但並不是所有人都願意自降輩分的,比如張天師在第一次見晏玄的時候,就以道友相稱,大家誰也別跟誰比輩分。

現在這跟龍虎山參賽弟子同輩的小孩,主動喊晏玄太師叔祖,自然引得同門不滿。

但他像是完全看不到同門的氣憤一般,眼巴巴看著晏玄,繼續說道:“我叫卓宜,是您粉絲,我還在微博給您發了好多私信,但是您都沒有回。”

卓宜說著還很委屈。

晏玄看一眼憋著沒法發火的龍虎山弟子,笑著道:“我平時不上微博,私信也不看的。你可以加我微信。”

卓宜聞言,立即喜笑顏開,“晏太師叔祖,等比賽完我就加你!”

卓宜自覺跟偶像搭上了關系,開心得不行,立即倒戈,將自家的師兄師弟給賣了個徹底。

“晏太師叔祖,那邊那個領頭的,是我們大師兄張初泰,他好厲害的,大家都說他最有可能拿到這次玄門大賽的冠軍。

不過您放心,在我心裏,您才是最厲害的!”

卓宜的話,將龍虎山的弟子氣了個仰倒,有人斥聲道:“卓宜,回來!”

卓宜回頭看了一眼,搖了搖頭。他天天窩在龍虎山,唯一能看的就是偶像的視頻,現在好不容易有了接觸活的偶像的機會,哪能放棄。

“我不!”

卓宜不光年紀小,在龍虎山的師兄師弟眼中,他腦子還不太好使,特別認死理。

見他不肯回來,他們也沒法把人硬拉回來。

掌門還在上面講話呢,他們這些小動作就已經夠不尊重了,要是再拉拉扯扯,簡直就是丟龍虎山的臉,於是只能放任卓宜在晏玄那邊洩密。

反正這些事情,其他門派也都知道,也不多晏玄一人。

卓宜見師兄們不再要他回去,又開心地湊近晏玄。

“晏太師叔祖,你所有的視頻我都看過了,你的那些符箓好厲害呀!我們玄學論壇上都在討論,您的那些符箓是從哪位高人哪裏買的。”

晏玄想了想,剛要說是自己畫的,沒想到卓宜根本就沒打算要答案,就聽他接著說道:

“晏太師叔祖您捉鬼的視頻好少,看得一點都不過癮,所以我把您以前唱跳的視頻,都翻出來了看了。

沒想到晏太師叔祖,您唱歌跳舞也這麽厲害!”

卓宜握拳,眼神堅定,“我要向您學習,符箓我是不行了,但是我可以學習唱跳!”

晏玄:“???”

你到底是打算當個天師,還是當個唱跳愛豆?

你師父聽到你這個理想,怕是要哭的吧?

評委席上張天師的話,終於說完了。

張初泰的父親張遠道道長接過話筒,宣布第一項比賽正式開始。

第一天比賽內容,祈福。

卓宜聽到比賽內容為祈福後,趕緊湊近晏玄,將他知道的消息報告給自家偶像。

“晏太師叔祖,你知道為什麽每次玄門大比,第一項比試都是祈福嗎?”

晏玄:“為什麽?”

“當然是因為祈福既寓意好,又看不出來勝負呀。根本沒人能一祈福,就讓被祈福的人活蹦亂跳。

祈福講究一個細水長流,潛移默化。

既然分不出勝負,自然就是所有人都加分,沒人被淘汰。這樣一來,誰也不會因為剛比賽就被淘汰,而臉上無光。

所以大家都說,真正的比賽,是從第二天開始。”

晏玄點頭。

這玄門形式主義還挺重。

“你懂得還挺多。”看著不像很傻的樣子。

卓宜嘿嘿一笑,有點不好意思,“這是師父告訴我的,他說這樣子,我就不會第一天被淘汰,他老人家也不至於太丟臉。所以我只需要準備祈福的科儀就夠了。”

晏玄:“……”

你們的目標還挺明確。

與普通的祈福儀式不同,這次的祈福,並不是所有參賽選手一起,為某人或某事祈福。

而是每位參賽選手對應一名香客,然後一對一為其祈福。

這些香客均為龍虎山的信眾,同時也是身體不夠康健,自願成為此次祈福比賽自願者的信眾。

規則宣布結束,很快就有龍虎山普通弟子,搬了五百張方桌,放置到每位參賽者的面前。

這張方桌就是一個法壇。

至於法壇上擺放的物品,則由各位參賽選手到場邊的長桌上選擇,每人不超過三樣。

此刻場邊的長桌上擺滿了各式貢品和法器。

只是這些物品雖然看著多,但是分到五百人頭上,卻明顯不夠。也就是說,手慢的人,很可能連祭品和法器都湊不齊。

五百名參賽選手,早就盯著長桌上的物品,隨著裁判的一聲令下,數百人從論道臺上沖下來。

頓時長桌邊亂作一團。

“別擠,別擠!讓我進去!”

“先來後到,這是我先拿到的!”

“一人三樣,你都拿了幾樣了,快分我一個!”

“誰踩我腳了!救命!”

“……”

卓宜仗著個子小,在縫隙裏穿梭,很快撈回來三樣東西,等他捧著東西回來的時候,卻發現晏玄站在原地沒動。

剛剛他站在晏玄旁邊,於是搬桌子的弟子,就將他的法壇,設在了晏玄的旁邊。

他將搶到的桃木劍、供果等放在桌上,疑惑道:“晏太師叔祖,你怎麽不去搶祭品法器?”

晏玄才不會說他是嫌人太擠。

只是等到不擠了,長桌上也不剩下什麽了。

卓宜擡頭往長桌看去,只見長桌上,就剩一只大白饅頭。別說桃木劍、五帝錢之類的法器了,連一只蘋果都沒了。

這,誰家的祭品用一只大白饅頭呀?

卓宜看了眼自己面前的一只蘋果,一只香蕉和一把桃木劍,想了想將桃木劍遞過去,“要不您用我這個?”

看到卓宜的動作,立即有裁判出聲阻止。按照規則,只能靠自己去取物品,考的既是速度,也是眼力。

畢竟同樣是桃木劍,根據樹齡不同,煉制的時間長短不同,作為法器的效果也不同。

需要選手靠自己的眼力,拿到最好的法器。

卓宜只好將桃木劍收回去,一臉擔憂地看著晏玄。

論道臺的評委席旁邊,有三面巨型的屏幕,從三個方向將所有參賽選手拍得清清楚楚。

不管是晏玄身邊的無極門弟子,還是旁邊的龍虎門弟子,甚至是後面的太虛觀、靈佑宮等等,都看到了整個論道臺上,有一人的法壇桌上,空空蕩蕩一件物品都沒有。

連個祭品和法器都沒有,這要怎麽做齋醮?

時間已經到了正午時分,距離祈福齋醮開始,還剩兩分鐘。

晏玄想了想,往長桌方向走去。

有人嗤笑,“拿個白饅頭當祭品,真是沒見過這麽寒磣的齋醮科儀。”

“玄學大比的視頻,是要發給各大門派保存的,這人要被各派嘲笑至少十年。”

“豈止啊,至少百年來,還沒有人用一只白饅頭祈福呢。當真要載入史冊了。”

在眾人或戲謔,或擔憂的目光當中,晏玄走到長桌旁,拿起了唯一剩下的那只白饅頭,放在手心顛了顛。

挺軟和,看著像是剛出爐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準備祭品的人,慌亂中跟後廚的人撞到了一起,把白饅頭給撞到了祭品堆裏。

不管是選手,還是評委、裁判,都將目光放到了晏玄身上。

只見晏玄低頭聞了一下手裏的饅頭。

隨後一張口,一口咬掉了小半只饅頭。

“???”

“!!!”

眾人:你到底在幹什麽?這可是祭品啊!你能拿到的唯一祭品了!

晏玄咬著饅頭轉身,見所有人都看著自己,眨了眨眼問道:“都十二點了,你們不餓嗎?”

眾人:“……”

就,也不是不餓。

畢竟都正午了,早上五六點吃的那點東西,早就消化掉了。不感覺餓的,那是神仙。

見晏玄又咬了一口饅頭,一臉滿足地回了自己的法壇前,其他人回頭看了眼自己面前的蘋果、香蕉、橘子、梨,偷偷咽了下口水。

本來沒有感覺的,現在被晏玄一提醒,看著眼前的這些供果,感覺肚子更餓了。

晏玄沒再管其他人,他徑直回到自己的法壇前,對著坐著他面前,據說有病的香客,問道:“你確定要祈福?”

那人楞了下,結結巴巴道:“也、也不太確定。”

晏玄繼續啃著饅頭,有點含糊道:“你自己都不確定,你來幹什麽?”

那人欲哭無淚。

我來之前,也不知道會遇到晏大師您呀!

“醫生說我得了腦瘤,手術風險很大。”他說完後,趕緊補充道:“我不是要您治好我的病,就是想著祈福後,手術能不能順利點。”

看到晏玄漆黑的眸子一直盯著自己,那人頗不自在地動了動身體。

晏玄咽下最後一口饅頭,對著旁邊的裁判舉了下手,“我申請提前交卷。”

剛剛才拿起桃木劍、八卦鏡、五帝錢,還沒來得及做法的選手們,全都呆住了。

距離齋醮開始,還不到一分鐘吶!你這是鬧哪樣?

怎麽會有人要提前交卷?

不是,你當齋醮科儀是考試筆試嗎?

還能提前交卷的?

一直在一旁看著晏玄的裁判,也楞住了。

他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這人什麽都沒幹,就只是吃了幾口饅頭,問了兩句話。

見裁判沒反應,晏玄疑惑道:“不允許提前交卷嗎?你們這規矩好麻煩。”

他耐著性子,指著面前那位香客解釋道:“他不是什麽病人,也沒有腦瘤,他衣服上的紐扣裝著微型攝像機,不知道是不是在直播。”

他剛說完,那位之前表現得身體很虛弱的香客,頓時站了起來,慌慌張張就想要逃跑,卻被旁邊的龍虎山弟子一把摁住。

不需要進一步驗證,光是對方的表現,就可以肯定,晏玄說對了。

很快,工作人員就從那人領口處,揪出一只微型攝像機。

“對、對不起,我只是聽說龍虎山要舉辦一個十年大比,還不對外開放,一時好奇就來看看。”

“放屁,一時好奇,你帶著這東西進來拍?”

很快就有人找到了這人的直播間。直播間裏的觀眾也是一臉懵,不明白怎麽好端端地直播就中斷了。

主播當初可是說自己拿到了龍虎山大比的唯一直播權來著。

這位冒充病患的香客,很快被趕了出去。

晏玄的祈福齋醮,自然不需要再進行。

但其他人的還沒有結束。

在比賽正式結束,成績出來之前,誰也不能離開論道峰,連評委也不能。

於是晏玄只能在場邊找了個位置坐下,順便吩咐龍虎山的弟子給他弄點吃的來。

本來龍虎山的道長還不太願意。哪有別人在比賽,你在吃飯的道理。

晏玄理直氣也壯,“我都比完了,還不給吃飯,你們也太不人道了吧。”

最後道長們沒法,只好先給晏玄安排了一桌子菜。

於是論道臺的巨型屏幕上,就看到四百九十九名弟子在法壇前踏罡步鬥,忙得滿頭大汗,一名粉發的年輕男子坐在場邊的桌上,開開心心地吃著大餐。

而評委席上的三十六位評委,也只能餓著肚子,臉色不好地看著他。

他們只能心裏安慰自己,他們要臉,要儀態,才不跟這人一樣。

只有秦掌門心內讚賞,不愧是我們無極門的太師祖,誰的臉色也不用看。

兩個小時後,所有弟子的祈福齋醮科儀都已結束。祈福結束,自然到了評委打分環節。

只是打分的時候,眾評委卻出現了分歧。

秦掌門及無極門的五位評委,給晏玄打了十分,而給其他四百九十九名弟子打了一分。

另外三十名評委,則是給四百九十九名弟子,打了十分,而給晏玄打了0分。

至於李道長,他一視同仁給所有人都打了十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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