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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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剛剛漆黑的影子, 朝薛娜撲來的情景還歷歷在目，一聽晏玄這麽說，大家嚇得全都離玻璃窗遠遠的, 水池邊也不敢再去了。
陳經理就算再不相信世界上有鬼怪, 這會兒也沒法解釋, 那個被晏玄打飛打散的黑影, 是個什麽東西。
其他人也與他一樣緊張。
四人背靠著背，打著手電筒四處亂照，生怕那東西突然出現在自己的身後。
“晏大師, 我們現在怎麽辦？”
“那到底是個什麽東西？為什麽要攻擊我？”
“我們不會也死在水裏吧？”
或許是心裏恐慌, 四人你一句我一句，仿佛只要話夠多，就能讓鬼怪不能趁虛而入。
“把手電筒都關了，嘴也閉上。”
“為什……”陳經理剛問出兩個字, 見晏玄已經把自己的手電筒給關了，於是趕緊學著晏玄也關掉了手電筒。
幾人都關了手電筒後, 唯一的光源就是陳經理手裏那只, 用來直播的手機。
晏玄：“鏡頭對著我。”
於是直播間懵逼的觀眾，突然就看到了一張放大的俊臉。
晏玄並沒有看鏡頭, 而只是讓直播手機的屏幕光, 照在自己臉上。
然後他從兜裏掏出了那只, 從薛娜手裏搶過來的化妝鏡。
“那是一只鏡中鬼, 只要鏡子之類的物品，照出你們的臉，它就可以出現。現在是晚上, 只要沒有光，鏡子就照不出你們, 它也就沒法抓住你們。”
幾人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所以，雖然現在黑漆漆一片，但是他們是安全的！
晏玄解釋完，就打開了化妝鏡。
鏡子裏立即映出了晏玄的臉，然而不出片刻，鏡中晏玄的臉逐漸開始扭曲變化，最後變成了一張完全陌生的女人的臉。
女人披散著頭發，臉色慘白，一雙黑黢黢完全沒有眼白的眸子，死死地盯著鏡子外的晏玄。
直播間的觀眾第一次看到這樣近距離的變臉，嚇得手裏的動作全部停了下來，一時間連“彈幕護體”的彈幕也消失了。
所有人眼睜睜地看著鏡子內外完全不同的人。
鏡子內的女人露出了一個充滿惡意的笑，然後從鏡子裏快速地伸出了兩只手，想要掐住晏玄的咽喉。
觀眾剛在心中喊出“糟糕”，就見晏玄單手抓住了女人伸出來的手腕，一個用力，直接將縮在鏡子裏的“人”，從巴掌大的鏡子裏，給扯了出來。
看到摔在地上的女鬼，抱團的幾人都驚呆了。
原來還可以這樣釣魚執法的嗎？
你以為你抓到我了？
不好意思，其實是我抓到你了？
高遠看向晏玄的眼神滿是崇拜，“晏大師，您收徒不？”
晏玄將鏡子合上，打量了高遠一眼，“你要是真的想入玄門，可以去無極觀試試，看看他們還收不收弟子。”
高遠一楞，明白過來，自己這是根骨太差，被大師給拒絕了。
不過他的話，倒是讓很多人打開了思路。
倒在地上的女鬼，見沒人再害怕自己，氣得眼泛紅光。
“你這個道士，果然是那些人派來的！助紂為虐，你不得好死！”
她瘋了一般想要攻擊晏玄，但是被扯出鏡子之後，她就被定在了原地，根本無法移動分毫。
晏玄並沒有在意她的惡毒詛咒，而是好奇地問她：“那些人是誰？”
女鬼看晏玄的眼神，像是看仇人一般，“你們是一夥兒的，沆瀣一氣為虎作倀，我死了也不會放過你們！”
晏玄見她這般瘋癲，頗為無奈，“你忘了你已經死了嗎？再死，就什麽都沒了。”
女鬼有片刻的呆怔。
晏玄接著說道：“我也不是非要知道你是誰。你魂魄黑中泛紅，想必也害了幾條人命，按照慣例，我遇到你這樣的，應該直接打殺了。而你煙消雲散之後，以前的那些恩恩怨怨自然一筆勾銷。”
女鬼聽到“煙消雲散”沒有絲毫的害怕，但聽到“一筆勾銷”卻開始情緒激動起來。
“憑什麽一筆勾銷！我不服！”
“那你說說，到底哪裏不服？為什麽不服？”
女鬼也不知道原先的精神就有問題，還是死了之後更加瘋癲，根本無法正常溝通。
晏玄轉而問旁邊的潘蘭，“有口紅嗎？”
潘蘭雖然不知他的用意，但是也趕緊從隨身的包裏，掏出一只口紅遞了過去。
晏玄今天沒帶朱砂，也不打算浪費自己身上的功德金光，於是借著口紅在女鬼的額頭上，畫了一張靜心符。
符成的瞬間，女鬼肉眼可見地安靜了下來。
晏玄將口紅，遞還給了潘蘭。
“現在能說了嗎？”
女鬼看了圍觀的眾人一眼，隨後低下了頭，長長的黑發將她的整個面容都遮擋了起來。
“我叫潘霞，二十多年前是這所高中的學生……”
潘霞是春明高中從各地招來的貧困學生之一。
她家祖祖輩輩生活在大山裏的一個小村莊上，父親早亡，母親含辛茹苦地拉扯她和一個弟弟。
由於高中的學費貴，且離家遠，於是她在初中畢業後，就打算回家幫母親種地。
但當時春明高中的老師突然上門，告訴她，她因為學習成績好，被錄取了，學雜費全免，還有獎學金。
這個消息對於當初的潘霞來說，簡直就是天大的喜事。
她不光可以實現繼續讀書將來上大學的夢想，而且還不需要花費一分錢。如果努力學習拿到獎學金的話，還能幫家裏減輕負擔，簡直就是一舉多得。
潘霞毫不猶豫就選擇了繼續上學，為了省錢，她連寒暑假也沒有回家，而是選擇在這裏幫人家刷盤子打工賺錢。
最後將打工的錢，連著獎學金，一起寄回了家。
薛娜由於差點被女鬼害死，對女鬼氣得牙癢癢，這會兒聽到女鬼的話，又覺得這鬼好像一開始也不是那麽壞。
她忍不住問道：“那你怎麽變成這樣了？”
這個問題也是很多人想問的。
“我努力了三年，起得比誰都早，睡得比誰都晚，最後高考的時候，我自認發揮了全部的實力，然而我等了很久很久，卻沒等到我的錄取通知書。”
陳經理：“落榜了？二十多年前的錄取率是不太高。”
聽到“落榜”兩個字，潘霞突然擡起了頭，死死地盯著陳經理，聲音從嗓子裏嘶吼出來，“我沒有！”
“都是他們！他們偷走了我的大學錄取通知書！他們以為我不知道，還勸我回家。
騙子！全是騙人的！
他們讓別人頂替了我的大學名額！我不服！那是我的大學，我的人生！”
薛娜皺眉，“冒名頂替？這種事情不會被發現嗎？”
“如果是二十多年前，各地戶籍資料都是地方自己登記的。如果偽造了相同的戶籍身份信息，拿上錄取通知書，確實有可能頂替掉別人的名額。
況且那時候的信息不公開透明，大家都是根據有沒有收到錄取通知書，來判斷自己有沒有被錄取。”
薛娜聽到高遠的解釋，倒是有點同情這個叫潘霞的女鬼了。自己苦讀十多年，最後卻被人搶了人生，真的是要恨一輩子的。
“那後來呢？”
“後來？”潘霞突然開始笑了起來，笑到最後又伏地開始哭，哭得撕心裂肺痛不欲生。
“看看我現在的樣子，就知道了！我去找他們理論，他們卻把我害死了！那是我相信了三年的老師啊！我是那麽信任他，最後呢！他們不光毀了我的人生，還要了我的命！”
“這個學校爛透了！從一開始就爛透了！全是騙子！全部都是！嗚嗚嗚~”
潘霞的嗚咽聲，聽得所有人心情沈重。
薛娜沒想到她居然這麽慘，自己被人冒名頂替，想要討回公道，卻被最信任的老師害死。
也是從那一刻開始，原先那個積極樂觀，拼盡全力想要出人頭地改變命運的女孩，徹底死了。
大家連“後來”兩個字，也不忍再問出口。
“後來呢？”
眾人齊齊看向看不出任何喜怒的晏玄，不明白晏大師怎麽像是鐵打的心腸，居然一點都不動容。
“後來？後來他們以為我死了，就萬事大吉了。但是我哪能放過他們！就算死，我也要化成厲鬼，找他們報仇。
可惜我沒覆仇成功，他們請了道士來，將我的魂魄徹底封印了起來。前些天有人來這裏，動了封印，我就出來了。
至於我的身體，估計早被他們不知道扔到了哪個旮旯裏，被野狗給吃了吧。”
潘蘭聞言動了動唇，但最終還是什麽都沒說。
她的這一舉動，並沒有引起任何人的註意，但卻被晏玄看了個清楚。
晏玄轉了下手裏的鏡子，大拇指輕輕撬了一下，化妝鏡上裝飾用的蓋子就掉了下來，露出裏面一張折疊成三角形的黃色紙張。
“果然。”
站在晏玄身邊的陳經理不明所以，“晏大師，果然什麽？”
晏玄將紙張展開，那張紙竟然是一張符紙，“果然是張招魂符。”
其他人俱是一楞。
鏡子裏怎麽會有一張招魂符？
誰放的？
什麽目的？
薛娜驚叫一聲，“我就是因為剛剛摸了這只鏡子，才會出意外的對不對？”
晏玄偏頭問臉色微變的潘蘭，“你沒有什麽要說的嗎？”
潘蘭心頭一跳，趕緊搖頭，“沒，我沒有。”
然而晏玄卻拋了下手裏的化妝鏡，“要不你解釋一下，你為什麽要用這個東西，引她出來？”
薛娜聞言緊緊地盯著潘蘭，“小蘭，晏大師什麽意思？這鏡子真的是你的？”
潘蘭死死咬著嘴唇不吭聲。
雖然她沒承認，但是她這個表現，已經說明了一切。
薛娜覺得自己要瘋了，她今晚差點沒命，原來都是拜潘蘭所賜嗎？
虧她之前還覺得跟潘蘭一見如故，覺得她自己這種腦子一熱的人，特別需要跟這麽條理清晰的女孩做朋友。
她現在就想跳到過去，狠狠給自己一個大耳刮子，做個鬼的朋友！
潘蘭自知既然被晏大師看穿，那狡辯再多也是惘然，索性就承認了，“鏡子確實是我的，但是我並沒有打算傷害別人。”
說著，她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潘霞，“其實第一個來這裏的，並不是那個女主播，而是我。”
“潘霞是我姑姑。”
潘蘭的一句話，震驚了所有人。
大家都沒料到，居然還有這樣的發展。
“當初姑姑去世後，春明高中的老師帶著她的遺體回到了村裏，說姑姑因為沒考上大學，想不開吞藥自盡了。
我爸那時候年紀還小，雖然覺得以姑姑的性格，不是個會自盡的人，但是奶奶對老師們的話，卻深信不疑。
對於奶奶來說，這些老師不光給姑姑免費的學上，還發了好多獎學金，姑姑出了事，他們還負責任地將姑姑送了回來，最後還好心地給了她這個寡母撫恤金，那是天大的好人。”
潘霞聽到潘蘭的話，卻暴戾起來。
“我呸！我寧願我的身體餵了狗，也不要他們假惺惺地裝好人！”
潘蘭傷感地看著早已經天人永隔的姑姑，繼續說道：
“這麽多年，我爸一直覺得姑姑當年的死，肯定另有隱情，但是現在想查當年的事，幾乎是不可能的。
後來我聽人說，可以用親人的血畫符，在故地招魂，所以我請人用我的血畫了這張符紙。
只是上次來的時候，我並沒有能夠看到姑姑。後來聽說有個女主播來這裏後出了事，以及後來強子他們也跟著出了事，我才懷疑那次招魂是不是招成功了。”
至於她為什麽不自己來，潘蘭也是從其他人的遭遇中明白，不管招來的是不是她的姑姑，她都沒有能力將其送走。
所以在聽說有大師要來的時候，她才自告奮勇，跟著一起過來。
晏玄轉著小鏡子，“這麽看來，你那次招魂，剛好讓她的封印松動，後來女主播來這的時候，剛好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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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漆黑的影子, 朝薛娜撲來的情景還歷歷在目，一聽晏玄這麽說，大家嚇得全都離玻璃窗遠遠的, 水池邊也不敢再去了。
陳經理就算再不相信世界上有鬼怪, 這會兒也沒法解釋, 那個被晏玄打飛打散的黑影, 是個什麽東西。
其他人也與他一樣緊張。
四人背靠著背，打著手電筒四處亂照，生怕那東西突然出現在自己的身後。
“晏大師, 我們現在怎麽辦？”
“那到底是個什麽東西？為什麽要攻擊我？”
“我們不會也死在水裏吧？”
或許是心裏恐慌, 四人你一句我一句，仿佛只要話夠多，就能讓鬼怪不能趁虛而入。
“把手電筒都關了，嘴也閉上。”
“為什……”陳經理剛問出兩個字, 見晏玄已經把自己的手電筒給關了，於是趕緊學著晏玄也關掉了手電筒。
幾人都關了手電筒後, 唯一的光源就是陳經理手裏那只, 用來直播的手機。
晏玄：“鏡頭對著我。”
於是直播間懵逼的觀眾，突然就看到了一張放大的俊臉。
晏玄並沒有看鏡頭, 而只是讓直播手機的屏幕光, 照在自己臉上。
然後他從兜裏掏出了那只, 從薛娜手裏搶過來的化妝鏡。
“那是一只鏡中鬼, 只要鏡子之類的物品，照出你們的臉，它就可以出現。現在是晚上, 只要沒有光，鏡子就照不出你們, 它也就沒法抓住你們。”
幾人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所以，雖然現在黑漆漆一片，但是他們是安全的！
晏玄解釋完，就打開了化妝鏡。
鏡子裏立即映出了晏玄的臉，然而不出片刻，鏡中晏玄的臉逐漸開始扭曲變化，最後變成了一張完全陌生的女人的臉。
女人披散著頭發，臉色慘白，一雙黑黢黢完全沒有眼白的眸子，死死地盯著鏡子外的晏玄。
直播間的觀眾第一次看到這樣近距離的變臉，嚇得手裏的動作全部停了下來，一時間連“彈幕護體”的彈幕也消失了。
所有人眼睜睜地看著鏡子內外完全不同的人。
鏡子內的女人露出了一個充滿惡意的笑，然後從鏡子裏快速地伸出了兩只手，想要掐住晏玄的咽喉。
觀眾剛在心中喊出“糟糕”，就見晏玄單手抓住了女人伸出來的手腕，一個用力，直接將縮在鏡子裏的“人”，從巴掌大的鏡子裏，給扯了出來。
看到摔在地上的女鬼，抱團的幾人都驚呆了。
原來還可以這樣釣魚執法的嗎？
你以為你抓到我了？
不好意思，其實是我抓到你了？
高遠看向晏玄的眼神滿是崇拜，“晏大師，您收徒不？”
晏玄將鏡子合上，打量了高遠一眼，“你要是真的想入玄門，可以去無極觀試試，看看他們還收不收弟子。”
高遠一楞，明白過來，自己這是根骨太差，被大師給拒絕了。
不過他的話，倒是讓很多人打開了思路。
倒在地上的女鬼，見沒人再害怕自己，氣得眼泛紅光。
“你這個道士，果然是那些人派來的！助紂為虐，你不得好死！”
她瘋了一般想要攻擊晏玄，但是被扯出鏡子之後，她就被定在了原地，根本無法移動分毫。
晏玄並沒有在意她的惡毒詛咒，而是好奇地問她：“那些人是誰？”
女鬼看晏玄的眼神，像是看仇人一般，“你們是一夥兒的，沆瀣一氣為虎作倀，我死了也不會放過你們！”
晏玄見她這般瘋癲，頗為無奈，“你忘了你已經死了嗎？再死，就什麽都沒了。”
女鬼有片刻的呆怔。
晏玄接著說道：“我也不是非要知道你是誰。你魂魄黑中泛紅，想必也害了幾條人命，按照慣例，我遇到你這樣的，應該直接打殺了。而你煙消雲散之後，以前的那些恩恩怨怨自然一筆勾銷。”
女鬼聽到“煙消雲散”沒有絲毫的害怕，但聽到“一筆勾銷”卻開始情緒激動起來。
“憑什麽一筆勾銷！我不服！”
“那你說說，到底哪裏不服？為什麽不服？”
女鬼也不知道原先的精神就有問題，還是死了之後更加瘋癲，根本無法正常溝通。
晏玄轉而問旁邊的潘蘭，“有口紅嗎？”
潘蘭雖然不知他的用意，但是也趕緊從隨身的包裏，掏出一只口紅遞了過去。
晏玄今天沒帶朱砂，也不打算浪費自己身上的功德金光，於是借著口紅在女鬼的額頭上，畫了一張靜心符。
符成的瞬間，女鬼肉眼可見地安靜了下來。
晏玄將口紅，遞還給了潘蘭。
“現在能說了嗎？”
女鬼看了圍觀的眾人一眼，隨後低下了頭，長長的黑發將她的整個面容都遮擋了起來。
“我叫潘霞，二十多年前是這所高中的學生……”
潘霞是春明高中從各地招來的貧困學生之一。
她家祖祖輩輩生活在大山裏的一個小村莊上，父親早亡，母親含辛茹苦地拉扯她和一個弟弟。
由於高中的學費貴，且離家遠，於是她在初中畢業後，就打算回家幫母親種地。
但當時春明高中的老師突然上門，告訴她，她因為學習成績好，被錄取了，學雜費全免，還有獎學金。
這個消息對於當初的潘霞來說，簡直就是天大的喜事。
她不光可以實現繼續讀書將來上大學的夢想，而且還不需要花費一分錢。如果努力學習拿到獎學金的話，還能幫家裏減輕負擔，簡直就是一舉多得。
潘霞毫不猶豫就選擇了繼續上學，為了省錢，她連寒暑假也沒有回家，而是選擇在這裏幫人家刷盤子打工賺錢。
最後將打工的錢，連著獎學金，一起寄回了家。
薛娜由於差點被女鬼害死，對女鬼氣得牙癢癢，這會兒聽到女鬼的話，又覺得這鬼好像一開始也不是那麽壞。
她忍不住問道：“那你怎麽變成這樣了？”
這個問題也是很多人想問的。
“我努力了三年，起得比誰都早，睡得比誰都晚，最後高考的時候，我自認發揮了全部的實力，然而我等了很久很久，卻沒等到我的錄取通知書。”
陳經理：“落榜了？二十多年前的錄取率是不太高。”
聽到“落榜”兩個字，潘霞突然擡起了頭，死死地盯著陳經理，聲音從嗓子裏嘶吼出來，“我沒有！”
“都是他們！他們偷走了我的大學錄取通知書！他們以為我不知道，還勸我回家。
騙子！全是騙人的！
他們讓別人頂替了我的大學名額！我不服！那是我的大學，我的人生！”
薛娜皺眉，“冒名頂替？這種事情不會被發現嗎？”
“如果是二十多年前，各地戶籍資料都是地方自己登記的。如果偽造了相同的戶籍身份信息，拿上錄取通知書，確實有可能頂替掉別人的名額。
況且那時候的信息不公開透明，大家都是根據有沒有收到錄取通知書，來判斷自己有沒有被錄取。”
薛娜聽到高遠的解釋，倒是有點同情這個叫潘霞的女鬼了。自己苦讀十多年，最後卻被人搶了人生，真的是要恨一輩子的。
“那後來呢？”
“後來？”潘霞突然開始笑了起來，笑到最後又伏地開始哭，哭得撕心裂肺痛不欲生。
“看看我現在的樣子，就知道了！我去找他們理論，他們卻把我害死了！那是我相信了三年的老師啊！我是那麽信任他，最後呢！他們不光毀了我的人生，還要了我的命！”
“這個學校爛透了！從一開始就爛透了！全是騙子！全部都是！嗚嗚嗚~”
潘霞的嗚咽聲，聽得所有人心情沈重。
薛娜沒想到她居然這麽慘，自己被人冒名頂替，想要討回公道，卻被最信任的老師害死。
也是從那一刻開始，原先那個積極樂觀，拼盡全力想要出人頭地改變命運的女孩，徹底死了。
大家連“後來”兩個字，也不忍再問出口。
“後來呢？”
眾人齊齊看向看不出任何喜怒的晏玄，不明白晏大師怎麽像是鐵打的心腸，居然一點都不動容。
“後來？後來他們以為我死了，就萬事大吉了。但是我哪能放過他們！就算死，我也要化成厲鬼，找他們報仇。
可惜我沒覆仇成功，他們請了道士來，將我的魂魄徹底封印了起來。前些天有人來這裏，動了封印，我就出來了。
至於我的身體，估計早被他們不知道扔到了哪個旮旯裏，被野狗給吃了吧。”
潘蘭聞言動了動唇，但最終還是什麽都沒說。
她的這一舉動，並沒有引起任何人的註意，但卻被晏玄看了個清楚。
晏玄轉了下手裏的鏡子，大拇指輕輕撬了一下，化妝鏡上裝飾用的蓋子就掉了下來，露出裏面一張折疊成三角形的黃色紙張。
“果然。”
站在晏玄身邊的陳經理不明所以，“晏大師，果然什麽？”
晏玄將紙張展開，那張紙竟然是一張符紙，“果然是張招魂符。”
其他人俱是一楞。
鏡子裏怎麽會有一張招魂符？
誰放的？
什麽目的？
薛娜驚叫一聲，“我就是因為剛剛摸了這只鏡子，才會出意外的對不對？”
晏玄偏頭問臉色微變的潘蘭，“你沒有什麽要說的嗎？”
潘蘭心頭一跳，趕緊搖頭，“沒，我沒有。”
然而晏玄卻拋了下手裏的化妝鏡，“要不你解釋一下，你為什麽要用這個東西，引她出來？”
薛娜聞言緊緊地盯著潘蘭，“小蘭，晏大師什麽意思？這鏡子真的是你的？”
潘蘭死死咬著嘴唇不吭聲。
雖然她沒承認，但是她這個表現，已經說明了一切。
薛娜覺得自己要瘋了，她今晚差點沒命，原來都是拜潘蘭所賜嗎？
虧她之前還覺得跟潘蘭一見如故，覺得她自己這種腦子一熱的人，特別需要跟這麽條理清晰的女孩做朋友。
她現在就想跳到過去，狠狠給自己一個大耳刮子，做個鬼的朋友！
潘蘭自知既然被晏大師看穿，那狡辯再多也是惘然，索性就承認了，“鏡子確實是我的，但是我並沒有打算傷害別人。”
說著，她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潘霞，“其實第一個來這裏的，並不是那個女主播，而是我。”
“潘霞是我姑姑。”
潘蘭的一句話，震驚了所有人。
大家都沒料到，居然還有這樣的發展。
“當初姑姑去世後，春明高中的老師帶著她的遺體回到了村裏，說姑姑因為沒考上大學，想不開吞藥自盡了。
我爸那時候年紀還小，雖然覺得以姑姑的性格，不是個會自盡的人，但是奶奶對老師們的話，卻深信不疑。
對於奶奶來說，這些老師不光給姑姑免費的學上，還發了好多獎學金，姑姑出了事，他們還負責任地將姑姑送了回來，最後還好心地給了她這個寡母撫恤金，那是天大的好人。”
潘霞聽到潘蘭的話，卻暴戾起來。
“我呸！我寧願我的身體餵了狗，也不要他們假惺惺地裝好人！”
潘蘭傷感地看著早已經天人永隔的姑姑，繼續說道：
“這麽多年，我爸一直覺得姑姑當年的死，肯定另有隱情，但是現在想查當年的事，幾乎是不可能的。
後來我聽人說，可以用親人的血畫符，在故地招魂，所以我請人用我的血畫了這張符紙。
只是上次來的時候，我並沒有能夠看到姑姑。後來聽說有個女主播來這裏後出了事，以及後來強子他們也跟著出了事，我才懷疑那次招魂是不是招成功了。”
至於她為什麽不自己來，潘蘭也是從其他人的遭遇中明白，不管招來的是不是她的姑姑，她都沒有能力將其送走。
所以在聽說有大師要來的時候，她才自告奮勇，跟著一起過來。
晏玄轉著小鏡子，“這麽看來，你那次招魂，剛好讓她的封印松動，後來女主播來這的時候，剛好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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