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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第132章草木染·蘇木(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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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第132章草木染·蘇木(二更)

謝鐘靈不知道姜雪在哪, 她到這的時候姜雪就不在了。

“我問過了,民警說呂轅當時醉醺醺的,證詞沒有法律效力, 姜雪單方面的指控也缺少第三人的佐證, 所以需要姜雪隨傳隨到, 等有了新的證人再說。她要是真的想害偉民, 應該不會走遠的。”謝鐘靈並不是害怕, 她是委屈,她這麽要強的一個人,這輩子就沒這麽擡不起頭過。

剛剛她好說歹說, 想磨著警察讓她去拘留室問問胡偉民有沒有別的證人,她好去幫忙找人過來澄清, 畢竟他沒有拐賣姜雪的動機, 可是, 也許是她太著急了, 口吻有點咄咄逼人,導致這裏的副所長兇了她一頓, 還當著一整個接待大廳的人把她給訓斥了一通, 她的自尊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擊, 強撐到外面才哭了起來。

所以見到妹妹過來她就徹底繃不住了。

霍恬恬幫她把眼淚擦幹,輕輕地抱了抱她:“姐, 往好處想,起碼呂轅是個酒鬼, 證詞做不得數,偉民哥還是有希望的。有了這次教訓, 想必他以後也不敢隨隨便便跟人動手了。不過我還是得問問你,萬一這事有別的目擊證人, 萬一姜雪真的能找到人坐實了偉民哥拐賣,你還願意跟偉民哥處對象嗎?”

“我不知道,我早知他當過街溜子,可我沒想到他會這麽渾。要是他以後做事還是這麽顧頭不顧尾的,我大概是不會再跟他好了。不過這次的事我想盡量把他撈出來,不管怎麽說,事情是因我而起的,我不能袖手旁觀。”謝鐘靈考慮過這當中的利害得失,她是真的不喜歡胡偉民一言不合就動手打人的做法,很沒腦子。

哪怕他是為了給她出氣,也不能這麽糊塗啊。

他還當自己是街溜子呢?真以為天底下沒有王法嗎?

想想都氣人。

霍恬恬明白姐姐的態度了,今後不論,先讓胡偉民清清白白地出來再說。

她琢磨了一下,想讓媽媽陪著姐姐,自己進去試試,可霍齊家不答應,她總覺得女兒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不知道外面的人心險惡,所以她讓張娟陪著這姐妹倆,她這個當媽的去會會那幾個警察。

可她到底是個文化人,太不顧體面的事情也做不出來,那副所長又在氣頭上,根本不想聽她講道理,導致她很快就被兇出來了。

除非她擺出架子,說自己是謝振華的妻子,可是這算什麽?

這不是在講道理,這是在拿權勢壓人,到最後說不定反而得不償失。

她很無奈,出來後黑著臉,一句話也不想說。

那胡浩站在對面馬路上剛抽完一根煙,見狀穿過馬路過來挖苦道:“怎麽,精神病那招不管用了?”

霍齊家翻了個白眼,懶得搭理他。

得意什麽,真拿自己這個副師長當什麽王牌嗎,這裏可是外鄉,人家未必賣他這個面子。

結果還真沒用,那副所長一向看不慣用權勢壓人的做派,原本還能好好跟胡浩說話的,一聽胡浩擺起了副師長的架子,立馬翻臉,說自己沒空,還有別的公務要忙,不招待了。

胡浩也氣得跑出來蹲在了門口的臺階上,他就不信了,他想不到法子撈他兒子出來。

霍恬恬見狀,還是決定親自試一試。

她不像媽媽有學識做底氣,意氣風發,也不像姐姐有社會經驗做依仗,天不怕地不怕,她什麽也沒有。

她長得沒有攻擊力,看起來很好欺負。

那種兇神惡煞的警察,在職業道德的約束下,往往拿她這樣的最沒有辦法。

於是她來到大廳門口,本色出演。

她扒著大廳的門框子,半截身子藏在外墻後面,半截身子探進門框裏面。

紅著眼睛,委屈巴巴地看著裏面忙忙碌碌的警察們。

有個好心的女警早就發現她了,也知道她跟剛剛那幾個人都是一起的,這會過來肯定又是為了胡偉民那個案子。

不由得嘆了口氣,勸道:“小妹妹,你別哭啊,我們副所長就是這個臭脾氣,只有我們所長壓得住他,可是所長今天有事不在,要不你等明天再來?”

霍恬恬咬著嘴唇不說話,眼淚落下來,吧嗒吧嗒砸在地磚上,惹得那女警格外心疼,還掏出手帕給她擦了擦。

想想外面日頭這麽火辣,怪不落忍的,幹脆拉著她的手,把她領到裏面去說話:“你哭也沒用啊,現在找不到第三個人證明胡偉民的清白,只能先關著他。”

“姐姐你真漂亮。”霍恬恬猝不及防,說了句女警意想不到的話。

女警都楞住了,她忽然有些想笑:“你誇我也沒用啊,我做不了我們副所長的主。”

“姐姐你這麽漂亮,一看就是心地善良的大好人?你肯定發現胡偉民身上有什麽不對勁吧,比如,他是怎麽過來的呢,有沒有當地開具的介紹信啊?要是沒有的話,他如果想拐賣父母總得有人打配合吧?”這也是霍恬恬剛剛想到的不合理之處。

胡偉民脾氣不好,當時他著急找姜雪給姐姐出氣,肯定是不可理喻的炸毛的狀態,這種情況下,沒有哪個工作人員會給他開介紹信的,恐怕還會報警,懷疑他要對姜雪施暴。

所以很有可能,他是找熟人帶他過來的。

那麽什麽車可以把兩個大活人帶過來呢,在沒有介紹信的情況下,那就只能是貨車了。

只要找到帶他過來的人,也許就可以提出新的證據,證明胡偉民並沒有拐賣姜雪。

女警找了個椅子讓她坐下,還給她倒了杯水:“介紹信確實沒有,不過他跟我們說,他是坐老鄉的漁船過來的,這種情況經常發生,一般都是罰個三五塊錢就算了,不是什麽大事。不過我們問他老鄉在哪,可以叫過來幫他作證,他卻死活不肯說了,可能是怕連累老鄉吧,總之,他還是個挺講義氣的人,不過他做事太沖動了,不然的話,也不至於被拘留了。”

“那有沒有可能,他不是坐的漁船呢?姐姐,你們也不想我們這些家屬一直過來打擾你們吧,早點把案子查清楚了你們也好忙別的不是嗎?要不,我去跟他談談?”霍恬恬眨巴著水汪汪的大眼睛,滿含期待,真誠又熱切。

這讓女警很是吃不消,最後實在不忍心辜負她的殷殷期待,只好硬著頭皮去找他們副所長說情。

副所長還是不肯松口,可這小姑娘居然已經進來了,正扯著他的袖子,眼淚汪汪地看著自己,哭道:“警察叔叔,你可能還不知道,我本來不屬於我現在這個家庭,我被壞人偷走了,扔在鄉下十八年自生自滅,現在我爸媽好不容易把我找回來了,我真的想努力做點事情,讓他們知道我不是鄉下的土包子,我也可以獨當一面,我也可以幫他們分憂解難的。”

副所長有些動容,是啊,他從小寄養在鄉下奶奶家,回到城裏的時候,也經歷過難以融入家庭,難以被姐妹兄弟認可的階段。

好不容易憑著自己的努力爬到了副所長的位置,還要被人說他是靠父母上位的,所以他特別反感那些用權勢壓人的人,特別討厭那些自以為身份貴重的大人物。

現在,他看著這個委屈又無助的小姑娘,就像是看到了曾經的那個自己。

他嘆了口氣,語氣有些松動:“關著的是你什麽人呀?”

“那個被指控拐賣婦女的,是我二姐的未婚夫,我姐姐可是海監大隊的,他能跟我姐姐好上,那都算他攀高枝了,你想,他可能去違法亂紀,拐賣婦女嗎?這事說起來其實怪我,這個姜雪就是看不慣我從野山雞變成了金鳳凰,處處針對我,我姐姐幫我出氣得罪了她,她就到處造謠,害我姐姐丟了工作。我姐夫氣不過才帶她來找我姐姐單位要說法的,絕對不是為了拐賣婦女。再說了,那些拐賣婦女的一般都是窮到吃不上飯的亡命之徒,可我姐夫自己也有工作,在我們社辦的診所當抓藥的,還負責采購藥材和管賬,一個月工資六十呢,他真的不至於做這種違法亂紀的事。叔叔,你也有女兒吧,你想想,要是你女兒被人造謠丟了工作,你女婿去找人家要說法,卻被倒打一耙告他拐賣,你肯定也會氣不過的對不對?我媽我姐可能說話沖了點,我替她們向你道歉,可是叔叔,也請你幫幫我們,我們一家好不容易團聚了,真的不想被小人害得雞犬不寧,求求你了叔叔,你就讓我去見見我姐夫吧,我保證,一定不引導他撒謊,你可以讓這個女警姐姐陪我一起進去。”

霍恬恬說的話九分真一分假,只把姜雪針對謝鐘靈的原因轉嫁到了自己身上,這樣更能引起這位副所長的同情。

她知道自己耍了點小心機,可她顧不得了。

副所長看她說得這麽情真意切,又是道歉又是求情的,態度確實比另外幾個好多了,便擺擺手,讓女警帶他去見見胡偉民。

胡偉民見到霍恬恬,心知這事還是被謝鐘靈知道了,不免有些懊惱。

可他還是不想出賣洪元寶,私自用貨車帶人去外地,這是違規的,他不想洪元寶受牽連。

可霍恬恬卻問他:“我知道你講義氣,可你真的不管我姐姐了嗎?她那麽驕傲的一個人,為了撈你出去跟人低頭哈腰的,她什麽時候受過這樣的委屈啊?在你心裏,我姐姐真的不如你的兄弟重要?”

“不是的,我……”胡偉民真是進退兩難,他現在只恨自己,為什麽那麽沈不住氣,為什麽要跟呂轅動手打架。

現在好了,連鐘靈都被他連累了。

他掙紮了半天,終於開了口:“是洪元寶帶我們來的,打起來的時候他也在,後來我知道有人去報警了,這才趕緊催他離開的。你們要是找他作證,記得幫我跟他道個歉,是我對不住他,連累他了。”

“偉民哥,你放心,洪元寶那裏我和姐姐都會去道歉的,你還有什麽隱瞞的嗎?一起交代了吧。”霍恬恬進來一次不容易,當然還是爭取多問點有用的信息出來。

胡偉民想了想,道:“當時街道對面有兩戶人家亮了燈,站在窗口一直在看熱鬧,整個打架的過程他們都知道,你們可以去找人做個筆錄,看看我有沒有說謊,別的就沒有了。”

呼,那就好,霍恬恬趕緊跟女警出去了。

女警把得來的信息反饋給了副所長,副所長靜靜地看著站在門外的霍恬恬,點了點頭,算是認可了她的做法。

接下來,派出所出動了三個民警,一個去找洪元寶,另外兩個去走訪當時的目擊者。

謝鐘靈見到事情有了進展,很是欣慰,握著妹妹的手一個勁地說謝謝。

霍恬恬寬慰道:“一家人說什麽謝不謝的,走,咱們找個地方住宿吧。”

霍齊家看著姐妹倆手挽著手有說有笑的,很是欣慰,跟張娟說道:“昨天讓你去開介紹信,你還覺得用不上,這下都用上了吧?”

“媽,還是你想得周到,走吧,我們找個招待所去。”張娟提著那尿素袋子,跟在了後頭。

吃晚飯之前,事情就有了進展,洪元寶跑完貨就來了,對於作證的事是一點沒有猶豫。

這大概就是他們所謂的兄弟義氣,胡偉民不想連累他,但他也不想看到胡偉民無端承受牢獄之災,而收到消息趕來的姜雪,卻被女警以誣告陷害的罪名給關了起來,等著霍恬恬等人提供謝鐘靈單位的證明。

可那呂轅酒醒了,一口咬定自己跟謝鐘靈有不正當關系,姜雪沒有誣告。

這事似乎又陷入了僵局。

就在眾人愁眉不展的時候,謝振華和謝玄英父子倆趕到。

他們也是沒想到,鄭長榮居然幫了大忙。

他一早就安排裴國慶去了呂轅老家,拿著他的親筆書信,找到了呂轅老家公社的派出所所長。

那所長是剛調過去的,是個今年才轉業的退伍軍人,在部隊的時候,是鄭長榮手底下的一個班長。

因為呂家出了間諜,當地的派出所所長受到了牽連,被撤職之後,鄭長榮第一時間給那邊的負責人寫了信,推薦了這位退伍的同志。

所以,要調查呂轅的事,只需要他一句話就行了。

謝振華和謝玄英收到消息,趕緊去跟裴國慶匯合,結果裴國慶把證明材料交給他們之後,立馬趕回部隊去了。

謝玄英還挺納悶的,問他怎麽不等他們一起走,裴國慶急死了,說今天鄭長榮安排兩個團級單位實戰演習呢,他錯過了這麽精彩的戰鬥,急死了都要。

謝玄英當然不好再留他,趕緊拿上呂轅村裏人的證詞過來了。

說是呂轅早就在村裏大放厥詞,要報覆謝鐘靈,還要整得謝家家破人亡。

這些話有大量的群眾作證,所以呂轅確實是在撒謊,謝鐘靈跟他其實什麽關系也沒有。

加上謝玄英還帶了幾份呂家人被捕的報道,進一步佐證了謝鐘靈跟呂轅接觸的時間就在他老子的間諜身份曝光之前。

“所以,我二妹是為了調查間諜才故意接觸呂轅的。”謝玄英一錘定音,靜靜地等著副所長做決斷。

副所長雖然不認識謝玄英,但他還是從謝玄英身上捕捉到了一種刑警獨有的特質,他默默地看著這位同行,把整件事情做了定性:“胡偉民確實是冤枉的,但是他采用暴力方式是解決不了問題的,建議同志你回去對他多多批評教育,讓他不要再意氣用事了。至於呂轅和姜雪的誣告陷害罪,要看你們是不是堅持提起訴訟,如果你們堅持,那我這邊一定配合。”

“對,我們要起訴他們兩個,為我二妹妹正名。”謝玄英毫不猶豫,領著謝鐘靈和胡偉民走流程,報案,做筆錄,立案。

案子處理得很快,姜雪因誣告陷害胡偉民和誹謗謝鐘靈雙罪並罰,判處有期徒刑兩年十個月。

呂轅因為誹謗謝鐘靈一罪情節嚴重,對謝鐘靈造成了不可挽回的損失,判處有期徒刑三年六個月。

並要求謝鐘靈單位對謝鐘靈賠禮道歉。

案子裁判文書送來的那天,謝鐘靈特地去把胡偉民叫過來一起看了看。

看完,她靜靜地推開了胡偉民:“我們分手吧。”

胡偉民不明白:“為什麽?鐘靈,我對你的真心你不明白嗎?”

“真心有時候是最沒用的。”謝鐘靈紅著眼睛轉過身去,不想再多說什麽。

可胡偉民不答應,他攔在謝鐘靈面前,急得語無倫次:“你心裏是有我的對不對?你只是氣我做事不過腦子對不對?鐘靈,你再給我一個機會,我一定改。”

“那就等你改了再說。”謝鐘靈還是將他推開了,哭著跑回了家裏。

胡偉民傻站在門口,不知道該哭還是笑。

還好,她沒有把話說死,他還有機會的對不對!

他振作起來,擦幹眼淚,去診所幫忙。

霍恬恬正打著哈欠整理診所院子裏的中藥材,看到胡偉民哭著回來,她真是一點都不意外。

不過她還是過來關心了一下:“偉民哥,我姐怎麽說?”

“她說分手吧,還說有時候真心是最沒用的,但她還說等我改了再說。甜甜,你說,我是不是還有希望?”胡偉民盡量保持微笑,可眼淚就是不聽使喚,一個勁地往下落。

霍恬恬點點頭,安慰道:“姐姐是不想你們以後真的過起日子來還這麽擔驚受怕的。偉民哥,你看著吧,我姐肯定不會跟別人好的,你要是真的有心,你也抽空看看書,讓自己更充實一點吧,讓我姐看到你更多的閃光點,到時候自然水到渠成,什麽都迎刃而解了。”

她不好直接跟胡偉民說要高考的事,怕他嘴巴沒個把門的說漏出去。

但是她可以哄他多看書啊,於是她繼續忽悠:“我姐喜歡沈熟穩重的,做事知道留進退的,也喜歡肚子裏有墨水的,遇事能拿主意的。偉民哥,你其實不差啊,你就是太沖動了,自暴自棄的那陣子,養成了很不好的習慣。人嘛,學壞總是很容易的,學好卻很難,你努努力,把那些動不動就打架抄家夥的習慣改了,我姐肯定會對你刮目相看的。”

“嗯,謝謝你甜甜,我知道你們其實都想考驗我,我沒通過,是我太廢物了。我也知道你們雖然對我很失望,但還是竭盡全力幫我洗刷了嫌疑,我真的很感激你們。你放心,你姐喜歡什麽樣的,我就努力做到什麽樣。”胡偉民深吸一口氣,轉身去找鄭錦繡請假。

鄭錦繡沒問他要做什麽,直接點頭同意了,回來的時候,他手裏帶著一本會計相關的教材,回到櫃臺前,認真自學了起來。

霍恬恬過來看了眼,見他有患者的時候不慌不忙,穩中有序,沒患者的時候就認真做筆記,學習會計的知識,還是很受觸動的。

有些人就是需要跌倒幾次才會學聰明。

胡偉民就是最典型的例子。

這樣挺好的,免得早早地結婚,在雞飛狗跳裏把兩人的感情消磨殆盡。

而有些人天生就長了副玲瓏心肝,什麽事都能搶在大家前頭多想一步。

鄭長榮就是這樣的聰明人。

跟他在一起過日子,只要不是那種故意惹是生非的攪家精,誰嫁給他日子都不會差的。

所以霍恬恬感覺自己真的很幸運。

她把篦子裏的蘇木扒拉扒拉,瞧著曬得差不多了,便去儲物櫃裏翻出她提前洗幹凈曬好的面粉袋子。

這種袋子用來瀝水很方便,家裏做水餃的時候經常用,把焯好水的青菜裝進去,扯住兩頭跟擰毛巾那樣一正一反用力,就可以把水擠出去。

不過她用這個袋子不是為了擠水,而是為了把蘇木裝進去泡水。

她根據鄭長榮給出的草木染教程,選擇了身邊最好入手的蘇木進行第一次實驗。

蘇木是一種中藥材,物美價廉,也是草木染當中紅色系的重量級選手,農村最廣泛的用法是用它染紅蛋。

不過霍恬恬肚子裏的孩子還小,現在只是用它來染布料子的。

根據染色布料子的不同,蘇木可以染出各種紅色系的偏色和旁色出來。

比如麻布的料子,直接染的話,就可以染出木紅色,如果加點明礬,則可以得出嬌嫩的粉紅色。

再比如真絲,直接染色的話,可以得到杏紅色和橘紅色,如果加了明礬,則可以得到大紅色和紫紅色。

再比如棉布,直接染色的話,成品是木橘色的,加入明礬後則得到橡皮紅。

不過霍恬恬不喜歡橡皮紅,所以她先直接染,看看木橘色是什麽樣的。

她特地買了一口新的不銹鋼湯鍋,裏面盛入半鍋水,隨後把蘇木裝進袋子裏,用線繩紮好袋子口,將蘇木泡入冷水中放置半個小時。

時間一到,她便拔掉了煤球爐子下面出風口的蓋子,準備大火燒開,再小火慢熬半個小時。

鄭錦繡聞到味兒過來看了眼,打趣道:“呦,孩子還在肚裏呢,當媽的都準備染紅蛋了?”

臊得霍恬恬面紅耳赤,一個勁地把她往前面診所裏攆:“哎呀媽,你就當我貪玩,你別取笑我啦。”

“誰取笑你了?”鄭錦繡笑著摸了摸她的小肚子,“小乖乖,你看你媽多疼你,自己還是個門外漢呢,都開始張羅著給你染漂亮衣服了,你可得乖乖的,不要折騰你媽媽知道不?”

肚皮平平的,裏面也紋絲不動,霍恬恬害羞得很:“哎呀媽,你不是說四個月才有胎動嘛,我這才兩月不到,你說了孩子也不會理你的,你快去忙你的。對了,我等會要出去一下,長榮哥哥說麻布可以染出粉紅色,這是我最喜歡的眼色,我得去找找供銷社有沒有賣的。”

“那可真不好買,如今這年頭都愛用的確良,麻布這料子早就不受歡迎了,倒是雲南那邊用得多。你要是真喜歡,回頭讓你大嫂他們弄點過來,他們七堡礁那邊倒是有一點,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完成公社下發的指標。要是實在沒有,那回頭我教你吧,也是一門手藝呢,正好學習累了調劑調劑。”鄭錦繡其實自己也愛穿麻,透氣,舒服,她有好幾件老衣服都是麻的。

不過給小嬰兒穿的話,當然還是要做新的好,一是幹凈,二是圖個“新”字的好意頭。

所以不是她不舍得把舊衣服拆了改孩子的小衣服,而是沒必要。

霍恬恬沒想到婆婆居然還會織麻呢,她真是開心壞了,應道:“好啊好啊,我最喜歡粉色了,我要染好多好多,媽你一定要教我啊。”

晚上鄭長榮回來,聽她興高采烈地說要學著織麻,忽然有些好奇:“你那系統連被褥都能買,還會差幾塊布料子?”

“那不一樣,這是我給我孩子的見面禮,親媽做的,意義非凡!”霍恬恬理直氣壯,再說了,她還要把甜蜜值省下來做別的呢。

鄭長榮更好奇了:“你要省下來做什麽?”

“不告訴你!”小媳婦得意洋洋,繼續跟個八爪魚似的,盤在男人身上,閉眼,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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