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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18章我娶你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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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18章我娶你好嗎

孟少陽揚言要收拾範海林的時候, 正在張娟家裏翻箱倒櫃的範海林打了個噴嚏。

他懷疑有人在背後罵他,不過這三年他坑過的人太多了,一時還真想不到是誰要找他算賬。

他跟望風的阮嬌嬌對視一眼, 見周圍並沒有人過來, 便繼續翻找著張娟爸爸的遺物。

他這幾天的日子不好過, 一切還得從半個月前他被關禁閉說起。

被推進小黑屋的時候, 他還沒當回事, 以為很快就可以出去了,畢竟阮嬌嬌撒嬌賣乖的功夫一流,演技更是一絕, 回去跟她老子娘鬧一鬧估計就能放他出去了。

再說,鄭長榮也沒有實際的證據證明他做了惡, 根本沒理由一直關著他。

結果他等得花兒都謝了也沒見阮嬌嬌過來, 楞是被關了足足三天三夜才出來。

出來後他氣得不行, 第一時間就去找阮嬌嬌興師問罪。

結果這位姑奶奶比他脾氣還大, 像個神經兮兮的瘋子,直接把他噴了個狗血淋頭。

她氣得渾身發抖, 指著他的鼻子罵:“你眼瞎嗎?你看看我這黑眼圈, 你再看看我眼睛裏的紅血絲!我都好幾天沒睡個安穩覺了, 我還有心思給你求情?我踏馬死到臨頭了好嗎?”

範海林一臉茫然:“怎麽了這是?你好好說話,我幫你想辦法。”

“怎麽了?死老頭子拿到那張全家福了, 還把那照片帶走了,連夜請了假去找他大兒子。要是讓他們發現家裏那個不是他親生的, 那我跟你的計劃就全部泡湯了!”阮嬌嬌徹底破防了,為了搞清楚照片是誰帶過去的, 這幾天一門心思調查那晚去過她家的士兵。

結果調查來調查去,只有鄭長榮的嫌疑最大。

再順著鄭長榮這條線往回逆推, 她查到了供銷社登記各類票據的出賬員,又順著出賬員,查到了張華身上。

事情一牽扯到張華,阮嬌嬌就慌了。

原因很簡單,張華是張娟的妹妹啊!

而張娟她老子可是謝振華的手下,是當時那只部隊裏謝振華最信任的人。

按說這人死了也就算了,可他死之前偏偏還帶了記者去拍軍隊內刊,霍齊家為了擋住鎂光燈,不得不把小女兒的臉側對著鏡頭,這才使得那顆朱砂痣被拍了進去。

謝振華真要是順著這條線索追查下去,一定會有發現的!

阮嬌嬌想過去攔截謝振華,可她根本進不去謝玄英工作的地方,只能來阻截張娟這邊可能存在的內刊和照片。

這些天,她為了制造機會把張娟引開,可謂是費勁了心機。

不得已,她甚至用上了美男計,讓範海林去勾引張娟。

偏偏那個張娟變得猴精猴精的,總覺得她要使壞,每次都精準地把她的詭計給識破了。

氣得阮嬌嬌直罵範海林是廢物飯桶二百五。

範海林耳朵都被罵出老繭來了,這日子能好過嗎?

還好,總算是老天開眼,讓他等到了張娟不在家的絕佳機會。

因為今天張嬸兒過生日,張娟不得不離開家裏,去涼亭那邊給她姑媽好好慶個生,畢竟五十歲可是大壽呢。

阮嬌嬌這才找到機會跟範海林溜了進來。

一陣翻箱倒櫃,居然真的找到了一摞十幾年前的軍隊內刊。

範海林不敢耽誤,趕緊催促阮嬌嬌離開。

兩人躡手躡腳地從屋後閃了出去,卻沒看到張娟早就躲在旁邊的草垛後面,把兩人鬼鬼祟祟的行為看了個一清二楚。

等兩人走了,張娟冷笑一聲出來了:“看到了嗎華兒,我就知道他們要來偷東西。不過他們偷的居然是報刊嗎?奇怪,我怎麽不知道那裏面有什麽重要的東西?”

“姐,你那天在水下要死不活的,會不會腦子發懵看漏了什麽?”張華跟了出來,很有些困惑,“你總說這事跟甜甜有關,可具體什麽關系呢,你真的想不起來嗎?”

“真想不起來,記憶太零碎了,而且一會兒模糊一會兒清晰的。你等我再想想。”張娟無奈得很,她很想幫幫小甜甜的,就是可惜,自己腦瓜子裏的情報時靈時不靈的。

“也許是時機未到吧。”她只能這麽想了。

說著便回到屋裏,把那對狗男女弄亂的箱子整理了一下,她把舊書和報刊一摞一摞地放回去,轉身的時候,卻發現角落裏還有個上了鎖的木頭盒子。

她好奇拿起來晃了晃:“哎,這是什麽,以前我都沒註意到。”

張華看著生銹的鐵鎖,拿過來稍微一使勁,居然掰開了。

打開一看,張娟驚呆了:“哎?怎麽是我爸跟謝師長的合照?難道他們認識?”

“啥?我大舅跟謝師長認識嗎?”張華湊過來一看,驚呆了,“哇,大舅年輕的時候好帥啊,謝師長更帥。”

“旁邊這個姑娘好像甜甜啊!”張娟更驚訝了,她吹了吹上面的灰,眼角餘光註意到照片的日期,算了算年份,忽然發現對不上,“咦,這女孩如果是甜甜,今年起碼得二十二、三歲了呀。可甜甜說她才十八哎。”

“那估計就是巧合吧。”張華一向粗枝大葉的,沒往深了想。

張娟想想也對,世界這麽大,偶爾兩個人長得像真沒什麽奇怪的。

她繼續往下面翻,看到了另外一張合照,上面的謝振華比剛才那張還要年輕幾歲,看樣子還是新兵蛋子的時候跟她老子合的集體照。

黑白的,有種歲月無聲的蒼涼感。

張娟忽然很好奇:“這些年謝師長也來過島上不少回,可他怎麽從來沒跟我提過我爸的事呢?”

“可能是因為大舅不在了,不想讓你傷心?”張華找了個合理的解釋。

張娟卻搖搖頭:“我不這麽想。你看嘛,照片上看來他們關系很好啊,就像是那種背靠背能夠托付性命的戰友,正常來說,這樣的戰友情,如果一方犧牲了,另一方肯定會自發地去照顧和關愛戰友的子女的。可我在他眼皮子底下晃了這麽多年,他一次都沒跟我提過我爸,更沒有關照過我。”

“那可能……可能他跟大舅後來鬧掰了?”張華想不到別的可能了,原諒她四肢發達頭腦簡單。

張娟倒是認可這個猜測:“估計是的,就是不知道到底是發生了什麽,才會讓曾經關系這麽鐵的戰友反目成仇。”

“算了,不想了,我把這些換個箱子鎖起來。”張娟又翻了翻,下面的就很尋常了,都她爸媽的照片,她全部收了起來,“華兒,你等我一下,我把東西鎖好我們就去給姑媽賀壽。”

張嬸兒的壽宴辦得不算誇張,一共三桌人,她們老張家的三朵金花坐主桌,順帶著把過來賀壽的孟恬恬,鄭長榮和鄭錦繡也叫過來坐在了一起。

第二桌都是平時跟張嬸兒關系不錯的,第三桌是張華和張娟的朋友。

簡簡單單的一頓飯,用的都是海灘上隨處可見的螃蟹,蟶子,魷魚什麽的,也有些綠葉蔬菜,總而言之一句話,靠海吃海嘛。

孟恬恬剛剛跟鄭錦繡拜師學藝,還沒能自立門戶掙錢養活自己,所以她為了賀禮的事愁了好幾天。

結果鄭錦繡一句話就打消了她的念頭,她說:“傻孩子,你剛成年,自己還沒能力賺錢呢,不用單獨準備禮物,你跟我和你長榮哥哥一起算一份就好了。”

這等於變相在說他們三個是一家子了。

孟恬恬又不傻,自然聽得出來,一時臊得無地自容,但心裏卻是甜絲絲的,便沒有單獨備禮。

好在張嬸兒也是這麽想的,這會兒還跟鄭錦繡打趣呢:“呦,這傻孩子,給我準備什麽啊,鄭團長跟你都處對象了,他給了不就等於你給了?”

一群人趁著起哄,問他們什麽時候結婚,叫孟恬恬更加無地自容了,一時著急,嗔怪道:“你們好討厭啊,你們還吃不吃了?不吃我可都搶走了!”

結果張嬸兒大大方方地把盤子全都往她面前推:“吃吧吃吧,你鄭嬸兒跟我說了,說你營養不良,是虛胖,我瞧著你氣色是不大好,要好好補補,來,盡管吃,不夠還有!”

“媽,你可別臊人家甜甜了,回頭吃胖了衣服穿壞了,又得辛苦鄭團長給她做了。”張華沒心沒肺的,說完才發現對面兩桌人的表情不大對。

她好奇地放下筷子:“看我幹嘛?”

王嬸兒笑了笑:“華兒,你胡說什麽呢,甜甜的衣服是鄭團長給她做的?”

“對啊,我在那不是陪了甜甜幾天嗎?我親眼看到的,那家夥,飛針走線,輕車熟路,幾下就好了。我簡直佩服得五體投地!”張華還沒覺得這事有多驚世駭俗呢。

倒是她媽反應過來了,趕緊扯了扯張華的袖子:“傻孩子,你胡說什麽呢,哪有大老爺們給姑娘家做衣服的。”

“可他們分明就是啊。”張華不理解這有什麽不對的。

還想再說什麽,叫張嬸兒直接掐了一把,痛得她哎呦一聲:“你掐我幹嘛。”

張嬸兒趕緊給鄭長榮賠笑臉,結果鄭長榮不但不生氣,反倒是大大方方地承認了:“誰說大老爺們就不能給姑娘家做衣服了?她這些天穿的確實都是我做的,好看嗎?”

“老天啊,真的是你做的?”王嬸兒驚呆了,這簡直超出了她的認知了。

這麽五大三粗的男人居然會做衣服哎!誰家姑娘嫁給他肯定幸福得冒泡咯!

她伸手摸了摸孟恬恬身上的粉色公主裙,又是羨慕又是眼紅:“哎呀,可惜了,甜甜太黑了點,要是給我閨女穿,那才叫好看呢!”

李嬸兒附和道:“那是,你閨女多白凈啊!穿上這身肯定跟天仙似的!”

張華不高興了,立馬飛了一個眼刀子過去:“王嬸兒,你胡說什麽呢,這可是鄭團長給心上人做的,你女兒憑什麽穿啊。再說了,我看甜甜最近好像變白了!”

眾人聽著,齊刷刷看向了孟恬恬,叫她很是手足無措,只好硬著頭皮笑了笑:“估計是最近在家裏看書,捂白了一點點。”

“呦,可別說,還真是白了不少呢。”王嬸兒也註意到了,要說以前這胖妞是地裏滾出來的煤球疙瘩,那現在就是沒燒透的木頭疙瘩,白凈不少呢。

王嬸兒湊近些,仔仔細細打量了一番:“不光是白了,好像還瘦了點。鄭姐啊,你是不是對甜甜要求太嚴格了啊,學習可以慢慢來的嘛,你看你把孩子給累的,都瘦了。”

“瘦了就對了,她那是虛胖,這幾天天天早上起來跟我練一套五禽戲,練完了吃飯學習,累了再去海邊捉捉螃蟹撿撿貝殼,勞逸結合,不知道有多愜意呢!”鄭錦繡這就炫耀起來了,“不是我吹,我家甜甜可是天才,過目不忘呢,不出三年,我的看家本領都得被她學去了。”

“呦,這麽厲害呢。可那有啥用啊,也沒人找你看病啊。”王嬸好奇,她們其實對中醫不是絕對抵觸的,不過是因為周圍大環境使然。

要是這時候有人帶頭找中醫看病,而這中醫又是個藥到病除的聖手,她們自然也會蠢蠢欲動的。

可王嬸兒這話挺欠揍的,不過鄭錦繡沒生氣,反倒是笑了:“我給別人看病幹什麽?我家甜甜就是我的活招牌嘛。你仔細看看,她這氣色是不是比剛來那會好多了?臉蛋兒也紅潤了,小嘴兒也不幹巴了,最主要啊——”

鄭錦繡說著,抓住了孟恬恬的手腕:“這孩子體寒,大夏天的居然手腳冰涼,你現在再摸摸,是不是稍微有點熱乎氣兒了?”

王嬸兒好奇摸了摸:“哎呦,還真是,上次那個阮嬌嬌來搶茶葉票,我碰到過甜甜的手,冰得我心裏咯噔一下,我還當是海風吹的呢。”

“什麽呀,是這孩子體寒,最近我給她調理著呢,等著吧,不出三個月,管保給她調理得好好的。”鄭錦繡可不是吹牛,她就是被大環境限制了沒辦法施展拳腳,不然哪裏輪得到蔡兵這種庸醫在島上興風作浪啊。

王嬸兒和張嬸兒對視一眼,都覺得這事不像是吹的,便問道:“那老寒腿你能治嗎?”

“我當什麽疑難雜癥呢,那多簡單啊,你要是個不怕死的,今晚來找我吧。”鄭錦繡見好就收,把主場還給張嬸兒,一群人繼續吃吃喝喝,聊聊家常。

海風撲面,飯菜可口,歡聲笑語,歲月靜好。

不過,這樣美好的時光終歸是短暫的,這邊飯還沒吃完,那邊就有一艘客船靠岸了。

船上下來一人,逮著碼頭的哨兵就問:“你們島上是不是有個叫範海林的?他在哪兒呢?”

哨兵狐疑地打量著這人,好奇道:“請您出示介紹信。”

孟少陽也不為難底層小兵,把介紹信往他心口一拍,老大不客氣地說道:“快點給我指路,我的拳頭已經按捺不住了!”

小兵把介紹信拆開一看,原來這就是範營長叮囑過的首都來客,他趕緊把信收起來,抓起哨子,準備給同伴通風報信。

就在這時,小兵看發現船上又下來兩個人,嚇得趕緊把哨子松開,畢恭畢敬地行了個軍禮:“首長好!謝隊長好!”

謝振華點點頭,跟謝玄英一起下了船。

小兵熱情地問道:“首長是來找鄭團長的還是找範營長的?範營長今天休息,應該是跟嬌嬌姑娘在一起,首長您往亂石灘那邊找找就行。您要是找鄭團長的話,他就在涼亭那裏吃飯呢,您走幾步就看到了。”

謝振華搖搖頭,找他們做什麽?都是跟他親生女兒的線索毫無關系的人,便擺了擺手:“都不用,你忙你的吧。”

小兵松了口氣,不是找範營長的就好。哎,慢著,剛剛那個嚷嚷著要範營長的人呢?

小兵拔哨四顧心茫然,壓根找不到那人的蹤跡了,又不敢擅離職守,幹脆不吹了,回頭範營長問起來,就說顧著跟謝師長說話沒看到。

而此時,孟少陽其實就在涼亭這邊,他被謝振華父子攔住了身影,剛好躲開了哨兵的視線。

他原本是來打聽範海林在哪的,結果無巧不成書,看到了他表妹,以及他新兵蛋子時期的老戰友鄭長榮,當即笑哈哈地把鄭長榮拽了起來,兩人抱了抱,狠狠拍了拍對方的肩膀和後背:“哎呀,你小子,怎麽曬這麽黑!”

鄭長榮哈哈笑著:“你也沒白凈到哪去嘛!”

轉身便叫上孟恬恬和自己媽,回小木屋那說去了。

孟恬恬攙著鄭錦繡跟上,剛好背過身去,沒看到後面走來的滿面愁容的謝振華和謝玄英。

這邊四個人剛走,那邊謝振華就發現了張娟,趕緊給謝玄英一個眼神示意:“兒子,那邊,你去問吧,你們是同齡人,好說話。”

“一起吧爸。”謝玄英挽著自己老爸的胳膊,剛好坐在了孟恬恬剛剛坐過的位置上。

他比張娟大幾歲,關系其實很一般,只知道她是他爸老部下張世傑唯一的女兒。

謝玄英坐在那裏,跟張娟大眼瞪小眼了好一會,才組織好了語言:“張娟,你有空嗎,我和我爸有很重要的事想找你幫忙。”

張娟看到謝玄英就忍不住倒吸涼氣,因為這位老哥哥身上的氣勢太嚇人了。

即便是穿著便裝,也能一眼就看出來是個武警。

那筆挺的身板,那銳利的眼神,嘶,跟要吃小兔子的老鷹似的。

張娟有點心慌意亂,還好張華拍了拍她的手背,給她吃了個定心丸。

有當女民兵的妹妹在呢,不怕。

張娟深吸一口氣站了起來:“我們去那邊說吧,華兒,你也來。”

謝玄英跟謝振華對視一眼,父子倆都不想再多一個人知道這事,搖了搖頭。

張娟卻堅持:“我跟華兒比親姐妹還親,你們要是不讓華兒跟著,那我也就不奉陪了。”

父子倆只好妥協,四人沈默著往張華張娟合住的小院走去。

到了院子裏,謝玄英鎖上院門,又去後院檢查了一遍,最終把張華推到後門那裏盯梢,這才走回了前院。

謝振華取出那張模糊不清的照片,遞給了謝玄英。

謝玄英吹了吹:“張娟,你還認得這照片上的人嗎?”

張娟把照片接過來,瞇著眼睛貼近點,再貼近點:“兩個大人都看不清了,但是旁邊這個小男孩估計是你吧,但沒你兇。這個女孩……咦,我今天剛在老照片上見過。”

張娟事先通過年齡的差異已經排除了是孟恬恬的可能,所以這會沒往她身上想。

進屋後把那盒子取了出來,把裏面的照片全都交給了謝玄英:“我爸的遺物都在這裏了,你們自己看吧。怎麽了這是?”

謝玄英翻了翻,只找到了兩三張跟他爸有關的,還有一張有他爸和二妹,直到翻完了也沒找到一張有小妹的。

他很是沮喪,線索中斷了,怎麽辦呢。

可他不甘心白白來了這一趟,又問道:“你家還有舊的報刊雜志嗎?”

“你找那個幹什麽?幾年前我媽把我爸的遺物寄了過來,裏面確實有一些,不過今天剛被人偷走了一些,喏——”張娟領著謝玄英進了西屋,指了指那邊剛剛收拾起來的箱子,她把箱子掀開,“今天我姑媽過生日,所以我沒來得及整理呢,你們自己找吧。”

“誰偷的?”謝玄英畢竟是緝毒警察,對情報的敏感度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張娟卻沒有立即回答,她晃了晃神,腦子裏有幾個碎片呼之欲出,但就是差了那麽一點點勁兒,她能模糊看到一點點光影,好像有個女人,抱著孩子,還有記者,有個軍官說要拍照片什麽的,可他們具體長什麽樣,她看不起清。

謝玄英看她似乎不舒服,趕緊扶了她一把:“不舒服嗎?”

“我沒事,你等等,我怎麽覺得這兩件事是有關聯的。”可具體什麽關聯呢?她不知道。

張娟甩了甩一團漿糊的腦子:“來偷東西的是範海林和阮嬌嬌,阮嬌嬌是你那個繼妹,範海林跟她好上了你們知道嗎?”

“她不是來找她表姐玩的嗎?”謝振華忽然出聲,他這個繼女可真不省心,整天胡作非為!

回去得好好收拾她不可!

張娟直接把這對狗男女賣了:“找她表姐?哈哈哈,謝師長,看在你是長輩的份上,我就不挖苦你了,我勸你,再忙也要抽空找人好好盯一下你那個繼女,她可是我見過的人裏頭最惡毒最陰險的一個,蛇蠍心腸都比不過她那顆爛透了的心!”

“她到底做什麽了?你跟我說,我絕不姑息!”謝振華平時沒怎麽關心過這個女兒,他為了病怏怏的小女兒已經耗盡了心血,根本沒有精力關心什麽繼女。

反正是契約婚姻,他給了錢的,自然不用再給出去感情。

可阮嬌嬌不這麽想啊,她覺得既然結婚了,謝家的一切就應該都是她和她媽媽的。

自然得隴望蜀,貪心不足。

好在張娟把她的真滿目看清楚了,清楚得不能再清楚。

張娟冷笑一聲:“做什麽了?她花了三年的時間跟我稱姐道妹,天天說要給我和範海林保媒拉纖,結果呢,她招呼都不打就把範海林勾搭走了。我要不是被一個好心的小胖妞救了,我已經是個淹死鬼了,還輪得到你們來找我要以前的老照片?”

“張娟,到底怎麽回事,你好好說。”謝玄英蹙眉,看來阮嬌嬌這次闖的禍不輕。

張娟冷哼一聲:“好好說?行啊,簡而言之,範海林早就有婚約了,這姑娘來島上的那天,你們家阮嬌嬌當著人家姑娘的面把人搶走了!我醜話說在前頭,這姑娘可是救過我的命的,我早晚讓阮嬌嬌付出代價!”

謝玄英很能理解她的心情,拍了拍她的肩膀:“我懂,被人背叛的滋味很不好受,不過趁早看清人渣也是好事。你放心,我們一定嚴肅處理,給你一個交代!言歸正傳,張娟,可以讓我和我爸看看這箱子東西嗎?”

“看吧,反正這些對我而言一文不值。”張娟說著直接走了,“你們最好直接把東西搬回去吧,一個都別留在我這裏了,免得再招了賊過來。華兒,我們走。”

*

孟恬恬今天很開心,她的二表哥來了!

這下有人給她撐腰啦!

她到了小木屋那裏,把來島上之後的事一五一十地全都說了。

孟少陽聽罷,氣得直接沖了出去:“不行,我這個暴脾氣,我非得把範海林這個畜生找出來揍得他滿地找牙為止!”

鄭長榮趕緊追了上去:“要揍找個人少的地方,不然的話只要他一嚷嚷,你的前途就全完了。”

“放心,我有數!”孟少陽擺了擺手,出去了。

一路打聽著,滿島在找範海林的蹤跡。

路過張娟家門口的時候,正好看到謝振華和謝玄英在擡箱子,他雖然揍人心切,但還是過去幫了把手:“謝師長,這是什麽呀,都落灰了。”

“一些沒用的老物件。”謝振華含糊了一下,孟少陽也沒有窮追到底,幫著把箱子擡到了碼頭那裏,便準備離開了。

轉身的時候,發現謝玄英手裏撚著一張照片,眼角餘光一掃,覺得有些眼熟,忍不住湊近了看了眼:“呦,這小姑娘跟我表妹長得可真像。”

謝玄英正發愁呢,聞言好奇道:“是嗎?是你這次來看的那個嗎?”

“對,她剛回去了,不然還能讓你見見。照片上這個呢,你認識?”孟少陽好奇。

謝玄英低頭看了看照片:“這是我二妹妹,謝鐘靈,不過她不在本地,等她回來我就叫她過來見見你表妹。”

“鐘靈?這名兒好,那你是不是還得有個妹子叫毓秀啊?哈哈。”孟少陽是個社交達人,什麽話題都能發散出去。

沒想到,他這無心的一句調侃,居然發散對了。

謝玄英笑了笑,對這個一面之緣的同齡人多了幾分欣賞:“可以啊兄弟,上學的時候沒虛度光陰。”

這是誇他知道鐘靈毓秀這個詞兒呢。

孟少陽謙虛了一下:“這有啥的,隨口一猜。不過這毓秀的毓字對小孩子來說可不好寫,你們倒不如換個同音的字,我覺著玉石的玉就挺好,寓意也好,又好寫好認。我那小表妹就喜歡簡單的名字,整天跟我嚷嚷‘表哥表哥,孟字怎麽這麽多筆劃啊,我可不可以只寫上面的子字啊’,笑死人了。”

“你表妹真可愛。不過,她居然跟你一個姓嗎?”一般而言,表妹跟表哥肯定是不同姓的,因為父系社會都是隨父姓嘛,表哥的爸爸跟表妹的媽媽是親兄妹,表妹的爸爸是外人,姓氏自然不同。

所以謝玄英隨口問了一句。

孟少陽卻樂了:“不愧是警察啊兄弟,這點不尋常都察覺出來了?沒錯,我那表妹跟我爸姓,因為我姑媽不要她,她是在我家長大的,名字還是我給取的呢,我說這小妮子笑起來甜甜的,叫恬恬就挺好。不過我用的是豎心旁那個恬,這樣不俗氣,筆劃也不算多。”

“你姑媽可真夠狠心的啊,自己閨女都不要。”謝玄英說著,不禁想到自己那個狠心的媽,嘆了口氣,“算了,不說你姑媽了,我媽也沒好哪去,扔下我們父子兄妹四個就不見了。”

孟少陽沒想到謝家還有這麽一段辛酸史,怪同情的,他拍了拍謝玄英的肩膀:“兄弟,別難過,今天咱們萍水相逢,也算是有緣人了,以後有什麽需要幫忙的盡管開口,我一定盡力。”

謝玄英拍拍他的手背,默默嘆了口氣:“走了,回家再接再厲,找我媽和我妹的線索去。”

說著,父子倆便上船離開了碼頭。

孟少陽原本沒在意,可走到半路,咂摸出不對勁來了。

不是說親媽不見了嗎?怎麽又要找什麽妹妹的線索?

奇怪的一家人。

算了,想不通幹脆不想了。

正好路過廣播站,他便停了下來。

進去後笑著跟裏面的廣播員套了個近乎,人家見他是個軍官,又聽說他有急事,便很爽快地就把位置讓了出來。

片刻後,島上的廣播響了起來,孟少陽操著一口地道的北方口音罵道:“範海林你個龜孫子!死哪兒去了?給老子出來!你踹了我妹子跟什麽軟啊硬的嬌啊蠻的好上了是吧?可以啊,啊!給你發電報裝死不回!罔顧婚約暗地裏跟別的女人勾勾搭搭!這就是你做的畜牲事!你以為老子離得遠就拿你沒辦法了是吧?呸,你不仁老子就不義!麻溜地給老子滾出來!給我妹子道歉!”

聽著這渾厚有力的叫罵聲,小木屋那裏的鄭長榮頭疼不已。

鄭錦繡也很擔心,出來問道:“兒啊,你這個戰友怎麽這麽虎啊?他這一嗓子一吼,所有人都知道他要找範海林的麻煩了,他就不能偷偷下手嗎?”

“我提醒過他了。算了媽,只要沒人看見,這事就沒發生。”鄭長榮決定了,為了給孟少陽創造機會減少目擊證人,立馬回了訓練場,把島上除了巡邏之外的士兵全都集合了起來,來了個突擊訓練。

孟恬恬則留在屋裏埋頭默寫今天學習的內容,她聽著廣播裏的叫罵聲,忍不住的樂。

鄭錦繡發現後直接拿起了戒尺:“開小差了?伸手——”

“好嬸兒,可以不打嗎?”孟恬恬眨巴著水汪汪的大眼睛,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她也不是第一次犯錯了,每次都是萌混過關。

可這次鄭錦繡卻不依了:“那不行,你心裏想著別人呢,我不高興了。”

“我沒有!”孟恬恬矢口否認,“我就是被表哥逗笑了而已。”

“你撒謊!我問你,你對那個什麽範海林,有感情嗎?他當初要是沒跟阮嬌嬌好上,你是不是就嫁給他了?”小老太太憋著壞,要套小姑娘的真心話呢。

可傻姑娘不知道啊,立馬耿直地反駁道:“誰說的?他既然心術不正,那我早晚能看出來,肯定不會跟他走到一起的。我只喜歡長榮哥哥這樣一身正氣,行得正又走得直的好人。再說了,我雖然在家都聽姥姥的話,但我也是有我的小心思的,我來島上只是不想繼續在姥姥家白吃白喝了,不是非範海林不可的。嬸兒你不知道,寄人籬下很難受的,我但凡還有別的退路我都不能來找範海林。只要我一發現範海林不是好人,我肯定立馬就不要他了,我寧可自己找個活兒幹,慢慢再找個好對象,就算苦點累點我也不跟他將就,到時候啊,我還是會跟長榮哥哥走到一起的。”

“呦,你個小丫頭哪來的自信啊?就那麽篤定了我家長榮看上你啦?”小老太太繼續憋著壞。

孟恬恬歪著腦袋一想:“對哦,他跟我處對象都是被我鬧了一通才點頭的,他該不會是想等我表哥來了就不管我了吧?那我……我……”

孟恬恬慌了,這可怎麽辦啊,萬一表哥把範海林收拾一頓之後,還叫自己嫁給範海林呢?

那不完蛋了?

老家那些跟丈夫鬧離婚的女人,十個就有九個半是被這樣勸和的呢。

孟恬恬想到這裏,心裏一陣陣酸澀,一陣陣刺痛。

糟糕,她在長榮哥哥這裏才住了二十天左右,卻已經不想走了呢。

這可怎麽辦呀?

要是長榮哥哥真沒看上自己,也不好賴著不走啊。

想到自己渺茫的歸途,孟恬恬愁眉緊鎖,連字都顧不得寫了。

擡頭的時候,眼裏已經噙著淚花了:“嬸兒,長榮哥哥是不是看不上我?他們都說我又黑又胖,說我不配,唔……”

鄭錦繡嚇了一跳,哎呦,傻姑娘不經逗,玩笑開過頭了。

趕緊端了個小板凳過來,坐在旁邊把她摟在了懷裏:“傻丫頭,哭什麽啊?你想啊,我家長榮要是沒看上你,何至於去七堡礁把我都請過來了呢?你該知道見家長是什麽意思吧?更不用說,讓家長直接寸步不離地守著你了。嬸兒剛才是逗你呢,怕你心裏還有別人,三心二意不肯跟我家長榮好了。現在看你這樣,嬸兒心裏有數了。等會你表哥再來,嬸兒就跟他提親,你說好不好?”

“什麽?好啊,嬸兒你拿我窮開心是不是?”孟恬恬驚覺自己上當了,一時又急又氣,一想到提親兩個字,更是臊得無地自容,幹脆把筆一扔,裝模作樣地冷哼一聲,“誰說我要嫁給長榮哥哥了,哼!”

說著,不等鄭錦繡捏她的臉蛋兒,趕緊躲到屋裏去了。

鄭錦繡在堂屋裏笑得合不攏嘴,拿起她剛剛默寫的傷寒論,心裏無比寬慰。

“都說字如其人,這可真是個好姑娘啊。趁著那少陽沒來,我老太婆給兒媳婦找訂婚禮物去。”小老太太笑著站起來,去東屋翻開自己那一箱寶貝。

在一個存放針囊的盒子底下撥動了一個機關,吧嗒一下,彈出來一個暗格,露出裏面金光閃閃的一枚戒指,戒指上還鑲了塊祖母綠,碧綠碧綠的,可好看了。

她把戒指小心翼翼地用手帕包起來,再仔仔細細地收進衣兜裏面,就等孟少陽回來了。

結果左等也不來,右等也不來,倒是那羞答答的姑娘憋不住尿,自己個兒溜出來了。

見著她也不喊嬸兒了,白了她一眼就跑了出去,滿臉雲霞亂飛,躲茅坑去了。

鄭錦繡忍不住地笑,正準備出去看看,就聽門外響起了求救的聲音。

範海林捂著被揍得皮開肉綻的膀子,一路往這邊逃了過來,嘴裏還嚷嚷著:“甜甜,甜甜你出來一下,我錯了,我給你賠禮道歉,我前陣子是鬼迷了心竅,都是阮嬌嬌勾引我的,我其實跟她什麽也沒發生。我保證,我再也不敢了,我信守承諾,我娶你,明天就打申請行嗎?甜甜,你快出來,你要是不答應,你哥可就把我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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