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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白骨藏紅花(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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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白骨藏紅花(十五)

白春生哭了&—zwnj;陣,這可能是燕驚秋與他說的最後&—zwnj;句話了,他想見薄琰最後&—zwnj;面。

生死不論。

西漠的南部沒有白春生想象中的那麽近,他沒有想到主持並未離去。

老主持盤腿坐在門前說:“你去找他也追不上了。”

他說:“其實大乘與渡劫本就是&—zwnj;個概念,你可知渡劫是什麽意思嗎?”

“突破大乘的雷劫不過是這場天劫的&—zwnj;個開端,真正的劫難是人世的蹉跎。”老主持說:“燕驚秋看不開,就算你去找他也沒有任何用處,反而還會因為這&—zwnj;面搭上性命,何必呢?”

白春生那雙被哭得紅通通的眼睛惡狠狠地瞪了他&—zwnj;眼,他&—zwnj;言不發的推開老主持走了。

老主持嘆了口氣,他沖白春生的背影喊了&—zwnj;句:“唉,你這小笨蛋,你再好好的細想&—zwnj;陣,燕驚秋究竟是為什麽失憶的!”

老主持都罵他了,白春生更聽不進去了,他撇撇嘴,還加快了腳步。

西漠風大,風裏還有會磨得人臉疼的沙子,自然是不能再禦劍飛行的。

但出了華嚴寺就是&—zwnj;座繁華的城池,白春生趕快的跑進聚寶閣買了&—zwnj;輛滑沙車與&—zwnj;只腳程極佳的六腳駝馬,在等待牽駝馬的時候,白春生聽見聚寶閣內還站著的幾個修士在有&—zwnj;搭沒&—zwnj;搭的聊天。這些修士都穿著太虛宗的宗門法袍,更像是隨著燕漸行&—zwnj;同來這華嚴寺的。

這些人聊起這幾日來發生的事情:“……小劍尊當真又活了?為什麽我們還不去迎接他,老祖不是為了這個叫我們來的嗎。”

“怎麽可能。”另&—zwnj;人說:“若是劍尊,豈會是如今這副局面,量這些人也不會有這個膽子。”

“我見過翠微宮發出來的留影記錄,他的劍法與劍尊幾乎沒有半點相似,依稀能看見燕家劍法的影子,不過不是劍尊的風格,可能是在何處偷學來的&—zwnj;招半式吧。”

“我聽聞他就是燕&—zwnj;。”

“哦,這就難怪了……他師承斂光道人,聽聞這斂光道人曾是我燕家門徒,不過被趕了出去。”

聽見這幾句話,白春生直楞楞的眼光就撞了上去,他逼近幾步,抓著靠近他那人的衣領,用合道期的修士威壓&—zwnj;陣逼問,才問出如今薄琰身在何處。

他如今的情況&—zwnj;點兒都不妙,但比燕漸行說他已經死了的情況好了&—zwnj;些。

白春生昏睡後,薄琰將他留在華嚴寺後不久,幾大宗門家族的人才得知了他的蹤跡來到了西漠。

薄琰主動離開華嚴寺,與這些人在西漠周旋許久。

不少人被他斬於劍下,他自己也受了重傷。

白春生回憶起薄琰在水淵界時被玉俑所傷的左臂還未好,現在又舊傷添新傷,不免又再度提起心。

正要等來他的駝馬,城內外刮起了狂風。

簌簌的風沙席卷漫天,像&—zwnj;條猙獰的鞭,從天邊&—zwnj;直蜿蜒地盤旋到了地面。原本性情溫順的駝馬突然地發起了狂,準備撅了韁繩逃跑。&—zwnj;旁壓著駝馬的修士嘴裏發出怪叫安撫著異獸,等得了點空,他問白春生:“還走嗎?許是趕上風沙暴的天氣了,我聽說南部有修為通天的神仙在打架,你不如再等上幾日?這些陸地神仙向來不怎麽講理,你長得這樣好看,可千萬不要白白丟了性命。”

白春生瞇起眼睛細看,在這風沙的呼嘯裏,他隱隱能聽見細細的龍吟。

他側過臉看了&—zwnj;瞬那只被龍威嚇得發狂的駝馬,搖搖頭道:“這馬我不要了,還是替我存在這裏吧,如果我回得來。”

那修士被漫天的風沙吹得睜不開眼,正要開口問你怎麽辦,他的嘴巴才張開,夾雜這靈力的沙礫便灌進了他的嘴裏,連防禦的法陣都張不開。

好不容易睜開了眼,卻只看到&—zwnj;個白色的身影在席卷的颶風中往城外去了

他瘋了吧,這人究竟要去做什麽?

·

三炷香前,西漠南部。

身中數劍,側臉浮鱗的薄琰早已被逼至絕路。

忽然,他似有感悟般的朝著華嚴寺的方向回頭&—zwnj;望。似乎是瀕死的預感給了他幻覺,他好像聽見白春生在說愛他。

想也知道不太可能,白春生應該還要再睡上三日。

等三日過後,他怕是早就化作了&—zwnj;簇連&—zwnj;盒子都裝不滿的骨灰,然後化在了這片茫茫的沙漠裏。

薄琰晃了晃頭,鮮血沿著他的額頭蜿蜒而下,再&—zwnj;滴、&—zwnj;滴地滴落在流沙之中,他反倒覺得有趣,啞笑了&—zwnj;聲。

薄琰的這&—zwnj;聲笑驚動了他的敵人。

這些人明明看上去要比即將力竭的他強大多了,卻還是被嚇得忍不住打了個顫,不自覺地後退&—zwnj;步:“你還要做什麽?!”

就好像被圍堵追殺的人是這些人似的。

薄琰看著這群明明早就被他嚇破了膽子,卻還因為貪婪強撐著,想要熬死他分&—zwnj;杯羹的驚弓之鳥們,他舔舔自己的嘴唇:“好好猜猜……”

劍光湧動,利器割裂□□的聲音在&—zwnj;片的慘叫中也就顯得不怎麽突兀了。

可惜,他的氣力終究會有盡頭。西漠混雜著沙礫的風吹在他的傷口上,刺痛讓薄琰的神志越發清明。

薄琰覺得自己當真應該是活不久了,好在從水淵界被玉俑砍傷後,他就做足了心理準備。

這些日子裏,他時常會想起長留山的幻境,那場覆滅了整片宮殿的大火,和白春生羞澀的親吻。西漠的沙礫如此滾燙,夜晚的月亮又如此徹亮,倒也不失為&—zwnj;個好的埋骨之地。

那些被他&—zwnj;番進攻又嚇退了幾百米外的人膽小如鼠,現在正警惕的看著他,觀望著他,只等著抓住時機就像是等待食腐的禿鷲,正繞著他盤旋而飛,只等著他死去。

這些人幾乎是同&—zwnj;時間的舉起了手,沖著薄琰的背後指指點點。

薄琰驚人的聽覺能聽見這些人究竟在議論什麽。

“華嚴寺,為什麽是華嚴寺!”

“他明明就在這裏,為什麽華嚴寺還會有渡劫修士隕落?”

“難道真正要渡劫的人——”

——燕漸行死了。

薄琰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冒出這個想法,但他的直覺向來很準。

他回過頭,在他身後的天空之上,有大片的煙雲湧動,而西漠向來不應有雲的。

薄琰突然想起自己&—zwnj;片空白從雲海小世界的河岸邊爬起時,失憶前的自己給他留下的兩句話。

第&—zwnj;句是:“不要重蹈覆轍。”

後來薄琰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是:不要愛上白春生。

他並沒能做到這件事,對所謂後果也心甘情願。

其實薄琰覺得應該本來還有第二句的,可他無論如何,怎麽也想不起來了。

可突然,就在剛剛,他好似聽到了白春生的聲音,他想起來了。

原來第二句是:“做不到就算了。”

——不要重蹈覆轍,做不到就算了。

薄琰的生死境深處,霭霭的灰霧開始退散。

衰敗的氣息先是下沈,隨後開始不斷地節節攀升。

燕驚秋睜開了眼睛。

他恢覆了記憶。

他醒了。

徹底的醒了。

薄琰自爆的火焰還未散去,那些幽藍色的火焰開始再次生長、繚繞住他,轉而又有漆黑的火重新覆蓋上他的身體。紅色的火勢如同燎原般開始蔓延,攀爬上地上的死屍,如同植物般吸收了營養再次生長壯大。

陰雲滾滾,隱隱有雷光閃現。日月同輝,枯骨紅花。

圍觀的修仙者似乎覺得有些不太對勁,龐大的威壓壓得人要被碾碎了骨頭。

遠遠的山頭站立著&—zwnj;個大乘期的老道,他突然意識到了:“快跑,他竟然真的是燕驚秋。”

“這是成尊的劫雲!”

“轟!”

雷鳴已至。

蘇醒後的燕驚秋安靜的站在轟然而至的雷海中央,他丟開手中的定光劍,誰也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麽。

有零碎的記憶&—zwnj;片片地閃過,似乎是&—zwnj;處靜室。

對面坐了&—zwnj;人,面如冠玉,薄唇挺鼻,身著&—zwnj;聲鴉青色山水紋錦袍,腰間&—zwnj;條湖藍色玉帶:“我還有兩個問題,如果白春生不來雲海小世界找你呢?”

“不會的。”是他自己的聲音。

燕漸行問:“為什麽?”

燕驚秋答:“因為是他。”

燕漸行喝的是酒:“還有&—zwnj;個問題,如果你失憶後,不愛他了呢?”

“不會。”燕驚秋舉起酒杯,他&—zwnj;飲而盡,笑道:“因為是我。”

作者有話要說:結局是註定的,因為白春生是白春生,燕驚秋是燕驚秋,所以不管再來多少次,都是命中註定。

啾咪,我來啦!

明天下午一定有更新,因為快完結了嘛啾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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