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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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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二合一)

隨著月楚臨落下問語, 月郤的臉色也越發僵凝。

他再顧不得渾身灼痛,強撐著坐起身。往常高束的頭發眼下隨意披散,磨沒了意氣, 反顯出些頹然張皇。

“大哥……你, 你全都知道?那你為何——”他急切地在夜色中辨著兄長的臉, 想要看清對方神情如何。

但還是模糊一片, 甚而連語氣都沒多大變化。

月楚臨的問語落在頭頂:“阿郤, 若不問,為兄怎能知道你會這般瞞我?”

“我……我只是——”

“只是覺得若被我知曉, 定會苛責於你。”月楚臨截過他的話茬, “害怕叫我發現, 斷了你二人的來往, 是麽?”

月郤咬牙:“這幾日鬼域的人也在太陰城, 再太平不過, 帶她出去也不算危險。”

“阿郤, ”月楚臨的聲音陡然冷下去, “你還沒回答我,你與奚昭,何時有了私情?”

“沒有, 沒有!”月郤面色慘白,急急否道。

“沒有?”月楚臨輕笑一聲, “事已至此,你還在騙我。”

“沒有!”月郤陡然拔高嗓子, 但因本命靈火離體, 下一瞬就跟曬蔫了的樹苗似的, 癱倒在床。

眼前一陣陣發黑,他下意識去抓月楚臨手中的琉璃球, 卻怎麽也挨不著。

見月楚臨一動不動,他索性收回手,無力蜷在床上。

緩過那陣陡來的暈眩,他道:“當時是怕被你看見,所以才……才那樣,是不得已為之。而且綏綏她……並不喜我。”

月楚臨聽出了他話裏的別意:“但你心悅於她。”

月郤不作聲,並未否認。

月楚臨沈默片刻,忽轉過身。

“阿郤,若你耽誤了要事,便是血緣,為兄也不會留情。”他將那枚琉璃球握在掌心中,“既然事關性命的東西也能隨意給出去,那便暫且交由為兄保管吧。何時知錯了,再還給你。”

他帶著本命靈火出了門,月郤忽覺疼痛更甚,渾身的骨頭都仿佛放在了旺火上炙烤。心跳重到他自己都能聽見,最後一點力氣也抽離幹凈,像極被攔腰斬斷的樹,生命力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流逝。

雖聽太崖說月郤沒什麽大問題,但奚昭夜裏總想著這事。第二日天剛蒙蒙亮,她就去了他的院子。

平時來這兒,還沒到院子,月郤的隨侍鶴童就會提前跑出來笑著迎她。

但昨夜來時沒看見那小童子,今天院裏也靜悄悄的,聽不見半點人聲。

奚昭打量四周一陣,確定沒瞧見鶴童的身影,索性直接進去。

最後是在臥房裏找到了月郤。

早在臥房門外,她就聽見了低低的呼吸聲。和破了的舊風箱差不多,幹澀嘶啞。

她察覺到不對,推門而入。

大熱的天,這屋裏跟蒸籠似的,待上兩三息就能讓人冒汗。

而月郤還和昨晚那樣躺在床上,地上有些白瓷碎片——應是他想喝水,但沒夠著,摔碎了杯子。

他意識不清地蜷著,渾身像是被水洗過一遭,熱汗止不住地往外淌。面頰燙紅,嘴唇卻慘白幹裂。

更為可怖的是,他露出的皮膚上綻開了血紅的花紋,從頸子到手臂,如朱筆畫成。

細瞧之下,那些花紋竟真在朝外滲血。不光是血,還有淡淡的銀白氣息不斷外洩。

奚昭被這境況驚著,躬身喚他:“月郤,月郤?能聽見我說話嗎?”

月郤恍惚睜眼,轉瞬又闔上。

“綏綏……我沒事。”他聲音小得幾乎聽不見,“睡會兒,就好了。”

這還叫沒事?

再這樣燒下去人都快熟了吧。

奚昭打了些溫水來,正準備餵給他喝點兒,卻發覺他頸子上空空蕩蕩。

鏈子沒了。

她眼皮一跳,問他:“月郤,鏈子哪兒去了,是不是有人來過?”

月郤已經燒得糊塗,只含含糊糊說些“沒事”之類的話,連眼睛都睜不開。

詢問無果,奚昭只得先餵他喝水。

他囫圇咽水的空當,奚昭在地上發現了那條紅色系繩。

被扯斷了,唯有琉璃球消失不見。

她又去看月郤的脖頸。

後頸子上勒著紅痕,想來那人是硬生生從他脖子上拽下來的。

她不知道那枚琉璃珠到底是什麽。

但既然能壓制住禁制,月郤又離不得它,定然藏著不小的靈力。

多半是小說裏常寫的內丹之類的東西。

細想之下,她心中漸有猜測。

要命的東西被拿走,他卻沒說什麽多話。

那就只有一個可能了。

奚昭放下水杯,盯著床鋪上不甚清醒的人。

若非必要,她不想和月楚臨打交道。畢竟來往一多,不免被他瞧出端倪。

但現在他拿走了那珠子,多半是為懲戒月郤,那她就必須想法子弄清他有沒有在懷疑她。若有,又懷疑到了哪一步。

思及此,她幫月郤把窗子打開,又備了些水在旁邊,便轉身去了月楚臨那兒。

在月府的一年多裏,她來月楚臨院子的次數屈指可數。

他喜靜,院落也建得幽深。長廊回環折繞,等她到時,已是烈日高懸。

她先是去了他常待的水榭,沒人,便又去書房。

但書房也空無一人。

奚昭站在門口,正猶豫著該不該進去,身後便有人喚她——

“昭昭?”

陡然聽見月楚臨的聲音,奚昭倒也不慌。

她轉過去看向不遠處身著銀白錦袍的男人。

神情如常道:“大哥。”

月楚臨垂下眼簾,面上一派溫和。

“十天半月不來一回,今日怎麽得空來看大哥?”

奚昭打量著他的神情。

並無異樣。

她斟酌著開口:“我來幫阿兄拿東西。”

“他又丟了何物?”

“不知道。”她說,“我今日去找阿兄,見他像是生了重病,就想去請醫師給他看看。但他說沒事,只讓我來找你拿樣東西回去。具體是什麽,他也沒告訴我。”

月楚臨默了一瞬。

“隨我進來吧。”他輕聲道。

他從身前過時,奚昭隱約嗅見股清雅淡香。她沒大細聞,跟著他進了書房。

濃郁墨香將先前那清雅氣壓下,月楚臨指了指一旁的桌椅,說:“天熱,那兒有些果子,看看有沒有合你口味的?”

奚昭瞄了眼。

桌上好幾個果盤,裏頭的確堆了不少,什麽青果棗子、杏子葡萄、枇杷荔枝……不論常不常見,這季節裏能熟的水果都擺了些。

她也不客氣,分外自然地走過去,撚了顆葡萄往嘴裏一丟。

“大哥,阿兄要的是什麽東西啊?為何會在你這兒?”她問。

月楚臨翻開本簿冊,用墨筆細細勾畫起來。

他沒說拿走的到底是什麽,只道:“他犯了些錯,所以要罰他。”

“什麽錯?他沒與我說。”奚昭挑中顆桃子,正準備用小刀削皮,身前便攏來道陰影。

不知何時,坐在桌前的人已悄無聲息地走至她跟前。

“我來吧。”他拿過小刀削起果皮,“一年多前的那場狐患,有只狐貍偷跑了出來。本是太陰門的事,他卻要橫加幹涉,故此罰他。”

那修長的指壓在刀柄上,奚昭瞥了眼,在他掌心處瞧見條淡淡的紅痕——和月郤脖子上的差不多。

想來應是扯掉紅繩時勒出來的了。

她收回視線,問:“大哥要罰他多久?”

月楚臨削好皮,將桃子切成幾瓣,放在盤中。

遞給她後,他坐回桌前,又提筆勾閱。

“待他知錯。”他稍頓,“他私自出府一事,可有向你說起過?”

奚昭咬了口桃子,細細嚼過咽了,才說:“沒有,我也是剛剛才知道。”

“昭昭,他要與你說什麽怪話,無需搭理。”月楚臨話裏話外都顯著關切,“若阿郤欺負了你,可以隨時告訴大哥。”

“他欺負不到我頭上來,可大哥——”奚昭一手托臉,盯著那如松背影,“你很忙嗎?為何說話時看都不看我一眼啊,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背後也長了眼睛。”

回想起來,好似他總是這樣。

與她說話時,他很少看著她。即便兩人面對面,也鮮少看她眼睛。

月楚臨手中的筆忽然一頓。

筆尖在紙頁洇開墨跡。

良久,直至墨團遮掩住好些字,他才放了筆。

再側過身時,那雙長眸裏已沈進親和笑意。

“是大哥壞了禮節,以背示人確然不當。”他道,“好些日子沒來看你,身子可好些了?”

奚昭點頭:“好多了。我聽阿兄說,是大哥你請了醫師來。”

“事務繁多,只能請醫師照看,昭昭別怪大哥。”月楚臨溫聲問道,“薛家人來府裏也有一段時日了,可還習慣?”

奚昭:“知蘊常找我玩兒。不過這兩天她太忙,整天在外頭,幾乎沒碰面的時候。我想想……上回她說今晚可能有空,興許來找我。”

“你願意與她交好,自是好事——與她同來的還有位夫子,昭昭見過他嗎?”

“上回他來的時候見過,這回倒沒怎麽碰過面。不過……”奚昭猶豫片刻,還是說了實話,“我不喜歡那人,能不碰見也好。”

她這話說得直接,已有些貶損月家客人的意思了。

但月楚臨還是副好脾氣的模樣,道:“蓬夫子說話向來鐵口直舌,有時也是無意傷人。若他說了什麽不入耳的話,可以告訴我。”

等奚昭應了好,他便接著問:“聽聞你和那位藺道長性情相合,最近在與他聊些什麽?”

“也沒什麽,無非就是些符箓話本之類的——我頭回撞見月姑娘,以為是府中鬧鬼,還和他要了幾張辟邪符。”奚昭說一句就往嘴裏丟一塊兒桃子,她在言行上向來沒什麽顧忌,反倒給這死氣沈沈的屋子添了些人氣。

“你遇著問星的事,阿郤也與我說了。”月楚臨思忖著說,“問星性情孤僻了些,之前是你身體抱恙,所以才沒在你面前出現。如今來往有限,也不會傷著你。”

“我跟她還算合得來。”奚昭吃完最後一塊桃子,起了身,“大哥,阿兄要的東西還給他嗎?”

月楚臨卻問:“昭昭是在心疼阿郤?”

“只不過看他疼得很。”奚昭走到他面前,“我也在病床上躺過,知道有多難受。拿這罰他,總覺得不大好。”

她陡然走近,月楚臨先是下意識垂了眼簾。

片刻後他才擡眸:“既如此,便要勞你再多跑一趟,將這東西給他。”

說著,他從袖中取出枚琉璃珠,放在她的掌心裏。

奚昭攏手,指尖不小心擦過月楚臨的掌側。

後者稍頓,很快又不著痕跡地收回手。

拿到了珠子,奚昭也再沒多留的意思:“那大哥,我就先走了?”

“好。”

從她出門那刻起,月楚臨便靜坐著一動不動。

方才還有所避閃的眼神,這會兒卻透過明窗,毫不控制地追隨著她的背影。

直到那抹身影消失在回廊盡頭,又過了一炷香的工夫,他才收回視線。

他起身轉至另一邊的小桌旁,垂眼看著那幾盤水果。

沒過多久,有書童匆匆跑進:“少爺,薛家送來的冊子,說是今天要給個答覆。”

“放在桌上便是。”

“好!”書童放好冊子,見他還盯著果盤,便問,“少爺,可是今日送的果子不對?”

“並非。”

也是。

書童腹誹,每日送來的又不吃,最後都是送進他們肚裏了,哪能有什麽不對。

剛這麽想,就聽見月楚臨道:“明日換些果子。”

“啊?”書童怔然擡頭。

但月楚臨已走到了書桌前,翻看起他剛送的冊子。

過了會兒,他道:“將青棗梨子撤了,多送些脆桃、葡萄,其餘照舊。”

“哦,哦!”書童這才回神,“好,我馬上去換。”

“今日不必了。”月楚臨翻過一頁,語氣不變,“明天吧。”

拿到琉璃珠後,奚昭兩步並作三步,恨不得立馬飛出這僻靜院子。

她算是看出來了。

昨晚月楚臨定是認出了她和月郤。

所以才會罰他。

雖不清楚為何在她面前佯作不知,也不過問,但總歸不是件好事。

離開後,她先是把珠子送還給了月郤,等他身體好轉了,才回了自己的小院兒。

中午歇了陣,奚昭從枕頭底下翻出馭靈書,接著上回讀到的部分繼續看起來。

讀了兩遍,她盤腿坐在床上,照著書上寫的,手作劍指壓在契印處。

她凝神盯著手指緊按的部位,沒過多久,竟從指下飛出一小縷淡白色的氣。

那些氣分散成無數縷,像蛛絲般飛速交織纏繞著。

最後,那些氣織成了一小塊若隱若現的光片。足有手掌大小,懸浮在半空。

奚昭心喜。

上回周醫師就和她說過,每個靈物的特性不同,而她馴養的花靈應是有結盾的能力。所以在周醫師替她療傷時,契印才會將她的妖力抵擋在外。

奚昭手指稍動,那塊光片也隨之漂浮、變形。

她想了想,順手拿起根筆,往那光片上擲去。

毛筆並未穿過近乎透明的光片,而是結結實實地打在上面,再被彈開。

她又換了其他東西,一一嘗試。

無論是書本,還是更為堅硬的櫃角、杯盞,都沒法穿透那光片。

但再尖銳些就不行了——她最後換了匕首,刀尖重刺下,光片破碎。

應是給那朵睡蓮澆的靈水還不太夠。

但睡蓮的承受能力有限,一次又不能澆得太多,只能慢慢來。

在房裏試了一下午,太陽快落山時,忽有烏雲蔽日。

沒過多久便開始落雨。

這兩天暑氣重,陡然下場雨,氣勢大到恨不得把所有東西都砸毀,空氣中的泥土味幾乎壓不下去。

雨下得大,她猜薛知蘊多半不會過來了。果不其然,沒多久就收到她的信兒,說是雨天難行,今晚估計很晚才回月府,讓她別等。

讀完信,奚昭又想起月問星。

上回她倆約過,要是再下雨,就在觀月樓見。這樣能避開薛家的人,比她這兒更安全。

隔著窗戶,她看向外面。

這應是今年入夏來下的最大的一場雨,眨眼的工夫,天就黑得何物都瞧不見了。

狂風亂卷,樹被吹得左搖右晃,轟鳴雷聲震得人耳朵疼。

並不是個適合赴約的天氣。

奚昭望著那黑沈沈的天,思索一陣,終還是拿起了豎在桌旁的傘。

雨剛開始下,月郤就醒了。

他渾身還難受著,好在及時吞了本命靈火,才不至於受更大的罪。

房裏黑得很,他嗓子實在幹得厲害,便強撐著起身,想喝點兒水。

只是剛坐起來,一片昏暗中就傳出人聲——

“二哥,你要什麽?”

月郤:!

他陡然恢覆了精神,睡意一下散得幹凈。

似看見他的反應,那人幽幽道:“二哥,你在怕我。”

廢話!

大晚上的房間裏突然多了一人,誰能不怕?!

月郤惱蹙起眉,點燃燭火的同時扯開嘶啞嗓子:“你找我做什麽?”

平日裏不都眼巴巴地跑奚昭那兒去了麽?

燈火如豆。

映出月問星那張白冷冷的臉。

她一動不動地站在房子中間,直勾勾盯著月郤。

“二哥,”她輕聲道,“你生病了。”

雷聲轟鳴,天際劃過的亮光將她的臉映得死白。

“嗯,怎的?”

月問星的視線在他身上一寸寸地移著,最後落在那疲憊的雙眸上。

“很難受嗎?”她問。

月郤登時警覺:“問這做什麽?”

他可不認為她會關心他。

月問星走近,慢吞吞道:“二哥,你要是疼,不若讓我替你受著,我不怕疼的,還能幫你調養靈火——我知曉怎麽做,以前娘時常教我。”

月郤瞬間回神:“你還在想著那事?”

“嗯……”月問星輕聲應了,語無倫次,“二哥,就把你的身子借給我一小會兒吧,就一小會兒!這府裏到處都是鬼域的人,走哪兒都能撞見。分明下著大雨,可他們為何還在外面?我不想被帶去鬼域,走了好幾處,哪都能看見他們。可奚昭還在等我,還在等我,我不知道怎麽辦了。”

“等會兒!”月郤突然打斷她,“你說誰在等你?”

月問星擡起眼神迷亂的眸子,這才後知後覺到自己說了什麽。

“沒,沒誰。”她避開他的審視,“我……我就是想四處走走,可又怕撞見薛家人。”

“要是怕撞見,就好好待在屋裏。”月郤乜她,“大哥在你的房間四周布了結界,薛家人闖不過去。”

“可我——二哥,二哥……”月問星渾身輕抖著,神情錯亂,像是將某種情緒壓抑到極致,“月郤!我已經受夠了,沒人看得見我,只有我一個人,一個人……如今好不容易——你不知道,她碰著我了的,我明明消失了,可她碰著我了。”

她開始在房間裏徘徊打轉,幽幽怨怨,說出的話也越發混亂:“你不能——不能讓我嘗到那麽一點甜頭,又叫我回去,當作什麽都沒發生。我受不了了,片刻也受不得的。”

“別說了!”月郤實在忍受不了,一把拽過她,迫使她看著自己,“月問星,你到底想做什麽?”

月問星僵硬擡眸,渙散的視線恢覆了片刻清明。

“在等我,肯定還在等我的……”她看著月郤,“二哥,若不能借我身體,那能不能……能不能允我殺人?”

“你說什麽?”

月問星喃喃:“我不想躲著他們,如果殺了就好了。鬼也是能死的,殺了就好了……”

“胡鬧!你別發瘋!要讓大哥知道,你這輩子都別想再見綏綏。”月郤蹙眉,“而且就算能借我的身體,到了時辰不還是得滾出去!怎的,你還想借一輩子不成?”

月問星臉上的神情頓時僵凝住,一時不語。

月郤從那長時間的沈默中意識到什麽。

理智霎時間裂成無數斷線,在腦中橫沖直撞。

“月問星——”他咬牙切齒道,“你到底在想什麽?”

月問星倏地反握住他的腕。

也是此時,月郤才發覺她的手不比他的小,力氣也大得驚人,將他的腕子生生箍出紅痕。

但未等他想清這怪異之處,便因月問星突然使勁兒而亂了思緒。

“二哥,”她死死箍著他的腕子,死魂幾乎要嵌進他的肉裏,“那我也可以……可以暫時不把你擠出去,這樣行麽?”

她道,像是退讓了什麽東西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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