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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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1 章
赤水濯纓被上清天宮天後收為義女的消息, 很快傳遍了仙界。
除了天後帝君以及伏曜謝策玄之外，仙界其他人並不知其中真相。
眾仙也暗中揣測過，這個赤水濯纓到底是如何得了上清青睞, 但眾說紛紜, 最後猜測得較多的, 是那位荒海少司命所圖甚大，想要借與上清聯姻, 來鞏固自己在荒海的地位。
而且，被她選中聯姻的, 還是那個與她素有舊怨的上清少武神謝策玄。
不就是看謝策玄如今是上清新一代仙人中的中流砥柱嗎？
即便與謝策玄有舊仇, 她也敢選謝策玄聯姻, 赤水濯纓的隱忍與城府, 真是叫人細思恐極。
只可惜那位向來恣意張揚的少武神, 今後就要被赤水濯纓玩弄於鼓掌之間——
“這次走, 下次什麽時候再回上清？”
南天門外, 送濯纓上金雲輦的謝策玄牽著少女的手，遲遲不肯松開。
濯纓垂眸看著他的手，思考了半晌，最後還是沒有掙開。
“炎君讓我過段時間再回來覆診, 我這幾個月一直待在天醫府，荒海的事務積壓太久, 最快也得一個多月才能脫身，而且……許多人並不想讓我再回上清, 總要把這些事都料理幹凈。”
謝策玄眉尖微動。
“需要我幫忙嗎？”
濯纓抿唇輕笑, 捏了捏他的掌心。
“放心, 若有需要，我會第一個告訴你, 畢竟——這麽好使的打手，滿仙界也找不出第二個。”
平日誰敢拿他當打手，謝策玄早一劍砍上去了，可這話從赤水濯纓的嘴裏說出來，他不僅沒有半點惱怒，反而……特別期待她什麽時候能使喚使喚他。
謝策玄覺得自己真是賤得慌。
“姐姐！”
身後突然傳來一個帶著哭腔的聲音，濯纓腳步一頓。
來者不是旁人，正是這幾日想方設法要見濯纓的昭粹。
“姐姐，你帶我一起走吧，求求你了，如今天後與帝君都疼愛你，你要是提出帶我一起離開，他們一定不會拒絕的。”
撲過來的昭粹哭得梨花帶雨，如濯纓在謝策玄的記憶裏看到的那樣，她哭訴著上清天宮的嚴苛，一心只想與沈鄴雙宿雙飛。
一旁的謝策玄冷眼旁觀著濯纓這個假情假意的妹妹，毫無動容。
他若是濯纓，就真向天後求情，成全了赤水昭粹，讓她去荒海知道什麽才叫人間疾苦，省得她一天身在福中不知福，滿肚子蔫壞的鬼主意。
然而濯纓凝望著淚眼滂沱的妹妹，良久，只道：
“赤水昭粹，你求錯了人，你難道不知道我從小到大最討厭的人就是你嗎？我怎麽會救你，你就死了這條心，安安分分留在上清，這輩子，都別想嫁給沈鄴。”
謝策玄在心裏嘆了口氣。
昭粹沒料到姐姐竟然會對她如此絕情，楞了一下，回過神來無能狂怒：
“你……你是不是也喜歡沈鄴！我就知道！我早就知道！赤水濯纓你不會得逞的！沈鄴跟我的感情絕沒有你想象得那麽脆弱——”
濯纓恍若未聞，從容地踏上雲輦，回眸對謝策玄道：
“我走了。”
“一路順風。”
目送濯纓離開後，少年這才悵然若失地轉過身——
然後一把揪住了還在暴跳如雷的昭粹的後衣領，將她往南天門裏拖。
昭粹又驚愕，又為謝策玄簡單粗暴地對待而委屈。
“你——你松開，我自己會走！你要帶我去哪兒？”
謝策玄空出來的一只手堵住耳朵，臉上滿是被迫執行任務的不耐煩：
“當然是送你去封離神君那裏了活爹。”
昭粹：？
“我為什麽要去見封離神君？”
聽她這麽問，謝策玄回眸冷然一笑。
“感謝你有個心軟善良的好姐姐吧，否則，對你的懲罰就不會是去封離神君手底下練兵那麽簡單了。”
封離神君是扶桑學宮乃至天王殿最嚴厲冷酷的武神，平日在學宮上他的課就能要昭粹半條命。
在他手底下當天兵訓練？
那豈不是每日天不亮就起，訓到深夜才能休息，三百六十五日沒有一日能松懈？
昭粹腳下一軟，差點當場暈過去。
——她姐姐到底哪裏跟心軟善良扯得上關系！謝策玄這人是不是眼瞎啊！！
-
這一次重新回到荒海，對於濯纓而言，心態與從前截然不同。
天醫府的炎君治好了她的霜毒與吞心蠱，讓她有了更多精力來處理荒海的政務。
而從前在朝堂上彈壓她的大司命一黨，也因她與上清天宮的關系而有所收斂。
“……你真的下定決心，要與謝策玄結為道侶嗎？”
蓬萊殿內燈燭搖曳，桌案前堆滿了海域各地送來的奏報，上首的沈鄴聽著濯纓一如既往地談論政事，終是忍不住打斷了她。
“當然。”
濯纓擡眸平靜地迎上他覆雜神色。
“與上清結盟，百裏無一害，君上覺得哪裏不妥嗎？”
他當然知道沒有任何不妥。
尤其是他從停雲那裏打聽到風聲，上清天宮不知被誰煽動，竟撕破多年來與須彌仙境的和平表象，對長生帝君先下手為強。
就連餘下的須彌四君，也被奪取仙身，貶入下界輪回。
聽說，就連媧皇宮那邊都有些動靜。
如此風聲鶴唳的境況下，濯纓與上清少武神的這樁婚事，怎麽看都是一場及時雨，讓惶惶不安的海域仙族放心不少。
沈鄴的眸光在燭火下明滅，他掩飾般地翻過一本奏折，道：
“所以，你是為了荒海，才與謝策玄在一起的？”
聽到這句話，濯纓抿開一個笑容。
“當然不是，”她看著沈鄴驟然縮緊的指尖，緩慢而篤定地告訴他，“謝策玄知我，懂我，願為我舍生忘死，助我達成心中夙願——這樣一個人，我有什麽理由會不喜歡他？”
頓了頓，她一邊翻著奏折，一邊難得語調輕松地調侃：
“而且，他無論長相身材還是仙力，都是我見過的人裏最出眾的，若是晚一步，我也怕這樣好的道侶被旁人搶走呢。”
沈鄴霍然擡頭，不敢置信地望向不遠處的少女。
阿纓她……她竟會說出這種話？
那個謝策玄，究竟有什麽好，能讓她像個溺於愛河的尋常少女般誇讚炫耀？
心底深處湧上的妒忌與不甘啃噬著他的心，在安靜得只有紙張摩挲聲的夜晚，濯纓慢條斯理地處理著手中公務，眼底一片澄明。
三個月後，荒海的第一座學宮正式落成，濯纓在海域仙族中的口碑霎時天翻地覆。
因為變法之初，便是濯纓提出，只有入伍為兵的荒海仙族能夠修習仙術，其餘尋常仙族百姓則不允許修行。
誰都知道荒海仙族就連尋常百姓都英勇善戰，現在卻不讓他們修習仙術，當初便是因為這條禁令，讓濯纓成了眾矢之的。
但實際上，濯纓當初會制定這條禁令，完全是迫於形式。
百姓們不事生產，都想靠著軍功出人頭地，荒海又物資匱乏，真與其他海域打起來，光是軍費都難以籌措，濯纓只得下此禁令。
直到今日，濯纓才親自主持，修建了這座學宮。
今後整個海域的仙族百姓，都可以考入學宮，修行正統仙術。
學宮廣納學子的消息一經傳出，所有人都不敢相信這是赤水濯纓一手創建的學宮。
但再不敢相信，學宮就擺在眾百姓眼前，那個眾人眼中的一心只知爭權奪利的荒海少司命，如今就站在學宮的高臺之上，為所有海域仙族細細講解進入學宮的考核流程。
不只是學宮。
當初濯纓一力推行的新法，隨著時間的推移，和漫長時間的鋪墊，終於讓尋常百姓感受到了變法的好處。
而當這些好處切切實實落在每個海域百姓的頭上時，幾乎只在幾個月之內，濯纓在海域仙族內的名聲天翻地覆。
有無數人站出來為她平反，茶館酒肆，高談闊論的百姓們熱切地議論著與她有關的話題。
不少人宣稱他們過去從沒有指責過赤水濯纓，並且與赤水濯纓一樣，早就預料到了會有今日的成效。
事到如今，大司命再也坐不住了。
趁著濯纓離開荒海，準備出發前往天醫府清理最後的餘毒時，大司命派出了他蓄養的最厲害的歸墟魔族，準備徹底解決掉濯纓。
結果——
還沒挨到濯纓的半根頭發絲，就被謝策玄連帶著大司命本人，一起切成了兩截。
屍首送到了沈鄴的面前，他沈默了許久，才緩緩擡眸，看向眼前笑意疏狂的少年。
“……少武神殺了荒海的大司命，不準備給孤一個合理的解釋嗎？”
謝策玄身上飛濺的血跡還未幹，試圖遞臉過去讓濯纓替他擦擦，卻被濯纓不鹹不淡地拍了下手背阻止。
他略帶失望的收回視線，有點不耐地敷衍道：
“你也不必謝我，身為上清少武神，斬殺邪魔和仙族敗類是我分內職責。”
沈鄴：“……”
“而且，我雖然砍了你一個大司命，我這不也立馬送你一個新的大司命嗎？”
從濯纓手裏接過染著淡香的手帕，謝策玄一邊美滋滋擦臉，一邊對沈鄴道：
“今日之後，她便是荒海新的大司命，你盡快給她加封吧，趕在我與她的合籍大典之前，這樣我們二人在荒海的婚儀，也能辦得更隆重些。”
“……”
仿佛聽到了難以理解的內容，漫長的沈默之後，隔著重重冕旈，沈鄴緩緩露出驚愕眸色，望向謝策玄道：
“你說，什麽合籍大典？在哪兒辦？”
“我入贅到你們荒海，我與阿纓的合籍大典，自然是要在你們荒海辦的。”
謝策玄似笑非笑地迎上他的視線，說起入贅兩個字，神色坦然至極，沒有半分扭捏。
一旁與他並排而坐的少女也淺淺微笑著，溫聲道：
“按常例，大司命大婚，君上理應賜靈石萬枚，鮫紗百匹不等，不過如今荒海百廢待興，君上在流水城賜臣一座溫泉別宮，再賜阿策一些神兵利器做見面禮即可，別的就不必破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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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天後帝君以及伏曜謝策玄之外，仙界其他人並不知其中真相。
眾仙也暗中揣測過，這個赤水濯纓到底是如何得了上清青睞, 但眾說紛紜, 最後猜測得較多的, 是那位荒海少司命所圖甚大，想要借與上清聯姻, 來鞏固自己在荒海的地位。
而且，被她選中聯姻的, 還是那個與她素有舊怨的上清少武神謝策玄。
不就是看謝策玄如今是上清新一代仙人中的中流砥柱嗎？
即便與謝策玄有舊仇, 她也敢選謝策玄聯姻, 赤水濯纓的隱忍與城府, 真是叫人細思恐極。
只可惜那位向來恣意張揚的少武神, 今後就要被赤水濯纓玩弄於鼓掌之間——
“這次走, 下次什麽時候再回上清？”
南天門外, 送濯纓上金雲輦的謝策玄牽著少女的手，遲遲不肯松開。
濯纓垂眸看著他的手，思考了半晌，最後還是沒有掙開。
“炎君讓我過段時間再回來覆診, 我這幾個月一直待在天醫府，荒海的事務積壓太久, 最快也得一個多月才能脫身，而且……許多人並不想讓我再回上清, 總要把這些事都料理幹凈。”
謝策玄眉尖微動。
“需要我幫忙嗎？”
濯纓抿唇輕笑, 捏了捏他的掌心。
“放心, 若有需要，我會第一個告訴你, 畢竟——這麽好使的打手，滿仙界也找不出第二個。”
平日誰敢拿他當打手，謝策玄早一劍砍上去了，可這話從赤水濯纓的嘴裏說出來，他不僅沒有半點惱怒，反而……特別期待她什麽時候能使喚使喚他。
謝策玄覺得自己真是賤得慌。
“姐姐！”
身後突然傳來一個帶著哭腔的聲音，濯纓腳步一頓。
來者不是旁人，正是這幾日想方設法要見濯纓的昭粹。
“姐姐，你帶我一起走吧，求求你了，如今天後與帝君都疼愛你，你要是提出帶我一起離開，他們一定不會拒絕的。”
撲過來的昭粹哭得梨花帶雨，如濯纓在謝策玄的記憶裏看到的那樣，她哭訴著上清天宮的嚴苛，一心只想與沈鄴雙宿雙飛。
一旁的謝策玄冷眼旁觀著濯纓這個假情假意的妹妹，毫無動容。
他若是濯纓，就真向天後求情，成全了赤水昭粹，讓她去荒海知道什麽才叫人間疾苦，省得她一天身在福中不知福，滿肚子蔫壞的鬼主意。
然而濯纓凝望著淚眼滂沱的妹妹，良久，只道：
“赤水昭粹，你求錯了人，你難道不知道我從小到大最討厭的人就是你嗎？我怎麽會救你，你就死了這條心，安安分分留在上清，這輩子，都別想嫁給沈鄴。”
謝策玄在心裏嘆了口氣。
昭粹沒料到姐姐竟然會對她如此絕情，楞了一下，回過神來無能狂怒：
“你……你是不是也喜歡沈鄴！我就知道！我早就知道！赤水濯纓你不會得逞的！沈鄴跟我的感情絕沒有你想象得那麽脆弱——”
濯纓恍若未聞，從容地踏上雲輦，回眸對謝策玄道：
“我走了。”
“一路順風。”
目送濯纓離開後，少年這才悵然若失地轉過身——
然後一把揪住了還在暴跳如雷的昭粹的後衣領，將她往南天門裏拖。
昭粹又驚愕，又為謝策玄簡單粗暴地對待而委屈。
“你——你松開，我自己會走！你要帶我去哪兒？”
謝策玄空出來的一只手堵住耳朵，臉上滿是被迫執行任務的不耐煩：
“當然是送你去封離神君那裏了活爹。”
昭粹：？
“我為什麽要去見封離神君？”
聽她這麽問，謝策玄回眸冷然一笑。
“感謝你有個心軟善良的好姐姐吧，否則，對你的懲罰就不會是去封離神君手底下練兵那麽簡單了。”
封離神君是扶桑學宮乃至天王殿最嚴厲冷酷的武神，平日在學宮上他的課就能要昭粹半條命。
在他手底下當天兵訓練？
那豈不是每日天不亮就起，訓到深夜才能休息，三百六十五日沒有一日能松懈？
昭粹腳下一軟，差點當場暈過去。
——她姐姐到底哪裏跟心軟善良扯得上關系！謝策玄這人是不是眼瞎啊！！
-
這一次重新回到荒海，對於濯纓而言，心態與從前截然不同。
天醫府的炎君治好了她的霜毒與吞心蠱，讓她有了更多精力來處理荒海的政務。
而從前在朝堂上彈壓她的大司命一黨，也因她與上清天宮的關系而有所收斂。
“……你真的下定決心，要與謝策玄結為道侶嗎？”
蓬萊殿內燈燭搖曳，桌案前堆滿了海域各地送來的奏報，上首的沈鄴聽著濯纓一如既往地談論政事，終是忍不住打斷了她。
“當然。”
濯纓擡眸平靜地迎上他覆雜神色。
“與上清結盟，百裏無一害，君上覺得哪裏不妥嗎？”
他當然知道沒有任何不妥。
尤其是他從停雲那裏打聽到風聲，上清天宮不知被誰煽動，竟撕破多年來與須彌仙境的和平表象，對長生帝君先下手為強。
就連餘下的須彌四君，也被奪取仙身，貶入下界輪回。
聽說，就連媧皇宮那邊都有些動靜。
如此風聲鶴唳的境況下，濯纓與上清少武神的這樁婚事，怎麽看都是一場及時雨，讓惶惶不安的海域仙族放心不少。
沈鄴的眸光在燭火下明滅，他掩飾般地翻過一本奏折，道：
“所以，你是為了荒海，才與謝策玄在一起的？”
聽到這句話，濯纓抿開一個笑容。
“當然不是，”她看著沈鄴驟然縮緊的指尖，緩慢而篤定地告訴他，“謝策玄知我，懂我，願為我舍生忘死，助我達成心中夙願——這樣一個人，我有什麽理由會不喜歡他？”
頓了頓，她一邊翻著奏折，一邊難得語調輕松地調侃：
“而且，他無論長相身材還是仙力，都是我見過的人裏最出眾的，若是晚一步，我也怕這樣好的道侶被旁人搶走呢。”
沈鄴霍然擡頭，不敢置信地望向不遠處的少女。
阿纓她……她竟會說出這種話？
那個謝策玄，究竟有什麽好，能讓她像個溺於愛河的尋常少女般誇讚炫耀？
心底深處湧上的妒忌與不甘啃噬著他的心，在安靜得只有紙張摩挲聲的夜晚，濯纓慢條斯理地處理著手中公務，眼底一片澄明。
三個月後，荒海的第一座學宮正式落成，濯纓在海域仙族中的口碑霎時天翻地覆。
因為變法之初，便是濯纓提出，只有入伍為兵的荒海仙族能夠修習仙術，其餘尋常仙族百姓則不允許修行。
誰都知道荒海仙族就連尋常百姓都英勇善戰，現在卻不讓他們修習仙術，當初便是因為這條禁令，讓濯纓成了眾矢之的。
但實際上，濯纓當初會制定這條禁令，完全是迫於形式。
百姓們不事生產，都想靠著軍功出人頭地，荒海又物資匱乏，真與其他海域打起來，光是軍費都難以籌措，濯纓只得下此禁令。
直到今日，濯纓才親自主持，修建了這座學宮。
今後整個海域的仙族百姓，都可以考入學宮，修行正統仙術。
學宮廣納學子的消息一經傳出，所有人都不敢相信這是赤水濯纓一手創建的學宮。
但再不敢相信，學宮就擺在眾百姓眼前，那個眾人眼中的一心只知爭權奪利的荒海少司命，如今就站在學宮的高臺之上，為所有海域仙族細細講解進入學宮的考核流程。
不只是學宮。
當初濯纓一力推行的新法，隨著時間的推移，和漫長時間的鋪墊，終於讓尋常百姓感受到了變法的好處。
而當這些好處切切實實落在每個海域百姓的頭上時，幾乎只在幾個月之內，濯纓在海域仙族內的名聲天翻地覆。
有無數人站出來為她平反，茶館酒肆，高談闊論的百姓們熱切地議論著與她有關的話題。
不少人宣稱他們過去從沒有指責過赤水濯纓，並且與赤水濯纓一樣，早就預料到了會有今日的成效。
事到如今，大司命再也坐不住了。
趁著濯纓離開荒海，準備出發前往天醫府清理最後的餘毒時，大司命派出了他蓄養的最厲害的歸墟魔族，準備徹底解決掉濯纓。
結果——
還沒挨到濯纓的半根頭發絲，就被謝策玄連帶著大司命本人，一起切成了兩截。
屍首送到了沈鄴的面前，他沈默了許久，才緩緩擡眸，看向眼前笑意疏狂的少年。
“……少武神殺了荒海的大司命，不準備給孤一個合理的解釋嗎？”
謝策玄身上飛濺的血跡還未幹，試圖遞臉過去讓濯纓替他擦擦，卻被濯纓不鹹不淡地拍了下手背阻止。
他略帶失望的收回視線，有點不耐地敷衍道：
“你也不必謝我，身為上清少武神，斬殺邪魔和仙族敗類是我分內職責。”
沈鄴：“……”
“而且，我雖然砍了你一個大司命，我這不也立馬送你一個新的大司命嗎？”
從濯纓手裏接過染著淡香的手帕，謝策玄一邊美滋滋擦臉，一邊對沈鄴道：
“今日之後，她便是荒海新的大司命，你盡快給她加封吧，趕在我與她的合籍大典之前，這樣我們二人在荒海的婚儀，也能辦得更隆重些。”
“……”
仿佛聽到了難以理解的內容，漫長的沈默之後，隔著重重冕旈，沈鄴緩緩露出驚愕眸色，望向謝策玄道：
“你說，什麽合籍大典？在哪兒辦？”
“我入贅到你們荒海，我與阿纓的合籍大典，自然是要在你們荒海辦的。”
謝策玄似笑非笑地迎上他的視線，說起入贅兩個字，神色坦然至極，沒有半分扭捏。
一旁與他並排而坐的少女也淺淺微笑著，溫聲道：
“按常例，大司命大婚，君上理應賜靈石萬枚，鮫紗百匹不等，不過如今荒海百廢待興，君上在流水城賜臣一座溫泉別宮，再賜阿策一些神兵利器做見面禮即可，別的就不必破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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