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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見公婆(2)(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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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見公婆(2)(二更)

◎她也想看看這個小裴是不是真的見錢眼開,無可救藥◎

師翺的媽媽叫景元夏, 今年五十九歲。

她曾經是地下黨員、革命鬥士。

她有一個哥哥一個弟弟,她是家裏唯一的女兒,自幼家貧, 父母沒辦法維持生計,就把他們三個全賣了。

大哥賣給了當地一個開工廠的人家做童工, 她被賣給了一個有錢人家做童養媳, 小弟則被一絕嗣的人家買回去做了嗣子, 日子相對好過一些。

景元夏名義上的丈夫並沒有正式跟她結婚, 後來對方加入國軍, 一去不回, 只留她一個人漿洗衣服、織布養活著婆家老小。

婆婆曾試圖讓小叔子娶了她,可是她不願意再受壓迫, 連夜跑了。

後來誤打誤撞, 跟師震相識, 情竇初開的男女迅速墜入愛河, 連帶著, 還把師震拉入了紅色陣營, 一起鬧革命去了。

他們的雙胞胎兒子師翺師翔生於一九四零年, 正是抗戰時期,那時候形勢嚴峻,朝不保夕, 所以兩人只得把孩子交給了老爺子撫養。

老爺子疼孫子,一邊望孫成龍, 一邊又不忍心逼迫孫子寒窗苦讀,所以把兩個孫子養成了兩個滑不留手的小紈絝。

等到抗戰即將進入尾聲的時候, 兄弟倆又迎來了一個小妹妹師栩。

從此, 兄弟倆更是不著邊際, 老爺子回回說他們什麽,他們便說反正妹妹愛學習,爺爺你培養妹妹去吧。

抗戰結束後是為期四年的內戰,景元夏被國軍抓捕,差點一命嗚呼。

為了營救景元夏,老爺子把僅存的家產又變賣了一部分,賄賂國軍高層,這才把人贖了回來。

可是為時已晚,景元夏在牢中受了酷刑,被酷吏使用木槌垂落子宮,差點死在手術臺上。

好在小姑子師霈的愛人認識國際人道主義救援組織的醫生,連夜轉院搶救,最終從死神手裏把她搶了回來。

只是,在那樣的一個社會環境下,摘除子宮對於一個女人而言無疑是滅頂的災難。

景元夏雖然活了下來,卻喪失了鬥志,整日抑郁消沈。

內戰很快結束,新中國成立,師震急流勇退,離開了一線,只在政府部門做了個文職,省下大把時間,用來陪伴景元夏。

加上兩個兒子雖然油腔滑調,但是特別孝順,小女兒雖然整天哭哭啼啼,但是學習出色,在單位也表現優異。

時間久了,景元夏內心的創傷便慢慢被撫平了。

就是可惜,她的三個孩子至今未婚,她抱孫子的期待一直得不到滿足。

所以,聽說師翺被一個女人救了,而這個女人又受了傷,師翺還親自抱著她來就醫,景元夏又看到了希望。

她甚至把外地的小叔子師霖和弟媳劉巾幗也叫了回來,讓他們也看看這個疑似被師翺看上了的女人。

師霖很忙,昨天匆匆回來又匆匆走了,其他的親戚也都來過醫院了,所以今天景元夏是打算跟師震一起探探口風的。

可是現在這個女人走了,還把他們的寶貝女兒打傷了,景元夏真的很生氣。

她抱了抱師栩,安慰道:“沒想到那個女人眼皮子這麽淺,還好你大哥不在,實在不行,我叫你二哥去找她,給她兩三百塊錢,也算是對得起她了。”

師栩松了口氣,這老太婆真好騙。

她也知道,是因為老太婆被摘除了子宮,所以特別溺愛三個孩子,很多事情不會特別深究,要不然,她也不可能一直攪合得兩個哥哥沒辦法成家。

只是,她還是要防患於未然,便繼續添油加醋,道:“可是媽,萬一那個女人當面一套背後一套,在二哥跟前裝可憐怎麽辦?你也知道,二哥這個人一向憐香惜玉,到時候要是這個女人繼續敲詐他,二哥肯定會拿私房錢補償她的。不如我去吧。反正我跟二哥都是大哥至親的手足,我倆誰去都是一樣的。”

也好,景元夏點點頭:“那你跟爸爸回去取錢吧。”

“媽你不回去嗎?”師栩不想老太太有機會跟那個女人單獨見面,她想杜絕一切的不確定因素,所以,最好是叫老太婆跟她一起回去。

景元夏搖搖頭:“不了,你顏阿姨骨折住院了,我去陪她說說話。”

那沒事了,顏阿姨是個嬌氣包,一把年紀了還哭哭啼啼的,每次都會拉著景元夏撒嬌好幾個小時。

反正那個姓裴的女人出院了,想必不會遇上的。

於是師栩松了口氣,挽著師震的胳膊一起回去取錢。

至於她的狗腿子,則一路跟著裴素素去了長途客運站。

狗腿子見裴素素打票去了,立馬樂呵呵地回去給師栩報喜:“那個女人已經進站打票了,威脅解除!”

師栩剛從家裏拿了三百塊出來,她得意地甩了甩手裏的錢:“看來她還是有點自知之明的嘛。那算了,不用去找她了,我晚點去醫院哄哄老太婆就是了。這三百有你的功勞,分你一百吧。”

師栩對這個狗腿子倒是大方,直接數了十張大團結出來。

狗腿子很是開心,一口一個姑奶奶的叫著,把師栩哄得特別高興。

只是狗腿子還是有點擔心:“對了,你大哥去了月臯縣,會不會遇上陳家的人?”

“遇見就遇見吧,反正那個陳敬戎已經死了。死人是不會跳出來作證的,你怕什麽?”師栩冷哼一聲,反手就想鑿他的腦崩兒。

狗腿子習慣了,姑奶奶身材嬌小不夠高?沒關系,他蹲著就是。

他這點頭哈腰的樣子,叫師栩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所以原本打算敲個腦崩兒的她,臨時改了主意,她搓了搓狗腿子的腦袋,像是在哄一條好狗:“行了,去盯著我二哥,可別又有哪個不長眼的要給他介紹對象,煩死了。”

狗腿子領命,趕緊盯梢去了。

只是師栩萬萬沒想到,半個小時後的那班長途車客滿,裴素素打的是三個小時後那班車的票。

那會兒都到下午了,裴素素琢磨著,不如去街上逛逛,等到十二點前後吃頓午飯再走。

便跟馬蕓一起離開了客運站。

兩人先來了派出所,等會再去逛國營商場。

裴素素找到一個女警,想問問小蕩山的事是不是徹底解決了。

女警四十來歲,態度非常和藹,聽說來意後,不禁如釋重負。

裴素素不懂她為什麽會有這樣的反應,好奇道:“孫副隊,你是有什麽話想說嗎?”

孫副隊點點頭,拿出一份手寫的檔案:“這是小蕩山的警察送來的,說是當天晚上救下了一個半死不活的女人,他們神問過那群劫匪,得知這個女人叫紅紅,是月臯縣人士。因為紅紅現在在這邊搶救,所以希望我們幫忙聯系她的家人,想辦法送她回去。我們看小蕩山那邊人手不足,所以接下了這個委托。既然你是月臯縣的,那你能幫忙辨認一下這個女人是誰嗎?”

裴素素把檔案接過來看了眼,發現照片上的女人鼻青臉腫的,根本無法辨認,只好實話實說:“不好意思孫副隊,這位同志臉腫得厲害我沒辦法辨認,不過我願意去醫院看看再說。”

“那可真是幫大忙了,走吧,我帶你們過去。”孫副隊很有同情心,看到一個女人被打成這樣,她是很想幫忙的。

三人一起去了醫院的外科住院部。

正好從顏美玲媽媽的病房門口經過。

那景元夏正在安慰顏女士,聽到腳步聲下意識擡頭,一眼便看到了裴素素。

她趕緊松開手:“好了小年糕,先不哭了啊,我去辦點事兒,等會就來。”

小年糕早已成了老年糕,可是她喜歡景元夏這麽喊她,便膩膩歪歪的松開手:“好吧,那你快去快回啊。”

景元夏拍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撫,出去後跟著去了“紅紅”所在的病房。

她沒有直接進去,而是站在門口等著。

病房裏,裴素素正在跟孫副隊打聽“紅紅”的傷勢。

“顴骨骨折,顱骨損傷,肋骨斷了三根,肱骨骨折,腿骨骨折,盆骨碎裂,只怕要躺上半年才能出院。也不知道她的家屬是誰,目前住院費是景元夏女士墊付的,她說這個女人是從劫匪手裏救下來的,劫匪差點害了她兒子,所以這個女人應該跟她兒子一樣,都是受害者。既然是受害者,景元夏女士便動了憐惜之心,墊付了一個月的住院費。但是,如果一個月後還是聯系不上她的家人,只怕醫院也不能繼續收治她了。”孫副隊掌握的信息很全,因為昶陽城這邊是她負責交接這件事的。

裴素素看著醫案上密密麻麻的傷情記錄,光是想想就覺得很疼。

她點點頭:“孫副隊,你等等好嗎,我看看她身上有沒有什麽明顯的胎記。”

裴素素在病床前趴著,從這個紅紅的耳朵脖子等暫時還算完好的地方檢查起來。

“蕓蕓,把門關上,萬一有人經過,不太好。”因為她要把紅紅的衣服脫掉一些。

馬蕓趕緊去關門,卻註意到了站在門口的景元夏。

她這三天見過景元夏很多次,便客客氣氣地打了聲招呼:“阿姨,你要進來嗎?”

景元夏猶豫了一下,還是點點頭進來了。

她也想看看這個小裴是不是真的見錢眼開,無可救藥。

所以進來後她站在旁邊,沒有說話。

裴素素正在檢查紅紅的身體,沒有回頭,她把病服解開,紅紅的身上絕大多數部位都裹了繃帶,所以真的很難辨認她的身份。

不過裴素素很快有了發現。

她掰開紅紅緊握的掌心,發現掌心有顆朱砂痣。

她似乎想到了一個人,立馬去檢查紅紅的腳底心。

果然,腳底心也有一個。

她猶豫了一下,叫來馬蕓幫忙:“蕓蕓,來,幫我給她翻個面,我看看她尾椎骨上有沒有血管瘤,我大概知道她是誰了。”

馬蕓有點稀裏糊塗的,但是她也覺得這個紅紅好像有點眼熟,但是因為臉部水腫淤青,不能確定。

她趕緊過來幫忙。

“算了,不翻面兒了,容易造成二次傷害,這樣,我把她往邊上拖一點,讓她上半身騰空,你找把剪刀過來,在她尾椎骨這裏把繃帶剪開一個洞,看清楚了就放回去。”裴素素滿腦子都是病案本上這樣那樣的骨折,想想就不忍心。

便臨時改變主意,選了個傷害較小的方式。

只是這個方式對於操作的要求很高,萬一把紅紅的尾椎骨劃傷了是要承擔責任的。

蕓蕓從來沒有用這個方式拆剪繃帶,她有些緊張,手抖了半天也沒能下得去剪刀。

裴素素便讓她跟自己調換:“你來托著她,我來剪,記住,用整條胳膊擡著她的脊椎,不要讓她的身體下意識用力,會扯到傷口的。”

“明白。”馬蕓趕緊換了位置。

裴素素拿起剪刀,小心翼翼地選定了胎記的位置,伸手捏著那裏的紗布,稍微制造出一點點弧度,這才開始動手。

很快,紗布上出現了一個小洞,但是並不需要將紗布重新拆開固定。

這完美符合裴素素的預期,雖然她蹲得腿麻,但還是堅持著觀察起了那裏的皮膚。

“血管瘤,草莓大小。蕓蕓,我懷疑她是李琴。”裴素素終於站了起來,別看這活兒好像很簡單,但她其實已經累出了滿頭大汗。

她幫著馬蕓一起把李琴推了回去,直起身來捶了捶自己蹲酸了的腿,猛不丁跟景元夏四目相對。

她很好奇這人是誰,便直接問了:“阿姨你好,你什麽時候進來的,有事兒嗎?”

景元夏還沒忘記師栩的控訴,所以她需要繼續觀察一下,便指了指那個受傷的女人:“我看看她。”

“哦,那阿姨你慢慢看,我走了。”裴素素揉了揉腿,提上自己的包準備離開,“孫副隊,走吧,我去派出所把她的信息寫給你,方便你給上頭匯報情況。等我回去了,我會通知她父母來照顧她的。對了,你說醫藥費是景元夏女士墊付的?請問她在哪裏,我去跟她說聲謝謝。”

孫副隊擡了擡下巴:“這位就是了。”

裴素素有些意外,她打量了一下面前的景元夏,怪不得這個阿姨一聲不響來盯著李琴。

原來是債主啊。

她很豪氣地拍了拍景元夏的肩膀:“阿姨,你可真是大好人啊,謝了。你也不用擔心她還不上錢,她是我們村的,我發小。實在不行,我給你打個欠條也行,回頭我管她爸媽要了錢就給你匯過來。要是她爸媽不管,那也不怕,我還是有點本事的,回去上上班,每個月還你一點就是了。希望你耐心一點,別著急哈。”

“她願意幫她還錢?”景元夏蹙眉,這不對啊,按照師栩說的,這個女人見錢眼開,怎麽可能這麽慷慨豪邁呢。

另外,這個女人剪開繃帶上小洞的手法很專業,不像是個混日子的半吊子。

景元夏無法理解,這樣的人需要招搖撞騙來訛錢嗎?隨便找個醫院肯定能做個不錯的好醫生。

她的震驚讓裴素素感到好笑,不禁反問道:“這有什麽不願意的,我跟她一起長大的,小時候睡過一張床呢。不過後來不知道為什麽,她忽然不理我了。不過沒關系,她別扭她的,我只管問心無愧就是了。再說了,我這有手有腳的,爸媽健在,哥嫂都很疼我,我一點負累都沒有,幫小姐妹還點醫藥費真不算什麽。好了阿姨,你把你的地址和聯系方式寫給我吧,你放心,一分都會不少你的。”

景元夏楞住了。

直覺告訴她,這個姑娘不像是在裝腔作勢。

可是,難道要她去懷疑自己的女兒嗎?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這姑娘身上有一股俠氣,跟她年輕的時候很像。

思來想去,她還是把自家的地址和聯系方式寫了下來,還讓裴素素打了欠條,留下了裴素素的地址。

至於聯系方式,裴素素笑了:“阿姨,我沒有電話呀,我爸媽就是普通農民,怎麽裝得起那玩意兒。你要是實在怕我賴賬,那你記一下我們公社的號碼吧,反正我也要去公社上班,跑不了的。”

最終景元夏捏著手裏的欠條,沈默地看著裴素素等人離去。

走廊裏的腳步聲逐漸消失,景元夏打開手裏的欠條看了看,字跡端正,飄逸大氣,很有大家風範。

可比師栩的字好看多了。

也不知道為什麽,她的三個孩子,兩個兒子吊兒郎當的,字反而不錯,而師栩已經非常努力了,字卻醜得沒眼看,只能勉強算得上是人寫的。

她默默嘆了口氣,把欠條收起來,她不差這點錢,不過是想看字識人罷了。

直覺告訴她,這個小裴,不像是什麽用心險惡的人。

難道是栩兒誤會小裴了?又或者,是旁邊那個小馬挑撥是非?

景元夏想不到別的可能,只得當做無事發生,回去照看老姐妹去了。

她剛在病床前坐下,師栩就找了過來,哭哭啼啼的控訴道:“媽,我就說吧,那個女人根本就是來騙錢的,她嫌三百塊少,直接把錢扔在了我臉上,還說我是在打發叫花子呢。太過分了,挾恩求報,貪心不足,真是夠黑心的。”

景元夏蹙眉,栩兒這麽快就找到小裴給錢了?

可是小裴不是去派出所了嗎,那跟師家的方向相反啊。

景元夏好奇:“你在哪裏遇到她的?”

“在車站啊,我特地找過去的,累死我了。結果她當著車站那麽多人的面讓我難堪,媽,以後別讓兩個哥哥跟這種女人聯系了,到時候把我兩個哥哥給禍害了我都不知道找誰哭呢。”師栩壓根不知道景元夏剛跟裴素素見過面,撒起謊來眼睛都不眨。

景元夏卻明確的意識到她在撒謊。

但是這到底是為什麽呢?當媽的就算想護短,也無法理解。

景元夏還是不忍心拆穿唯一的女兒,便再次試探道:“車站離那麽遠,你坐公交過去的?”

“我讓小王開車送我過去的。”師栩撒謊成性,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的。

景元夏沈默了,那小王不學無術,整天游手好閑的,栩兒怎麽又跟他攪合在一起了?

不會是賊心不死,還想追求栩兒吧?

她有些不高興。

其實她也不是那種封建的家長,非要插手兒女的婚姻,只是那王坡餘怎麽看怎麽配不上她的寶貝女兒,她自然是一萬個不情願的。

好在栩兒聽勸,沒有真的走到覆水難收的地步。

但如果兩人死灰覆燃,景元夏是絕對不會答應的。

她嚴肅地看著師栩:“那裴素素剛才一直跟我在一起,你怎麽可能去車站給她錢呢?你跟我說實話,你到底做什麽去了?你不會又跟王坡餘好上了吧?你糊塗啊!”

什麽?那個裴素素居然殺回醫院來了?

這可真是讓師栩猝不及防。

她不想被人懷疑她蓄意破壞大哥的人際關系,只得用新的謊言來掩蓋:“媽,你別問了,我這麽大了,自己有判斷力的。”

這話在景元夏聽來就是默認了,氣得景元夏差點發病。

她捂著心口,苦口婆心:“孩子啊,你不要總是有抵觸情緒,那王坡餘前兩年投機倒把還被公開批評過,你要是跟他牽扯不清,你的前途就完了。”

“媽,你想多了,我就是,我……哎呀,總之我不會做傻事的,你能不能相信我一回?你再冤枉我,我就找我爸哭去了!”師栩實在是無計可施了,只好發起眼淚攻勢。

景元夏嘆了口氣,抱著她拍打著後背:“媽知道你委屈,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感情肯定不一般,可是那孩子品行不端,你不能犯糊塗啊。”

師栩哭得那叫一個驚天動地,埋在景元夏懷裏,嗚嗚的撒嬌。

最後,她撒謊的事就這麽不了了之了。

至於沒有送出去的三百塊錢……

景元夏想了想,準備直接按照裴素素留下的地址,匯款過去。

晚上回到家裏,她把女兒跟小王的事說了說。

師震倒是沒那麽激動,勸道:“兒孫自有兒孫福。對了,那錢你不要匯。這不正好春耕嗎,政府安排我明天去月臯縣參觀那個驕陽公社,好像說他們的公社連續三年被評為模範公社,叫我去學習一下經驗。到時候我親自把錢拿給她吧。順便,我也要好好調查調查她,小蕩山的事透著股子邪乎勁兒,領導懷疑她是個間諜,準備從咱們家下手搞滲透。”

“也好,她說她在公社上班,你應該會見到她的。”景元夏嘆了口氣,“不知道為什麽,栩兒撒謊總是讓我心裏有點不舒服。你說,她說小裴問她要兩千塊錢的事,會不會也是撒謊的?”

“說不準,那王坡餘整日裏游手好閑,只怕又找她要錢了吧?明天我找老王說說,這麽下去可不是個事兒。”師震雖然不反對女兒處朋友,但是他跟景元夏一樣,見不得孩子撒謊。

這是品行問題,要嚴肅對待的。

第二天一早,他便去老王家詐了詐王坡餘。

老王是他手底下的一個辦事員,看他過來,很是熱情。

他卻冷著臉,直接把王坡餘叫了過來:“栩兒都告訴我了,說你管她要兩千塊錢救急,有沒有這回事?”

什麽?王坡餘都傻眼了,他可從來沒有管師栩要兩千塊啊。

不過他很快明白過來,一定是師栩撒謊被拆穿了,需要他圓謊呢。

他只得搓了搓手,一副羞愧難當的樣子:“師伯伯,我下次不敢了。”

“果然是你。”師震冷哼一聲,白了眼旁邊的老王,“老王啊,你這教子無方啊,回回都找栩兒騙錢,把我家栩兒當金庫了不成?你趕緊的,給你兒子找個媳婦成家立業,省得他不安生,總惦記我的寶貝閨女。”

老王張了張嘴,想想還是沒說什麽,只管點頭:“明白,我這幾天就給安排上。”

等師震走了,王坡餘挨了一頓皮鞭,他捂著青一塊紫一塊的腚,冤枉極了:“爸,我真沒有,可能是栩兒出什麽事了需要兩千塊錢救急,所以賴在我身上了。爸,我可是你親兒子,你要相信我啊。”

老王就算想信也不能信啊,只得繼續抽這個不孝子。

最終王坡餘被逼無奈,反手攥住了皮鞭,吼道:“我都說了,我沒有!我可以幫她掩飾,可是我不能接受你懷疑我。你等著,我這就去找她來澄清!”

他找到了師栩單位,誰知師栩一聽,師震居然懷疑那兩千塊是她撒謊了,頓時拉下臉來:“王坡餘,姑奶奶就算真的賴了兩千在你身上又怎麽樣?難道你沒從我這裏拿好處嗎?要不我現在就去找你老子,告訴他你這些年拿了我多少錢?”

“別啊,一碼歸一碼啊,我給你拿錢辦事,那是天經地義的。至於其他的,要是你跟平時一樣,賴個一兩百的我也就認了,可是這次你賴我兩千?這有點太嚇人了,我爸都要打死我了,你可不能見死不救啊。”王坡餘還以為自己跟師栩有情分可言,心裏存著一份念想。

可是師栩並沒有成全他,反倒是威脅道:“兩千怎麽了?賴你一下你能少塊肉?既然我爸開始懷疑我了,這事你必須認下。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吃虧的,就算你真的娶了別的女人,我也不會嫌棄你的。”

“你在胡說八道什麽啊?你不會以為我可以心裏裝著你,床上卻摟著別的女人吧?我王坡餘在你眼裏,是這種無情無義,畜生不如的人嗎?你太傷我心了,我不管,這事我幫不了了,你自己想辦法吧!”王坡餘氣死了,哭著離開了師栩單位。

師栩追了出去。

她還不能跟王坡餘徹底翻臉,這小子知道太多了。

她只能哄著:“你傻呀,你以為我心裏真的沒有你嗎?可是我能怎麽樣呢,要是被他們知道我的真實身份,我就什麽都沒有了。不如就這麽拖著,拖到他們一個一個全都死了,到時候我就可以放心大膽跟那兩個傻子爭家產了。你聽話,別鬧行嗎?大不了……大不了等會下班之後我去陪你。”

這可真是天大的誘惑,王坡餘有陣子沒能一親芳澤了。

瞬間服了軟。

他拉著師栩去了附近的公園裏,把她摁在懷裏狠狠親了一通,最後紅著眼睛要她保證:“我可有言在先,你搶家產我可以幫你,但是我不能容忍你跟師翺師翔結婚,絕對不能!”

“放心吧,我還看不上那兩個蠢貨呢。”師栩撒謊從來不怕被拆穿的,因為她面前的男人,色令智昏,給點甜頭就老實了。

等她衣衫不整地從公園出來,卻不想正好遇到了留在這裏辦事的楚奇。

楚奇這兩天想辦法見了戚康一面,得知裴素素所說的搜救行動是謊言,他心情低沈,不理解裴素素為什麽要撒謊。

以至於走路都沒看前面。

等他被一個個子嬌小的女人撞在了地上,他才擡頭看了眼。

皮膚偏黑,不像大多數城裏姑娘白凈,五短身材,五官也談不上多精致,穿得倒是挺人模狗樣的。

只是眼珠子看人的時候不知道在謀劃著什麽,看起來不是個善茬。

楚奇腿腳不好,倒在地上沒有爬起來,這個女人居然連聲道歉都沒有,就這麽走了。

楚奇猜測這個女人有點來頭,不想惹是生非,沒啰嗦什麽,只沈默的抓起旁邊的大樹站了起來。

有那麽一個瞬間,他總覺得這女人不耐煩的眼神像極了一個人。

誰呢,陳老二。

都是那種天生壞種所流露出來的眼神,帶著一種高高在上的蔑視其他人的傲慢。

這讓人很不舒服。

幸好楚奇馬上就走了,估計再也碰不著她了。

車站等車的時候,他居然遇到了師震。

師震是個幹部,按理說可以坐政府的車,但是師家一向低調,所以他來坐長途大巴也可以理解。

楚奇過去打了聲招呼:“師伯伯,你也去月臯縣啊?”

“嗯,去學習一下驕陽公社的經驗。”師震笑笑,把座位上的提包拿開,“坐。”

“聽說你們去醫院看望小裴了,不巧,我忙著給我媽找醫生開藥,沒遇上你們,我還挺遺憾的。沒想到在這裏遇見你,真是有緣。”楚奇笑著坐下。

他認識師震還是因為師震以前去部隊找過師霖,師家其他人他是不認識的,不過現在還多了個師翺。

師震點點頭,勻了張報紙給他看:“聽說那個小裴也是驕陽公社的?怎麽樣,你們關系好嗎?”

“一般吧,她愛人是我戰友,不過我那兄弟已經犧牲了。”楚奇嘆了口氣,拿過報紙的時候,正好看到了師震打開的眼鏡盒子。

眼睛盒裏躺著一塊眼鏡布,眼鏡布拿開,便是一張兩寸的全家福。

那一瞬間,楚奇傻眼了。

他有些難以置信,指著那個膚色明顯不太一樣的女人:“師伯伯,這是你女兒嗎?”

“嗯,我家栩兒心地善良,她幫助了幾個孤兒,時常過去照顧他們,幫忙幹農活,所以曬黑了,怎麽樣,看著像不像個假小子?”師震很是自豪。

楚奇卻尷尬地笑笑,敷衍著誇了一句真了不起。

檢票的播報響起,師震擦完眼鏡把眼鏡布收了起來:“走,給我做個向導,我還是頭一回去你們月臯縣呢。”

車子啟動,路上人多眼雜,所以師震一句話沒提小蕩山的事。

等到了大湖山服務站下車吃飯的時候,他才叫上楚奇,找了個僻靜的角落單獨聊了聊。

“小楚啊,小蕩山的事情,你怎麽看的?”師震沒有直接問,先旁敲側擊一下,比較保險。

楚奇嘆了口氣:“師伯伯,說真的,我不知道。我懷疑過小裴,可是她圖什麽呢?圖你們師家的報答嗎?可她已經回去了呀。要是圖錢,據我所知,她連退回來的一百多塊錢醫藥費都拜托孫副隊轉交給你們家了。我在她身上,找不到除了救人之外的任何動機。”

“醫藥費轉交給我家了?我怎麽不知道。”師震有些意外。

楚奇倒是沒覺得有什麽:“那孫副隊太忙了,可能沒顧上,總之這事他們隊裏的一個年輕警察告訴我了。那人外婆家在月臯縣,跟我算是有點交情,所以我打聽點事兒還是沒問題的。”

“那我回去問問。奇怪了,真要是這樣的話,這個女同志到底圖什麽,難道真的只是為了救人?可她的信息渠道不明朗啊。”師震一頭霧水,任由他身經百戰,也想不通這裏頭的門道。

楚奇倒是有個猜測:“對了,我聽說她跟劫匪手裏救下來的一個女人認識?好像是她們村裏的,你說會不會是那個女人找她求助,所以她才知道的?”

“雖然這麽推斷合情合理,可是那個女人沒有任何自由行動的機會,她怎麽發出求救信號?這根本說不通。”師震還是無法把裴素素的行動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楚奇也被問住了。

兩人大眼瞪小眼,只得吃飯去了。

同一時間,回到月臯縣的裴素素,哈欠連天地回家去了。

她放下行李,準備去找李琴的家人,就在這時,系統界面彈出一個彈框——

【恭喜宿主刷滿女主袁朵朵的好感度,獲得獎勵——女主的感恩禮包】

【觸發福運任務,陳敬戎的身世之謎】

【請在一個月內解鎖陳敬戎的身世謎團,對應獎勵——向他所在的山洞附近投放食物和水源,幫助他和高團長活下去】

作者有話說:

9.7淩晨上夾子,當天更新可能會晚點,不過要是排名過分靠後,那就正常更新,反正撲街也沖不到前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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