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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1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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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1更)

趙酌埋著腦袋看了太久,以至於有個長輩喊他都沒聽見,還是餘新羽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

“表哥!”

趙酌這才如夢初醒一般,把手機往桌下一藏,故作鎮定地擡頭。

“小趙啊。”和他之間隔了一個餘新羽的男alpha開口,“你馬上要二十九了吧?”

趙酌很不喜歡在這麽多人面前談論自己的年紀和私事,但說話的人是個長輩,在這桌上份量不輕,他不得不耐著性子回答:“是的,戴叔。”

“你和你的alpha還不打算結婚嗎?”男alpha說,“你這個年紀也是時候結婚了。”

聞言,趙酌疑惑了下,隨即臉色微微一沈。

沒等他出聲,他媽先說:“哎呀,老戴你在說什麽啊?我兒子還沒處對象呢,他連alpha都沒找到,一個人結什麽婚?”

男alpha楞道:“我記得小趙之前不是處了一個alpha嗎?”

“都是半個月前的事了。”趙酌他媽擺了下手,一臉無奈,“我這兒子就是挑剔,見了那麽多個alpha都覺得不合適,上次和雷家那個認識了下,他還覺得不行,我和他爸勸不動他,也就算了。”

說完,桌上不少人都哈哈笑了起來。

趙酌氣悶地捏著手機,也不知道這件事有哪兒好笑。

他把目光投向對面的金家月。

金家月脫了大衣搭在身後的椅背上,只穿著一件寬松的深色毛衣,白襯衫的衣領和袖口都從裏面露了出來。

在一堆笑聲中,金家月沒笑,正偏著腦袋聽旁邊的陶光霽說話。

趙酌的目光在金家月身上游來游去,忽然發現自從金家月和那個叫江栩的窮學生交往上後,連品位都變差了。

以前的金家月就算不會刻意穿搭打扮,也不會穿一件這麽廉價的毛衣出來,像是人工織的,不是那種高級定制店裏的人工織的,而是隨便一個人買了毛線織出來的。

正想著,手機屏幕亮了起來。

他低頭點進微信。

顯然吳墨也看到了群裏的消息,發來了一連串信息,字裏行間充斥著焦急。

【吳墨:群裏的消息你看到沒?】

【吳墨:姜霍的兒子好像找到了】

【吳墨:[圖片]】

【吳墨:這是溫月寧她侄女發的朋友圈,是我理解的那個意思吧?那個穿灰色毛衣的alpha是姜霍剛找回來的兒子吧?】

趙酌一看這張圖片就頭疼。

他總感覺自己在哪裏見過這道背影,可一時半會兒實在想不起來,這種感覺很糟糕,連帶著他的情緒都不太穩定。

【趙酌:你現在怎麽想的?】

【吳墨:姜霍目前還沒有大肆宣傳,估計就是擔心我們打擾到他兒子,但我們也不能就這麽幹等著,就算沒讓姜霍加入我們,那也不能讓他加入其他人的隊伍】

【趙酌:你說得對】

【趙酌:尤其是金家月】

【趙酌:馬上要過年了,我們正好可以找個借口和他見上一面】

關掉手機,他端起桌上的杯子喝了口水,剛把杯子放下,又聽見他媽說:“為筠,你們家小月不是找了一個alpha嗎?大家都這麽熟了,什麽時候讓家月帶出來看看?”

時為筠正在和身邊的人說話,聞言看向趙酌他媽。

兩家人都是多年的朋友,說起話來也沒顧忌。

“這也要看家月的意思,而且人家alpha也不是大白菜,從地裏一拔就拿出來展示了。”時為筠說著,倒是有些好奇,“家月剛和人家處上,還在相互了解,也沒對外面的人說,你怎麽知道的?”

趙酌他媽大大咧咧地說:“我們家趙酌說的啊,他和家月來往多,這點事怎麽可能不清楚?”

這話一說,也引起了其他人的好奇。

所有人的目光紛紛投向金家月。

金家月本在和陶光霽說群裏的事,見狀不動聲色地坐直身體。

“家月找到alpha了?”有個長輩問,“是不是那個姓徐的?我記得你和那個徐家小子好像相過親。”

“不是。”金家月的手放在交疊的腿上,手指在膝蓋上輕輕點著,他安靜片刻,還是說道,“他只是一個普通學生,你們都不認識。”

這意思就是承認自己不是單身了。

一時間,包廂裏的空氣也安靜了。

“普通學生啊……”那個長輩說著,看了一眼時為筠。

時為筠還是一臉溫和笑容,表情並未因這四個字而發生變化。

眾人心裏有些微妙。

金家再怎麽說也是有權有勢的人家,又只有金家月這麽一個omega孩子,就算再不看中門當戶對,也不至於讓金家月找一個普通學生吧?

金家月都說普通了,估計真是拿不出手的那種。

時為筠和金頌對這孩子還是太縱容了,可能等以後撞到南墻了,才會知道門當戶對的重要性。

飯局結束,大家陸續散去。

陶光霽跟著他的alpha父親先走了,金家月穿上大衣跟在時為筠身旁,剛走出包廂,就被後面的趙酌他媽喊住了。

“為筠。”趙酌他媽說,“我家司機也在外面等著,我們一起走。”

金家月跟著時為筠轉身,迎上了走在後面的趙酌投來的目光。

兩人視線相碰,臉色都不怎麽好看。

但顧及到兩個長輩在場,他們都很默契地沒有吭聲,只是各自跟在自己的家長身後。

時為筠和趙酌他媽走在前面聊天。

他倆都是omega,又只生了一個omega獨子,單獨相處時的話題只多不少。

“其實對於我家趙酌的感情問題,我和他爸也沒那麽著急。”趙酌他媽唉聲嘆氣地說,“只是我家趙酌的身體有點毛病,信息素分泌紊亂,上個月都提前住院了,我和他爸就想著,要是有個alpha幫他度過發情期也行……”

“媽!”趙酌聽得臉紅耳熱,連忙打斷他媽,“你能不能別說這個?”

“我們幾個都是omega,你有什麽好害臊的?”趙酌他媽說,“你這信息素分泌紊亂的問題還真不是一件小事,時間長了出問題怎麽辦?我和你爸就你一個孩子,你要讓我們擔心死啊?”

趙酌:“……”

“你要是能找到一個alpha也就不用老是往醫院跑了,你看家月都多久沒去醫院了。”趙酌他媽說著,忽然想到什麽,表情嚴肅地叮囑,“家月啊,雖然能找到一個alpha幫忙度過發情期是好事,但是你也要註意分寸,尤其剛開始交往的時候,不要過度地讓對方標記自己。”

金家月點了下頭:“我知道的,李阿姨。”

旁邊的趙酌聽得想翻白眼。

真會裝。

趙酌他媽又說:“而且標記就標記,哪怕痛一點,也先別做其他的事,有些alpha的劣性是在標記之後才顯現出來。”

金家月還是點頭:“我知道了。”

“也千萬別急著上床啊。”趙酌他媽驀地加重語氣。

趙酌終於忍無可忍:“媽,你別說這個了,金家月都多大的人了,他想做什麽還不能做?”

話音未落,金家月已經開口:“你放心,李阿姨,我和他的交往很有分寸,除了進行臨時標記外,其他事都沒做過,再說他還是一個學生,我也不可能對他做什麽。”

趙酌:“……”

他猛得扭頭,一雙眼睛瞪得跟銅鈴似的。

他被金家月面不改色的撒謊能力震驚到了,他敢說金家月和那個江栩什麽都做過了,就算沒有終身標記,那也絕對上過床了,那天晚上金家月和江栩一起離開,總不能是找家酒店蓋著被子純聊天。

靠。

這人好他大爺的會裝啊!

走在前面的時為筠聽到這話,也回頭看了一眼金家月,雖然表情裏看不出什麽,但是眼神頗為覆雜。

走出餐廳,他們各自上了車。

司機啟動車子,金家月和時為筠並排坐在後座。

金家月的屁股剛落座,就把手機摸了出來,上面已有幾條消息提醒。

【江栩:你明天還回那兒嗎?】

【江栩:溫阿姨給了我兩束花,我把一束放宿舍裏,另外一束想拿給你】

金家月低著頭,手指在屏幕上飛快敲打。

【金家月:明晚不是跨年夜嗎?】

【江栩:是啊】

【江栩:你有其他安排嗎?】

金家月這才擡頭看向坐在旁邊的時為筠。

時為筠一直都在看他,對上他的目光後,立即心領神會地擺了下手:“這個節日你自己安排時間,不用擔心我和你大爸,你外奶奶也有我們陪著。”

金家月微楞,說了一句:“謝謝小爸。”

回完消息,金家月剛關掉手機,就察覺到旁邊的時為筠靠了過來,緊接著,一只手伸了過來。

他的大衣敞開著,露出裏面的毛衣。

時為筠不知何時把後面的車燈打開了,揪起他胸前的毛衣仔細看了片刻,頓時眉尾一揚:“這毛衣是別人織的吧?”

金家月嗯了一聲:“江栩給我織的。”

饒是時為筠活了幾十年,見慣了大風大浪,也在此時沒能掩飾住自己臉上的驚訝。

“那個alpha織的毛衣?”

“嗯。”

時為筠嘶了一聲,一時間竟找不出什麽話來形容自己的心情,半晌,才說:“我和你大爸過了幾十年,他連一雙手套都沒給我織過。”

說完,松開毛衣,手順著金家月的衣領往上爬,很快爬到了後頸位置,趁著金家月不註意,他扯著大衣和毛衣的衣領,往下一拽。

整塊白皙的後頸暴露在了昏黃的燈光下。

這突如其來的動作讓金家月心裏一慌,危機感油然而生,甚至連雞皮疙瘩都要冒起來了。

他硬生生忍住了掙紮的沖動,僵硬地扭著腦袋:“小爸,怎麽了?”

時為筠沒有說話,探著腦袋往他後頸上看。

後頸的位置是每個omega的軟肋,除了江栩,還沒誰這麽近距離地觀察過金家月的後頸。

連時為筠也是第一次。

時間在安靜中流逝得十分緩慢,不知過了多久,後頸上的力道一松。

時為筠收回了手。

“你那alpha還是太年輕了,不會標記,咬的印子到現在都能看清楚,也沒咬準腺體的正中位置。”時為筠說,“以後在標記前,讓他對著光線看清楚,看準了再下口,不然遭罪的是你。”

金家月理了理衣領,他在其他人面前還能故作冷靜,在時為筠面前就跟張白紙似的,什麽都不懂,一說還要臉紅。

“我知道了。”金家月低聲說。

“還有。”時為筠往他頸後看了一眼,“你身上的信息素氣味是遮幹凈了,但脖子旁邊的痕跡還在,要不是冬天穿得厚,走你後面能看得一清二楚,以後不要撒那麽明顯的謊了。”

金家月:“……”

他只是故意氣趙酌罷了,沒想到這點小心思全被時為筠看得一清二楚。

“對了。”時為筠又想到一點,“記得讓他戴套,不戴的話就別做。”

金家月:“……”

時為筠也不覺得說這個有多麽尷尬,口吻還很嚴肅:“你們現在的情況不適合要孩子,要是懷孕了會很麻煩,你這個年紀把孩子拿掉不容易,到時候只能生下來。”

金家月沈默半天,才憋出一句:“他戴了的。”

*

第二天是今年陽歷的最後一天,游樂園比前一天還忙,江栩幾人又是忙到下午兩點多才吃上午飯。

下午工作了一個多小時,江栩便回辦公室了,辦理完離職手續,他這次提前了半個小時下班。

先回學校一趟,把澡洗了,換了一身新的衣服,他抱著花束走到學校門口。

等了沒幾分鐘,一輛黑色的寶馬車停在他的面前。

副駕駛的車窗降了下來。

江栩彎腰過去,把花束遞到窗前:“家月哥,給你的。”

不一會兒,花束被接走,坐在駕駛位上的金家月拿著花束看了半天,等江栩坐進來系上安全帶後,他說:“玫瑰花?”

江栩有些不好意思:“我說送給朋友,溫阿姨可能猜到是送給你的,就包了這束花給我。”

金家月把臉湊到花前聞了聞,香味不重,他擡起頭,瞇眼笑道:“謝謝,我很喜歡。”

江栩聽著他的話,心裏也開心極了,好像整個胸腔都被塞滿羽毛,讓他整個人都輕飄飄的。

直到花束回到他的懷裏。

“我要開車。”金家月說,“你幫我拿著。”

江栩趕緊抱穩花束:“好。”

餐廳還是金家月讓魏助理定的,是一家有著庭園風景的中餐館,吃完飯後,天色漸漸黑了下來。

離中餐館兩公裏左右的位置上有一條河,河的附近有一個很大的商場,服務員告訴他們,商場會在今晚舉辦一場跨年活動,都預熱小半個月了,會來很多人,還有可能放煙花,如果他們不急著回去的話,可以去那邊湊湊熱鬧。

兩人商量了下,看時間還早,金家月便把車停在中餐館外面,和江栩步行去了那邊。

當然,花也留在了車上。

元旦前夕哪兒都人多,逐漸亮起的路燈照著路上來來往往的人,有帶著小孩的一家人,有相約出來玩的幾個朋友,也有一些情侶。

兩人前面就走著一對和他們一樣的年輕ao情侶,也是男alpha和男omega的組合,看年紀和江栩差不多大。

那對情侶就像連體嬰一樣,男alpha一直摟著男omega的肩膀,身體貼得毫無間隙。

對比起來,走在後面的江栩和金家月就顯得陌生很多,兩人之間的距離甚至還能容下一個人。

江栩的目光在前面兩人身上轉了半天,他抿了抿唇,慢慢朝金家月的方向靠去。

金家月察覺到了他的動作,轉頭看了他一眼。

江栩吸了口氣,伸手碰上金家月的手背。

金家月微有一楞,目光往下落了兩秒,又擡起來。

江栩趁機牽住金家月的手:“可以嗎?”

金家月覺得好笑,嘴角都翹了起來:“你牽完了才問我可不可以?”

江栩沒有回答,只是將對方的手牽得更緊。

金家月也沒掙紮,只說:“如果我說不可以呢?”

“牽都牽上了。”江栩第一次說這種無賴的話,舌頭有些打結,“就算你說不可以,我也不會放。”

“行啊你,江栩,都會耍無賴了。”金家月說著,忽然一個湊近,嘴唇貼到了江栩耳邊,氣息都噴在江栩的耳朵上,“我還挺喜歡的。”

江栩:“……”

他感覺金家月吐出的氣息跟火焰似的,燒得他的耳朵滾燙。

兩人牽著手來到河邊。

河邊到商場之間有個公園,公園裏裝飾著五彩斑斕的燈,很多人擠在公園裏,其中不乏一些賣各種玩意兒和各種吃食的攤販。

江栩看到有個賣奶茶的攤販,便擠過去要了一杯奶茶。

這裏賣的奶茶自然比不上奶茶店裏二三十塊錢一杯的,均價八塊錢一杯,用奶茶粉泡的,什麽料都沒有,最後再用一個看著很廉價的塑料杯子裝著。

所以來買奶茶的都是小孩子。

江栩一個大高個擠在一群小孩子中間,有種格格不入的奇怪感覺。

金家月坐在不遠處的長椅上,抱起雙臂盯著江栩的背影。

江栩似乎不覺得自己擠在一群小孩子中間有什麽問題,他格外地認真排著隊,見老板要做自己那杯,連忙拿出手機掃碼付款。

金家月看著看著,嘴角又壓不下去了。

也不知怎的,就是想笑。

旁邊的一點動靜扯回了他的思緒,他臉上的笑容驟然一收,冷漠回頭,看到一個推著嬰兒車的女omega坐到了長椅空著的另一邊。

金家月皺起眉頭,本想說這裏有人,但轉眼又看到了嬰兒車裏睜著一雙溜圓眼睛盯著他的小孩子,還是把話咽了回去。

江栩拿著熱乎乎的奶茶小跑回去,才發現自己的位置已經被占了。

金家月站了起來:“我們重新找……”

話沒說完,江栩按著他的肩膀,把他按了回去,然後將奶茶塞進他的手裏。

冷風吹了一路,金家月的手被吹得冰涼。

江栩半蹲到金家月面前,讓金家月兩只手捧著奶茶。

“你拿著暖暖手。”江栩說,“等奶茶涼了再給我,我把它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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