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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2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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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2更)

廖管家率先下車,幫忙打開車門。

江栩這才拎著背包下車。

好久沒被人這般對待過,也好久沒坐過公交車和地鐵之外的交通工具,江栩一時間有些不適應,連忙向廖管家道了謝。

“你沿著這條路往裏走,走到前臺說找金先生,服務員會帶你過去。”廖管家說,“我就不和你進去了,等你要下山的時候,我再上來接你。”

江栩聽得一頭霧水:“前臺?服務員?這裏不是金先生的家嗎?”

“不是。”廖管家說,“這裏是建在山上的一個溫泉屋,只對這裏的業主開放,金先生特殊時期,不方便在家裏見你。”

家裏既有金家月的兩個父親,還有金家月的外奶奶,要是被他們知道金家月在發情期喊一個alpha來和自己見面,恐怕金家的房頂都要被鬧翻。

當然,管家也不讚同金家月把alpha叫到山上的溫泉屋裏見面,只是轉念想到金家月已經是個奔三的成年人,做事自有考量,而且以金家月的情況,和alpha相處不是什麽壞事,他才聽了金家月的話幫忙瞞著家裏的另外三個人。

只是這些話哪兒能說出來?

江栩也不方便細問,點了點頭,又向廖管家道了聲謝,轉身走進了小道裏。

這會兒天已黑了,山上比山下冷得多,夜風吹得道路兩旁的樹枝嘩啦作響,不過道路兩旁的路燈一字排開,明黃的燈光照亮了江栩腳下的每一寸路。

江栩捋了下被吹得淩亂的頭發,大步流星地往裏走。

走了兩分鐘左右,視線豁然開朗,一棟有著日式風格的低矮建築映入眼簾,腳下的青石板路連上了建築的木地板外廊,往前是兩塊垂下的門簾。

門簾不能將裏面的場景完全遮擋,隱約可見中間的前臺和坐在前臺後面的服務員。

江栩站在外廊下面:“你好。”

服務員聽見聲音,小步地從裏面走了出來,第一時間拿了一雙拖鞋放在江栩面前的長廊上:“您好客人,請先進來,鞋子放在那兒就行。”

江栩有些無措地脫了鞋子,穿上拖鞋,他說:“我找金先生。”

“好的。”服務員臉上掛著甜美的笑,微微彎腰,做了個請的手勢,“請隨我來。”

光看入口的話,還不覺得這個溫泉屋有多大,但跟著服務員走過一條又一條的走廊,看到走廊外面的假山流水和庭院風景,江栩才知道這個建在山上的溫泉屋面積相當之廣。

走了很久,服務生在一個獨棟小屋的門外停下。

她輕輕敲門:“金先生,您的朋友來了。”

說完,往旁讓出幾步,她又對江栩說:“金先生打過招呼了,門沒有關,您直接進去就行。”

江栩連連點頭:“好的,謝謝你。”

服務生走後,江栩擡手試探性地推了下門,很輕易地就將門推開了一條縫,隨著縫隙的加大,裏面的燈光毫無保留地傾瀉而出。

不知怎的,江栩突然開始緊張,推著門的手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

一想到馬上就要見到金家月了,想到金家月就在屋裏,想到他推開這扇門後就能看到金家月的臉,他居然感覺喉頭幹澀,不得不艱難地咽了口唾沫。

一路走來明明不覺得有多冷,可這會兒凜冽的風吹得他後頸發寒。

金家月肯定在生氣。

不知道等會兒金家月會發多大的火……

江栩遲疑了有半分鐘的時間,閉了閉眼,終於豁出去似的用力將門一推。

屋裏沒有金家月的身影。

江栩微楞,一邊往裏走一邊喊:“金先生?”

話音落下,屋子的另一頭傳來金家月的聲音:“我在這裏。”

江栩把門關上,尋著聲音走過去。

獨棟小屋的裏面不是很大,除掉衛生間和洗衣房外,只有一室一廳,還不是用墻隔斷,中間只有一塊起不了太大作用的布做遮擋。

金家月坐在落地窗前的躺椅上,背對江栩。

江栩輕手輕腳地走過去。

走得近了,他才看清金家月穿了一身灰色的睡衣,只是上衣領口的紐扣解了兩顆,露出通紅的脖頸和鎖骨。

他沒敢走得太近,就在躺椅的斜後方停下腳步,背包放在腳邊,沒什麽聲量地喊:“金先生。”

金家月扭頭看他,白皙的臉和他的脖頸、鎖骨一樣通紅,仿佛在一張白色底圖上染了一層薄紅,那雙漂亮的桃花眼裏也沾著一些若有似無的水汽。

然而金家月的表情冷冷淡淡,搭在扶手上的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在上面點著。

“今天是周一,明天你還要上課,怎麽突然想見我了?”金家月的語氣也沒什麽起伏,但仔細聽的話,能聽出他在刻意壓抑粗重的呼吸。

江栩昨晚在電話裏就覺得金家月的呼吸聲不太對勁了,現在一看金家月的模樣,當即猜到什麽。

“金、金先生……”盡管嗅不到對方的信息素氣味,江栩的臉也在瞬間變得滾燙起來,連說話都是燙嘴的,“你、你是不是……”

“我在特殊時期。”金家月雲淡風輕地接過了他的話。

江栩:“……”

這一刻,他的臉燙得活像要燒起來。

難怪剛才廖管家特意加重了“特殊時期”四個字,原來廖管家說的“特殊時期”是這個意思。

江栩不敢想象,如果自己的信息素分泌正常的話,也許就能嗅到這滿屋子飄散的omega信息素氣味。

之前他不覺得這有什麽,總是下意識地把男omega當成和自己一樣的男人看待,後來讀了很多關於ao的書,他對某些事的認知才被摧垮又重建。

孤alpha寡omega在深更半夜共處一室顯然不是一件正常的事,何況這個omega還處於發情期。

可他人都來了,不把事情說清楚,難道掉頭就走嗎?

江栩還在糾結。

金家月開口:“那邊有椅子,拿過來坐吧。”

江栩驀地回神,順著金家月的目光扭頭,看到了放在角落的一張凳子,像是小朋友坐的凳子。

他猶豫片刻,走過去拿上凳子,坐在了一個和金家月有些距離的位置上,凳子太矮,他一雙腿無處安放,只能微盤起來。

金家月歪頭看他:“說吧,找我什麽事?”

江栩想到自己要說的事,臉上好不容易降下去的溫度再次升騰起來,他把背包拉到兩腿中間,手指攪著背包的帶子,結結巴巴地說:“金、金先生,你是不是都知道了?”

金家月沒什麽表情:“知道什麽?”

江栩聞言,有那麽一瞬,懷疑自己是不是想多了或者做賊心虛,但深入地想,他又不覺得年長了自己和徐子暉整整十歲的金家月是個好糊弄的人。

反正來都來了,不管金家月是否知道,索性直接坦白好了。

江栩的手在抖,呼吸也在抖,下意識地想要垂下眼皮,避開和金家月對視的目光,卻也只有一秒,他又硬著頭皮和金家月對視上了。

“我、我不是徐子暉的事。”這句話說出來之後,江栩莫名有種輕松感,似乎壓在心頭的巨石卸下了一點。

當然,只有一點。

後面迎來的不管是狂風還是暴雨,他都得受著。

可出乎意料的是,金家月居然沒有太大的反應,在接下來的沈默中,他只是用那雙氤氳著水汽的眸子一眨不眨地註視著江栩。

過了許久,金家月冷不丁地問:“你叫什麽名字?”

江栩終於受不住了,垂下眼皮,手指加速攪著背包的帶子,他掙紮著吐出兩個字:“江栩。”

但聲音模糊不清。

金家月也沒聽清楚:“再說一遍。”

“……”江栩抿了抿唇,一字一頓地說,“江、栩。”

“哪個jiang?哪個xu?”金家月又在打破砂鍋問到底了。

“江南的江,栩栩如生的栩。”江栩暗嘆口氣,他這層搖搖欲墜的皮算是徹底被金家月扒下來了。

“原來是這個栩。”金家月說,“難怪有人喊你小栩。”

江栩埋著腦袋,一副做錯事的模樣。

“你和徐子暉是什麽關系?”金家月問,“同學?”

江栩喪氣地點了點頭:“我們是室友。”

“徐子暉讓你代替他來見我的?”

江栩還是點頭。

“前面那幾個和你見面的omega,也是徐子暉讓你故意跑他們氣跑的?”

江栩只有點頭,除了點頭還是點頭。

金家月像是笑了一下,笑聲意味不明,不知道是在生氣還是在嘲諷。

江栩感覺這屋裏的空氣都是凝固的,有幾條無形的繩子綁住了他的手腳,叫他動彈不得。

“金先生。”他低聲地說,“我很抱歉。”

金家月沈默片刻,似乎從躺椅上坐了起來:“你這麽遠地跑來這裏,就是為了向我道歉?”

江栩點頭,語氣真誠地說:“對不起。”

“你代替徐子暉和我相親的事,我可以不追究,也可以暫時不把這件事捅到徐家那裏,免得你跟著遭了殃。”金家月站了起來,緩緩走到江栩面前。

江栩坐在低矮的凳子上,沒有擡頭,但能在餘光中瞥見金家月那高挑的身形,站著的金家月比他高出太多,遮擋了大半的光線。

“我現在只想確認一件事。”金家月慢條斯理地說著,同時彎下腰來。

江栩的雙手還搭在背包上,身體已經僵硬到了極致。

他連頭都不敢擡一下,表情格外緊繃。

這一刻,安靜到落針可聞的屋子裏再次響起金家月壓抑的呼吸聲,呼吸聲離他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最後,呼吸近在咫尺。

一只手伸來,手指彎曲,食指和拇指輕輕捏住了他的下巴,將他的下巴擡起。

然後,江栩對上了一張和自己的臉只有五厘米左右距離的臉。

金家月眼皮半垂,有些渙散的目光落在他的臉上,這麽近地看,江栩發現金家月的臉其實非常紅,已經紅到了不正常的地步,在這麽冷的天裏,金家月的額頭上還滲出了一層細密的汗水,金家月的嘴巴微張,呼吸聲非常重,根本壓不住,像一座隨時都要噴發的火山。

冒出的火星子落到江栩臉上。

江栩臉頰滾燙,甚至燙出了某個臨界點,他心裏有一團火,真的燒起來了。

在明明滅滅的火光中,他隱約嗅到了一絲不同的氣味。

從未聞過的氣味。

他不知道該用什麽語言來形容,只覺那像一根藏在空氣中的半透明的線,模模糊糊、隱隱約約、時有時無,線的這頭勾著他,而那一頭——

勾在了金家月的身上。

“我之前兩次跟你說過的話,都是認真的,我不是說給‘徐子暉’這個身份,我是說給頂著‘徐子暉’這副皮囊下的人。”金家月的目光往下沈了沈,落到江栩的唇上,片刻之後,才又往上看進江栩眼裏。

兩人離得太近,金家月每一次吐出的氣息,都撲到江栩臉上。

江栩保持著仰頭的姿勢,一動不動,宛若木頭。

“後面我說給你時間考慮。”金家月吸了口氣,勉強穩住帶著濃重鼻腔的聲音,“所以你考慮得怎麽樣了,江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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