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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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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消息發出去很久,金家月都沒有回覆。

江栩擔心錯過金家月的消息,便一直把手機拿在手裏,結果都回到宿舍了,屏幕還是沒有亮起。

他把書和手機一起放到桌上,拉開椅子坐下,盯著黑屏的手機看了將近半分鐘,才意識到自己習慣了金家月很快回覆消息,卻忘了對方還有正經工作,而且工作很忙。

摁亮手機看了一眼時間。

中午一點二十五分,距離下午上課只有半個小時出頭,除去從宿舍樓走到教學樓的十多分鐘,剩下的時間只夠瞇上一會兒。

江栩思索片刻,從借來的書裏抽出一本,打算趁這點時間看看。

他抽到的正是那本在圖書館裏一眼就相中了名字的《如何對處於發情期的omega進行有效的標記、按摩以及撫慰》。

他倒不是想了解到這些知識後用在金家月身上,而是通過金家月以及今天中午在食堂裏遇到的那兩個alpha的對話發現,他作為一個alpha,還是有必要了解一下ao之間的生理知識,雖然他以後不一定會找一個omega交往,但萬一他的對象就是一個omega,那麽現在學到的知識正好派上用場。

再有一點就是——

標記在ao之間的關系裏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可他一點都不了解,甚至分不太清終身標記和臨時標記的真正區別,只大概用需不需要發生關系來區分。

終身標記需要發生關系,臨時標記可以不用發生關系。

今天聽了那兩個alpha的對話,他發現自己對標記的了解還是太淺顯了。

這邊的江栩正認真看著書,那邊的金家月確實在忙,但不是在忙工作,而是忙著一些不必要的交際。

醫院後面有個很大的花園,裏面甚至挖了一片人工湖,湖裏養了一對黑天鵝。

湖中心建了一個從岸邊延伸出去的亭子,今天陽光不錯,坐在亭子裏,涼爽的微風吹拂著每個人的面頰,扭頭就能看到圍著亭子游動的兩只黑天鵝,頗有幾分愜意。

亭子裏坐了四個人,都是男omega。

穿著病服的金家月坐在靠近亭子出入口的位置上,雙腿交疊,兩只手都搭在膝蓋上,表情冷淡。

趙酌坐在金家月的對面,也穿著醫院裏的病服,臉色很差,兩面臉頰上都蔓延著不正常的潮紅。

剩下兩邊位置上分別坐著陶光霽和餘新羽。

這四個人從小在一個圈子裏長大,由於金家月和趙酌不對付了二十幾年的緣故,他們像今天這樣心平氣和地坐在一起說話的次數用一只手都數得過來。

其實金家月和趙酌的關系差歸差,可兩家的長輩關系不錯,不僅有生意上的往來,還有數不清的共同好友,他們沒法徹底撕破臉面,便以這樣奇怪的關系在一個圈子裏共存著。

因此哪怕這家醫院有金家參股,趙酌仍舊是這裏的常客,每個月他都會過來一趟,讓醫生輔助自己度過發情期。

今天不是趙酌應該過來的日子,但他這個月的發情期提前了,所以在家裏吃過午飯後直接來了醫院。

陶光霽是來看望金家月的,餘新羽是來陪趙酌的,四個人在醫院裏遇到,不管心裏是否願意,礙於情面還是找了地方坐了下來。

“家月哥,你好些了嗎?”餘新羽說,“我聽說你是吃了芒果過敏才引發的假性發情,那個徐子暉也太過分了,居然讓你吃芒果,我之前只覺得他不禮貌,現在發現他簡直惡毒!”

餘新羽本就因為之前徐子暉溜了他表哥趙酌的事對徐子暉有著諸多怨言,這會兒竟是有些慶幸徐子暉沒對趙酌下手。

一個alpha要對一個omega下手可太容易了,由於生理特征的不同,alpha有的是辦法讓omega在公眾場合失態。

聽說金家月被徐子暉抱進醫院裏時,大廳裏和走廊裏飄著的全是金家月分泌出的信息素氣味,護士把醫院裏的空氣凈化器全都打開了,也無法讓那些氣味在短時間內消散。

想到這裏,餘新羽的目光裏帶上了幾分同情。

陶光霽在旁看著,無語極了:“都說幾遍了,家月住院的事和徐子暉沒有一點關系。”

“怎麽沒有關系?”餘新羽說,“要不是徐子暉讓家月哥吃了芒果,家月哥也不會假性發情。”

“芒果不是他讓我吃的。”金家月說,他本不想對人解釋這些,卻也看不得餘新羽因一些私人恩怨而往徐子暉身上潑臟水,“我們點了一份菠蘿飯,商家在菠蘿飯裏放了芒果,但沒事先告知,我不小心吃了才出的事。”

餘新羽聞言,十分驚訝,沒想到向來眼高於頂的金家月還會替那個徐子暉說話,他扭頭看向趙酌。

趙酌皮笑肉不笑,顯然並不相信金家月的說辭。

“說實話,我認為那個徐家少爺不過如此,他的家世和條件是不錯,但也就是個家中老二,上面還有一個大哥頂著,大事小事都輪不到他那個不成氣候的高中生。”趙酌慢條斯理地開口,“就算你對他感興趣,想偏袒他,也沒必要為了他撒這種謊。”

這話一出,火藥味也蔓延開了。

餘新羽和陶光霽的神經瞬間緊繃起來,兩人的眼睛都微微瞪大。

只有金家月面不改色,慢慢擡起眼皮,沒什麽表情地和趙酌對視,他放在膝蓋上的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往下敲著,這是他的小習慣,說明此時此刻他的心情不佳。

陶光霽瞥向金家月的手,本想說話,又把那些話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多麽熟悉的戰場啊!

多麽熟悉的硝煙啊!

還是把總指揮權交給金家月吧,這家夥和趙酌過了二十幾年的招,可太清楚怎麽把對方氣到冒煙。

“對了。”趙酌擡擡下巴,嘴角微勾,表情頗為傲慢,他想起什麽似的說,“徐子暉不是還有一個alpha大哥嗎?雖然人是風流了些,但他是徐家的第一繼承人,而且徐家的老爺子似乎更重視他,經常帶著他拋頭露面,不然你考慮一下他?你倆門當戶對,在一起了不就是強強聯手?”

旁邊的餘新羽聽得心驚肉跳,陶光霽的臉色肉眼可見地沈了下去。

徐子暉確實有一個alpha大哥,叫徐子嵐,大徐子暉五歲,今年已經二十三歲,這個年紀在他們之中算小的了,可徐子嵐的感情經歷一點都不比他們少。

徐子嵐之前有個omega未婚夫,十幾歲就定下的婚約,結果就在兩年前,那個男omega突然發瘋,將一封郵件群發給了圈子裏所有認識的長輩和平輩。

在場四人都收到了那封郵件。

直到現在,他們還對那封郵件的內容記憶猶新,裏面全是那個男omega用手機拍攝的徐子嵐在微信上和其他人的聊天記錄,有徐子暉和暧昧對象聊騷的內容,有徐子嵐向朋友吐槽男omega作的內容,甚至還有徐子嵐招妓的內容,對話勁爆到讓所有人嘆為觀止。

於是男omega和徐子嵐順理成章地解除了婚約,可惜這件事對徐家大少爺的影響似乎不大,他該幹啥幹啥,還交了好幾個omega對象,聽說上個月剛和一個omega分手,目前已經恢覆單身。

趙酌在這個時候提起徐子嵐,用腳趾頭想都知道他的用意是什麽。

金家月也不惱怒,平靜地歪過腦袋,像是在打量趙酌。

半晌,金家月才說:“趙酌,你有沒有發現alpha和omega還是有著本質上的區別,alpha不會受年紀增長的困擾,他們應付發情期就像是吃飯喝水一樣簡單,可omega隨著年紀的增長,會對抑制劑產生抗體,使用抑制劑的時間久了,還會讓發情期變得越來越不穩定。”

趙酌沒明白金家月怎麽突然說起這個,但直覺告訴他,從金家月嘴裏說出來的話能是什麽好話。

“你什麽意思?”趙酌問。

“你的發情期也越來越不穩定了吧?”金家月看著趙酌,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眼裏沒有趙酌以為會有的幸災樂禍等情緒,“我記得你一個月前就因為發情期提前住了幾天院。”

這話才是真正地戳中了趙酌的軟肋。

他們都二十八歲了,哪怕在這個abo三種性別都晚婚晚育的年代,二十八歲也不算年輕了,他們圈子裏的大多omega要麽結婚,要麽訂婚,再不然也有一個關系穩定的alpha可以在每個月的發情期裏幫忙做臨時標記。

只有他們幾個……

他們幾個omega挑挑揀揀,浪裏淘沙,卻始終找不到一個符合他們心意的alpha。

圈子裏的alpha不少,可稍微正常點的alpha少到用一只手都能數出來,徐子暉是他們見過難得正常的alpha,卻因排斥相親而故意做出那些不禮貌的事來。

這些日子趙酌一直為徐子暉拒絕自己的事而耿耿於懷,他承認自己還對那個少年抱有念想,但他絕對不會再拉下臉去找對方。

難過是有的,只是這份難過在碰到金家月後就煙消雲散了。

金家月再厲害又怎樣?

金家月的工作做得再出色又怎樣?

金家月是金家唯一的omega繼承人又怎樣?

還不是和他一樣被那個毛都沒長齊的高中生嫌棄了。

趙酌如此陰暗地想著。

“你我都是這家醫院的常客,被omega的身體困擾,被發情期困擾,被一堆莫名其妙的癥狀困擾,但你我在這方面都有一個共識,那就是寧願自己使用抑制劑熬過去,也不會隨便讓一個alpha來標記自己,更不會為了一個終身標記隨便和一個alpha定下婚約。”金家月說,“我以為這樣的你,再卑劣也不會用徐子嵐那樣惡心的alpha來侮辱我。”

趙酌一下子楞住了,臉色在青白之間變換。

金家月從椅子上起身,他在omega裏算很高的,甚至比陶光霽和餘新羽高出十厘米左右,此時他站著俯視坐著的趙酌,竟讓趙酌心裏平白無故地生出一股慌張。

趙酌一直知道金家月很高,卻第一次發現金家月這麽高。

“趙酌。”金家月的唇一張一合,語氣比他的眼神還要冷淡,“我真是高估你了,你比我想象中還要卑劣。”

趙酌臉色驟變,猛地從石凳子上彈起:“金家月,你說我?”

餘新羽和陶光霽見狀,脖子後的冷汗唰地一下冒了出來,他倆趕緊起身攔在中間。

金家月的目光越過餘新羽和陶光霽的腦袋,毫無阻礙地落在趙酌臉上,他似笑非笑地說:“我不是在說你,我是在罵你。”

“……”陶光霽心裏那叫一個respect,趙酌在他們圈子裏跟火藥似的,一點就炸,誰見到了不繞著點走?也就他的好兄弟金家月,人稱點炮小能手,就喜歡聽趙酌劈裏啪啦的響。

但表面功夫還是要做的。

“誒誒誒,都是朋友,算了算了……”陶光霽看似在攔金家月,實際上只是把金家月擋在自己身後。

餘新羽卻是在真情實感地阻攔趙酌,像只八爪魚一樣地掛在趙酌身上,恨不得變成一根繩子將其捆住。

“表哥,別在醫院吵架,生氣傷身體啊,你的發情期本來就提前了,你再氣怕是還要提前!”

趙酌:“……”

他臉上都燒得快冒煙了,簡直氣不打一處來,自己這個笨表弟,蠢得跟什麽似的,只知道幫倒忙!

看看人家陶光霽多精明!

“金家月,我告訴你。”趙酌勉強抽出一只手指向金家月,怒不可遏地說,“你再敢這樣說我,我就……”

話被一道喊聲打斷。

“金先生!”護工從搭在湖上的長廊上小跑過來,手裏拿著一個手機,“金先生,你的電話響了,都響好多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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