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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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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謝爾痛罵了一番付上鈞之後,冷冷道:“說了這麽多,你不會又想反悔了吧?”

“沒有。”付上鈞搖頭,神采奕奕,眼眸亮得如同夜空的星子,整個人精氣神都不一樣了,“你點醒了我。”

付上鈞:“愛一個人不是把他困在自己的保護圈,而是放他自由翺翔,耐心陪伴他的身邊,替他擋風遮雨。”

付上鈞:“帶你離開星網,我說到做到。”

路謝爾楞了一秒,在男人深邃柔情的目光下,不自在的別開臉,小聲道:“沒有反悔就好……記住你說的話。”

龍貓巴士的體驗感非常不錯,與密閉的飛行艇相比,開放寬敞的空間,毛茸茸的座背,憨厚可愛的龍貓,都是很棒的體驗。

尤其是下車前,大龍貓雙手一擡,用力把他與付上鈞按在懷裏,那一瞬間,柔軟又溫暖的觸感包裹著他,溫柔而愜意,好像什麽煩惱都忘卻了。

付上鈞看出了謝爾對龍貓的喜愛,笑道:“要不要我教你召喚龍貓巴士的辦法?只要你想,可以乘著它去任何地方。”

路謝爾有點心動,嘴上還是別扭道:“讓大龍貓做我的司機多不好意思啊,我自己有翅膀,想飛哪都可以。”

“如果有司機,為什麽要勞煩翅膀?”付上鈞調侃道,“沒有誰能逃得過對龍貓的喜愛,我知道的。”

付上鈞準備教謝爾吹口哨,被謝爾拒絕了,他不想讓龍貓巴士白跑一趟。

“快睡覺吧,我困了。”路謝爾拉著付上鈞往回走,還似模似樣的打了個哈欠,“明天晚上再教,好嗎?或者後天晚上,反正後天晚上你就帶我離開星網了。”

付上鈞笑著點頭,攬住謝爾的腰微微俯身,吻上了對方的唇。

次日天一亮,路謝爾就醒了,他呆坐了一會兒,昨晚付上鈞的性致突如其來,在床上滾了幾回合,現在輪到他腰酸背痛了。

他一掀被子正要下床,腰上橫出來一只手,環著他不讓走,男人從背後抱了上來,下巴抵在他的肩上,懶洋洋道:“怎麽不多睡一會兒?”

“F區還有一點事要處理。”路謝爾掰開他的手,轉過身,瞧見男人不悅的皺眉,安撫的啄了啄對方的唇,“你去工作吧,我們晚上見。”

水母羅娜一大早就給謝爾發來消息,召喚他趕緊回來,他的儲備糧之一有事找他。

路謝爾決定放棄赦罪城城主之位後,就遣散了他的儲備糧隊伍,讓他們隨便去哪都行。

謝爾並不是完全取消他們身上餌的印記,而是讓儲備糧重新回歸放養狀態,沒出意外的話,他大概很久都不會召喚他們。

然而,竟然有儲備糧留在赦罪城,還有事求他喊他回來,這對路謝爾而言有夠意外的。

到了地方,謝爾才發現留下來的儲備糧不止一個,他的頭號迷弟馬丁靴不說,還有斯坦利、錢茜茜、殷修修、黎明之初和艾倫,除了一直遠在A區當社畜的秦勤,基本上沒一個人走,全都留下來了。

錢茜茜因為失去記憶,直接被陸也抱走下線了,現在又回來了,臉上滿是焦急,就是她有事找路謝爾求助。

“陸也為了保護我,被人逼著服下了大量的違禁藥EAS3!現在他精神力完全被摧毀,神志不清的躺在病床上,都快成植物人了!”

錢茜茜急得都快哭出來了,拉著謝爾的袖子不肯松手:“我聽說付上鈞那裏有EAS2精神損傷的治療方法,說不定對EAS3也有研究,能不能幫幫我,幫我治好陸也!”

路謝爾聽到錢茜茜直呼付上鈞大名還挺稀罕,挑了挑眉道:“能不能治我不知道,但你得先仔細說說來龍去脈。”

原來,錢茜茜是在線下參加一場慈善拍賣會時,星盜團突然來襲,直接炸了會場,陸也第一時間向她撲來,將她緊抱在懷裏保護了她。

星盜團不僅打著拍賣會珍品的主意,還掃蕩整個會場抓人,想要綁架這些有錢有勢、半死不活的富豪們,威脅他們的家人打贖金,要不然就直接殺掉。

陸也本來就被砸的喘不過氣,硬是一瘸一拐的咬著牙把錢茜茜藏到了安全的地方,然後,他冒充了錢茜茜的身份耍弄了星盜頭頭。

星盜頭頭很生氣,本來想直接殺掉他,但是不知道哪個崽種小弟瞎出主意,說不如拿陸也試藥。

這個星盜團是隸屬於一個違法藥物組織,主要打劫綁架就是為了募集組織的研究資金,陸也一個沒什麽身家的保鏢,空有一副體魄,還有那個死不求饒的勁兒,做試藥人再合適不過了。

錢茜茜在廢墟的小夾層角落裏躲了整整三天,滴水未沾,被救出來的時候快要昏過去了,嘴裏還一直在念叨著陸也。

因著孫女的遭遇,錢茜茜她爺爺氣急攻心差點住院,但以錢家的實力壓根處置不了這群該死的星盜,錢爺爺豁出去老臉,拄著拐杖親自求到付上鈞的父親付將軍那裏。

付將軍正義凜然,立刻派兵剿了那個違法藥物組織和它旗下的星盜團,將陸也救出來的時候,陸也已經昏迷得快不行了,醫生說是EAS2的進化版EAS3,EAS2都沒有解藥,更何況EAS3呢。

錢茜茜聽到這話,簡直要暈厥過去,她覺得對不起陸也,發誓一定要把他救回來,也不知道在哪兒打聽的,錢茜茜得知付上鈞那裏有針對EAS2的治療方法,就直接殺過來了。

為什麽不直接找付上鈞?一來,付上鈞連付將軍平時都見不到幾面,不如路謝爾這邊好接觸;二來,錢家根本不可能為了一個小小的保鏢去求付上鈞幫忙,更別提開發一個專門研究EAS3的實驗室?他們壓根沒有對等的代價可以支付。

錢茜茜的選擇是對的。有艾倫這個先例在,只要路謝爾開口,付上鈞開發一個醫療實驗室專門研究EAS3的治療辦法,是完全沒有問題的。

“啟動一個新型醫療實驗項目,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路謝爾不太懂這方面的事,但回想艾倫曾經的治病過程,已經夠讓人頭大。

況且,路謝爾當初幫助艾倫是為了自證清白,有利益驅動,現在要幫助陸也……他也不是什麽聖母大好人,總是要索求回報的。

路謝爾仔細想了想,想不到錢茜茜那有什麽東西能夠作為他想要的報酬,正要無奈的嘆口氣,就聽到錢茜茜說:“求求你,求求你了,只要你能說動付上鈞幫忙,我什麽事都願意做!”

路謝爾靈光一閃,突然想到了交換條件,緩緩道:“我想看看你的記憶確認一件事,就用這個作為交換吧。”

查看的記憶自然和付上鈞有關。

錢茜茜對付上鈞直呼其名,讓路謝爾不經回憶起錢茜茜曾經追著付上鈞到處跑的瘋狂癡迷的過去。既然如此,錢茜茜一定知道付上鈞很多事情吧。

付上鈞老是哄他騙他,羅娜又告訴他要警惕,路謝爾心裏還是有點在意的。正好錢茜茜找上門來,她是付上鈞曾經的瘋狂追求者,謝爾既然能刪掉她的記憶,當然也可以想辦法翻出來瞧一瞧,只是求個佐證。

如果付上鈞並沒有騙他,那一切安好,如果付上鈞騙了他……路謝爾瞇了瞇眼,臉上露出危險的神情。

錢茜茜一呆,戰戰兢兢道:“就這麽簡單?”

“這個過程可能會痛苦。”路謝爾恢覆往日的神色,微笑道,“但我保證,你不會留下什麽大腦後遺癥。”

錢茜茜猶豫了一瞬,咬著牙答應了下來。

攝取記憶需要安靜的環境,路謝爾跟羅娜要了間幽靜的屋子,將一幹儲備糧關在屋外。

他把手按在錢茜茜的額頭,腳下散出濃重的黑霧,將錢茜茜整個人圍裹其中。

錢茜茜仿佛犯困般閉上了眼,腦海裏閃過一幀幀一幕幕,全都反饋到路謝爾的眼睛裏。

付上鈞確實一直遵守男德潔身自好,沒有情史沒有緋聞,什麽替身都是子虛烏有,一路寡王直到遇見謝爾。

路謝爾觀看錢茜茜的記憶,剛開始還漫不經心,後來眉頭陡然皺了起來。

——似乎是錢茜茜在一面屏風外偷聽,透過一絲縫隙,路謝爾通過錢茜茜的眼睛,看到了付上鈞的父親付將軍。

在一場私人聚會的酒桌上,付將軍似乎喝高了,迷瞪著眼睛大聲呵斥:“我兒子哪有什麽老婆啊?都是他在星網瞎搞胡鬧!”

“我就不明白現代年輕人到底想什麽……紙片人能當什麽老婆?那都是假的!啥也不是!”

“自己造一個虛擬老婆?想什麽呢!他又沒實體,又不能生育後代,付上鈞就是故意氣我!!”

“還是你家姑娘好,又乖又懂事……”

路謝爾的瞳孔驟縮,大腦嗡嗡作響,接下來的話都聽不進去了。

什麽紙片人?什麽沒有實體?什麽虛擬老婆?

星網是虛擬世界,他是虛擬老婆?星網是假的,他也是……假的?

他慢慢理清思路,怒火在心頭燃燒,燒起滾滾煙霧,如同心中的暴怒具象化般,他周身凝聚起的巨大黑霧,很快吞沒了整個影視城,遮天蓋地,天空陰沈沈的,空氣陰霾霾的。

F區的天空凝聚一片連綿百裏的黑雲,與半空中的黑霧呼應,地面也如同黑霧蒸騰般,每個人的身邊皆是黑氣,所有人變得心浮氣躁,易爆易怒。

摩擦,爭吵,打鬥,流血事件,到處都亂糟糟的聚成一團。

F區郊外,打罵推挪,刀械木倉支,暴力事件在增加,一道道人影在械鬥沖突中逝去,屍體化作塵埃鉆入地面,有人不信邪的買新號繼續登入F區,等剛凝聚起身體,立刻被黑氣汙染,煩躁痛苦,與身邊人互搏互毆,鼻青臉腫。

F區本就是犯罪分子高聚集區域,每個人心底都隱藏著罪惡,當罪惡釋放出來,隱藏在赦罪城普通居民中的潛在罪犯紅著眼睛大開殺戒,剛拔下受害者身體裏的屠刀,又被暗處的人一木倉擊倒,連樹形守衛都來不及逮人,就化作塵埃消失在空氣中。

赦罪城內外如此往覆,所有人都像失去理智般瘋狂,火拼械鬥不斷升級。

錢茜茜已經掙脫了謝爾的掌控,卻駭然的僵立在原地,此刻,全身的每一寸細胞都在叫囂著遠離這個男人,雙腿卻不由自主的下跪,顫顫巍巍的匍匐。身體成了叛徒,率先做出臣服的姿態。

付上鈞接到消息時,正在訓練室裏揮汗如雨。

二階突然發出警告,強行播報:“F區突發緊急事態,所有居民旅客的腦電波波動異常,死傷率由4%猛增至40%。請主人迅速前往F區處理突發事件。當死亡率超過60%時,F區全體居民旅客將強制下線,請註意,按照模擬推算,距離死亡率60%僅有20min時間,請迅速處理F區突發事件。”

付上鈞心頭一跳,衣服都沒換,就跳上了飛行器。

天空之城停在了D區與E區的交界處,現在前往F區最快也要十五分鐘,將謝爾安全接回來,查找問題源頭妥善處理,還要花上半個鐘頭。

付上鈞臉色凝重,操控板上十指飛舞,十分鐘後,鎖定事故源頭。

同時,飛行器駛入F區。

付上鈞按住手臂的紋身,調出小型操控板,十秒後,謝爾的定位信息出現。

付上鈞松了半口氣,另外半口卡在喉嚨裏。

事故源頭和謝爾的所在位置是同一地點。

付上鈞的第一反應:謝爾又闖禍了?

雖然不知道怎麽弄的,以謝爾不安分的性格,可能性很大。

趕來的路上太過著急,付上鈞不斷的給謝爾發短訊打電話,一直沒有回應。

煩躁的心情不斷擴大,伴隨著焦慮不安,情緒覆雜的交織在一起,慢慢的演變成一種空落落的慌,仿佛即將失去什麽。

付上鈞的臉色愈發難看,加速的操縱桿拉到最高檔,恨不得該快上兩分。

彌漫著厚重黑霧的空氣逐漸稀薄,淡化,仔細一看,它們並不是消失,而是被無形的力量煽動,不斷地往某處聚攏,形成一個巨大的黑霧漩渦,被一個某個人形的怪物吸收。

漩渦的中心,路謝爾吸取了了大量的負面能量,蒼天白日下,地面憑空出現了黑影,影子暴漲了數寸,像一個沒有面孔的龐然大物。

隨著黑暗能量的消化穩固,影子的主人逐漸冷靜,可怖的影子也一分為三,形成一個穩固的三角,它們化作三條黑色巨蟒,腰身比百年大樹的樹幹還粗,擁擠的匍匐在路謝爾四周,誠惶誠恐的叩首。

路謝爾淡淡的點頭,忽然道:“影。”

“主人!對不起主人,我……”影魔聚出人形,激動的語無倫次,不斷沖謝爾叩拜。其他化作巨蟒的黑影漸漸霧化,沈寂,順著地面隱匿於謝爾足下。

路謝爾沒有回答,只是擡起頭眺望遠方,他能感覺到,付上鈞在向他靠近。

漩渦的中心瞬移到三千公裏之外,剩餘的黑暗能量如狂風掠境,被三千公裏外的新據點拼命汲取,像吸塵器清掃灰燼般迅猛,最終歸於一個無形的圓點,消散泯滅。

癲狂瘋魔的人們如同被按下了暫停鍵,又像被卡的磁帶,暴/動的音樂戛然而止,所有人都停住腳步,茫然的看向四周。

最後一點黑暗能量像酒精蒸發一般,脫離人群消散於空中,眾人的表情寧靜而祥和,所有的負面情緒一掃而空,仿佛得到了凈化。

一切過程發生在眨眼間。

趴在地上的錢茜茜早已手腳麻痹,她咬著牙想要站起來,一只修長潔白的手忽然出現在她的視野裏,握著她的手腕將她輕輕拽起。

謝爾黑幽幽的眼眸深不見底,平靜道:“好了,報酬我收到了。繼續說說陸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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