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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山裏惡匪x被搶男媳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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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山裏惡匪x被搶男媳婦

然而安玉的真面目只持續了片刻。

沒等季明裏回話, 安玉濃密的眼睫往下眨了眨,僅是眨眼的工夫,一雙眼睛便紅了。

季明裏:“……”

“你有所不知, 我幼時家境貧寒, 爹娘為湊我的藥錢變賣了家中所有物件。”

“……”季明裏默然無語,若非做了那些夢, 他就信了安玉的鬼話, 不過他倒想看看安玉能編出一個怎樣的故事, 於是問道, “然後呢?”

“可我身子遲遲不好,爹娘為我勞心勞神, 時常夜不能寐, 在我十二歲那年, 他們偶然遇到一個高人,那高人自稱能治好我的病, 可前提是將我帶走。”

這時,小魚雙手捧著茶壺進來,壺身滾燙, 燙得他齜牙咧嘴,樣子頗為滑稽。

“放這兒就行。”季明裏拉過一張凳子坐下, 雙手抱臂,端著一副聽故事的姿態, 偏頭叮囑小魚一句,“去準備早飯。”

小魚佝僂著背,看也不看一眼身旁的季明裏, 蒼蠅搓手一般,半是討好半是諂媚地詢問安玉:“安公子, 你想吃點什麽?”

季明裏:“……”

安玉反問:“有什麽?”

“包子、饅頭和粥都有?”小魚說,“還是你想吃點別的?你想吃什麽?我讓廚房那邊給你做。”

季明裏咳嗽兩聲:“隨便打兩碗粥來就行,加點小菜。”

安玉也說:“我想吃包子。”

“好勒!包子是吧?”小魚記下,末了才想起身旁還有一個季明裏,趕緊補充,“老大你是粥和小菜。”

季明裏:“……”

他之前怎麽就沒發現,安玉在他們幫派裏的地位已經如此之高了,之前小魚最是怕他,如今連他都可以視為無物了!

禮秋啊禮秋,你還真是不簡單啊!

季明裏冷臉看著小魚屁顛顛地跑出屋子,開口道:“繼續說。”

“後面的事你也能猜出來。”安玉重新拿了兩個茶杯,先給季明裏倒了杯茶,才給自己倒了一杯,“我跟著那人走了,結果那人並非真心想要救我。”

兩杯茶放在兩人中間的桌上,霧氣升騰而起,安玉的臉若隱若現、看不真切。

“然後呢?”季明裏擡了擡眉,對於安玉的話,他是一個字都不信,夢中安玉一看便是富貴人家的孩子,父母對他也算盡心盡力,為了他的病常年在外奔波,斷不可能做出如此草率之事。

“那人囚禁我、虐待我,我被他關在一個沒有窗戶的屋子裏,不見天日。”

“然後呢?”

“我逃走了。”安玉的語氣變得輕松,“我遇到了安玉,當時安玉已成流民,帶了一身的病,治不好了,他死後,我便代替了他,我不想再被那人找到。”

季明裏若有所思:“沒了?”

安玉說:“沒了。”

其實季明裏想把之前的話還給安玉,想對安玉說“你覺得我會相信你的話嗎”,可他沒那個膽子,萬一這個祖宗又掉金豆子,到時頭疼的人還是他。

沈默在兩人之間蔓延。

茶水不冒熱氣了,安玉細細打量季明裏的表情:“你不相信?”

季明裏說:“信。”

個屁。

他要是信了,就真是傻子了。

不過安玉沒再多問,直到小魚端著早飯進來,沈默才被打破。

吃完早飯,又開始了忙碌的一天。

臨近年關,事情比之前更多、更雜,望京客棧已經步入正軌,有了之前的策劃和宣傳,生意蒸蒸日上,幫派裏正在討論在官道上開第二家望京客棧的可能性。

就在幾天前,一直沒怎麽太平過的豐陽縣又發生了一件大事——衙門縣令遇刺,一個姓溫的官員被下派過來,擔任知縣一職。

溫知縣新官上任三把火,連夜對豐陽縣的各種制度進行革新。

幫派在豐陽縣裏安插了幾個眼線,也得做出相應調整。

不過一切都在朝著好的方向發展,大家一改之前的焉頭巴腦,表現出了前所未有的亢奮,只有季明裏不太適應,幫主的活兒全被安玉幹了,他無聊得在院裏堆雪人。

他想堆一個像安玉的雪人,結果雪人不好堆,忙活半天才滾出兩個雪球。

天灰蒙蒙的,不知何時飄起小雪。

季明裏把兩個雪球疊了起來,擡眼看到雪幕裏走來一道身影。

許是腦子一時抽了,他出聲喊道:“禮秋。”

那人步伐沒停,卻有明顯的怔楞,然後應了一聲:“嗯。”

季明裏往空中拋起一個捏圓了的雪球,又穩穩接住,他問:“來堆雪人嗎?”

安玉沒有回答,穿過雪幕徑直走到他的面前。

兩人離得近了,也能看清彼此的樣子,安玉穿了一身李二壯新送來的冬衣,是灰色的,脖子上圍了一圈白中夾灰的兔毛,終於長了些肉的下巴墊在軟乎乎的毛裏。

不知是不是安玉看著毛茸茸的緣故,季明裏莫名感覺對方少了幾分淩厲,多了一絲——

親切。

又像兔子了。

“你剛剛喊我什麽?”安玉拿過季明裏手裏的雪球,一雙烏黑的眼眸看了過來。

“禮秋。”反正藏也藏不住,季明裏死豬不怕開水燙,“我喊得不對嗎?”

安玉搖頭:“不對。”

季明裏反問:“你不叫禮秋?”

“是叫禮秋。”安玉把雪球按在面前大的雪球上,很輕地歪了下頭,像是在觀察季明裏的反應,“但這是家人對我的稱呼,我前面還有個姓氏。”

“姓氏?”季明裏絞盡腦汁地想了一會兒,沒想到安玉姓什麽,夢裏貌似沒提這事兒。

“我跟你說過。”安玉說。

“何時說的?”季明裏撓撓下巴,完全不記得了。

“不記得算了。”安玉笑瞇瞇地說,“你叫我禮秋吧。”

季明裏:“……”

他怎麽感覺安玉是故意的!

之前以為安玉連名帶姓就是禮秋二字,他喊得坦坦蕩蕩,這會兒一聽安玉這麽說,他頓時喊不出來了。

安玉彎腰,臉湊了過來:“不樂意?”

距離一下子拉得極近,季明裏甚至感受到了安玉說話時噴出的熱氣,他似是被嚇到了,渾身一個激靈,連忙往後退出一步,聲音磕磕絆絆:“說話就好好說話,別突然湊這麽近。”

安玉慢慢站直身體,但笑不語。

季明裏看著那張漂亮的臉,不知為何,心裏莫名其妙地多出了一些煩躁,之前他光是想著安玉喜歡女人就好了,如今倒好,又多了一個期盼——

要是安玉是真正的安玉就好了。

他和安玉之間藏了太多秘密,這些秘密宛若一根根無形的絲線將他倆捆綁,他不喜歡這種感覺,甚至產生了一種危機感,感覺捆綁他的不是普通絲線,而是蜘蛛吐出的細絲,牢牢黏住了他這個獵物。

雪越下越大,在兩人勉強砌出一個人形時,天空飄起了鵝毛大雪,天色也暗了下來。

安玉打了個噴嚏。

季明裏說:“進去了。”

安玉不太舍得:“雪人還沒堆完。”

季明裏的思緒在腦海裏飛快地繞了一圈——繼續堆雪人相當於安玉受涼、受涼相當於染上風寒、一旦染上風寒相當於變相地折磨他。

“晚些時候我來堆。”季明裏當即做出決定。

安玉兩眼一亮:“當真?”

“當真。”

安玉取下自己的兔毛圍脖搭到雪球上,夜風吹得他打了個哆嗦,他抖著聲兒說:“要堆像點。”

季明裏噗嗤一樂:“你知道我在堆什麽?”

安玉看他,表情分外認真:“不是在堆我嗎?”

季明裏驀地安靜下來,偏過腦袋,訕訕地摸了下鼻子,心想都堆成這種四不像了還能被安玉瞧出來,早知道不堆安玉了。

夜裏,季明裏特意盯著安玉上床躺好,被褥和枕頭都換過了,被褥是用動物皮毛縫制而成,入冬蓋著最是暖和,枕頭也從硬邦邦的木頭枕換成了專門的藥枕,不知道能否治治安玉睡眠不好的毛病。

季明裏打著自己的小算盤——

倘若安玉睡眠好了,半夜便不會起來,更不會悄悄摸到他那裏,他也可以睡個放心覺了。

安玉今晚泡過熱水澡,白皙的臉頰被熏得通紅,他裹在毛茸茸的被褥裏,黑發披散,聲音悶悶地響起:“你今晚還會夢到我嗎?”

季明裏說:“不知道。”

“再努努力,也許就夢到我的姓氏了。”安玉眉眼一彎,“如此一來,可以連名帶姓地喊我不是?”

季明裏一楞,險些一口氣沒提上來。

這個某禮秋!

果然是故意的,簡直用心險惡!

走出屋子,季明裏還在氣,餘光看到院裏初具雛形的雪人,頓時氣從中來,只覺那個說把雪人堆完的自己像個傻子,全天下最傻的傻子!

他連階梯都省了,長腿一跨,一步到位地邁了下去。

步履如飛地來到雪人跟前,一腳踹過去,雪人被踹了個稀爛,連帶安玉的圍脖也被埋進雪裏。

雪是白色的,圍脖也是白色的,夜裏只有屋檐下幾盞燈籠的光灑過來,看不清楚。

季明裏喘了口氣,面對一地稀碎的雪,卻並未覺得心頭郁氣消散,反而有什麽東西更沈甸甸地往下壓了一些,壓得他再也喘不了氣。

他在原地呆站片刻,扭頭就走。

然而走到階梯前時,他腳步一頓,掙紮了下,嘆了口氣,轉身回到方才的位置,在雪裏摸到安玉的圍脖,搭到自個兒肩上,隨即認命地堆起雪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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