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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君入甕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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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君入甕5

一路上,很是艱難。時不時就有被人鬼藤控制的人過來阻擋他們的去路,不要命似的進行攻擊。

但最讓人心痛的是,偶爾會有修道的弟子過來,他們還能認出來這些弟子身上穿著的門服,還有幾個熟悉的面孔,不知何時被人鬼藤附身,不知怎樣流落至此。

也許他們有一日,也會變成這樣的傀儡。

牧時這幾日安安分分地待著,但眾人仍不敢對他放松警惕。

東海岸邊,能看見無垠的海面對面的一座小島,那裏名喚淩波島,野獸成群,無人在上面生活,連漁民都不曾在上面休憩,因為有可能被野獸啃得骨頭渣滓都不剩。

每個人的心中都有些沈重。

池晚道:“對面可能是真相,也可能是末世。”

他們甚至都不知道操縱這一切的人是誰。

燕忱道:“明白地死去總好過蒙昧地活著。”

地面顫了顫,眾人面面相覷後才知曉這並不是幻覺。他們腳下的土地,似乎在不斷坍塌。

“怎麽回事?”

“好像泥土都變成了沙子!”

土地開始變得疏松,失去水分,越來越硬,不斷向下陷落,像泥沼一樣,每個人都控制不住自己的腳被沙子包裹住,身體愈來愈往下沈。

燕忱召來扶夢,用禦劍代替踩在地上。

四周的海水開始朝內陸灌去,明明方才還是實地,現在已成一片汪洋,很多人的身上沾上了飛絮,都在嫌棄地清理。

身邊忽地有一抹人影飄過,那是一名劍宗弟子,正舉著劍目光呆滯地對準他們。

元祎不可置信喊道:“謝師弟?!”

他原本好好待在門派裏,卻也變成了人鬼藤控制下的傀儡……元祎不敢想象,這世上還剩幾個意識清明的人,是不是……都站在這裏了?

隨著謝師弟出現在他們面前,越來越多的人都站在這裏,圍擋住他們的去路。

如出一轍的眼神,拼了命似的攻擊曾經的親朋好友。

元祎與謝師弟纏鬥在一起,卻還要萬分小心,不敢傷到他半分。他痛喊幾聲:“師弟,你醒醒!”卻換不回一點反應。

絕望彌漫上心頭。

他真的還會好麽?

另一邊,席明染差點被敵人劃開了喉嚨,原本她就修為不精,此刻又怎能敵得過仙門內專精修煉的弟子,好在及時被人拉了一把。

她回頭,發現這人是池晚。

扯破臉皮的景象還歷歷在目,此番又被她救了一次,席明染心中既窘迫又尷尬,還升起幾分池晚多管閑事的怨恨來,是以被她救了都沒有一聲道謝,反而質問道:“誰讓你救我了,讓我死了不好麽?”

池晚沈默了:“你有病啊。”

席明染還念念不忘與她的較量:“勝負還未分,你怎知你便是贏到最後的那個人,說不準這一遭大家都是輸家。”

池晚輕描淡寫:“我從未在意與你的輸贏。”

席明染滿腔的怨恨與嫉妒像火一樣燃燒起來,她以為最大的對手,根本沒有將自己當做對手。

她試圖與池晚爭個高低,可爭了半天,對池晚來說,她就像一只嗡嗡不停的蒼蠅,除了偶爾有些吵鬧,根本起不到半點幹擾,隨手一拍便死了。

她瘋癲地笑了幾聲,趁池晚與敵人纏鬥之時,狠狠推了她一把。

“那你就去死吧——!”

敵人的劍穿過池晚的手臂,她不可思議地看向席明染。

不遠處,燕忱的手臂處出現了一樣的傷痕。他猛然回頭,看見神色瘋癲的席明染和忍痛將手臂從劍鋒上拔出的池晚。

他飛至池晚面前,將她擁入懷中,扶夢對準席明染,眼中是瘋狂的模樣,令人膽寒。

他聲音沙啞:“你想害她?”

席明染搖搖頭,一行清淚從眼中滑下來,兩只手一起擺動,任誰看都是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不是的,我沒想害她,我不是故意的。”

扶夢躍躍欲試地想要洞穿她的胸口。

池晚頗為無奈。

燕忱低聲警告:“最後一次,待解決完這些東西再來解決你。若你想趁亂傷害她,本座讓你屍骨無存。”

席明染脫力,跌坐在地。

池晚和燕忱轉頭去對付敵人。

敵人又纏上席明染,似乎看準了她弱,始終在她面前盤桓。她十分勉強地用劍抵擋,卻還是被摁住了肩膀。

那一刻,接觸的地方略微發癢,但這種感覺一瞬間便消失,讓她懷疑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猝爾之間,敵人的動作停滯片刻,她迅速後退。

不止這一個人,所有的敵人,動作都停滯了一瞬,馬上又恢覆正常。

牧時不知何時來到溫君澤身後,此刻一只手正如鐵索一般鉗制著溫君澤的脖頸,另一只手將他的雙手束在身後。溫君澤的臉因呼吸不暢而漲紅。

關泠月眼中閃過憤怒的光,飛掠至二人身前,大喊道:“牧時,你想如何?!”

沒有人料到這意外的變故。

林尚也大喊:“哼,魔修小兒,終於露出了真面目!”

“我倒想問問,關宮主這位親近隨侍是想做什麽?”牧時一邊說著,手上一邊用力,溫君澤的臉漲紅到發紫,無法呼吸。

同時,敵人的速度減慢了。

這之間的聯系,不想註意到都難。

關泠月微微慌張:“誰知是不是你在搞鬼,嫁禍到他身上?”

牧時冷笑一聲:“那就殺了他,看看這些東西有什麽反應?”

說著,手上的力氣愈來愈重,溫君澤的眼睛開始充血,意識逐漸模糊,臉色紺紫。

他真的會殺了溫君澤。對於魔修而言,殺一個人,像凡人吃飯一樣習慣。

“你放了他。”關泠月語氣中包含幾絲急促,沈聲道,“你放了他,仙盟會審判他是否有罪,會處置他。”

牧時松手,溫君澤捂著脖子劇烈咳嗽,敵人又恢覆了原來的樣子。

池晚掃視四周:“這裏不宜久留,先去淩波島!”

眾人同意,齊齊禦劍飛往海上。燕忱找到席明染的身影,將她拎起來,一路拎到淩波島上。

幸運的是,敵人並沒有追來。

席明染被燕忱隨意扔在地上,狼狽至極,卻不敢吭一聲,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又習慣性地站在池晚身前,護著她。

溫君澤被孤立在外面,除了關泠月,沒有人敢和他站在一起,防止被他突襲。

牧時冷下臉:“到該清算的時候了。”

關泠月信誓旦旦道:“這裏面定有誤會。君澤常年在本君身邊,本君知曉他是怎樣的人,向來蹈仁義而弘大德,是個君子,不會做出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本君願以仙盟盟主及蘊天宮宮主的身份為他擔保,望各位仙友相信我!”

牧時挑眉看向池晚:“池姑娘似乎知道一些內情。”

池晚沈默片刻,道:“我是知道。我曾去過溫公子的家鄉,見過他的胞弟及丁家的女兒。”

話一出,溫君澤不可思議地看向她,原本的鎮定逐漸被慌亂所取代,臉色一寸寸發白。

眾人皆道:“池姑娘繼續說!”

池晚開口道:“溫公子的胞弟名為溫書珩,是被蘊天宮長老看中的人,但溫公子你,以溫書珩有心疾為由,頂替了他,成為蘊天宮的弟子。”

周圍人皆小聲議論:“怪不得他修煉那麽多年,修為還是如此底下,原來是頂替了別人的名額。”

“就是,連自己親弟弟的名額都要奪來,真惡毒啊……”

“凡人的心疾明明就不影響修煉,竟然撒謊,哎……”

“溫書珩的青梅竹馬、定親之人是丁家的女兒,丁斐,她當年見到你的所作所為,一直很鄙夷你,因此你對她的態度懷恨在心。”

“很多年前,你從蘊天宮回來的那一趟,丁家被滅門,讓他們死亡的便是人鬼藤,諸位去丁家的祖墳便可驗證。”

“而他們接觸的唯一一個可疑的人,便是你,溫君澤。”

“溫書珩見到這一幕,心疾突發而死,你用禁術將他和丁斐變成了非人非鬼的東西,整日游蕩,不入輪回。”

這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這麽多年前,便有人鬼藤了?”

“天啊,世上真有如此狠毒之人!看來這人鬼藤就是他搞的,將好好的人間變成了煉獄,必須將他挫骨揚灰才能解恨!”

“殺了他!殺了他!”

聽見如海浪般惡意的話語,溫君澤反倒笑了,笑容裏有幾分解脫。

關泠月惡狠狠地盯著池晚,恨不得讓她立刻閉嘴。

就在這時,關泠月和溫君澤之間升起了一道冰墻,將二人阻隔開。林尚大喊道:“關宮主,離他遠一點,防止他加害與你啊!”

關泠月被迫向後退了幾步,離溫君澤越來越遠。她心痛地看向溫君澤,他卻對她搖了搖頭。

關泠月咬著牙,說道:“不是你的罪,便不要認!”

她在暗示他不要認罪,只要不認罪,她可以找一個替罪羊,來替他頂下這些。

他何嘗不明白她的意思。

可是鐵證如山,彼時做事有遺漏,丁家的祖墳裏都是證據,再加上一時大意被牧時發現他與人鬼藤之間的聯系,罪名洗不清了。

更別提,他還會連累她。

溫君澤嘆了口氣。

他看向眾人,仍如一個謙謙君子般說道:“一切都是我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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