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孤城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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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孤城3
莫邈邈一把推開房門，怒氣沖沖地看向屋內。
莫淩雲回頭一看，眼神驚恐。
“邈邈，你怎麽來了？！”
莫邈邈問道：“我不能來？我怎麽不能來？難道爹爹以為，這能瞞得住我嗎！”
莫淩雲高大的身軀仍嚴嚴實實地擋著後面那人。
莫邈邈激動地聲音越來越大：“爹爹，我真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娘親肯定也想不到你是這樣的人，不然她一定會後悔和你成親！”
“啊？”莫淩雲小聲道，“有這麽嚴重嘛……”
結果莫邈邈聽到這話，是越發生氣：“這都不嚴重，還什麽算嚴重？爹爹，你身為碧淩谷谷主，居然如此不明事理，不分對錯！”
池晚原本站在莫邈邈身後，突然有人拉住她的手。她回頭一看，燕忱的黑衣幾乎隱匿於夜色中。
她心中不免感嘆，怎麽這麽快！
“怎麽了？”燕忱急匆匆問道，呼吸還有點喘。
莫邈邈聽見聲音，回頭道：“燕宗主來了，今日請燕宗主為我做個見證，等我娘親回來，莫谷主也沒什麽好狡辯的了！”
燕忱：“……”
爹爹都不叫了。莫淩雲有些委屈：“邈邈，你自己過來便算了。你還叫這麽多人瞧我的笑話……”
莫邈邈冷哼一聲：“呵，爹爹做出如此傷天害理之事，還怕別人知道麽？”
她指向莫淩雲身後：“燕宗主，叫你看笑話了。那位，被我爹藏得嚴嚴實實的，就是我爹的——姘頭！”
莫邈邈快步流星走上去，完全不顧莫淩雲眼中的震驚之色，將他藏在身後的那個人揪了出來。
那人足足比她高了一個頭。
手腕也比她粗壯一些。
莫邈邈再擡頭看，呃，怎麽是個男的？
男子倒是相貌好極了，面目一等一的柔美，是會惹女子憐愛的那種。他輕輕笑了一聲，聲音像空谷中的泉水。
“這位小仙君，我可不是莫谷主的……姘頭。”
莫邈邈震驚許久，才記起怎麽說話：“那、那你是誰？”
“我是如玉閣的伶人。”
如玉閣，便是碧淩谷附近城鎮中最出名的供女子取樂的地方。裏面的男伶人個個相貌絕佳，身懷絕技。
眼前這一個，說話的聲音就如此好聽，唱起歌想必更是餘音繞梁三日不絕。
燕忱漠然：“就這事？我還以為你們遇到了危險。”
池晚尷尬地笑：“抱歉抱歉，是我們沒搞清楚。”
燕忱靠著門框，抱著臂，神色又淡又懶散：“莫谷主深夜叫此伶人過來，所為何事，不會只想聽上一曲吧？”
莫淩雲嘆口氣，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釋：“還不是為了家庭和睦麽？靈兮她回娘家後，時不常便和未出閣時的姐妹去聽曲兒，人還是要有危機感，時刻不忘提高自己的競爭力，不然便被別人比下去了。”
“但是我總是發音不對，老師給我指了許多次，我也不大會用腹部發聲。”莫淩雲指了指自己腹部，“喏，就是這裏。”
男伶人卻讚揚他：“莫谷主已學得很快了。”
“恰好你們來，幫我檢驗下成果。”莫淩雲嘿嘿笑了一聲，“便唱一首風敲竹吧！”
莫淩雲拿起一旁的鈴鐺，便隨著節奏敲起來。
“漸困倚、孤眠清熟。簾外誰來推繡戶，枉教人、夢斷瑤臺曲。又卻是，風敲竹……”
明明是首婉轉纏綿的曲子，怪就怪莫大谷主整個人太正氣凜然。這首曲子讓他唱得像首出戰曲似的，叫人身上鬥意昂揚，恨不得立刻便與妖魔鬼怪鬥上一場。
除了莫淩雲和男伶人，剩下的三人，臉上表情全部慘不忍睹。
一曲唱完，池晚秉持有場子一定捧的原則，為他鼓了鼓掌。
零星的掌聲中，莫淩雲還挺高興。
莫邈邈捂著耳朵，大喊：“爹爹，你不要給娘親唱了！不然，你們會更快和離的！”
莫淩雲正經道：“你的審美水平，還要多向池姑娘看齊。”
燕忱見無事，懶得和他們多廢話，困倦道：“累了。睡覺了。”
他看向她：“池暖跟我走。”
池晚屁顛屁顛地跟了上去。
見他們離去，莫淩雲擰了擰莫邈邈的臉蛋：“真是坑爹，叫你爹丟人丟大發了。”
二人沿著來時小路走了很遠，燕忱才說話：“這幾日，都不見你人影。”
池晚道：“邈邈讓我幫她捉奸，我便住在她隔壁，也因為住得近，她天天拉著我一起玩。”
燕忱沈默了片刻：“就是捉這種奸？太丟人了吧。”
“啊是的啊，我也覺得好丟人怎麽辦。”池晚捂起臉。
燕忱猶豫許久，盯著地上，神色不明：“從幻境出來這幾日，你就沒有什麽……想對我說的？”
池晚經他提醒，瞬間想起來：“有一件事，還沒來得及同你說。”
燕忱眼神一亮，看向她：“什麽？”
“那枚銅鏡的主人是望晴，她說她在我身上感受到了談司言的氣息。可是談司言應當身死千年之久，怎麽會有他的氣息？”
燕忱表情一滯：“就這件事麽？”
“對啊。”池晚點點頭，“這麽重要的事，我竟然才想起與你說。”
燕忱又重覆一遍：“我問的是，對我說的話。”
池晚瞪大眼睛，後悔道：“你如此急迫拉著我出來，我都沒聽到如玉閣那位男伶人唱曲兒！”
燕忱額角青筋直跳：“有什麽好聽的！”
池晚嘻嘻笑了一聲：“那你給我補上也行。”
“我不會。”燕忱悶悶說道。
他手一伸，上面一大錠金元寶：“你想聽那種檔次的曲兒，可貴著，至少要這麽多錢。可是你哪來這麽多錢？”
“你這不都貼心地拿出來了？”
池晚上去搶那錠金元寶，燕忱卻手一收，元寶消失在空中。
“暝落城也有，我陪你去。但是，我有個條件。”
池晚問：“什麽條件？”
他道：“陪我，在暝落城逛一天。”
“沒問題。”池晚開心極了，哪有這麽容易的事，“聽說你少時待在暝落城，帶我去你常去的地方看看吧。”
燕忱猶疑片刻：“也可。”
翌日清晨，莫氏父女一路將燕忱和池晚護送出谷。
莫邈邈依依不舍：“池姐姐，以後有時間常來玩。”
莫淩雲看向燕忱：“小燕也是。雖然你們在碧淩谷待了很長一段時間，但大部分時間都在躺著，沒能招待好你們。若下次再來，一定帶你們玩遍谷中。”
“這裏的溫泉太舒服，還沒有泡夠就要走了。”池晚不免有些遺憾，“你們有時間，也可以來劍宗玩呀。”
莫邈邈點頭：“嗯嗯，那我們先回去了。”
莫氏父女身影越來越遠，燕忱捏碎一張符，瞬間，一輛馬車便出現在他們眼前。但前面的馬卻不是真馬，而是用機擴制成的馬。
機擴組成的馬上面施了障眼法，在外人看來，這便是一輛再普通不過的馬車。行走在路上，沒有人會想到這是修仙者的座駕，很好地隱藏了身份。
“我們……坐馬車去？”池晚欲言又止，“這要坐幾天啊。”
燕忱不禁開始懷疑：“我看起來有那麽蠢？”
他拉著她邁上馬車，馬車內部空間很大，裝飾豪華，放著柔軟的坐墊和枕頭。池晚靠了靠身後，非常舒適，她說道：“不錯誒，如果要坐好幾天，那應當也不累。”
馬車開始緩慢起步，池晚順著窗向外看，發現地面竟然越來越遠，這輛馬車正在空中行駛。
若此刻池晚在外面，便能看到這輛馬車下面有著懸空前行的法訣，法訣凝成一團雲，正馱著他們前行。
“如何？我新研制出來的。”燕忱很是自豪，“既可在空中行走，又可在地面行走。在地面行走時，與普通馬車無甚差別。”
池晚不免驚嘆：“哇！真不錯。這樣便不用像禦劍一直吹涼風，還可以睡一覺。”
她又問：“我們多久能到達暝落城？”
燕忱粗略估計：“兩個時辰。”
她道：“我還從未去過暝落城。”
他想了想記憶中那座城，描繪道：“那裏很亂，走在街上既有普通百姓，又有魔修，時常發生命案，也許隨意喝了別人給的一口水，便身中劇毒。但那裏也很寬容，容許各種各樣的人活著。”
“那你當初，為什麽會去暝落城？”她一只手支在窗戶上，托著頭問。
燕忱眼神暗了暗，像遮住日光的雲翳。
“你真的想知道？”
池晚點頭。
他道：“你會因此怕我。”
“哎呀不會的，怎麽會呢！”池晚輕笑。他已經很可怕了，那樣她都沒怕他，怎麽會因為這種事怕？
燕忱鼓了鼓勇氣。這種事，他從未和任何人說過，連他的師尊都不知道。
他聲音沈沈：“我去那裏，等兩個人。”
她問：“為何等他們？”
“殺人。”
兩個字，幹幹脆脆。
池晚滯了一瞬，那個時候，他還沒有修為，年紀很小，該如何殺他們？
“那他們……死了嗎？”
“死了。”燕忱得意地勾起唇角，但又怕她討厭他，覺得他自小便是嗜殺的人，生生壓下去。
那時，他才多少歲，手上便沾著人命。若是同齡人，恐怕看到血都要嚇到大喊，但他早已在心裏，將那二人的死法，盤算了許多次。
沒有人會喜歡一個這樣兇殘的人。
出乎意料，她沒有後退，而是捧著一張臉貼近他，似乎在仔細端詳他的樣子。
燕忱往後移了移，眼神中有迷惑。
池晚十分關切：“你當時沒有受傷吧？”
燕忱卻沒想到池晚會問這種問題，而不是問他為什麽要殺這二人。盡管原因，他不想說。
“我受了重傷。”燕忱輕描淡寫，“差點死了。”
“啊……”池晚微微蹙眉，輕聲道，“不過沒關系。現在沒有人是你的對手，不會再受那麽重的傷了。而我，也會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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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淩雲高大的身軀仍嚴嚴實實地擋著後面那人。
莫邈邈激動地聲音越來越大：“爹爹，我真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娘親肯定也想不到你是這樣的人，不然她一定會後悔和你成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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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莫邈邈聽到這話，是越發生氣：“這都不嚴重，還什麽算嚴重？爹爹，你身為碧淩谷谷主，居然如此不明事理，不分對錯！”
池晚原本站在莫邈邈身後，突然有人拉住她的手。她回頭一看，燕忱的黑衣幾乎隱匿於夜色中。
她心中不免感嘆，怎麽這麽快！
“怎麽了？”燕忱急匆匆問道，呼吸還有點喘。
莫邈邈聽見聲音，回頭道：“燕宗主來了，今日請燕宗主為我做個見證，等我娘親回來，莫谷主也沒什麽好狡辯的了！”
燕忱：“……”
爹爹都不叫了。莫淩雲有些委屈：“邈邈，你自己過來便算了。你還叫這麽多人瞧我的笑話……”
莫邈邈冷哼一聲：“呵，爹爹做出如此傷天害理之事，還怕別人知道麽？”
她指向莫淩雲身後：“燕宗主，叫你看笑話了。那位，被我爹藏得嚴嚴實實的，就是我爹的——姘頭！”
莫邈邈快步流星走上去，完全不顧莫淩雲眼中的震驚之色，將他藏在身後的那個人揪了出來。
那人足足比她高了一個頭。
手腕也比她粗壯一些。
莫邈邈再擡頭看，呃，怎麽是個男的？
男子倒是相貌好極了，面目一等一的柔美，是會惹女子憐愛的那種。他輕輕笑了一聲，聲音像空谷中的泉水。
“這位小仙君，我可不是莫谷主的……姘頭。”
莫邈邈震驚許久，才記起怎麽說話：“那、那你是誰？”
“我是如玉閣的伶人。”
如玉閣，便是碧淩谷附近城鎮中最出名的供女子取樂的地方。裏面的男伶人個個相貌絕佳，身懷絕技。
眼前這一個，說話的聲音就如此好聽，唱起歌想必更是餘音繞梁三日不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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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晚尷尬地笑：“抱歉抱歉，是我們沒搞清楚。”
燕忱靠著門框，抱著臂，神色又淡又懶散：“莫谷主深夜叫此伶人過來，所為何事，不會只想聽上一曲吧？”
莫淩雲嘆口氣，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釋：“還不是為了家庭和睦麽？靈兮她回娘家後，時不常便和未出閣時的姐妹去聽曲兒，人還是要有危機感，時刻不忘提高自己的競爭力，不然便被別人比下去了。”
“但是我總是發音不對，老師給我指了許多次，我也不大會用腹部發聲。”莫淩雲指了指自己腹部，“喏，就是這裏。”
男伶人卻讚揚他：“莫谷主已學得很快了。”
“恰好你們來，幫我檢驗下成果。”莫淩雲嘿嘿笑了一聲，“便唱一首風敲竹吧！”
莫淩雲拿起一旁的鈴鐺，便隨著節奏敲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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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首婉轉纏綿的曲子，怪就怪莫大谷主整個人太正氣凜然。這首曲子讓他唱得像首出戰曲似的，叫人身上鬥意昂揚，恨不得立刻便與妖魔鬼怪鬥上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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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唱完，池晚秉持有場子一定捧的原則，為他鼓了鼓掌。
零星的掌聲中，莫淩雲還挺高興。
莫邈邈捂著耳朵，大喊：“爹爹，你不要給娘親唱了！不然，你們會更快和離的！”
莫淩雲正經道：“你的審美水平，還要多向池姑娘看齊。”
燕忱見無事，懶得和他們多廢話，困倦道：“累了。睡覺了。”
他看向她：“池暖跟我走。”
池晚屁顛屁顛地跟了上去。
見他們離去，莫淩雲擰了擰莫邈邈的臉蛋：“真是坑爹，叫你爹丟人丟大發了。”
二人沿著來時小路走了很遠，燕忱才說話：“這幾日，都不見你人影。”
池晚道：“邈邈讓我幫她捉奸，我便住在她隔壁，也因為住得近，她天天拉著我一起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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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晚經他提醒，瞬間想起來：“有一件事，還沒來得及同你說。”
燕忱眼神一亮，看向她：“什麽？”
“那枚銅鏡的主人是望晴，她說她在我身上感受到了談司言的氣息。可是談司言應當身死千年之久，怎麽會有他的氣息？”
燕忱表情一滯：“就這件事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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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忱又重覆一遍：“我問的是，對我說的話。”
池晚瞪大眼睛，後悔道：“你如此急迫拉著我出來，我都沒聽到如玉閣那位男伶人唱曲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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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晚嘻嘻笑了一聲：“那你給我補上也行。”
“我不會。”燕忱悶悶說道。
他手一伸，上面一大錠金元寶：“你想聽那種檔次的曲兒，可貴著，至少要這麽多錢。可是你哪來這麽多錢？”
“你這不都貼心地拿出來了？”
池晚上去搶那錠金元寶，燕忱卻手一收，元寶消失在空中。
“暝落城也有，我陪你去。但是，我有個條件。”
池晚問：“什麽條件？”
他道：“陪我，在暝落城逛一天。”
“沒問題。”池晚開心極了，哪有這麽容易的事，“聽說你少時待在暝落城，帶我去你常去的地方看看吧。”
燕忱猶疑片刻：“也可。”
翌日清晨，莫氏父女一路將燕忱和池晚護送出谷。
莫邈邈依依不舍：“池姐姐，以後有時間常來玩。”
莫淩雲看向燕忱：“小燕也是。雖然你們在碧淩谷待了很長一段時間，但大部分時間都在躺著，沒能招待好你們。若下次再來，一定帶你們玩遍谷中。”
“這裏的溫泉太舒服，還沒有泡夠就要走了。”池晚不免有些遺憾，“你們有時間，也可以來劍宗玩呀。”
莫邈邈點頭：“嗯嗯，那我們先回去了。”
莫氏父女身影越來越遠，燕忱捏碎一張符，瞬間，一輛馬車便出現在他們眼前。但前面的馬卻不是真馬，而是用機擴制成的馬。
機擴組成的馬上面施了障眼法，在外人看來，這便是一輛再普通不過的馬車。行走在路上，沒有人會想到這是修仙者的座駕，很好地隱藏了身份。
“我們……坐馬車去？”池晚欲言又止，“這要坐幾天啊。”
燕忱不禁開始懷疑：“我看起來有那麽蠢？”
他拉著她邁上馬車，馬車內部空間很大，裝飾豪華，放著柔軟的坐墊和枕頭。池晚靠了靠身後，非常舒適，她說道：“不錯誒，如果要坐好幾天，那應當也不累。”
馬車開始緩慢起步，池晚順著窗向外看，發現地面竟然越來越遠，這輛馬車正在空中行駛。
若此刻池晚在外面，便能看到這輛馬車下面有著懸空前行的法訣，法訣凝成一團雲，正馱著他們前行。
“如何？我新研制出來的。”燕忱很是自豪，“既可在空中行走，又可在地面行走。在地面行走時，與普通馬車無甚差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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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問：“我們多久能到達暝落城？”
燕忱粗略估計：“兩個時辰。”
她道：“我還從未去過暝落城。”
他想了想記憶中那座城，描繪道：“那裏很亂，走在街上既有普通百姓，又有魔修，時常發生命案，也許隨意喝了別人給的一口水，便身中劇毒。但那裏也很寬容，容許各種各樣的人活著。”
“那你當初，為什麽會去暝落城？”她一只手支在窗戶上，托著頭問。
燕忱眼神暗了暗，像遮住日光的雲翳。
“你真的想知道？”
池晚點頭。
他道：“你會因此怕我。”
“哎呀不會的，怎麽會呢！”池晚輕笑。他已經很可怕了，那樣她都沒怕他，怎麽會因為這種事怕？
燕忱鼓了鼓勇氣。這種事，他從未和任何人說過，連他的師尊都不知道。
他聲音沈沈：“我去那裏，等兩個人。”
她問：“為何等他們？”
“殺人。”
兩個字，幹幹脆脆。
池晚滯了一瞬，那個時候，他還沒有修為，年紀很小，該如何殺他們？
“那他們……死了嗎？”
“死了。”燕忱得意地勾起唇角，但又怕她討厭他，覺得他自小便是嗜殺的人，生生壓下去。
那時，他才多少歲，手上便沾著人命。若是同齡人，恐怕看到血都要嚇到大喊，但他早已在心裏，將那二人的死法，盤算了許多次。
沒有人會喜歡一個這樣兇殘的人。
出乎意料，她沒有後退，而是捧著一張臉貼近他，似乎在仔細端詳他的樣子。
燕忱往後移了移，眼神中有迷惑。
池晚十分關切：“你當時沒有受傷吧？”
燕忱卻沒想到池晚會問這種問題，而不是問他為什麽要殺這二人。盡管原因，他不想說。
“我受了重傷。”燕忱輕描淡寫，“差點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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