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

房間門被從外敲響, 原本坐在床頭看書的降谷零擡起了頭看過去。

研哥他們不是剛走嗎？難道有東西落在房間裏……不對，他們帶了房卡，不應該敲門的, 他又沒喊客房服務, 這個時間點按理說不會有人過來。

前兩天才經歷了一次危險案件, 降谷零此刻還保留著十足的警戒心，也因此他沒有貿然出聲發問或者直接上前開門，而是抱起凳子盡量無聲地往門口走，然後站上去踮起腳扒著貓眼往外看去。

門外的走廊上站著的是他眼熟的面孔, 降谷零皺著臉回憶了一會兒想了起來。

鈴木老師。

他記得自己一年前還在朗姆幼稚園時, 這個人是他們班的副班主任, 作為黑澤陣的幫手存在。*

降谷零心中升起了不太妙的預感。

鈴木老師怎麽會在這裏？還偏偏敲了他的門，這總不會是巧合吧？

對了, 他記得新一哥、柯南說過, 白鴿在烏丸集團內部有安插臥底, 之前他們還在幼稚園裏經歷了一次襲擊。

對於朗姆幼稚園內部的教師成分, 從解除同化看過另一份記憶開始, 降谷零就一直很想吐槽了。

開什麽玩笑, 另一個世界的琴酒、基安蒂、科恩、伏特加甚至愛爾蘭和庫拉索這些曾經的同事，居然在這裏都比他大一輩，他還得喊他們老師啊！

hiro他們就算了, 好歹是自家好友, 而且又不記得安室透的存在, 他還能完全不心虛地繼續當一個什麽都不知道的小孩子。

可琴酒那家夥…他想到昨天在工藤新一病房外碰到那個記憶中的殺手時, 對方從上至下掃視自己的嘲諷眼神, 還有那句雖然意味不明但絕對不是好事的‘呵’。

絕對是在嘲笑他！果然, 他最討厭黑澤陣和琴酒了！

總之, 他知道自己曾經就讀的幼稚園老師全都是組織——好吧這裏是集團——成員，哪怕不清楚這位鈴木副班代號是什麽，總歸也是烏丸集團的人。

會不會這麽巧，鈴木老師就是那個臥底？

就算是降谷零也默默在心裏憐憫了一下黑澤陣，另一個世界時身邊都是臥底，連這個世界也……

不，現在還不是幸災樂禍的時候，如果鈴木老師真的是白鴿派到集團的臥底，那麽來找他的目的也絕對不單純。

降谷零冷靜地托著那顆金色的小腦袋，仔細思考外面那個人的目的，與此同時，他放在口袋裏的左手也抽空按下了緊急聯系人的通話鍵。

小孩清了清嗓子正準備開口套外面的人的話，給估計沒走多遠的松田二人留下有用的信息，就聽見近在咫尺的電子鎖發出了滴的一聲。

門開了。

他眼前一黑，似乎被什麽東西罩住了腦袋，隨後很快就失去了意識。

最後閉眼前，降谷零低著頭透過縫隙看見了外面的地上有兩雙腿……鈴木老師帶來的同夥？

—

降谷正晃的話音落下後，工藤新一還沒來得及給出答覆，前者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失禮。”即使兒子因為自己被綁架也面無波瀾的男人朝他們兩人點頭，而在他看見來電號碼時，本來要往外邁的腳步停了下來。

降谷正晃稍加停頓，將手機屏幕亮了出來：“這個人，我沒記錯的話就是監控裏以我的名義帶走那孩子的鈴木老師。”

工藤新一和赤井秀一的神情嚴肅了起來，在他們的眼神示意下，降谷正晃當著他們的面按下了接聽鍵，同時，赤井秀一聯系上了外面的部下追蹤電話另一頭的所在地。

多虧他們之前警惕降谷正晃，所以一直關註著這個人的通訊頻道。

“終於接電話了，降谷議員

。”對面傳來一道雌雄莫辨的聲音，一聽就正在用變聲器，“看起來這個小鬼在你心裏沒有多少重量啊。”

降谷正晃仍舊是沒什麽表情，開口後的聲音卻顯得分外焦急和憤怒，把一個孩子被綁架的父親形象演得惟妙惟肖：“你到底是誰派來的？餵，別開玩笑了，把那孩子還給我，你想要什麽？開個價吧，多少錢都可以！”

對面的人冷笑了一聲：“錢？我想要的恐怕你給不起。不要裝傻了，降谷正晃，你現在應該正在工藤新一身邊吧。”

本來就是要拖時間的降谷正晃頓了頓，皺起眉用生氣的聲音喊道：“你在監視我？”

“不監視你，我怎麽能知道原來降谷議員竟然背著公司和工藤新一有聯系啊。”那個人說，“真是藏的太好了，你也是這麽想的吧？哈哈哈！可現在一直被你隱藏起來保護的兒子已經在我手上了！”

對面話音一轉，陰森森地說：“勸你和你旁邊在聽的工藤警官不要輕舉妄動，否則你們能看到的就會是這個小鬼的屍體！”

“住手！你不可以那麽做！”降谷正晃果然被這句威脅‘嚇得六神無主’，連忙說道，“你們想要的不就是我拿走的任務資料嗎？我全都還給你們，並且死也不給公安，這總行了吧？”

“算你識相。”對面的人滿意開口，似乎完全沒有懷疑。

這也不難想象，畢竟，在他們看來降谷正晃這麽多年冷落兒子是為了保護兒子，那麽他一定很愛降谷零，不會在這種地方動手腳。

“下午三點，通天閣的展望臺上，我會把你的兒子帶過去，只有你本人可以和我進行交易。”對面說，“要是被我發現警方疏散了那裏在場的普通游客，你就等著和你的兒子一起被狙殺吧，父子倆一齊下地獄，這聽上去也不錯嘛！”

“你先讓我聽聽零的聲音，否則我不相信你！”降谷正晃‘急切’地說。

鈴木不耐煩地咋舌，但聽動作他還是在這邊強烈的要求下把手機聽筒湊到了小孩嘴邊，強硬地叮囑：“小鬼，要是說了什麽不該說的東西，你就死定了，知道嗎？”

下一秒，外放的聽筒裏響起小孩略帶哭腔的聲音：“新一哥哥，爸爸……救救我，我不想死……”

啪的一聲，電話在這裏掛斷了。

降谷正晃的表情一下又變得冷淡，看得工藤新一在心裏抹了把冷汗。

【降谷議員和zero在某種層面上還真不愧是父子啊，演技都是如出一轍的好。】他真情實感地說道。

不過……

“那個說話的不是zero。”工藤新一篤定開口。

恰好，降谷正晃也是這麽想的，這個淺茶色頭發的男人矜持點頭：“確實。那孩子從兩歲後就沒喊過我‘爸爸’了，就算是演戲也不可能，更別說服軟讓我去救他。”

……

不，該怎麽說呢，雖然工藤新一還是很不喜歡這個自家小朋友的人渣父親，但他和赤井秀一的眼神都有些詭異起來。

這人對於自己的人渣程度和被厭惡程度還真有自知之明啊。這對好友不約而同地在內心想到。

“距離他們帶走降谷零只過去了一個小時，並且有交易需求，不會這麽快對降谷零下手，那麽還有兩個可能。”赤井秀一分析道，“一是降谷零還沒有恢覆意識，無法與我們溝通，但這樣他可以直接坦白，沒必要說謊造假，二則是降谷零目前不在鈴木有身旁。”

監控上以降谷正晃的名義從前臺拿到備用房卡、公安追蹤的那個所謂沒有掩飾身份的人，正是鈴木有，原先的朗姆幼稚園櫻花班副班主任。

走廊上的監控全都被銷毀了，他們只能從大廳的監控判斷降谷零是被這個人裝在行李箱裏帶走的，可這樣一來，第二個可能就不成立了。

工藤新一忽然想到什麽，語速飛快地問：“岡崎山還被關著嗎？”

公安為了保護降谷零，提前就有把他們的酒店換了一家新的，這件事最多也就只能從還有去大阪警署幫忙的松田二人身上發現端倪，也就是說提供這個新酒店情報的可能還是從警署出來的人。

直覺提醒下，他先問出了嫌疑最大的那個人的名字。

赤井秀一顯然和他想到了同一個地方，迅速撥通了在大阪警署的部下號碼，一通問詢後，他皺著眉掛斷了電話：“岡崎在九點前被暗中保出來了，這個消息瞞的很好，竟然幾個小時過去也沒有人發現。”

什麽…大阪警署都離得這麽遠了，怎麽都還能和警視廳一樣被臥底紮得千瘡百孔？連個俘虜都能神不知鬼不覺地被弄丟，這得是有多大官職的臥底在裏面啊！

“找他的位置。”工藤新一冷靜下來說道，“zero現在估計就在他手上。”

“剛才的對話裏他似乎沒有提‘公安’，只提到你和我見面了……他對你的監視不出意外的話不是很深，我們可以在其中做小動作。”

他又把目光移到降谷正晃身上，語氣凝重地問：“只是，你真的願意把收集到的情報原封不動地拱手讓回去？你應該知道就算你這麽做了，白鴿也會殺了看過那些東西的你的吧。”

“我拷貝走的不是‘任務資料’。”誰知降谷正晃心平氣和地說，“是臥底名單和高層情報，以及部分犯罪證據。”

這個人，在那種時候居然還記得在這個細節說謊！

工藤新一真是越來越搞不懂這家夥了，說愛降谷零吧，他能在這麽重要的地方騙對方，絲毫不害怕那孩子被撕票，和他們溝通還不緊不慢地講自己的經歷。

但要說不愛降谷零吧，卻又能毫不猶豫地把自己找到的那麽多能夠幫自己脫罪洗白的資料，用來交換兒子的未來，任由自己最後被抓起來接受審判。

好吧，他承認，這真是個矛盾的人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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