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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五十只松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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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見涼介原本是直接在網絡上進行直播的, 他給直播間取的又是‘萊辛巴赫瀑布’這種一聽就很推理狂,卻對大部分人完全沒吸引力的名字,導致一開始觀看到這個直播的只有零零散散幾個誤入者。

直到鏡頭裏出現了一個雙手被銬住, 靠坐在地上昏迷不醒的身影,隨後,這個不起眼的直播間幾乎是一瞬間就被人擠爆了。

各大電視臺像嗅到血腥味的鯊魚那樣聚集了起來, 對淺見涼介的直播間進行了轉播。

那些事都無所謂,事件結束後警視廳會和他們協商的,畢竟所有人都知道, 電視臺會轉播並不全是因為這是個大新聞, 更多的, 可能還是為了鏡頭裏昏迷的那個人。

直播間的主人留下了一句令人毛骨悚然的威脅:如果不讓這裏被更多人看見, 對方會立刻殺死還沒醒來的警官——殺死工藤新一, 隨後關閉了直播, 再次開啟時就是逼迫對方作出選擇的場面了。

東京很少有人會不認識工藤新一,或者說托電視臺經常報道和報紙上的頭條有段時間總是被對方占領的福, 有很多人都能算得上是看著工藤新一長大的。

他們一點點見證著他從一個愛好推理的名偵探成長為一名盡職盡責的警察,從‘平成年代的福爾摩斯’變成‘令和時代的警界救世主’。

某種意義上,工藤新一這個名字在關東地區比一些童星還要出名。

很多人最開始還以為這個直播間是個惡作劇, 但也有一部分人從直播間的標題裏嗅到了不祥的味道。

‘萊辛巴赫瀑布’,是夏洛克·福爾摩斯和詹姆斯·莫裏亞蒂同歸於盡的地方。

正因如此, 警視廳的眾人跟著忙碌了起來。

雖然根據直播畫面就能輕易判斷出,工藤新一和那名犯人目前所在的地方正是今日因特殊原因空空蕩蕩的鈴木塔, 黑發警官甚至還靠在天望回廊的欄桿上, 但他們沒辦法趕到現場幫忙。

淺見涼介那家夥在工藤新一醒來前幾分鐘引爆了塔底建築的炸彈, 現在他們光是清理出一條可供通行的路, 就有夠困難了, 又因為擔心派出直升機靠近潛入會激怒犯人,最後只好安排狙擊手在附近的大樓待命。

這是一起性質極為惡劣的案件,一時之間,好像整個東京都知道了工藤新一目前面臨著的兩難處境,無論何處都有低頭看著手機裏直播畫面的人存在。

所以,在直播間裏的罪犯親口說出自己在成田機場安置了炸.彈,要工藤警官二選一時,有不少正身處機場的人都第一時間知道了這個消息。

腳下站著的地方指不定下一秒就爆炸了,難道還能要求他們多冷靜嗎?

人群躁動的聲音成功將不少正靠在休息室沙發上閉目養神的旅客驚醒,眾人茫然了好一會兒才從安撫的廣播裏搞明白發生了什麽。

“開什麽玩笑?!警視廳的人都在幹什麽?為什麽還不去抓住那個罪犯!”

“我不想死……難道我們真的要把生命交托在一個警察手裏嗎?萬一他選擇自己活呢?我要離開這裏!!”

在所有人都驚慌失措地往門外湧的時候,仍然靠在角落裏的一道人影動了動,封面印著晦澀詞匯的書籍從他臉上滑落,露出那張帥氣卻寫滿了困倦與不耐煩的臉。

“吵死了……”青年打了個哈欠,嘟囔一聲後還是坐直了身體,擡頭尋找噪音來源。

與此同時,休息室裏的電視上依舊在放著直播的內容。

攝像頭沒拍到淺見涼介的表情,只錄進了他警示威脅的聲音:“如果警方在你作出選擇前進去營救,或者讓排爆小組拆彈,那我馬上就按下遙控器,和你們一起死。”

工藤新一也許以為這句話是對他自己說的,然而警視廳的眾人知道,這是對他們的警告。

可是難道要眼睜睜看著工藤警官真的成為在萊辛巴赫和莫裏亞蒂同歸於盡的福爾摩斯嗎?更別說,作為書中角色的福爾摩斯能活著回歸,工藤新一很可能就回不來了。

也許是為了讓這場游戲變得更加壓抑,又也許是為了讓警方和機場中的普通人落入‘明知道死亡將近卻什麽也做不了’的痛苦中,淺見涼介優哉游哉地繼續開口道:“炸.彈就被我藏在T1航站樓,放心吧,在你做出選擇後我們這裏也是能夠清楚地聽見那邊的爆炸轟鳴的……如何?”

這話明顯是在篤定工藤新一會為了讓自己活下來而放棄整個T1航站樓的普通人,而且哪怕知道了炸.彈所在地,警方同樣無能為力,淺見涼介才這麽有持無恐。

誰讓整個T1航站樓哪怕光是出發和到達的大廳,再加上貴賓休息室和隔離區,就有足足9萬多平方米啊,警方哪有那麽多時間進行排查尋找?

還坐在沙發上的青年臉色逐漸變得詭異了起來,他低下頭開始在椅子底下四處尋找起什麽。



萩原研二接到電話的時候根本沒來得及看來電人,直接按了接通。

“もしもし……”

“喲,萩。”電話那頭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對方懶洋洋地笑著朝他打招呼,“你在忙嗎,剛剛直接掛了我一次電話啊。”

半長發青年楞在了原地,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拉遠手機屏幕看了眼來電備註,語氣驚訝:“小陣平?!”

不對,現在不是和自家幼馴染敘舊的時候。

他正準備跟對方道個歉,趕快回去和其他人一起想辦法解決目前的局面,被稱作小陣平的青年那裏就出現了一個極其細微並且讓人耳熟的奇怪響聲。

下一秒,那個聲音伴隨著一道切割聲的落下而消失。

萩原研二有了一個不好的猜想。

“我記得紐約和東京有十四個小時的時差,這個時候那邊應該還在深夜吧?”他試圖掙紮。

然後就聽著許久未見的幼馴染漫不經心地回應,開口時幹脆又直接:“是啊,不過我現在可不在紐約。”

“班長沒和你說嗎?我訂了今天的機票回國,現在很不巧——”對方的聲音有些低沈,帶著沒休息好的懶散,“正好就在成田機場。”

已經空無一人了的休息室裏,穿著一身黑西裝的青年總算從蹲著的姿勢站起身來,舒展了一下筋骨,肩窩還夾著他的手機。

“……所以那個聲音?”

松田陣平哦了一聲答道:“那個啊,不是說第1航站樓有炸彈嗎,我剛好就在這裏。那個玩意一直在我座位下嘀嘀嘀嘀吵死了……虧我一開始還以為是誰的手表,忍住沒看。”

“結果還真是炸彈,嘛。”他用‘今晚吃什麽’的語氣輕描淡寫地說道,“我的工具箱剛好也在手邊,幹脆直接拆掉了,用時大概一回合*(三分鐘)不到吧。”

萩原研二:……

“我記得你之前好像說在警視廳的工作很順利,而且沒什麽難度和危險性?”青年吐槽,“這還真是。我剛回國就用炸.彈迎接我,那個犯人今天是水逆嗎,這麽倒黴……不,該說其他人幸運吧。”

“正好遇到了我在。”



工藤新一不知道機場那邊已經開始‘自救’,他從聽到第二個選擇題後渾身就僵在了原地。

淺見涼介的威脅十分有效,要是這裏只有他一個人,他一定不會多加猶豫,說願意為公眾獻身不是口花花而已,他是真的能毫無牽掛地這麽做的,頂多在真的死掉前努力想辦法活下去。

況且樂觀一點的話,另一句話怎麽說的?

主角總不會在大結局前輕易死掉,漫畫裏那個他面臨生死危機那麽多次,據001所說似乎還腳踢過衛星和直升機,哪怕被困在摩天大樓*、茫茫大海*、脫軌列車*更甚還有讓人吐槽欲旺盛的數據世界*,最後不還是好好活下來了嗎。

他好歹也是個‘主角’,既然二十多年被神秘人折磨和被世界意識蠢蠢欲動打算同化都堅強地撐了下來,怎麽可能簡簡單單死在這裏。

……哈、哈哈,應該大概也許可能,不會死吧?

可是事實並非如此,這裏不僅有自家那個腦子還沒完全好的好友兼老大哥,還有毛利蘭,那個確實無論哪個世界裏對他來說都很重要的人。

不管是哪個工藤新一,不管他們有沒有在一起,對他而言,絕對不可能讓毛利蘭跟自己一起死就對了。

他忍著身上新傷舊傷疊加在一起的痛楚,為了不失血過多當場死亡,好歹沒把腿上的匕首□□,勉強撐著欄桿站穩了身體。

不知道淺見涼介是從哪裏知道蘭對他來說很重要這個消息的……怎麽說呢,明明沒說錯可是槽點真的很多啊,他苦苦在宮野志保面前維護的形象難道要崩塌了嗎?

工藤新一現在非常清醒,感官也被放大,將自己胸膛裏穩健冷靜的心音和相隔幾步外毛利蘭脖子上項圈炸.彈的聲音全都捕捉了過來。

糟糕,註意力又分散過去了。

他想自己現在的表情一定很不好看,不然蘭那孩子怎麽一臉要哭出來的表情?完了,要是她真的哭了,那他之後不是得被大叔園子和志保一起圍毆了嗎……

黑發警官嘆了口氣,眼睛裏的寒冰像是無奈地融化了些許。

“別哭啊,笨蛋。”他勉強勾起嘴角對那孩子笑了笑,“你相信我嗎?”

就算他死在這裏,他也不會讓毛利蘭死的。

【新、新一先生……】

腦海中的001居然也帶上了哭腔。

餵餵,他難道看上去真的慘到這種地步了嗎?

【新蘭是真的!】

工藤新一的拳頭硬了。

他真是吃飽了撐的才會覺得001是在害怕啊!

面對工藤新一的問話,毛利蘭楞了楞,隨即飛快又堅定地點點頭。

她只是個十三歲的普通少女,日常生活裏既沒有層出不窮的案件,也沒有他人的生離死別,過著平凡但幸福的生活。

就算知道自己會在這裏是受到了工藤新一的牽連,毛利蘭卻從頭到尾都沒有怨過對方。

因為她再清楚不過了,自己幸福的、無憂無慮的日常,究竟是誰給的。

她很害怕,難道真的要死了嗎?可是一旦想到要是自己在這裏和新一哥哥一起死了,另一邊就能有更多人活下來,打從心底的善良就讓她開始動搖。

工藤新一稍稍松了口氣,轉向初露不耐煩的淺見涼介,先是忍不住吐槽了一句:“真不知道東京最近哪來這麽多炸.彈給罪犯拿到……”

“在作出這個選擇之前,淺見先生要不要先聽聽我啰嗦幾句?”他胸有成竹地彎了彎眼睛,“啰嗦幾句和穹有關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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