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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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用小朋友來形容楊晏並不準確, 他已經不小了。楊晏的皮膚是牛奶的質地，眼睛又生得很大，好吧, 這樣形容也不是很準確, 因為他眼睛實際上也沒有特別大, 只是雙眼皮的褶子很深, 所以顯得大而已。像鹿, 但是沒有角。
要是有角就好了，那就真的很像鹿了, 包括眼神, 顧既明有一搭沒一搭的胡思亂想。
楊晏坐在窗臺邊，外面的陽光會曬進來，他的臉偶爾就會紅彤彤的。大概是傍晚五點的黃昏下, 一灣倒影著太陽的湖。
這個偶爾指的是一整個上午, 楊晏的臉從數學課開始就一直紅著。
他這是在緊張嗎？
可想而知，顧既明上課根本沒聽。
上午第三節 課下課的大課間, 班主任找顧既明談了談。主要是和他說他的新同桌楊晏的事情，順便嚴厲斥責了他的態度，告訴他明天下午讓他爸來學校一趟。
究竟是什麽主次並不是很要緊, 反正顧既明在王知芳說到楊晏有認識障礙和他交流要盡量輕柔，剩下的話他就都當是空氣。
沒別的什麽情緒, 主要是好奇。
這對於顧既明來說，很難能可貴。
他像個動物學家一樣的觀察楊晏，可惜的是他沒有帶筆和紙。
顧既明就這樣過了一個上午。
他的新同桌楊晏, 恪守了自己作為新來客的準則，沒有為今天這一切對他來說有些不可思議的日常提出異議。
他當然知道顧既明一直在用餘光瞟他，但楊晏沒有阻止顧既明的這一行為。他什麽也沒說。
因為遇到一個同類很難得，他要理解他的不正常，就像顧既明將在接下來的日子裏忍受他的異常一樣。
這樣想著，楊晏拿出了放在衣兜裏奶紮餅幹。“吃東西嗎？”楊晏問。
顧既明的眼神和楊晏的視線不期而遇的相撞，顧既明有些尷尬的轉過頭。
被本人抓到在偷看是一件很難為情的事情。
顧既明說：“不用，謝謝啊。”
他還想著要怎麽再接下一句，體面的拒絕楊晏的好意。大部分人都是這樣的，推辭要說三遍，還不能一樣。一旦有服軟的苗頭，就會再次糾纏上來，這樣的切磋至少要來兩次，這是做人的規矩，顧既明從前恨死這種虛偽了。
楊晏沒說話。
顧既明在並不怎麽需要的餘光看見楊晏保持著面無表情，他撕開包裝自己吃了。
顧既明：“……”
也對，這很符合楊晏的邏輯。
下午三點，校長宣讀開幕詞。
今年是高二代表發言讀宣講詞。
代表是顧既明。
也只有這個時候，班上的同學才會想起來顧既明是年級代表。三中要完，顧既明都能當第一。
每次顧既明上臺發言，三中的教導主任必發朋友圈，上次發的是：“新的一代真的是一代不如一代。”配圖是三中操場的一棵大槐樹，就差把手指對著高二五班指著顧既明。
顧既明包沒拿，但宣講詞背了。
對於某些極端無聊的人來說，他們生活的一大意義就是享受別人崇拜的目光，榮耀是養分，只能獨享。
下臺的時候，顧既明還特意觀察了一下新同桌的表情。
楊晏的睫毛翹翹的，他擡著頭像是在看升旗臺以上的雲。楊晏被老師安排在顧既明前面的位置上，顧既明走過去的時候，還能路過他。
開學典禮結束以後，楊晏問他：“你成績很好嗎？”
顧既明不符合個人風格的謙虛了一下：“也就一般般吧。”
“哦。”楊晏說：“那算了。”
顧既明什麽都沒帶，現在桌子上空空如也，也就上學期鎖在櫃子裏的語文書沒拿回去被他放在桌子上充數。他的左手撐在語文書上，顧既明像楊晏靠近，他拖長了尾音說：“算什麽？”
“我什麽都能算。”顧既明說。
楊晏翻開他認真畫了插畫的數學書，指著上面一道大概高一水平的函數題說：“喏，就是這一道。”
顧既明三秒心算得出答案，但他沒告訴楊晏，他側著身體湊到楊晏邊上。
顧既明能看見楊晏臉上細細的絨毛，楊晏的嘴巴顏色很淺，被夏末四點多的陽光暈出了粉色的色澤，像六月份還沒有完全成熟的西瓜。
吃過西瓜糖再接吻的話，那就應該是一個西瓜味的吻了。
但事實上，大部分的吻都是沒有味道的。柔軟的觸感，像是在用靈魂觸摸另一個人的心跳。
它讓顧既明面紅耳赤。
楊晏這次向下移動了他的眼珠子，他問顧既明：“你又在看什麽？”
……我在看你臉上的答案。
顧既明很想這麽說，但他脫口而出的其實是：“我先想和你接吻。”
操。
他、他他媽的剛剛都在說什麽呢！
顧既明自己都被自己的無恥驚到了。
楊晏看著顧既明，他笑了。
楊晏說：“好啊，我們來接吻吧。”
等一下。
顧既明突然感覺有點不太對勁？
他轉頭向四周望去，突然發現教室不見了、嘈雜的人群也不見，現在是一片熱烈的花海。
從更遠處吹來的風激起一陣又一陣叮叮當當的碎響。
那一剎那，顧既明的大腦一片空白，他支支吾吾的想說些什麽。
我、喜、歡、你，這簡單的四個字排列組合，又不足以比擬顧既明心中這份感情的重量。
所以他錯過了機會。
旁邊有人推了顧既明一把。
“醒醒。”有人說。
夢通常都是毫無邏輯的，它沒有開始也沒有結束。
顧既明下飛機的時候，心裏還有點沮喪。
本來這幾個月和楊晏就沒見幾面，結果在夢裏都沒親上。
今天下午是三中分的畢業典禮。
顧既明理論上作為三中分曾經的一份子也當然收到了邀約，他畢業照都沒拍，據說是攝影師後期用他的證件照P上去的。
楊晏這樣在電話裏向他形容：“你看起來像個無處安放的幽靈。”
顧既明：“……”
顧既明回了家，放下行李，連衣服都沒換就直奔三中分。
有個流傳很廣的校園傳說，說是校服上的第二顆扣子最靠近心臟，代表心動的感覺。秋季校服只有拉鏈，顧既明就只好拆了他的夏季校服扣子湊數。
到三中分的時候，整個高三都散在操場上。用專業術語講，他們在找青春。
顧既明沒什麽感覺，他的青春很空白，做不完的習題算一個，剩下的只有楊晏。
楊晏被宋遇河還有安宇謝拉著坐在操場中央，看易英豪拍照。
易英豪給宋遇河拍照。
他非常盡心盡力，表情相當專業。一連都是好幾聲串在一起的哢嚓聲，宋遇河被他唬住了。
結果，走過去一看，宋遇河暴跳如雷：“易英豪，你拍得什麽玩意兒，我哪有這麽黑，我告訴你，我可是要等大學留著給我女朋友看。”
易英豪很冤枉：“你TM就長這麽黑，要不我現場給你下載一個美圖秀秀，給你美顏一下啊？”
“你知道還說，趕緊啊！”宋遇河喊到。
都是什麽傻逼啊。
楊晏和安宇謝一塊兒笑。
轉頭看見顧既明在不遠處向楊晏招手。
楊晏起身的時候，安宇謝還關註了一下：“咋了，楊晏？”
楊晏說：“哦，我男朋友來接我了。”
“啥！男朋友？！”安宇謝一驚。
沒等楊晏回答，安宇謝已經自動撲捉了人群的焦點：“原來是小明啊，拜拜。”
連動都沒動一下，安宇謝說：“等會來找我們嗎？宋遇河可能還要再拍一會兒。”顯然沒有把楊晏那句男朋友放心上。
楊晏：“……”
這得怪顧既明。
因為只要涉及到顧既明，什麽都像在開玩笑。
顧既明剛退學那會兒，年級裏掀起了一陣謠言，說顧既明回家養豬去了。
因為那天他退學，班級給他搞了個小型歡送會，最後問他在三中分最大的感觸是什麽。
這也不能說自己談戀愛很甜蜜吧。
顧既明想了半天，憋出一句：“三中分食堂的糖醋排骨，很好吃。”
第二天，楊晏就在食堂聽到後面一桌的男生說：“年級前十的顧既明，退學回家養豬了，他家好像有場，說以後學校食堂的豬肉由他供應。”
“有錢！”
“牛逼！”
楊晏：“……”
楊晏都沒和顧既明說這事，就怕他一合計，真打算畢業養豬。
顧既明站在三中分操場的槐樹下面，沖楊晏招手，那種原先迫不及待、快要噴湧而出的心情在看見楊晏的瞬間，忽然就平靜了。
來的路上，顧既明也想了不少事情，怎麽說都是最長的假期，他想和楊晏去赤道坐熱氣球，去日本看櫻花，也許在某一處山坡長滿了向陽而生的向日葵，他就要和楊晏坐在田埂上，聽他講說不完的趣事。
比如說他剛才在飛機上做的那個有點奇怪夢，還有那個沒有繼續下去的吻。
楊晏大概會拽著他的衣領問他是不是欲求不滿，而他會按住楊晏的後頸，從楊晏的眉間細碎地吻到他柔軟的嘴唇。實話說，顧既明早在一個月前就想這麽做了。
夏天的風是燥熱的，所以要吃雙球的冰淇淋。然後在漫步中，看著它黏黏糊糊的滴在兩個人一起牽著的手上。
楊晏可能會惱怒，但沒關系，他可以給他脾氣遠沒有外表看起來那麽好的戀人再買一個。
楊晏從大概五十米以外的地方走過來，他的手插在自己的外套口袋裏。
顧既明想了想，他的左手握成拳放在嘴邊輕輕地咳嗽了一聲，像是有些不好意思。他假裝若無其事的走過去，然後，把手放進楊晏的口袋裏，牽住了楊晏的手，連著那顆紐扣一起。
像個好像才從小學畢業的幼稚鬼，還信這種奇奇怪怪的東西。
楊晏笑了。
顧既明聽見楊晏哼出的笑音。
大概是真的很不好意思吧。
這是顧既明第一次紅了耳朵。
作者有話要說： 先更再改！
我說可以扳回來的吧！嘿嘿！
事實上這個點，小明應該還沒考完，IMO在七月……反正我自主設定了一下，就當他已經考完了吧orz
發現問題所在了，原來我之前走精簡風是因為手機碼字的感覺和電腦不一樣呀！
明天大概率不更，最後一門考試orz
愛你們！
啾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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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是什麽主次並不是很要緊, 反正顧既明在王知芳說到楊晏有認識障礙和他交流要盡量輕柔，剩下的話他就都當是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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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當然知道顧既明一直在用餘光瞟他，但楊晏沒有阻止顧既明的這一行為。他什麽也沒說。
因為遇到一個同類很難得，他要理解他的不正常，就像顧既明將在接下來的日子裏忍受他的異常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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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既明能看見楊晏臉上細細的絨毛，楊晏的嘴巴顏色很淺，被夏末四點多的陽光暈出了粉色的色澤，像六月份還沒有完全成熟的西瓜。
吃過西瓜糖再接吻的話，那就應該是一個西瓜味的吻了。
但事實上，大部分的吻都是沒有味道的。柔軟的觸感，像是在用靈魂觸摸另一個人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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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既明理論上作為三中分曾經的一份子也當然收到了邀約，他畢業照都沒拍，據說是攝影師後期用他的證件照P上去的。
楊晏這樣在電話裏向他形容：“你看起來像個無處安放的幽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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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三中分的時候，整個高三都散在操場上。用專業術語講，他們在找青春。
顧既明沒什麽感覺，他的青春很空白，做不完的習題算一個，剩下的只有楊晏。
楊晏被宋遇河還有安宇謝拉著坐在操場中央，看易英豪拍照。
易英豪給宋遇河拍照。
他非常盡心盡力，表情相當專業。一連都是好幾聲串在一起的哢嚓聲，宋遇河被他唬住了。
結果，走過去一看，宋遇河暴跳如雷：“易英豪，你拍得什麽玩意兒，我哪有這麽黑，我告訴你，我可是要等大學留著給我女朋友看。”
易英豪很冤枉：“你TM就長這麽黑，要不我現場給你下載一個美圖秀秀，給你美顏一下啊？”
“你知道還說，趕緊啊！”宋遇河喊到。
都是什麽傻逼啊。
楊晏和安宇謝一塊兒笑。
轉頭看見顧既明在不遠處向楊晏招手。
楊晏起身的時候，安宇謝還關註了一下：“咋了，楊晏？”
楊晏說：“哦，我男朋友來接我了。”
“啥！男朋友？！”安宇謝一驚。
沒等楊晏回答，安宇謝已經自動撲捉了人群的焦點：“原來是小明啊，拜拜。”
連動都沒動一下，安宇謝說：“等會來找我們嗎？宋遇河可能還要再拍一會兒。”顯然沒有把楊晏那句男朋友放心上。
楊晏：“……”
這得怪顧既明。
因為只要涉及到顧既明，什麽都像在開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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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晏：“……”
楊晏都沒和顧既明說這事，就怕他一合計，真打算畢業養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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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的路上，顧既明也想了不少事情，怎麽說都是最長的假期，他想和楊晏去赤道坐熱氣球，去日本看櫻花，也許在某一處山坡長滿了向陽而生的向日葵，他就要和楊晏坐在田埂上，聽他講說不完的趣事。
比如說他剛才在飛機上做的那個有點奇怪夢，還有那個沒有繼續下去的吻。
楊晏大概會拽著他的衣領問他是不是欲求不滿，而他會按住楊晏的後頸，從楊晏的眉間細碎地吻到他柔軟的嘴唇。實話說，顧既明早在一個月前就想這麽做了。
夏天的風是燥熱的，所以要吃雙球的冰淇淋。然後在漫步中，看著它黏黏糊糊的滴在兩個人一起牽著的手上。
楊晏可能會惱怒，但沒關系，他可以給他脾氣遠沒有外表看起來那麽好的戀人再買一個。
楊晏從大概五十米以外的地方走過來，他的手插在自己的外套口袋裏。
顧既明想了想，他的左手握成拳放在嘴邊輕輕地咳嗽了一聲，像是有些不好意思。他假裝若無其事的走過去，然後，把手放進楊晏的口袋裏，牽住了楊晏的手，連著那顆紐扣一起。
像個好像才從小學畢業的幼稚鬼，還信這種奇奇怪怪的東西。
楊晏笑了。
顧既明聽見楊晏哼出的笑音。
大概是真的很不好意思吧。
這是顧既明第一次紅了耳朵。
作者有話要說： 先更再改！
我說可以扳回來的吧！嘿嘿！
事實上這個點，小明應該還沒考完，IMO在七月……反正我自主設定了一下，就當他已經考完了吧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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