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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我想清醒著親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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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晝勉力支撐著心裏的點滴清明,他恍然覺得,原主白景被王爺囚於後宮,。最終瘋癲而死,可能這藥物便是癥結根本。

猜測一閃而過,反觀現狀,能不著痕跡的讓文亦斌看到他對那所謂的仙丹已經產生依賴,無論他是否與文煦通氣兒,又無論他是否是那漁翁得利的狠角色。

示弱和適當的暴露自己的弱點,是聰明的做法。

白晝的神志和意志飛快的被藥物蠶食,他無暇細想,只得瞬間做出這個決定。

而後,他腦子越發不清晰了,僅還依靠著一絲堅定,喃喃的重覆道:“不能用那藥……不能用那藥……”

說著,他就咳嗽起來。

聲音的震顫,一次又一次沖擊著他胸前的三處傷口,每咳一聲都讓人聽就覺得疼,白晝卻渾然不覺。

他突然扯開衣服,狠狠的按在傷口上。

血瞬間就湧出來了。

劇烈的痛感,讓他的神志又有片刻清晰起來,他顫抖著聲音,抓住遠寧王衣袖,道:“快把我綁起來!”

擡眼的瞬間,堅韌與祈求毫不違和的融合在他的眼神裏。

本來清澈的眸子已經攀滿了血絲。

他突然的自殘,讓遠寧王措手不及,但這情況,叫人來幫忙顯然不是上策,白晝這副模樣驟然被誰看見都不妥。

但他又不敢離開白晝寸步去拿針和藥。

情急無奈。只得隨手扯下系床幔的絳子,在白晝雙手上打了個結,另外一端,繞在床頭上。這才騰出手把他從懷裏扶起來,去摸他脈搏——不僅是肺弱,就連本來已經大好的心臟,也因為藥物的刺激,再次顯出不正常的悸動。

成癮性藥物的戒斷分為強制和替代,前者快刀斬亂麻,立竿見影。

遠寧王皺眉看眼前的人,他額上的汗水已經如註,臉頰紅得發燙,心動過速。

他受不住強制戒斷的風險。

做出這個判斷,王爺沖到茶桌前,從懷裏摸出個藥瓶,瓶子裏是寒花淬的粉末,撚起大約半錢的分量,用溫水沖了,端到白晝面前。

白晝燥煩無比,幾乎忽略了身邊的一切,一心只想掙脫雙手的束縛。

可他越是掙紮,絳子便越是被他扭成瞎疙瘩。

王爺沖藥的片刻功夫,那絳紅色的錦緞絳子,幾乎勒進肉裏去了。

遠寧王即刻重重捏在他風池穴上,突如其來的刺激,讓白晝一瞬間緩了心神。

王爺道:“來,把藥喝了,你身子受不住強戒……”

一邊說,一邊把杯子遞到白晝嘴邊。

不知為何,白晝像是對上癮這件事非常抵觸。

按理說,一般人在這時候,全沒有毅力拒絕這幾乎能讓人豁出命去的誘惑。

可白晝偏偏身子猛地一歪,直接狠狠撞在王爺手上,一整杯藥水潑灑出去,杯子也掉在地上,摔了個稀碎。

接著,他幾乎是咬著牙齒在說:“不喝。”

說完這句話,他的神志便又昏沈起來,眼看呼吸越發短促,王爺真的嚇壞了,這樣下去,他心動過速,暈過去事小,一不小心,真要出人命了。

於是,也不多和他廢話,閃電般的重新沖好一杯,一口藥水含在嘴裏,撚起白晝的下巴,盡數度進他嘴裏。

這次比預想的順利,許是白晝意識已經全不清晰了,水隨著王爺送過去,便被他咽了。

白晝手還綁在床頭,人躺不下,只能半吊著雙手坐著。

遠寧王無暇去解開已經如同亂麻的繩結,只得把已經昏過去的人重新抱進懷裏,讓他倚在胸前。

再用銀針去穩定他的心脈。

寒花淬藥性猛烈,即便沒經過提煉,也已經精純之極,片刻便起了效果,配合王爺的針灸,白晝的心跳終於逐漸平和了。

遠寧王呼出一口氣,皺眉看著白晝已經被絲絳勒出血的手腕,小心翼翼的把絳子解開,幫他處理好傷口。

心疼之餘恨不能在他腦袋上狠狠戳一下——面兒上看著挺八面玲瓏的人,怎麽骨子裏就這麽倔呢?

驢一樣。

恰好就在這時候,白晝醒了,睜開眼睛恍然像不認識遠寧王了,目光在他臉上停了好一會兒,才低聲喊他道:“簡醫生啊。”

王爺從床上起身,蹲跪在床邊,把白晝擁進懷裏,沈聲道:“我在。”

這句話,安定了白晝的心神,在他的簡醫生懷裏深吸了一口氣,才輕飄飄的道:“我難受。”

一個向來把狠都用在自己身上的人,突然坦言說難受……

即便是藥物的原因,讓他難得的軟弱坦誠起來,王爺依舊覺得珍貴。

同時,那幾不可聞的三個字是能通皮徹骨的,飄進王爺的心裏,嘲諷他此時的無能為力。

遠寧王只得摟著白晝,把他的頭貼在自己胸前,道:“我知道,我會一直守著你。”

片刻的無語,就在王爺幾乎要以為白晝剛才鬧得筋疲力盡,這會兒只怕是昏睡過去了。

白晝才極低的回應道:“好。”

白晝之所以討厭替代戒斷,是因為他不喜歡黏糊。

強戒,疾風驟雨般的忍耐幾次,便能徹底阻斷他對藥物的渴求,是他樂意的。

像如今這般,難受,又要忍耐,最主要的是在簡嵐鳶面前又變回這副病歪歪的模樣,讓他覺得很難受。

一個人病得久了,便不願意被人當瓷瓶子一樣照顧著。

好不容易身體漸好,白晝恨不能在簡嵐鳶面前表演鐵人三項。

可事與願違,不僅繼續膩膩歪歪,還會在不經意間比從前更黏糊。

嘴不聽腦子使喚的說完那句“我難受”之後,白晝恨不能把自己的嘴縫上。

但他確實難受,那一點寒花淬的藥水,只能做到讓他不至於因為心動過速而猝死,卻做不到讓他恢覆如常。

更甚,還擊碎了他心底一直都存在的那層堅韌的殼子。

除此之外,癮也還在,雖然沒有那般劇烈。

一點點寒花淬像是燃起了他身體對於替代藥物的認可,讓他心底的欲1望拼命的叫囂著——就要這個。

可理智還在與之抗衡。

於是,他依舊心慌,煩躁。

白晝的身子發著抖,他緊咬著牙關,腦子雲裏霧裏,也不知到底在想些什麽,忽然覺得,王爺剛才的話語聲,讓他晃了神,鬼使神差的直言要求:“你再跟我說說話,我能好受些。”

遠寧王低沈的嗯了一聲。

白晝的耳朵貼在王爺胸前,聲音就透過胸腔傳入耳膜,與平時相比更加深邃沈穩了。

王爺緩聲道:“嗯……你猜我為什麽會做醫生?”

該不會是要講個什麽狗血過往吧?

“你肯定猜不著。”

不是為了人類崇高的理想之類的麽?

又或者曾經有什麽重要的朋友、親人得了重病?

白晝沒說話,心裏卻想著這個。

王爺繼續緩緩的講:“說也簡單,我當初不想報醫科的,我小時候的夢想是當建築師,能蓋好多房子,凡是我設計的房子,我就要買上一套留念,那些不能買的,我就去拍好多照片,”說到這,他嘆了口氣,“結果,我爺爺是個老中醫,知道我要報建築的時候,他死活不樂意了,非要我繼承家學。我那時候不懂事啊,就跟家裏杠上了,最後爺爺拿出他做游醫時跑江湖的一套——願賭服輸。老爺子要跟我搖骰子,單數報建築,雙數報醫學,搖了三回,三回雙數。”

“所以你就學醫了?”白晝問道。

遠寧王又把他摟得緊了些,在他背後幾個穴位上力度適中的按壓著:“可不是嘛,當時可不忿了。不過後來慢慢的,也就淡了。直到有一次,老爺子酒喝大了,說漏了嘴,那幾顆骰子,是特制的,只能搖出雙數!”

白晝終於忍不住笑出聲。

是老的辣,在哪兒都一樣。

見他展顏,遠寧王的心思輕松些許,又道:“我爺爺還是有遠見的,也幸虧當初學了醫,而後遇見你,才不至於後悔了。”

白晝不再說話,也伸了手,隨意的搭在王爺腰側。

聽他隨意的聊著小時候的事情:如何和姐姐揪隔壁家的公雞尾巴毛做毽子;如何貪心挖了巨大的紅薯倒烤不熟;又如何偷偷跑到野溝子裏撈魚差點送了命……

是一個孩子平凡又快樂的童年,無處不是雞毛蒜皮和上房揭瓦,又無處不透露出輕松。

終於,藥力消退了,白晝也不知什麽時候睡著的,醒來已經入了夜,躺在床上就能看見窗外的星碎滿天。

王爺已經沒在他身邊了,正坐在桌邊看一沓不知是什麽的文件。

白晝在床上,緩神片刻,覺得身上的外傷內傷像是終於折騰累了,該是暫時放過他了,才慢慢的支撐起身子,往床頭挪了挪。

結果稍微一動,就覺得胳膊腿好像不是自己的,渾身哪裏都松松垮垮的使不上勁,胸前的傷口,又被扯得痛了。

王爺見了,忙放下手邊的事兒,扶他坐好,端過一杯水來給他,道:“多喝一點水,代謝快一些。”

白晝接過來,瞥眼看見地上打碎的杯子已經收拾幹凈了,但白色的錦絨毯子上,還留著一片淺淡的藥漬。

隱約記得,王爺最後好像是嘴對嘴的逼他把藥喝下去的。

二人兩次唇齒糾纏,白晝都記不真切。

回想第一次,更是早就分辨不出,那是夢境還是真事了,便有些氣苦。悶不吭聲的低頭喝水。

“怎麽了?”王爺歪頭看他。

這怎麽說?

我想清醒著親一回?

瘋了吧…

白晝就是這麽敢想不敢說的慫了。

他不回答,遠寧王也不催他,只坐在床邊,面帶笑意的看他雞啄米一樣把一碗水喝完。才接過杯子回手放在身後。

目光片刻沒離開白晝臉上。

白晝讓他看得心裏發毛,剛想問他看什麽,就被王爺溫柔的拉入懷裏。

遠寧王如雕似刻的精致面容在他眼前倏然放大。

緊接著,視覺轉變為唇上的觸感。

這一刻,白晝的心不知跳漏了多少拍。

沒有心悸、沒有不安,只剩下對方施加在他嘴唇上、身子上、還有心上的山溫水軟。

吻如同給白晝註入了生命的活力,讓他想拼盡力量去擁抱住這個吻他的人。

他的手攀上對方的背,夏日輕薄衣衫的阻隔下,白晝的雙指描摹著王爺如玉樹削型的身子,每一寸肌肉,每一寸骨節,觸感真實得無以覆加。

讓白晝清楚的知道,這次不是做夢,是真的。

但王爺畢竟是醫生,他眼看著白晝欲求不滿的小糾結都寫在臉上了,心生憐愛,想滿足他卻又不敢放肆。

淺嘗輒止的停下讓白晝亂了呼吸的行為。

輕聲道:“那上癮的藥千萬般不好,唯有一點好。”

白晝懵然的看他,皮膚底子裏洇出的一層緋紅還沒褪去。

這副模樣讓自持君子的王爺也不敢再看,把他重新抱進懷裏,故作鎮定笑道:“能讓你想什麽就說什麽。”

這回換白晝不自在了,輕掙了一下,從王爺懷裏坐起來,可一看他的臉,心又不爭氣的亂跳。

二人的目光一觸便又分開了。

白晝岔開話題,看向桌子上那一沓子文書,問道:“折子嗎?”

遠寧王也看了一眼桌面,搖頭笑道:“欺負你的人,該叫他們好看。”

更甚,遠寧王原主背後的恩怨糾纏,也該讓它浮出水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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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戰術抱抱VS戰術岔話題哪個更好使?

白晝:當然是岔話題了,抱抱容易走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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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晝:你怎麽不看我?

簡嵐鳶:你帶電。

簡嵐鳶:你又為什麽不看我?

白晝:你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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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更新有點抽風,三次元近些天很忙。

爭取日更,肯定能隔日更。

PS:吐槽自己,這麽涼,怎麽更有很大區別嗎?好像並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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