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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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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既然打上了遺詔的主意,就要開始上演變著花樣讓瑞王爺脫衣服的活計了。

只是這事兒又不能做得太突兀,總不能一盆水潑王爺一個從頭到腳,然後去偷看他換衣服吧。

一轉念,白晝又想,自己這是被性格局限住了,頂著昏君的名頭,憑白背罵名,總得荒唐荒唐。

於是,就在心裏把事情的步驟定了個一二三。

瑞王爺可不知道,身邊這小子,因為惦記著先皇遺詔的內容,著實沒對自己憋什麽好心眼兒。

禦駕到了寧德殿,遠寧王已經在此恭候了。

老王爺見遠寧王,先是一怔,在他臉上端詳了半天,幾步上前拉住他雙臂,眼裏還真的淚花晶瑩起來了。

憋了好半天,只擠出四個字:“物是人非。”

遠寧王扶定他禮數周全一番,而後道:“聽聞王爺貴體欠安,方才突遇火災,小侄替王爺診治一二吧。”

瑞王爺下意識撤手,而後笑道:“不必麻煩了,倒是沒有什麽……”

“不妥”兩字還沒說出來,就被皇上半推半扶的在椅子上坐定,皇上道:“朕輕待了叔叔的身體,看顧叔叔的太醫竟然說皇叔病入膏肓沒得醫了,朕已經把他拖到內侍庭難容居,讓亂棍打折了腿,他若是能把自己醫得如初,朕就放過他,否則……這等廢物,不僅養來無用,看著也心煩。”

語氣不鹹不淡的,聽不出喜怒。

瑞王大驚,道:“陛下……陛下怎麽……”他一時間沒想到皇上暴虐至此,輕描淡寫的就說出這麽個事兒。心裏突然覺得是自己垂垂老矣,看人越發不準了。

晃神的功夫,遠寧王已經診好了脈,道:“皇叔身子是不大好,但喬太醫所言屬實過重,被罰得也不冤。”

瑞王的身體的確沒有他說的嚴重,只不過他別有目的,這才買通了喬太醫,讓他在皇上面前把自己的病癥說得稍重一些,萬沒想到給喬太醫招來了如此大禍。

他可不知,喬太醫的腿還好好的能走能跑,這人愛財又是個騎墻派,只被皇上嚇唬兩句就變成了個通機變的英豪,把瑞王賣了個幹凈。

也難為瑞王現在還在想,皇上這樣一來,不是明擺著讓醫師們不敢說自己重病麽。

也不知遠寧王是當真只診脈片刻,就看透自己的虛實,還是在這昏君面前順他的意罷了。

再看皇上,聽過這話高興極了,笑道:“就說是嘛,朕眼觀叔叔精氣神兒俱佳,定是在封地圈得久了,悶出來的毛病,江南水鄉好,卻也矯揉造作多,”說著,他轉向布戈,吩咐道,“準備內宴,朕要好好和叔叔開懷開懷。”

皇上曾經的荒唐,瑞王爺在封地時就有耳聞,眼見皇上吩咐完了,笑吟吟的看著他,老王爺不禁背後發涼,此次進都城,他已經騎虎難下,只得見招拆招。

內宴奢靡無比,燭火闌珊,香煙繚繞。

一位君主是何脾性,有時候看宮宴就能看出來,有清廉者和睦融洽,亦有風雅者崇雅黜浮,還有像昏君白景這樣的,花天酒地,窮奢極欲,在長者面前依舊是左擁右抱的美人兒。

其實白晝之所以把內宴弄成這樣,並非全是為了符合原主的人設,而是這幾日他查知瑞王其人,面上中正儒雅,但對美色還是頗有一好的。只不過他骨子裏存了幾分膽怯,又愛惜聲名,是以這點小癖好才沒搶了他是個和善王爺的聲名。

說句不好聽的,有賊心沒賊膽。

前些日子,他為進都城找了個重病的名頭,自然碰不得姑娘。如今一來見皇上不怪他無召進都城,二來又被遠寧王言說病得沒那麽重,索性也就想慢慢的把重病這副枷鎖卸下來,畢竟日日裝病,辛苦得很。

幾杯酒下肚,也不知皇上的酒為何入口清淡,上頭卻這般快,看那獻舞的姑娘們,身段妖嬈,一個個像天仙一樣,恨不能到場下去跟她們一起跳。

白晝看瑞王眼神迷離,色瞇瞇又直勾勾的看美人,就像餓狼看著羔羊,知道時機成熟了。心道,剛才讓布戈偷偷給王爺的酒壺裏加點料,也不知這小子加了多少。

直接把瑞王迷暈了倒也並非不可以,只不過,他還想借著這老色鬼,做一件他想做已久,卻又找不到由頭的事。

只聽皇上笑道:“去,把隱香殿的姑娘們全請過來。”

隱香殿,住著三十餘位姑娘,都是內侍為昏君白景在民間搜羅的絕色女子,如今這三十餘人,是前年霜降時入宮的,不知為何,白景還一直沒得空禍害她們。

不大一會兒功夫,環佩輕響,三十餘位妙齡少女站在殿上,也是好一番壯觀的場景。姑娘們第一次見到皇上,見他看上去也沒有聲名那樣狼藉可怕,反倒讓人覺得有一種波瀾不驚的優雅氣度。

皇上看著風雅,說話也是輕緩從容的:“諸位美人,從前朕冷待了你們,今兒個咱們做個游戲,”說著,他指向瑞王,“你們每人陪瑞王爺喝上一杯酒,若是喝得好,朕就贈你們朱玉,送你們回家和親人團聚,”說著,他又轉向身旁伺候的兩名女子,笑道,“你們也去。”

瑞王如今其實已經五迷三道了,莫說是三十多人,就是十個人,一人一杯,也夠他受的。更何況,這三十餘位美人是自民間精挑細選出來的絕色,在隱香殿不得見皇上,就只剩下被一群嬤嬤教養著,如何既要端莊優雅,又能惹人憐愛了。

徹底的恭謹自持或放浪颯爽,哪一種屬性單獨出現在一個女子身上,都不夠招人念念不忘,唯獨這兩種屬性切換得宜,便能讓那些狗男人欲罷不能。

瑞王哪裏頂得住這樣一群花樣美女,白晝在一邊只看著姑娘們和王爺推杯換盞,香果淺嘗,都替瑞王累得慌。

但老頭兒卻樂在其中,一個都不願意冷待,終於不知喝了多少杯,“咣當”一下,栽倒在酒桌上,瞬間呼嚕震天響。

白晝盼的就是這一刻,吩咐太監們把瑞王好生送回寧德殿。

面對睡得毫無知覺的瑞王爺,白晝突然覺得自己有點卑鄙,但他討厭被牽著鼻子走,更何況,從王爺的行事來看,他進都城怕也是沒憋好屁。

白晝曾經年紀輕輕能把如一盤散沙、四面漏風的企業歸整順溜,信奉的準則之一,就是先下手為強。

正想吩咐布戈給瑞王爺寬衣,看他到底把先皇遺詔藏在哪件衣服裏了,值守的太監忽然來報,端淑郡主求見。

這位端淑郡主,是瑞王白辰的女兒,算起來該是皇上的堂姐,已經嫁了人,所以留在都城,沒有隨父親回封地去。

此次瑞王進都城,她兩次到驛館想接父親到府裏去住,都被父親拒絕了,結果今兒個突然聽說驛館大火,父親被皇上接到宮裏,她一番收拾準備,待到入了宮,老爹已經喝得不省人事了。

也不知郡主心裏作何想。

白晝到寧德殿正堂,就見郡主亭亭而立。她已近不惑,但保養得宜,穿著又清素,看模樣若說是桃李芳華,也不會有人懷疑。

端淑郡主見白晝來了,恭敬一禮,道:“父王擾了陛下的安寧,聽聞今日傍晚驛館大火,陛下可有傷到嗎?”

白晝一笑,心道郡主當真無愧封號,答道:“朕無礙,皇叔也無礙,他的病更是無妨,只是剛才宴席上,貪杯已經睡下了。郡主入內,多有不便。”

郡主懇求道:“父王入都城至今,端淑還沒與他相見,求陛下讓端淑一見父親,便即刻回去。”

父女天性,白晝沒理由拒絕,也不忍拒絕,便點頭允了,和郡主一同回到後堂寢殿,進門見到王爺睡在榻上,郡主上前幾步,看著瑞王半晌,眼中的思念和惆悵都像要溢出來了。

白晝忍不住上前幾步,安慰道:“皇叔的病無大礙,朕定會找人好好醫他,郡主……”他本想給郡主寬心,話到嘴邊,生生頓住了——

剛才郡主上前看父親,皇上一直站在外堂門前,這會兒他走到二人近前才發現不對,瑞王爺蓋著一床被子,但那被子顯然蓋得倉促,被腳都沒掖好,能看見王爺像是已經脫了衣服了。

想剛才,他和郡主進來時,寢殿裏……沒有人。

白晝忙回身向布戈道:“伺候的人呢?誰幫王爺更衣的!”

布戈剛才就一直跟著皇上,自然也不知道,先是一瞬間被問蒙了,隨即就叫來了一直伺候瑞王的人,那人說,剛才皇上出去沒多大一會兒,遠寧王也出去了,然後,就有太醫院禦藥房的司藥小太監,拿了幾味藥來,說是王爺吩咐要的,讓他送去。

他出去找了一圈,沒找到遠寧王,怕耽誤了差事,這才趕快回來的。回來時,瑞王就已經換了衣服。

說著,他從懷裏拿出一個紙包,紙包裏還包著藥材。

正這時,遠寧王端著一碗湯藥進來了。那人見了王爺,即刻忠人之事的把藥給他。

遠寧王卻困惑了,道:“本王不曾向太醫院要這些東西。”

他話剛落,便察覺到不對勁,忙把湯藥放在桌子上,幾步到瑞王爺近前,也顧不得禮數,扯出他一只手,便往脈搏上壓去。

只一瞬,臉色就變了,直接伸指往瑞王爺頸間動脈上摸去。

白晝見他這個動作,頭皮發炸,也搶到床前。

遠寧王看了他一眼,神色悲憫,道:“瑞王爺……薨歿了。”

而後,只聽“撲通”一聲,端淑郡主難忍打擊,直接栽倒在地,暈死過去。

白晝頭大,吩咐把郡主安置在偏殿,傳太醫,又顧不得許多,直接掀開瑞王爺蓋的錦被。只見王爺的衣裳早就不知去了哪裏,他手肘處,兩個小孔,血還沒止住,黑紫色的粘稠血漿緩緩的從傷口滲出來。

像是,死於蛇吻……

白晝深深吸了一口氣,轉身向布戈吩咐道:“讓陳星寧帶禁軍封宮,小心毒蛇,再去把刑部的尋戍將軍帶來!快!”

正這時,不知窗外是花園裏的什麽鳥兒在叫,聲音空靈婉轉,但放在這當口聽,卻像是催魂奪魄的地府冥音,只覺得是給瑞王收魂引路來的。

白晝皺了皺眉,剛想問遠寧王看不看得出是什麽蛇,身邊的遠寧王突然大喝一聲:“小心!”

幾乎同時,白晝餘光看見床榻被角裏,一個東西彈射而起,直沖自己撲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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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瑞王:老夫千裏送人頭的情誼,陛下可要記得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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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天比較忙,灰來灰去的~所以……

更新就雖然但是~我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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