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一個？”桑紅衣想了想。

天道確實解釋過其中的原因，因為那個混沌中心的化形，他吸收了破書的前主人，使得混沌中心變成了完全體。

然後，在當時波及到了三十三天的那場災難之後很久，經過了修煉，那個人的野心越來越大。

他開始不甘心於只在自己的那個小世界裏稱王，他開始覬覦外面更大的世界。

因為這億萬小世界全都是混沌世界的碎片所化，他又是混沌中心所化形，對這些世界的融合有著加速的作用，於是，他就想著將那億萬小世界的本源之力全部抽取，變成自己身上的力量。

按照天道所說，他開始狩獵小世界後，過程其實還算順遂，那億萬小世界，如今也只剩下了那麽寥寥幾個還在茍延殘喘。

而在那個人騰出手來守在了三十三天外的那段時間裏，任何人離開三十三天都會被對方斬殺，又重新扔回來。

因為那些死去的修士本就是三十三天出身，身上烙印著三十三天的印記，所以破書前主人所布下的那層結界不曾阻攔這些屍體重新回到三十三天。

但是，作為混沌中心的另一半，卻是破書前主人重點防禦的對象，除非魚死網破拼著重傷，否則他寧願等，等結界的力量自然耗盡，他便可不費吹灰便抽取這個世界的本源之力，無非是耗時多一些罷了，但至少不用付出重傷的代價。

所以，他只是守在三十三天外，阻止任何人的離開，也借此來給天道施壓。

而他自己，不冒險進入此地，卻也不離開，於是一切都成了一個死結。

外面的人進不來，裏面的人出不去。

但是，帝燁卻成功了。

不清楚他是不是真的踏入了星域，但是至少他成功的踏出了三十三天。

沒有他還活著的證據，卻也沒有他已經死了的證明。

那些試圖離開三十三天的人全都變成了屍體被扔了回來，卻唯獨帝燁離開了。

可能他也死在了外面，但至少沒有被人殺了扔回來，這就成了一個未解的謎團，同時，也成了那些生死境修士唯一的希望。

這也是這麽多年以來，天機山始終受人尊敬的原因之一。

固然有他們的本事做靠山，但是，帝燁的橫空出世，他的成功離開，無論他是生是死，在三十三天的生死境老怪眼裏，這都是一個機會，一個可能很弱小，但卻是確確實實能夠離開這裏的希望。

哪怕他們現在依然會猶豫，不敢踏出這一步，踏出的可能也都被扔回來了，但是帝燁這一個成功的例子，卻讓他們不至於絕望。

萬年以前，越人一族被滅，那時候，這個帝燁應該飛升很久了，但是，他將天帝之眼留在了天機山，也就是說，這雙眼睛最後怎麽會出現在越人炎的身上，此事與天機山脫不了幹系。

難道，越人一族的覆滅之中，天機山起了關鍵的作用嗎？

可是若是如此，它們又何必將這雙眼睛留給越人炎？

按照太白劍尊所言，當初的帝燁靠著這雙眼睛縱橫三十三天，這雙眼睛的能力，恐怕遠不止是看透過去那麽簡單。

越人歌初得這雙眼睛，很可能根本就沒有研究透這雙眼睛真正的用處，而此事和天機山有關，看來，需要找個時間去趟天機山，查查線索。

“不錯，帝燁是唯一一個沒有被殺了扔回來的人。”太白劍尊其實也很想知道帝燁到底發生了什麽，又是如何逃脫了被殺之後扔回來的命運。

他畢竟也是生死境了，而且已是巔峰狀態，再進步也沒處可以進了，除非離開三十三天，去到星域，開啟一段新的旅途，否則天地規則所限，他只能止步於此，再無寸進。

他也不是沒有想過冒險沖出去，但是按照以往離開的修士的下場，除了帝燁之外，還無一人能夠幸免。所以，貿然行動並不可取。

而且，他自己其實也精通衍算之道，只是不如天機一脈那樣系統全面而已。

但是，他一直都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總感覺一旦踏出三十三天，一定會有大難臨頭。

為了確認他的這種預感，他還特地去過天機山，找過智者推算過，得到的結果也差不多。

天機山那個老鬼，別看總是故弄玄虛，但是這一次還是給了他不少的線索。

那老鬼說，離開的機會已經很近了，它應在了一個人身上。

但那個人是誰，老鬼卻閉口不談，只是曾經拉了他私下裏提過，這個人，會與他有著一定的淵源。

太白劍尊不動聲色的看了桑紅衣一眼。

不知為何，他總覺得這個淵源可能會落在桑紅衣的身上。

近來出現，又與他有所淵源的，要麽就是他新收的小徒弟蘇伏。

但蘇伏雖然是聖兵之體，一種非常特殊的體質，但若說是離開的機緣，他卻感覺很模糊。

而他之所以懷疑桑紅衣就是那個機緣，大多是因為萬物之書。

沒有經歷過遠古時代，就不會知道萬物之書的可怕。

他能夠記錄天下萬物，問題是他還有靈智。

再兼之他是混沌世界之中誕生的第一個法寶，他擁有靈智的時間其實比起混沌中心化形的永羨兄還要早。

最後為什麽會拜了永羨兄當主人，除了他們自己可能誰也不知道，但是他們這一人一書的組合在當時的三十三天可謂是縱橫無雙。

之前他提過的帝燁，在當時的三十三天是絕無僅有的天才，哪怕是遠古時期活下來的老一輩，不如他的實在是太多，盡管不願承認，但卻不得不承認他就是個異數。

但是，如果將他和遠古時代的破書還有他的主人相比，那就像是巨人與嬰兒的區別。

當初三十三天的環境也特殊，靈氣充裕，再兼之永羨是混沌中心一半的化形，對於吸收混沌之力乃是天生的擅長，所以他的進步，跟別人根本不在一個檔次上。

再加上萬物之書的特殊用處，當年所有人的光輝都是被掩蓋在那為數不多的幾個驚才艷艷的天才之下的。

當年的他，還不過是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子，哪怕是連現在的成就也沒有。

他剛剛開始修煉不久，便迎來了那次三十三天的災難，從那之後，天地靈氣急劇減少，許多遠古的大能也死在了那場災難之中，那時候給他帶來的震撼並不是三言兩語能夠說的清楚的。

修士可以死，可以死在任何的廝殺之中，但是到頭來，那些被他仰望的大神一般的人物，最後卻死在了別的世界的戰爭之下。而他們三十三天，不過是被餘波牽連而已便成了這樣，那如果這場戰爭，三十三天便是主戰場，是不是最後可能整個三十三天都會徹底湮滅？

那之後，他努力的修煉，但卻始終力不從心。

不僅是他自己的天賦問題，天地靈氣也與當初完全比能比。

那之後的無數歲月裏，再也沒有出現過遠古時期那種大街上一抓，可能都是天才的盛況。

直到之後帝燁的橫空出世，雖然不如遠古時天才那樣耀眼，但是與現在的所謂天才來比，那都可以稱作是光輝了。

而事實上也證明，帝燁始終是特別的。

他們這些老一輩出身的人，都要被那光芒給閃瞎了，直到現在，又出現了一個絲毫不比遠古時期的大能遜色的人。

那就是桑紅衣。

生死境。

這是她現在的修為。

桑紅衣已經不再隱瞞了，也沒必要隱瞞。

她三兩下打死了惡人谷的鐵傲雙，快活臺裏那麽多人親眼看著，根本沒有必要再隱瞞。

但是，不到百歲的生死境這是什麽概念？

就算是遠古時代，這樣的人也可以稱作是人才了。

那麽，不到五十歲的生死境又是什麽概念？

雖說這裏面可能有破書的幫助，但是首先能讓破書認主，這本身就是一件難上加難的事情。

太白劍尊甚至曾經一度懷疑桑紅衣會不會是永羨兄的轉世之類的，但想想自家小徒弟要跟個男的的轉世結親，怎麽想怎麽別扭，於是連忙掐斷了這種想法。

而且，當時永羨兄確實是死了，他有沒有給自己留後手他不知道，但桑紅衣似乎比起永羨兄來，還是有所不同的。

最大的問題就是那壺酒中那味讓他尋找了很久的材料。

“劍尊，你說當初帝燁失蹤了三十年，三十年後回到了天機山，卻成了瞎子？”桑紅衣疑惑道：“他是自己將眼睛挖了下來？還是被別人挖下來後又奪了回來？”

“他自己挖的。”太白劍尊很肯定的說。

因為那是天機山自己傳出來的。

“為什麽？”蘇伏不解：“好好的一雙眼睛，天生天養，威力無窮，可以說是他最強的手段，為什麽要將它挖出來？”

“具體的原因我也不知。只是天機山曾經就此說過一句話。”太白劍尊道。

“什麽話？”蘇伏問道。

“不破不立。”太白劍尊只說了這四個字。

“不破不立，破而後立。”桑紅衣念叨著這幾個字，頓時就想起了她交給洛書的那套拳法。

“那那雙眼睛一直都留在天機山？”桑紅衣又問。

太白劍尊看了越人歌一眼，隨即搖頭道：“不，那雙眼睛在千機山只留了千年，之後便丟失了。”

“丟失了？”桑紅衣和越人歌互看了一眼，眼中有疑色閃過。

那麽，越人炎突然得到的這雙眼睛，很可能就是帝燁留下的這雙天帝之眼。

可是，天機山那樣的龐然大物，怎麽會這麽不小心，將這麽重要的東西給丟失了？

而且就算丟失，又怎麽會相隔十幾道階梯，流落到了越人炎的身體之中。

“說起來，天帝之眼丟失的時間，就在越人一族被滅門之後的幾年內。”太白劍尊也尋思開了。

這難道是巧合？

當年越人一族的覆滅他們也知道一些，但是卻也沒有過多的了解。

當初的越人一族，並不算是什麽頂級的勢力。他們的勢力其實主要紮根在三十二階梯。

後來越人一族的族長將越人一族的根基轉移到了三十三階梯，發展也算是平穩，但是後來莫名其妙的就得罪了龍族，被滿門滅絕，殺的不說一幹二凈，也是十不存一了。

甚至於龍族並沒有滿足於三十三階梯的殺戮，甚至頒布了必殺令，將其餘階梯的越人一族也都當成了必殺的對象。

這種必殺令到了今日其實也沒有收回，只是越人一族差不多都死絕了，就算剩，也剩不了多少認了，對龍族已經沒有什麽威脅了，所以大家也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權當無所謂了。否則越人歌也不會清凈到現在，早就有龍族去常春城找茬了。

當時的事情發生的很突然，他們也多多少少去了解了一些。發現越人一族很可能是被魂族連累的。只因為越人一族的族長原本是魂族之人奪舍了一具剛死不久還熱乎的屍體，而之後似乎又被魂族餘孽出賣，才導致了滅門之禍，但也僅限於此而已。

而天機一族在其中的角色，就是幫助龍族推測鎖龍鏈被丟棄之地，最後查到了魂族的地盤，導致了魂族被滅。魂族的餘孽為了禍水東引，又將越人一族給牽連了出來，但事實上最後並沒有在越人一族之中找到任何關於鎖龍鏈的線索。

其實這件事，龍族處理的有些狂暴，動輒滅人滿門，在當時也引發了不小的轟動。

魂族畢竟是大族，一夜之間被滅，也讓很多其他勢力看到了龍族的霸道。他們也害怕龍族會找個什麽借口突然就來滅門，所以當時還有許多的勢力結成了聯盟。

特別是妖族勢力。

而那之後，天機山的當代傳人卻突然宣布閉死關。

但那死關不過才閉了幾年，天機山就傳出了消息，說是天帝之眼丟失了，而原本擁有天帝之眼的當代傳人身受重傷不治身亡了。

這件事疑點重重，但是天機山內部的事他們外人也不好插手。

之後，天機山的那一代傳人果然再沒有出現過，還大張旗鼓的辦了一場喪事。

那之後，天機山開始一點點低調了起來，究竟是什麽原因，誰也不知道。

哪怕是真傳弟子下山，會隨之發生一些事情，但是天機山的弟子卻都不像是從前那樣高調了。

不過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何況人家還沒瘦死。所以對於天機山，各大勢力依舊保持著一定的尊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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