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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一章 還帶講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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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徒的事已經完成,太白劍尊不打算在此多留,再次與桑紅衣確認了她不會跟著一起去太白山,太白劍尊這才帶著蘇伏離開。

離開之前,他還不忘提醒武心黎道:“楚家依舊派了人在葬神之地外等著你,看來是信得過以你的本事能活到現在。你難道打算一輩子都待在這鬼地方,再也不出去了?”

武心黎搖搖頭:“俗世之事已與我無關了。這裏也很好,至少安靜,還有小秋陪我,倒也並不寂寞。”

武心黎一副看破了紅塵的架勢,讓太白劍尊無奈搖頭道:“江……罷了,你這名字,隔一段時間就換上一個,虧得老夫腦子還算好使,否則還記不住。你與楚家那些恩恩怨怨,老夫可不管,只是,一生都待在這種鬼地方,也未免太過可惜了。”

“沒什麽可惜的。這大千世界,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不少。我幾百年未出去了,現在怕也沒幾個人會記得我了。”武心黎卻絲毫沒有生出再次出去的念頭。

“胡說,楚家那些人不就惦記了你幾百年了嗎?”太白劍尊也不好再勸。畢竟是別人的事,無論做什麽選擇,都是對方的自由。

說著,也不等武心黎再說些什麽,就擺擺手看向桑紅衣道:“徒弟媳婦兒,閑了就去太白山坐坐,老夫可以與你探討一下如何欺負這本破書更加有趣,老夫等著你哦。”說完為了避免萬物之書炸毛,扯著蘇伏,跐溜一聲就跑沒影了。

萬物之書果然炸毛了,大吼道:“太白老鬼你等著!本大爺早晚拔了你的胡子!”

可惜剛喊完,太白劍尊已經走了,氣的萬物之書一肚子火兒沒處發,只能對著虛空大喊道:“太白老鬼你也別得意,別忘了你徒弟可是我家少女的小情人,本大爺現在打不著你,將來全欺負在你徒弟身上,到時候你別哭!”

本來也就是發發牢騷,沒以為太白老鬼會回他,沒想到太白老鬼不按套路出牌,虛空中頓時響起一個聲音道:“破書,你就別想了。我這好徒兒,將來會由你家少女護著,你敢動他?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之後就是一串哈哈哈哈的笑聲,險沒將萬物之書給氣裂了,它那叫一個不甘心,纏著桑紅衣氣勢洶洶道:“少女,你說!在本大爺和那小子之間只能選一個的話,你選誰?”

“選蘇伏。”桑紅衣脫口就來。

萬物之書頓時就噎在那裏,萬分的委屈道:“你連想都不想就背叛了我?”

“哈哈哈那是因為她知道她就算是選她小情人你也絕對不會真的離開她。”精靈玉王蹭蹭蹭往萬物之書身上補了一刀。

“你們憑什麽敢肯定本大爺不會負氣出走?”萬物之書很不服氣。

“那你走一個試試?”精靈玉王斜著眼幸災樂禍道:“就算你滾了,不是還有本大王呢嗎?這女人身邊少了你不礙事的。”

“滾你的破玉,本大爺怎麽可能趁了你的心如了你的意?本大爺就不走,氣死你個破玉!”萬物之書那個氣,偏破玉說的還對,它是真的不會離開。

何況它都認主了,難道是想離開就能離開的嗎?

武心黎目瞪口呆。

長時間不見,這老萬遇上克星了?

那感情好。

有意思。

桑紅衣嘆著氣,第八千八百次聽這兩個不省心的家夥鬥嘴,幾乎已經練出了淡定的技能。

她看了眼地上被切成兩半的屍體,問道:“這個人,你認識嗎?”

武心黎蹲下身,很隨意的將兩半屍體拼接到一起,然後看了眼他的臉,搖搖頭道:“不認識。”

不過他將對方身上的儲物戒拿到了手,又強行破開了裏面的空間,除了一些材料和仙石之外,裏面還有一塊大堰谷的令牌。

令牌上寫著一個‘堰’字。

桑紅衣道:“是楚家的人?”

“是大堰谷出來的,但應該不是楚家人。”武心黎卻搖了搖頭道:“楚家的令牌上刻的都是一個‘楚’字,而這塊令牌上刻的卻是一個‘堰’字,證明這個人出自大堰谷,應該是楚家附屬勢力裏的人。”

想到之前這個人躲在暗處他竟然絲毫沒有發現,固然是因為看見了老萬這個‘故書’有些激動大意了的緣故,但也證明這個人的隱匿之術卻是非常的高明。

而太白劍尊最擅長的是劍術,但他天生對任何氣息敏感,幾乎很少有人能夠逃過他的感知。

這是天生的才能,即便是他的離魂鏡也比不了。

“楚家這群人還真是鍥而不舍。”萬物之書不想和精靈玉王鬥嘴了,連忙跑出來刷存在感道:“按說你進入葬神之地,幾百年了也沒有出去的打算,不如就算了,何必再折騰那些被派來看守的人?”

武心黎搖頭:“他們想要的是我的人頭,光是看著我在這裏自生自滅又有什麽意思?”

說著,他笑著看向桑紅衣道:“楚家開了不菲的條件買我的命,現在你若動手殺了我,便可謂是一步登天了。”

“沒興趣。”桑紅衣聳聳肩,無冤無仇的,她吃飽了撐的幹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

至於楚家的獎勵?

呵呵,不稀罕。

“老黎呀,你可不要看不起我家少女,待得我家少女在這三十三天站穩了腳跟,楚家?給她提鞋都不配!”萬物之書那種誇自家閨女一般的驕傲口吻讓武心黎很是楞了一楞,隨即笑著說:“老萬,若有一日你家少女能將楚家踩在腳下,或許我會重新走出去看一看。”

萬物之書和桑紅衣皆是一楞,隨即萬物之書興奮了起來,手舞足蹈道:“少女,只要楚家不招惹你,你千萬別對付他們,哪怕你能一直手指頭就碾死他們,也要留著他們。”

“為何?”桑紅衣好奇,武心黎更好奇。

“讓這家夥一輩子待在這裏,憋死他!”萬物之書惡狠狠道。

桑紅衣哭笑不得,武心黎幹脆哈哈大笑笑的是半點形象也無了。

正在此時,桑紅衣發現周圍似乎發生了一點變化。

這點變化來源於地上那被削成兩半的屍體。

就見原本漆黑的大地開始起了變化,原本堅硬的徒弟似乎開始蠕動,如同一條小河。

隨著蠕動地面,屍體開始一點一點的下沈,如同被吞噬一般。而屍體上的血肉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融化,不一會兒就露出了森森的白骨,然後徹底的融入地面,被黑色的怨氣覆蓋,之後便重新歸於平靜。

桑紅衣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的景象,武心黎卻似乎已經習慣了道:“這裏就是如此,死人落入其中,不必很久,便會被這土地吞噬,成為這白骨路上的一具骨磚。而活人少有能在這裏待得長久的,因為這裏怨氣深重,怨力之力會侵擾人的精神,待得越久,越易瘋癲。”

武心黎看了桑紅衣一眼道:“所以聽我一句,若是無事,便離開這裏吧。這裏萬物雕零,寸草不出,實在不是什麽良辰美地。”

“可你卻在這裏待了幾百年。”桑紅衣說道。

武心黎笑了,笑容中卻多了幾許落寞。他看向那塊孤零零的墓碑,輕聲道:“我這是心已死,也無處可去,至少這裏有我牽掛的人,才不得不待在這裏。若是小秋活著,我願意陪她去任何他想去的地方,而不是天人永隔,只能在這裏守著一具枯骨。”

桑紅衣沈默了。

武心黎說他心已死。但其實他的心根本沒有死。

死了心的人不會說這樣的話。他只是不得不心死。

因為讓他感覺到活著的快樂的那個人已經不在了。

“這裏也確實無趣,我不久就要離開了。”桑紅衣不覺得自己有資格安慰眼前之人,他的邋遢也好,滄桑也好,都是他自己的選擇。

他不混沌,他很清醒。

坐在這裏,喝著酒,鍋裏煮著能果腹的食物,長久的凝視著那座墓碑,與墓碑裏的那具屍骨為伴。

他或許會喝醉,卻並沒有迷失本心。

他想離開的時候沒人能夠阻止,小秋不會,楚輕狂不能,楚家,更沒有資格。

“相見即是緣分,離開之前,我為你釀一壺酒。”桑紅衣笑了。

武心黎的眼睛也有了幾分神采。

“一想到你是個仙釀師,我又覺得,把你留下才是對的。”武心黎哈哈大笑。

“釀酒的規矩你懂。材料自備,至於你要付我的費用嘛,我收你一枚仙石。”桑紅衣伸出了手。

武心黎將方才死去的那個來自大堰谷的刺客的戒指丟給了桑紅衣,又從自己的儲物戒裏掏出了一堆的材料一同放到了桑紅衣手中道:“你是我見過的最便宜的仙釀師。是我賺了。”

“你給的東西可不便宜。”桑紅衣看著手中這些‘釀酒費’,還真有些眼饞。

“我留在這裏也用不到,不如拿他們換幾壺好酒。這戒指裏的東西都給你,但凡能釀酒的材料,你可都用上,至少要保證接下來的幾十年裏我有酒可喝。”

“那我豈不是要累死?”桑紅衣看著戒指裏那堆成山的材料。

武心黎之前的身家可是不菲,來到葬神之地後幾乎成了沒用的東西,這次一股腦的全給了桑紅衣,這倒是讓桑紅衣很心動,但是能釀酒的材料也是堆成了山,這是要累死她的節奏。

“能者多勞嘛。”武心黎想想還不過癮,最後又補充了一句:“這酒若是喝完了,你倒是回來再幫我釀上幾壺。”

桑紅衣一頭黑線。

武心黎哈哈大笑。

幾百年了,心情難得這麽好過。

可能因為萬物之書的關系,武心黎再看桑紅衣,就如同看自己的晚輩。

何況對於一個酒鬼來說,釀酒師當然招人喜歡。

這鬼地方萬物不生,一直待在這裏也是沈悶,有酒相伴自然能打發許多無聊的時光。

桑紅衣在這裏一待就是一年。

這一年裏,她一直都在釀酒。

修煉的時間她倒是不缺,公輸弈在這裏就如同魚入大海,真是自在無比。所以,當桑紅衣決定離開的時候,公輸弈卻決定在這裏繼續修煉。

反正他們因為萬物之書的關系,只要擁有傳送符,就能傳送到對方的身邊。

而符這一類的東西,桑紅衣最不缺。

誰讓他有個制符小能手的爹呢?

武心黎得到了滿滿一儲物戒的酒,各式各樣的,可謂是心滿意足。

在他的指點下,桑紅衣很輕易的便找到了葬神之地的出口。

因為武心黎的關系,在葬神之地的時候,桑紅衣幾乎沒有遇上什麽大的災難。

武心黎在其中待了幾百年,什麽時候什麽地方會有危險,他已經摸的很清楚了。

臨走之前,桑紅衣托武心黎幫著照看一下公輸弈,當得知公輸弈是怨靈王之後,武心黎當即介紹了一些適合修煉的地方給公輸弈,也算是報答了桑紅衣這一戒指的酒的恩情。

一腳踏出葬神之地,這一步的距離就如同兩個世界。

一個黑壓壓的,置身其中都覺得郁郁難舒,一個亮堂堂的,花草蟲鳥,清香撲鼻。

桑紅衣這才有了來了三十三階梯的實感。

“站住!”就在此時,桑紅衣的身前突然就多了兩個人攔路。

桑紅衣看著他們的衣著服飾,袖擺上刺著一個精致的‘楚’字,立刻便意識到這兩人很可能就是大堰谷楚家的人,而他們在這裏的目的,應該就是太白劍尊所說,楚家派來看守武心黎的人。

桑紅衣坦蕩蕩的看著兩人,道:“請問兩位,有何貴幹?”

“你剛從葬神之地出來?”其中一人問道。

桑紅衣點頭:“是。”

“和他是一起的?”這人瞇著眼,頗有些威脅的意味。

“他?誰?”桑紅衣一臉的茫然。

“穆寧濤。”另一人說道。

桑紅衣一楞,心說穆寧濤是誰?然後她隨口就道:“不認識。”

這兩人的其中一人看起來似乎有些懷疑,但他沒有急著動手,反倒是看向了另一人。

而另一人不知道做了什麽之後,搖了搖頭。

這人見另一人搖頭,這才松開了攔著桑紅衣的手道:“你為何會從葬神之地出來?”

桑紅衣一聳肩,無奈道:“一飛升就出現在那裏,有什麽辦法?”

“那你也夠倒黴的。”見另一人又點了點頭,這人才說道:“走吧。”

桑紅衣心說楚家人這不是挺善解人意的?

還以為他們回來個寧可殺錯不要放過呢,原來還帶講道理的?

而桑紅衣離開後,兩人的交談卻還原了真相。

“她真的沒問題?”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能力,有什麽人能在我面前說假話?”

“那看來她是真的不認識穆寧濤。”

“我沒有從她的心中聽到謊言的律動。”

“剛飛升就飛升到葬神之地,這家夥也挺倒黴的。”

“一個剛飛升的菜鳥能從葬神之地活著出來就已經是運氣滔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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