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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財迷兄弟(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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鄒寧自殺的消息, 驚動了大院裏的很多人。

不少人拿起了手電筒,走出家門,紛紛往海邊趕去。

安六合還不知道這事, 此時的她正躺在東屋床上, 讓九州試著給她針灸。

至於其他的兄弟姐妹,則都跟周中擎在院子裏吃飯說話呢。

剛才李貞蘇繼善他們在, 一家子說起話來不太方便, 這會兒關上門,都是親骨肉,有什麽說什麽。

周中擎便把準備好的兩份禮物交給了安五湖和別軻。

安五湖拿到的是一只鋼筆盒子, 盒身寫著英雄兩個字,周中擎笑著解釋道:“六合跟我說五嫂懷孕了, 我也不知道送點什麽好, 我就知道你們兩口子都是文化人, 送支筆應該挺合適。”

“妹夫你破費了。其實我六妹妹送過東西了, 那兩盆濃香牡丹安神靜氣, 你五嫂喜歡得很呢。”

“那不一樣, 她送的是女人家的心思,我送的是咱們爺們兒的交情, 你回去讓五嫂用用看,要是喜歡, 下次我再叫人帶一支給你。”畢竟懷孕的不是安五湖,禮物當然不是給他的,周中擎找安五湖不過是更方便一點而已。

安五湖笑笑,拍了拍周中擎的肩膀:“你小子還挺心細, 行, 我替你五嫂謝謝你了。”

說著安五湖便摟著溪雲準備回去了, 時候不早了,幸虧今晚月色不錯。

安四海一家瞧著他們要走,便也招呼著離開了。

七星今晚留在別軻大院這邊,不回去了,把四哥一家五哥一家送走,她掩上門,好奇地看了眼別軻:“姐夫送什麽了?”

別軻也納悶呢,他手裏也是個盒子,但盒身沒字。

打開一看,原來裏面是本書,書名用繁體字寫著《工農讀寫教學的實際經驗》,作者是著名的紅色教育家,程今吾同志。

七星是師專畢業的,當然知道這位鼎鼎大名的教育工作者,?????他可是陶行知先生的學生!

七星看到這本書,直接原地一蹦三尺高,抱住了別軻的脖子:“哇,快,替我去謝謝姐夫,我太喜歡這本書了!”

別軻摸了摸臉上的口水:“那個,裏面還有張紙條,姐夫說這本書是六姐挑的,要謝也是謝六姐。”

“哎呀,都謝,都謝!估計這書是邵政委送給姐夫的那批書裏的,就算是六姐挑的,也得姐夫舍得割愛才行啊。走走走,等會再回去。”七星扯著別軻的手,準備往裏走。

結果剛走幾步,就聽有人敲響了院子,喊道:“旅長,政委,呂副政委家出事了!”

別軻趕緊打開門問了問這麽回事,隨後一起去屋裏叫周中擎和諸葛鳴。

諸葛鳴正在偷著樂呢,他媳婦懷孕了,終於不用天天折騰他了,他可以好好睡幾個月的安穩覺了。

結果他剛躺下就被叫起來了,他真是煩得不行。

至於周中擎,則更是一臉的不耐煩,他還想陪著他媳婦呢,畢竟九州第一次針灸,也不知道會不會出亂子,他根本不想去管呂國豪的事。

幹脆把別軻打發去海邊了解一下情況。

到了外頭,諸葛鳴還嘀咕呢:“真是的,他倒是好偷懶,我卻逃不過。”

別軻樂了,安慰道:“你就別牢騷了,這事本來就歸你這個政委管,不找你找誰?”

“我管個屁,你又不是不知道呂國豪不肯聽我的,只聽咱旅長的。旅長答應了他離婚的申請,所以他才有恃無恐。要我說,這事還是得找旅長算賬,誰叫他答應的,也不想想鄒寧那個撒潑勁兒,能不鬧嗎?這下麻煩了,都跳海自殺了,真要是死了,上頭肯定要怪罪下來。”諸葛鳴想到這事就後怕。

清官難斷家務事啊,部隊這邊也是以穩定為第一要務,並不會管你是不是三心二意,四心五意。

可周中擎居然同意了呂國豪離婚的申請,這跟穩定的大方針是背道而馳的。

可他又沒有辦法,其實換位思考一下,要是他媳婦跟鄒寧一樣鬧騰,他也受不了。

可呂國豪自己也不是什麽好東西啊。

不過這麽一來,這對怨偶也確實是該離了放各自一條生路才好。

可是誰想到鄒寧會跳海啊。

哎呀,諸葛鳴氣死了,火急火燎趕過去一看,鄒寧已經醒過來了。

呼,他長出了一口氣,好生勸慰了一番。

本以為鄒寧還要鬧死鬧活地再折騰一下,沒想到她居然神色平靜地站了起來,推開了諸葛鳴。

她背對著大海,粼粼月色將她整個人襯托得仿佛一個夢幻一般的泡影。

她沈默了好一會才開口:“是我糊塗了,請不要因為我跳海的事牽連其他任何人,我同意離婚,這就回去簽字。”

她這反常的行為惹得很多人摸不著頭腦,更無所適從的,是那個原本求著她離婚的呂國豪。

他看著這個女人,有那麽一瞬間,懷疑她被什麽孤魂野鬼附身了。

等到鄒寧已經在眾人的簇擁下回去了,他才打了個激靈,跟了上去。

半個小時後,他拿著離婚協議來找周中擎,周中擎開了門,冷著臉打量著他:“又怎麽了?”

“她……她跳了個海就答應我離婚了,會不會……”呂國豪來找周中擎是有原因的,畢竟島上的人都知道,安六合的八弟是個狂熱的玄學分子。

雖然他白天也會下地幹活攢工分,但一到晚上,就滿島晃悠,說這裏風水不錯,說那裏風水差點,時不時還會傳出一兩個令人毛骨悚然的故事。

前幾天打撈何貴陽的沈船時,就有人議論,說是水底下有個骷髏,被八荒要走了。

人們好奇得很,他要那玩意兒幹嘛?

可八荒是個怪人,問他他也不說,後來還是從九醫生口中得知,八荒說那骷髏是明朝鄭和下西洋時船上的一個船夫。

眾人都當做笑料一笑置之,可現在,呂國豪只能把這個神叨叨的安八荒當成了救星。

周中擎聽明白了他的來意,轉身叫了聲正在院子裏打盹兒的八荒:“八弟,你過來一下。”

八荒是在等九州一起回去,九州還在針灸,沒出來呢。

聽到動靜,八荒打著哈欠走了過來,一言不發盯著呂國豪,呂國豪激動不已,直接抓住了他的胳膊:“小同志,快,幫我看看我媳婦是不是見鬼了?”

八荒沒說話,輕輕掰開了呂國豪的手,隨即沖周中擎點了點頭,跟著呂國豪出去了。

到了他家大院裏面,八荒看著正在收拾東西的鄒寧,道:“沒見鬼,見著自己上奈何橋後的事了。”

“什麽?”呂國豪有點懵,沒明白。

八荒換了個通俗的說法:“就是在瀕死的時候,看到了自己的身後事,覺得還是離了更好,所以不想跟你糾纏下去了。沒事,沒見鬼,她還是她,放心吧,你自由了。”

呂國豪不放心,看著調頭就走的八荒,趕緊追了上去。

不想八荒直接回頭,伸出手來:“對了,看一次十塊錢,給我錢。”

……呂國豪很想罵娘。

可他還有事沒問清楚,只好黑著臉去屋裏,把自己藏的私房錢拿出來,掏出皺巴巴的一張大團結,攤平了,連邊角都捋直了,才遞給了八荒:“你不是跟我開玩笑的吧?人還能看到自己的身後事?”

“不然呢?你要是不信我,幹嘛來找我。”八荒沒跟他客氣,直接把錢拿了過來,疊好收在了兜裏。

呂國豪沒想到這一家子都是財迷,真是操蛋的一天。

他琢磨了一會,又問:“你的意思是,她可能知道以後發生什麽事?”

“不是可能,是一定知道了,不然她會這麽痛快跟你離婚嗎?你要是好奇可以去問她,好了,我該說的都說了,再說可要加錢了。”八荒一板一眼,明碼標價。

一般人找他看相看日子,他都不會說出超過三句話,今天已經是看在姐姐姐夫的面上,給呂國豪很大的優惠了。

呂國豪沒想到說話還要加錢,他不理解。

直到八荒走了,對面傳來大門插上門栓的聲音,他才猛不丁回過神來。

回到屋裏,看著依舊忙忙碌碌的鄒寧,好奇道:“安八荒說你看到以後的事了,你看到什麽了?”

鄒寧沒搭理他,收拾完直接扛著包袱走了,連三個孩子的哭求都沒有理會。

呂國豪追到哨卡那裏,她才回頭看了眼呂國豪:“八先生洩露的都是天機,所以他很少說話,按字收費,價格公道。你別再去煩人家了,人家跟你說得很清楚了。還有,請你善待三個孩子,這個月到頭了,下個月開始,記得每個月津貼給我六十,這可是你自己說的。”

說完,鄒寧就頭也不回地走了,無以為家,便去婦女互助會借宿一晚上。

九州在給安六合拔針,安六合想起呂國豪賠錢的事,問了問九州,她這一罐子藥真的值那麽多錢嗎?

畢竟她不知道外面的中藥流通價。

九州點點頭:“嗯,有的藥便宜,比如陳皮澤蘭這些,有的就很貴,比如藏紅花之類的。”

安六合恍然:“那我回頭把錢給你。”

“不用,大哥每年過年和生日都給我寄一百塊呢,加上其他哥嫂給的壓歲錢,我手頭零零總總還是有點錢的。再說了,你不也給我壓歲錢的嘛,我除了買書就沒舍得用過。之前我把大頭存爸媽那裏了,這次給你調理身子才要過來的。爸媽知道後還多給我塞了三百塊,總之,姐,我手裏有錢的,你不用管這些。”九州說著,把針一一插回針囊裏。

安六合掙紮著坐起來,還是打開了三門櫥,開了存錢的盒子上的鎖,拿了三百出來:“一碼歸一碼,你要是不收,這藥我就不喝了。咱爸媽的錢以後也別要了,哪有做兒女的成家了還要父母養老錢的道理。”

九州堅決不要,卷起針囊直接撒丫子就跑,跑到院子裏扯著八荒的手,兄弟倆直接一溜煙跑沒影了。

安六合哭笑不得,看著院子裏的周中擎嘆了口氣:“怎麽辦,九州這家夥越來越皮了,難怪小傑也變得淘氣了。”

“外甥照舅嘛,哈哈。”周中擎站在院門口,目送那兄弟倆跑遠了,這才回頭把門插上,“要我說,你要真想把這錢給回去,不如趕緊給他介紹個對象,到時候算在禮金裏面,還好看。”

“嗯,是這個理,可他還小呢,等等再說吧。實在不行我把錢給爸媽,讓他們替九州存著。”不然的話,這藥她喝著不踏實。

周中擎一想也行,便走過來攬著她的肩膀:“聽你的。對了,你答應了給李少將和蘇繼善球序香蒲,你這身體能行嗎?”

畢竟這個季節不適合種植香蒲了,他媳婦要是想送人,只能是用靈力催熟的。

他心疼自己媳婦,不想讓她過於勞累。

安六合也說不好,她試了試體內的靈力運轉,果然比之前舒暢多了?????,便回道:“等會洗漱完了我試試吧。”

結果一試,還真行。

雖然經脈裏多少還是有些阻塞,可比前兩天好多了。

安六合不禁感嘆:“九州在醫學上的悟性是一流的,但可惜是的他只能算野路子出生,等以後醫療系統規範化起來,也不知道國家認不認可他的本事。”

“別急,等老蘇那邊看看能不能把中藥堂申請下來吧,只要能批下來,慢慢再想辦法就行。”周中擎去西屋看了看,八荒照顧孩子的本事也是一流的,三個小東西居然都被他哄睡著了。

至於周聰他們,也都回去了,臨走時把沒吃完的飯菜打包帶走,說是冰到井裏,留著明天吃。

反正周中擎不吃隔夜的飯菜,也不允許家裏人吃,周聰要他也就同意了。

這會兒整個大院都安靜下來了,周中擎終於有時間好好跟自己媳婦說說話談談心了。

他灌了一個熱水袋過來,跟前兩天一樣,把安六合摟在懷裏,給她捂肚子。

“這樣好點嗎?今天沒顧上幫你洗月經帶,明天早上起來我就都給洗了。”周中擎今天在外面忙,回來又要應酬,確實沒顧上。

安六合自己也沒顧上,在實驗室折騰了一天,回來後把月經帶都泡在了盆裏,藏在了床後面放馬桶的地方。

沒想到又被周中擎看到了。

她也沒跟他爭,只想著明天自己早點起來洗了就是,便點點頭:“嗯,好多了。”

兩人又談了談對李少將的看法,這才睡去了。

兩人的意見一致:李少將是個黑白分明的老前輩,以後跟她相處,順心而為就好。

老人家不喜歡那些花花腸子,也不喜歡勾心鬥角,她喜歡幹實事的人,腳踏實地才是最好的。

第二天一早,安六合果然早早醒來,她剛把一盆月經帶端出去,周中擎就下床了。

他見安六合要去打井水,趕緊把盆從她手裏搶了回來:“九州反覆叮囑,這幾天你不能碰涼水,怎麽不聽呢?你去做飯,這邊我來。”

安六合拗不過他,最後只好做飯去了。

早飯煮了一鍋玉米糊糊粥,又在粥裏臥了四枚雞蛋,至於她自己,沒胃口,就想喝粥。

周中擎見她不肯吃雞蛋,非要把自己的那一枚夾成兩半,最後楞是當著三個孩子的面,強行餵給了她。

連蕾蕾都抗議了起來:“媽媽,蛋蛋,吃。”

安六合臊得無地自容,只得張嘴把蛋吃了。

剛吃完,九州就精神抖擻地過來了,一看就是遇到好事了。

安六合好奇問了問,九州給她比了個三根手指頭。

安六合樂了:“賺錢了?賺的誰的啊。”

“張臨淵唄,他那藥一副也就十塊錢的本錢,我問他要了三十,他居然很痛快地給我了。我問他,你不怕被我宰嗎?嘿,你知道他說什麽嗎?他說去醫院還要收掛號費呢,加上我每次都親自給他熬好了,收三十不虧啊。其實確實不虧,他那一副藥能吃三天,算下來一天也就十塊錢,相當於我給他做牛做馬地熬藥,一天也就賺個六塊多,也不算很黑心吧。”九州說著,又開始生爐子給安六合熬藥了。

她無奈地搖搖頭:“你啊,對島西的百姓可別這樣。”

“放心吧姐,我給他們用的都是最便宜最實惠的藥,每副藥我就賺個辛苦錢。比如這治療腹瀉的,一副藥兩塊錢,成本就一塊八毛了。再比如那治療咳嗽的,一副藥三塊錢,成本就兩塊七毛了。我也就是在島東宰了個張臨淵嘛,哈哈。”

“行,你有數就好。”安六合放心了,畢竟張臨淵這屬於全程包給九州來處理了,熬藥煎藥再親自給他送過去,確實比一般的看診周到和辛苦。

她也就沒說什麽。

今天九月一號了,學校那邊都要開學了,所以她叮囑了九州一下,她把小傑帶大院辦的托兒班去了,蕾蕾也準備送去育兒班。

不過沒等她把蕾蕾帶走,劉冬妮就強忍著孕吐過來把蕾蕾搶到了身邊,還理直氣壯:“不行,育兒班孩子多多啊,要是育兒班的老師忙不過來怎麽辦?你把蕾蕾送過去我堅決不答應,這可是我兒媳婦,我自己帶,不用你管。”

安六合無奈,想到劉冬妮家三個小子都去上學了,也就沒跟她爭,最後只留下了英招在家裏陪著九州。

九州一看,都走了?幹脆也不留下來了,趁著藥材還沒上爐子開熬,收拾收拾,帶著英招去了島西。

他這幾天不在,看病的都要排成長龍了。

他便找了個背簍把英招背在肩上,悠哉悠哉,循脈問診去了。

路峰過來一看,這個九州真是的,不來還好,一來就占了大半個院子,衛生站裏十個有九個都是來找他看病的。

倒顯得路峰這個正經醫科大畢業的成了個半吊子了。

路峰無奈,一邊指揮學徒的臨時護工給腹瀉的人補充生理鹽水,一邊擠兌九州:“我說,你連行醫的資質都沒有,你能不能別在這裏煩人了?”

九州也擠兌他:“那你更得反省一下你自己了,我連資質都沒有,別人卻願意找我看病而不是找你,說明你這西醫不行啊。”

“你!”路峰氣了個半死,兩人很快為了中醫好還是西醫好吵了起來。

叫路過的沈芒種聽了,特地進來看了眼,聽完這表兄弟倆互相拆臺的是非,沈芒種樂得不行,一蹦一跳去找安六合。

安六合剛好有了突破性的進展,看到沈芒種過來很是高興。

她招了招手:“芒種你快來看看這是什麽。”

沈芒種走近一看,確實糊塗了:“姐,這是蘆薈嗎?”

“不算哦。”安六合像是看待自己的孩子一樣,滿是欣喜地看著盆中的植株。

沈芒種俯身,伸手摸了摸:“肉乎乎的,看這葉子確實像是蘆薈,可它怎麽長在了蓮葉上面啊?”

“我瞎搗鼓的,你看看,這是它開的花,這是它在水下結的果。”安六合扒開蓮葉,露出水面下的果實。

她大方地摘了一顆,剝了皮給沈芒種嘗嘗。

沈芒種本來還有點忐忑,等她一口咬下去,瞬間就被那飽滿多汁的果肉和香甜脆爽的口感所俘虜了。

她震驚地看著安六合:“姐,這到底是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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