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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舅舅帶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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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六合看得出來, 沈芒種是個有俠義心腸的姑娘。

所以她才擔心張臨淵的安危,她不是聽不進去周中擎的勸說,她只是想做個萬無一失的打算。

可安六合不知道該怎麽幫她, 沈思良久, 才問了她一個問題:“你知道他最喜歡做什麽嗎?”

沈芒種被問住了,雖然她跟張臨淵結婚了, 可她其實對這個男人陌生得很。

他有什麽喜怒哀樂, 他喜好和厭惡的人或事是什麽,他爸的風流債到底是哪個女人?他家裏鬥得雞飛狗跳真的只是因為他爸爸有個私生子嗎?

種種的種種,都讓沈芒種一頭霧水。

安六合見狀, 提議道:“你不妨再觀察觀察,你現在是他最親近的人, 機會多得是。等你觀察出結果了, 你再投其所好, 我想, 這麽一來, 你們會有很多的共同話題, 慢慢的,就會互相黏糊了, 你覺得呢?”

這個提議非常不錯。

沈芒種認真點頭:“好,我試試。對了姐, 我昨天聽說天晴跟天朗打架了,是周旅長勸開的。”

“他倆居然打架了?”安六合很是意外,記憶中,這兄弟倆友愛得很, 沒想到居然會有動手打架的這一天。

沈芒種同樣不能理解:“我懷疑問題出在天晴身上, 因為天朗話少嘛, 也不愛跟人打交道,整天把自己關在院子裏搗鼓機器和零件。而天晴就不一樣了,他人緣可好了,島上沒出嫁的姑娘,少說有十來個對他有想法呢。上次有個叫小蘭的姑娘跟他拋媚眼,還主動幫他擦汗,都被他躲開了。你說說他,到底想啥呢,小蘭可是我們開荒隊數得上號的美人了,他這都看不上?眼光也太高了。”

“緣分沒到吧。”安六合並不想置喙那兄弟倆的事情,不過她還是很好奇,這哥倆到底是為了什麽動的手。

她猶豫了片刻,叮囑道:“回頭你打聽看看,他倆到底只是鬧著玩的還是真的翻臉了。咱們島上水稻種得晚,最近開始揚花了,稻子需求的水量會進一步增加,病蟲害的防治也格外嚴峻,加上施肥什麽的,地裏的活會變得特別繁重,揚花期可是關鍵期,把握好了的話,生產標兵就有希望了,他倆可別這時候掉鏈子。他們要是不聽勸,你就拿兩把刀給他們,問問他們是不是要砍死對方才滿意。”

“啊?萬一真砍呢?”沈芒種沒想到安六合會提出這麽暴力的解決方法,她楞住了。

安六合卻篤定地說道:“他們不會的,你就按我說的去做。”

沈芒種走後,安六合嘆了口氣,挎上放了月經帶和衛生紙的小包,叮囑了九州一聲:“我去島西了,小傑他們辛苦你了。”

“不辛苦,姐你去吧,等下個禮拜學校開學了就好了。”九州指的是島上的育兒班和托兒班。

育兒班裏是斷奶之後到三歲之前的小娃娃,托兒班裏是三歲到五歲的小娃娃,五歲開始就上幼兒園了,而這時候的幼兒園跟小學其實是沒什麽明確的區分的,很多學校的幼兒園教的跟小學一年級的內容一樣,所以幼兒園上不上無所謂,也可以繼續在托兒班多待一年,到了年紀直接上一年級。

總之,九月一號之後,孩子們的生活就要步入正軌了。

還剩幾天,隨便怎麽都能湊合一下。

安六合剛走,華念君就起來了,因為葛麗生死未蔔,所以她今天格外的低調隱忍,見著九州,會客客氣氣地喊一聲九醫生。

因為九州在路峰那裏掛名弄了個中醫科室,所以島西的人現在看到九州都喊九醫生。

其實一開始人們是想喊安醫生的,可是安家的兄弟姐妹太多了,安六合又會看診把脈,為了明確到底喊的是哪個安醫生,人們喊著喊著就成了九醫生。

九州淡淡地掃了華念君一眼,發現她頂著一圈濃濃的黑眼圈,印堂也有些發黑,便問了一聲:“你熬夜了吧?哭了一晚上?懷孕了還是別太情緒激動,不然孩子長不好,你自己也受罪。”

“……”華念君沈默了,安九州連這個都能看出來?

她忽然覺得自己一點秘密都沒有了,她對這姐弟倆產生了一種本能的恐懼感。

她點了點頭,一言不發轉身進屋去了。

葛強出來洗漱的時候,特地跑過來看了看小傑他們,經過別軻的提醒,他已經決定把安家的親眷全都按著幹媽的關系來喊了,於是他琢磨了一下,開口喊道:“小舅,你不是要看書熬藥嗎?小傑我可以幫著帶一會。”

“行啊,你先吃了早飯再過來吧。”九州瞅了眼葛強,心說這孩子雖然瘦了點,可是氣色不錯,便隨手抓著他的手腕搭了搭脈,唔脈象不錯,是個生龍活虎的小男生。

醫者父母心,看到病弱之人會本能地擔憂,看到健康的軀殼也會由衷的高興。

所以他的嘴角下意識地揚起了一個弧度。

葛強敏銳地捕捉到了這個微笑,好奇道:“小舅舅,我的身體是不是很棒?”

“非常棒。”九州笑著撒手,他看著滿臉好奇的孩子,忽然心血來潮,問道,“你想學中醫嗎?想學的話,等你中學畢業了要是沒考上好學校,可以拜我為師跟我學學。”

“真的嗎?”葛強樂了,興奮地跑了回去,“小舅舅你等我,我吃完早飯就來看弟弟,你好好看書。”

九州看了眼葛強的背影,笑著翻向下一頁。

過了一會,葛強果然領著小傑滿院子撒歡去了,至於英招,整天就知道吃了睡睡了吃,看他比看個小貓小狗還簡單,而蕾蕾很快就被劉冬妮要了過去,說是要蹭蹭女兒氣。

九州看著安靜的屋子,再看看鬧哄哄的院子,心說給六姐看孩子簡直省心省力,兩個最鬧騰的都有別人負責了,倒顯得他有點名不副實了,既然這樣,那就認真看書吧。

姐夫這裏這麽多書,很多都是他沒見過的,他可得好好啃一啃。

尤其是這本《針灸甲乙經》,看著看著,他忽然有個想法,決定等六姐回來給她針灸試試。

也許是經血影響了她丹田附近的血脈通行,所以修為才降低了,真要是這樣,他或者可以成為六姐的福星。

中午的時候,鄒寧領著她的孩子過來玩,院子裏更吵了。

九州出來看了眼,發現鄒寧鉆進屋裏去了,不知道跟華念君在說著什麽。

他無意打探別人的私密事,但他還是忍不住好奇,這個華念君和華東箏做的很多事情都沒有腦子,難道真的全都是她們自己想出來的主意嗎?

會不會有誰挑撥了?

如果真是這樣,那這個鄒寧到底是拱火的還是滅火的?

他不知道。

但是他註意到一個點,鄒寧最近氣色不錯,神采奕奕的走路都帶著風。

六姐說是互助會的功勞,可九州並不這麽覺得。

一個女人得不到丈夫的關愛,怎麽會僅僅因為認了幾個字就看開了變爽朗了?

這其中,會不會有什麽不為人知的其他的因素?

比如……

比如她可以幫她丈夫掃清什麽障礙,讓她丈夫晉升一步,到時候她就是功臣,她丈夫必然對她改觀,她那岌岌可危的婚姻也就有了一線生機。

而呂國豪最大的障礙是誰?

九州不知道,畢竟他不清楚部隊這邊的恩恩怨怨,但他知道,呂國豪原本是住在這邊大院的,這邊的朝向好,規格也是按照高級軍官的規格來的,每一個朝向的屋子,都比其他大院多了兩間。

而呂國豪搬去的對面,明顯低了一個等級。

那麽是誰的到來讓呂國豪被迫搬去了對面?

是葛長征!這算不算障礙?

當然算。

可九州又覺得,只從住宅上著眼的話,似乎沒什麽說服力,畢竟很多男人不是很在乎這個,他們更在乎的是事業。

那事業上葛長征是呂國豪的障礙嗎?

他們兩個,一個是武將,一個是文官,定位根本就不沖突。

這麽一來障礙一說便站不住腳了。

九州想到這裏,院子裏傳來了鄒寧笑呵呵的聲音:“行了,你好好養著吧,我去看看小劉。”

說著鄒寧就往劉冬妮那邊去了。

畢竟劉冬妮也懷孕了,鄒寧關心了華念君卻不問候劉冬妮說不過去。

這麽一看,好像鄒寧已經不再受離婚風波的影響,成了個交際花一般的副政委夫人了。

可她這麽熱心,難道真的只是為了睦鄰友好嗎?

九州越想越頭疼,索性不想了。

他果然只揣測得明白自家姐姐的心思,對於其他的女人他真是一竅不通。

他?????的廚藝算不上多好,在廚房忙著做午飯的時候,周聰吭哧吭哧跑了過來,見他一手捧著個書一手抄著炒菜鏟子,趕緊過來把鏟子搶走:“我來我來,你燒鍋吧。”

“嗯?你會做飯?”九州驚呆了,不會吧,周聰真的為了一口吃的逼自己學會了做飯?奇跡啊!

周聰氣鼓鼓地看著他:“怎麽?不行?我跟你說,要不是我家老三踹了我幾腳,我才懶得過來幫你做飯。我可把醜話說在前頭,我廚藝不好啊,剛學了幾道菜,味道一般般。”

“哦,熟的就行。”九州對吃的沒有什麽追求,餓不死就行。

他喜歡吃的是書,精神食糧比什麽都管用。

所以他很配合地去竈膛那邊坐下了,一邊添柴,一邊在空氣裏比劃著經絡的走向,琢磨著下針的位置。

周聰時不時瞄他一眼,忽然有些不高興:“你可真會偷懶,我家老三還說怕你一個看三個孩子忙不過來呢,結果你倒好,一個沒看,只顧著看書了。”

“沒辦法,我姐姐姐夫人緣太好,大院裏的鄰居都搶著帶他們的孩子呢。”九州沒擡頭,差點把袖子給燎了。

趕緊甩了甩手上的火星子,拉了拉風箱,繼續比劃。

周聰氣得無話可說:“那我等會就去跟我家老三說,說你根本不用我幫忙,也不會忙到餓死。”

“行啊。”九州已經不知道他在說什麽了,張嘴敷衍著答應就是。

周聰無奈,賭氣一般用力翻炒著鍋裏的菜,卻越炒越覺得不對勁。

他忽然打斷了九州:“哎,我說,你知不知道這口鍋多久沒有刮過鍋灰了?我瞧著這火不夠來勁兒啊。”

“哦,那我真不知道,要不你等會把鍋起開看看?”九州還真沒註意到這個問題,畢竟他的註意力都在書上。

不過周聰這麽一說,他還真察覺到了不對。

但是哪有把菜炒到一半盛出來刮鍋灰的道理,索性炒完再說吧。

今天做的是芋頭燉大骨,需要大火燒開,所以對火力的要求很高,這就導致,這哥倆折騰了個把多小時,才把大骨燉爛了。

盛起來一看,果然鍋灰厚得跟什麽似的。

周聰雖然看著不學無術,但是鏟鍋灰還是在行的。

剛鏟了一下子,就被院子裏撒歡的小傑看到了,吭哧吭哧跑過來要幫忙。

周聰無奈,拿了吧小鐵鏟給他:“輕點哦。”

小傑信誓旦旦:“好!”

然後哢的一下,給鍋鏟了個大窟窿。

周聰的臉刷的一下黑了,嚇得小傑丟了鏟子躲到了九州身後:“小舅舅,大蔥伯伯好可怕。”

“大……大蔥伯伯?誰叫你這麽喊我的?”周聰服了,這什麽孩子,怎麽胡亂給長輩起諢名呢?

小傑攥著九州的衣擺,偷偷探出半個腦袋:“爸爸教的。”

好……好吧……

周聰沈默了,要是別人教的他還能抗議一下,老三教的嘛……老三不踹他就是好的了,他可沒有膽子去反抗。

老三害我不淺啊!

大蔥伯伯嘆了口氣,舉著鍋看了看漏光的地方:“等著,我去找天朗補一補再回來。你們不準偷吃啊,我辛辛苦苦做的。”

九州跟小傑同時點頭,舅甥兩個信誓旦旦:“放心吧。”

放心吧,等你一走就吃。

大蔥伯伯並不知道後半句是什麽,扛著鍋騎著車就走了。

等他回來的時候,才發現院子裏安靜得不像話。

他懵了,到了屋裏一看,好家夥,那麽一大鍋芋頭燉大骨,全給他吃完了,就留了兩根沒啃幹凈的骨頭給他。

嗚嗚嗚,周聰一邊抓起大骨,啃著最後那點肉渣子,一邊痛罵九州是個沒良心的。

正傷心呢,眼前便多了一個碗,碗裏飄著碧綠的蔥花。

九州淡淡地看著他:“你再罵這碗也不給你了。”

“別別別,你當我放屁。”周聰沒想到九州給他留了飯菜,頓時眼前一亮,他趕緊抱著碗不讓九州端走。

剛吃了兩口,發現九州又端了一碗爆炒田螺,一碗蝦婆餅過來。

唔,好吃。

這麽一算,他也不虧。

周聰邊吃邊問:“你用裏面那口大鍋做的?”

“嗯,那鍋太大了,廢柴,但是總比沒有的好。”九州只能將就了一下,這裏的土竈都是一大一小兩口鍋,外面的鍋炒菜做飯,裏面的鍋一般用來燒水煮粥。

燒水量大管夠,煮粥不怕外溢。

所以平時做飯炒菜一般不用裏面的鍋。

周聰越吃越香,尤其是那蝦婆餅,他還是頭一次吃,他好奇問了問做法,樂了:“原來是跟你姐學的啊,回頭你也教教我唄。”

“沒空。”九州說完就進屋看書去了,小傑跟英招都在午睡,蕾蕾還在劉冬妮那邊。

盛夏的午後,時光悠閑而愜意。

人一愜意,就容易胡思亂想,九州在藤椅上躺下,把書蓋在臉上,又在琢磨鄒寧到底在東奔西走地做什麽。

這一想,就睡著了。

後來還是被一個陌生的女人吵醒的。

九州趕緊把書收起來,跳下藤椅出去看了眼,這一看,九州楞住了。

這個女人長得好有書卷氣啊。

紮著兩條麻花辮,穿著土布花襯衫,挎著一只軍綠色的帆布包,站在門口,嘴角噙著笑,安靜溫婉,簡直像是古畫裏走出來的大家閨秀。

就是氣色太差了,好像那種勞作不休的苦出身。

這兩種氣質在她身上形成了強烈的反差,以至於九州楞怔了好半天才開口。

不過,第一次見面就說人家有病很不禮貌,所以九州沒提這事,而是好奇地問了一聲:“你找誰?”

“你好,我是李旦娃的養女,我聽說她來島上支援建設了,所以想過來看看她。帶路的哨兵跟我說這裏是島上最高長官的住址,所以我過來問問,我母親在哪間屋,我怎麽沒找著她呢?”李巾幗禮貌地伸出手來,自我介紹道,“對了,我叫李巾幗,巾幗英雄的巾幗。目前嫁在連城,剛剛收到消息我就趕來了。”

“你認錯地方了,這裏確實是島東最高戍守長官的住址,但這位長官是個叫周中擎的旅長,並不是你母親李旦娃。”九州知道她說的李旦娃是誰。

這是55年授勳時唯一的女將軍,大名李貞。

但是,她並不是島上的最高長官。

李巾幗很是意外,她回頭看著院子外頭,已經看不到帶她過來的哨兵了,她很有些氣餒:“那麽請問,我母親是住在這附近嗎?”

“我不知道,這裏是我姐姐姐夫的家。我可以帶你去問問我姐夫,啊,對了,我姐夫就是我跟你說的周旅長。”九州瞧著小傑他們還沒有醒來的跡象,便去把周聰叫醒,叮囑了一番,這才領著李巾幗往外走去。

“你從哪收到的消息?我只知道,目前負責軍工廠建設的是個男同志,級別也不是很高,只是一個工兵團的團長,他這幾天都跟我姐夫在東奔西走地選地方。”九州說著,在前面路口東轉,往校場去了,“我也不知道我姐夫現在在哪裏忙,總之,我先帶你去找島東上能說上話的人。”

李巾幗點點頭,跟在九州身後,一路小跑。

她很健談,九州問什麽說什麽。

兩人交談了一路,九州得到了這麽幾個信息:她是李貞戰友的遺孤,從小都是李貞養大的,所以跟李貞姓。

她的養父叫甘泗淇,是她養母的第三任丈夫,養父母並沒有親生子女,但她還有很多的兄弟姐妹,都是這對夫妻收養的。

其中年紀最大的已經像她這樣成家立業了,年紀小的還在上學。

九州不覺肅然起勁,收養戰友的遺孤是件很值得尊敬的事情。

那些為國捐軀的烈士們,九泉之下也會安心的。

到了前面校場,九州終於看到了一個熟人。

他喊了一聲,張臨淵好奇回頭,一看來的是九州,趕緊丟下手下的兵跑了過來了。

他擦了把汗,打量了一眼九州身邊的女人,隨即看向九州:“什麽事?”

“張營長,她說她是李貞少將的養女,來找李少將的,可是我沒聽說島上有少將過來啊。”九州開門見山,說話的時候發現張臨淵氣色很差,望聞問切四個環節,第一環就能看出來張臨淵身體出問題了。

他琢磨著,等晚上也幫張臨淵把把脈吧,這會兒人多倒是不太合適。

張臨淵恍然:“原來是這樣,是有這麽回事。”

這還是他從秦瀚的電報裏得到的消息,他話鋒一轉,道:“不過李少將應該還在路上,這位同志消息倒是挺快,請問是誰跟你說的?”

這很重要,因為這年頭消息傳遞的速度不快,能趕在人到之前就知道的,起碼有內部的渠道。

李巾幗倒是不介意張臨淵這麽問她,畢竟她的消息確實太靈通了,她翻開自己的挎包,找出一份電報:“我大哥在北京,他給我發的電報。”

張臨淵接過電報看了看,是一個叫李忠華的軍官發來的。

看來李巾幗的消息?????渠道合情合理也非常及時可靠,不過張臨淵還是帶著李巾幗去了趟孔慶詳那邊,做了個登記。

孔慶詳見著李巾幗,笑著主動站起來抱了抱她:“是你啊小巾幗,都長這麽大了!”

“孔叔叔,我早就聽說你來了,但是婆家那邊太忙走不開,我就沒來島上支援,你別生我氣啊。”李巾幗眼睛紅紅的,見到親生爹媽的老戰友,那肯定是有些激動的。

孔慶詳也噙著淚花,老男人也有柔情時,他熱情地邀請李巾幗坐下:“好孩子,知道你平平安安地長大,我就比什麽都高興了,怎麽會生氣呢。是這樣的,你父親那邊走不開,只有你母親一個人過來,臨走時要交接一下手裏的工作,所以耽誤了兩天。我估摸著,最遲明天也該到了。你不如就留在島上等等吧,要是沒地方住,可以先到我這邊來。”

“好嘞孔叔叔,那就太謝謝你了。這是我的信息表,你收好,我就不走了,等我媽來了我跟她大幹一場。”李巾幗笑著說道。

孔慶詳很是看好她,叫她努力報效國家。

客套了一番,李巾幗這才出來了,張臨淵帶她去島上轉轉。

走著走著,忽然發現李巾幗落在了後頭,張臨淵好奇,回頭問了問,才知道她肚子疼。

張臨淵趕緊扶著她,因為離安六合的實驗室近,就把人送她那邊去了。

安六合這兩天修為受限,但是不影響她做基礎的植物雜交,所以這一忙就忘了時間。

聽到敲門聲才想起自己忘換月經帶了,趕緊應了一聲:“稍等一下。”

她丟下手裏的花花草草,躲到裏面的屋裏捯飭捯飭自己。

拿出九葉菩提裏的替換衣服,連帶著月經帶什麽的全都換了一套新的。

整理好儀容,她才親自走過去開了門:“請進。”

張臨淵沒有進來,在外面等著,隔著門介紹了一下患者的名字。

安六合點點頭,走到李巾幗身邊,給她把了把脈,眉頭緊蹙,好半天都沒有說話。

她撒開手,沈默地打量著李巾幗,思來想去,還是讓她去裏屋躺下,讓她摁壓一下內部的臟器。

片刻後,安六合直起身來:“你沒好好坐月子吧?”

“……嗯。”李巾幗不以為然,農村女人都這樣,生了孩子就下地幹活了,不然搶工分搶不過別人家啊。

可安六合卻不這麽想。

她覺得李巾幗在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

她轉身拿起紙筆,唰唰唰寫了一堆的病癥給她看,每一條都能對上,她總結道:“你現在好好修養一下調理調理說不定還能補回來,可要是你繼續這麽糟踐自己的身體,我估計你可能不到四十歲就要臥床不起了。”

“哪有這麽嬌氣了,我們村的婦女都這樣。”李巾幗笑笑,不準備修養調理。

她只想把有限的生命投入到無盡的奮鬥中去,每頓好好吃飯,每天好好幹活,這就行了。

至於生老病死,誰不會遇到呢,沒必要這麽大驚小怪吧。

安六合拿她沒辦法,只好給她開了幾副應急的藥,讓她去找九醫生抓藥。

“九醫生?誰啊。”李巾幗好奇,原來面前這個女同志只管看病不管抓藥的嗎?

安六合嘆了口氣,道:“我弟弟,今天在大院那邊,你讓張營長帶你去吧,他認得。”

“嗯,好,多謝了。”李巾幗說完就出去了,並沒有覺得自己的病有多可怕。

她甚至覺得安六合可能在誇大其詞,畢竟她這幾天除了肚子疼,並沒有別的不適。

張臨淵見她出來後又不疼了,沒說什麽。

倒是聽她質疑安六合的醫術時,他立馬回懟了一句:“你懂什麽?她比神醫都神,你以後就知道了。”

“神醫?不,我相信科學,其實我這個肚子疼我看過了,也打過B超,看不出來什麽毛病。我懷疑我可能只是累著了。”李巾幗對中醫持懷疑態度,她看的都是西醫。

既然這樣,張臨淵也不好再說什麽了。

他把人帶回大院,路上遇到了剛剛選完工廠地址回來的周中擎。

摩托從身後呼嘯而過,張臨淵喊了他一聲:“旅長,有客人。”

周中擎剎車,停在了前面路口。

他回頭看著張臨淵,再看看他身側站著的女人,兩相對比之下,張臨淵雖然氣色不好,但起碼皮膚白皙,像個大姑娘一樣秀氣,而李巾幗則面色發黃,眼泡浮腫,氣色差多了。

周中擎耐心地等這兩個人走近,張臨淵主動介紹了一下兩邊的姓名和身份。

周中擎點點頭:“原來是李少將的女兒,她老人家確實還沒到。至於那個九醫生,是我的妻弟,走吧,我帶你過去。”

但他的摩托從來沒有帶過別的女人,所以他下來走路,把鑰匙丟給了張臨淵:“你開回去吧。”

“行。”張臨淵還要忙全軍大比武的事,便直接走了。

周中擎一路無話,他之所以親自帶李巾幗過去,不過是出於對唯一一位女將軍的敬意,所以善待她的女兒。

但是,等到了大院那邊,他才意識到,這位李巾幗似乎有點太巾幗了,只想著建設和生產,一點不顧惜自己的身體。

他管不著這些事,只得提醒了九州一聲:“盡力就好,病人自己諱疾忌醫,誰也沒有辦法的。”

九州嘆了口氣,但他有個大膽的想法:“姐夫,我偷偷告訴你一個秘密,你不要罵我。”

周中擎好奇,到了院子外面跟九州說了會悄悄話,這才知道,他想拿李巾幗練手,反正失敗了也沒有損失。

周中擎無所謂:“你是醫生,你自己看著辦,你只要不讓她的身體更差就行。”

“這當然不會,我起碼可以讓她腹痛的頻率降低,但要是她不肯配合我也沒辦法,到時候我就只能直接在我姐身上試了,你沒意見吧?”九州也是沒辦法了,畢竟他之前沒有接觸過針灸。

至於島西的其他婦女,他不是不想練手,但是有她姐姐這種情況的真不多。

不巧,這個李巾幗一身的毛病,其中一個就跟她姐姐癥狀類似。

周中擎沈默了片刻,道:“你問你姐吧,你沒意見我就沒意見。”

“好嘞,姐夫你忙你的去吧,對了,我跟周聰做飯的時候把鍋弄壞了,周聰送去天朗那裏修了,還沒修好呢,要不晚上我去把我那邊的鍋起一個送過來?”反正他跟八荒隨便湊合吃點啥都行。

而且他們大多數時候更願意去吃大鍋飯,給錢就行,省心省力。

實在不行,還可以去四哥那邊蹭飯。

周中擎沒意見:“那行,回頭我把修鍋的錢給你。”

“不用了姐夫!”九州不想要錢,可周中擎沒理會他,直接走了。

九州無奈,回到院子裏看著蹲在井邊喝涼水的李巾幗,嚇得趕緊沖上去奪走了她的水舀子:“大姐你不能喝冷的啊,你知道這井水有多冰嗎?”

“熱死了,喝冰的才痛快。”李巾幗又把水舀子搶了回來,咕咚咕咚,牛飲一般。

九州看傻了,他忽然不想治這個病人了。

這麽霍霍自己的身體,神仙難救啊。

可他畢竟是個醫生,還是苦口婆心地勸了勸。

李巾幗根本不在意,丟了水舀子就去陰涼處坐下了。

翻開挎包,掏出她的毛線和織針,織毛衣去。

九州無奈,連勸也懶得再勸了,有這功夫不如多看點書。

下午三點左右,午睡的孩子們接連醒來,院子裏又是一派喧囂熱鬧。

李巾幗擡頭看了眼,孩子們玩得真開心啊。

她笑了笑,收起毛線和織針,起身去問了問九州:“九醫生,聽說島上有學校?知道怎麽才能報名嗎?”

“簡單,家長雙方只要有一個是來支援海島建設的,學校就免費上,只收課本費。”九州忙著抄書呢,頭都沒擡。

李巾幗放心了,她站在旁邊觀察了一會九州寫的字,忽然好奇道:“你學這個有用嗎?現在醫學院都是西醫,你這壓根沒有用武之地啊。”

“誰說的,要不你躺下,讓我給你紮一針,我保證你這肚子三天之內一次都不會疼。”九州終於舍得看她一眼了。

要說第一眼看到這個女人的時候,九州心裏還有過一絲絲單純的對異性的欣賞,可現在,他看這個女人就跟普通的患者沒什麽兩樣了。

還是個質疑中醫的患者,最討厭的一種患者。

不過,誰叫這個患者跟她姐有類似的癥狀呢?

他還是壓著自己的性子,沒有甩臉子,還哄她躺下,讓自己紮針呢。

結果這個女人不領情不說,還嗤笑道:“你這人真逗,我這肚子本來就是有時疼有時不疼的,別說是三天,十來天不疼都是有過的,你紮不紮針有什麽區別?行了,你姐開的藥你也別給我抓了,我感覺你們姐弟倆就是招搖撞騙的江湖騙子。真是奇了怪了,周旅長怎麽說你是他的妻弟,難不成你還有個姐姐?希望你這個姐姐不?????是個中醫騙子吧,不然周旅長娶個騙子不是要被人笑掉大牙嗎?”

這說的什麽鬼話?

九州一拍桌子站了起來,臉直接黑了。

他不客氣地盯著這個女人,質問道:“你說誰騙子呢?你有什麽資格對我姐指手畫腳?我姐救過的人少說上百了,難不成都是騙來的?你這人真可笑,自己不信就覺得別人是騙子,那我還覺得你是騙子呢,堂堂少將的養女,這麽非黑即白,連起碼的尊重都不會,你母親有你這麽一個養女才要被人笑掉大牙呢!”

作者有話說:

名字錯了,改一下,是甘泗淇不是張啟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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