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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打是親罵是愛(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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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歷撕開一頁又一頁, 一九六三年七月二十六日,農歷六月初六。

今天是英招的生日,周中擎怎麽也想不到自己信口胡謅的日子居然說對了。

這也許就是冥冥中的緣分吧。

也許是小傑半個多月來的陪伴讓英招有所感應, 也許是安六合每天孜孜不倦地給他輸送靈力有了反饋。

總之, 英招在這天上午醒了。

他一開口說話,就被自己奶聲奶氣的聲音給嚇到了。

等他爬起來一看, 自己的爪爪居然變得那麽小, 再看小腳丫,也是一點點。

他很意外,試圖下床的時候才發現腿太短, 夠不著地了。

他他他!居然成了個真正意義上的小不點兒!瞬間小臉一垮,哭了。

小傑趕緊把撥浪鼓拿過來哄他:“英招乖, 這是我親手給你做的哦, 爸爸教我的, 我學了一次就會了。”

英招聽著小傑用哄蕾蕾的口吻跟自己說話, 更加受不了了, 哭得越發傷心了起來。

“嗚嗚, 我不要做弟弟啦,討厭。”小奶音越哭越叫人憐惜, 正在院子裏生火的周中擎聽見了,趕緊丟下煤球爐子進來看了眼。

這一看樂了, 轉身出去洗洗手,準備進來再抱。

沒想到就是這麽一個不經意的動作,卻勾動了英招的心思,他以為爸爸嫌棄自己變成小屁孩了, 不要自己了, 又哇的一聲, 哭得更大聲了。

周中擎擦了手過來,都快水漫金山了。

他趕緊問小傑:“怎麽了這是,怎麽哭成這樣?”

“我不知道啊,想媽媽了嗎?那我們去找媽媽?”小傑可算是看到英招醒過來了,他很開心,但也不開心。

因為爸爸告訴他,英招醒來之後就不能再叫英招了,要叫英駿,駿馬的那個駿。

還說是八舅舅特地給英招算過的,這個名字好,可以對他的命格有幫助。

他失望地問道:“以後都叫這個了嗎?”

安六合蹲在他面前安慰他:“也不是,除非英駿又長大了,變成了小傑的哥哥,到時候又可以叫英招啦。”

“啊?那算了,我還是喜歡做哥哥。”就這樣,雖然小傑不是很喜歡這個名字,但是為了過一過當大哥的癮,也只好委屈巴巴地答應了。

現在,他看著小小的英招,還是不習慣這個新名字,嘗試了好幾次才開口:“英……英駿!英駿你別哭了,你一哭爸爸就只顧著你了,他都沒抱我呢。”

英招聽著一楞,是哦,他怎麽跟個小娃娃一樣的,像個什麽樣子。

他趕緊抹了把淚水,可對不住,這小奶馬的身體,實在是淚腺發達,稍微有點情緒波動就想哭。

他一想到媽媽從雲端力竭下墜的身影就擔心得不行,他可不想看到她出事啊。

他的淚水還是止不住,他抱著周中擎的脖子口齒不清地問:“爸,我媽沒事吧?她人呢?”

“她去接你大舅舅了,等會就來。”周中擎沒想到自己面子這麽大,大舅哥居然因為他和安六合的婚事,特地請了半個月探親假過來。

今天就到了。

這會兒快到中午了,想必大連過來的船只已經靠岸了。

沒錯,大舅哥在沈市,從沈市坐火車過來太費勁了,要過山海關,又要從天津北京繞一大圈,再從徐市繞過來,這麽一番折騰,倒不如直接走海路,從大連南下,繞道東省半島,沿著青市和照城的海岸線,一路過來。

還快,還省得換乘麻煩。

這年頭其實並沒有從東北南下的客船,安一方是運氣好,趕上了東北這邊支援海島建設,搭上了鞍鋼運送鋼材的貨輪,這才有了這麽一趟省心的旅程。

周中擎給英招擦擦眼淚,看著一臉羨慕的小傑,幹脆空出一只手,把小傑也摟進了懷裏:“兄弟倆一視同仁,都抱,走,接你們大舅去!”

“爸,門不鎖啦?”小傑可以跟英招一起享受抱抱了,他很開心,可他看到敞開的門,又擔心起來了。

這都多少次了,媽媽看到會生氣的。

爸爸怎麽總是?????記不住呢?

明明他跟爸爸提什麽要求爸爸都記得很清楚啊。

他費解地看向周中擎,周中擎露出一個壞痞的笑:“你不懂,你媽生氣了好玩兒。”

“生氣好玩兒?”小傑想了想,唔,他不這樣覺得。

他只知道媽媽一生氣,爸爸就要挨打,不過媽媽應該打得很輕,因為每次爸爸都笑嘻嘻的,看起來一點都不疼的樣子。

可叫人羨慕了。

這半個多月來,島上的海軍大院又建好了一大片,爸爸終於不用跟呂伯伯擠在一起了。

結果呂伯伯剛搬走,就進來一個更加鬧哄哄的伯伯,那個伯伯動不動就打人,真的很可怕。

哎,這麽一對比,果然媽媽打人是不疼的。

那個新來的葛伯伯每次都打得華阿姨又哭又鬧,再看他家媽媽打爸爸,他可從沒聽過爸爸哭呢。

看來爸爸應該很喜歡那樣吧,那好吧,他不管了。

他嘆了口氣,看向了對面的英招,哦不,是英駿。

結果他剛準備撓撓英駿的小爪爪,就聽爸爸說道:“好玩兒啊,當然好玩兒,等你長大了就知道了,你媽跟我那叫打是親罵是愛。”

小傑歪著腦袋:“那葛伯伯呢?他也愛華阿姨嗎?”

“那當然不是,他那是發神經,他不好跟咱們比的,華阿姨也不配跟你媽媽比。”周中擎越來越瞧不上那一家子了。

其實華念君也不是省油的燈,為了報覆葛長征,曾經大半夜的用蠟燭油把他胳膊上燙了一大片水泡。

還剪掉了他的制服,害他不得不重新申請,因為是個人原因造成的損失,所以只好自掏腰包。

別看副旅長是個正團級,一個月的津貼有198塊錢,可也經不起這麽糟踐啊。

這年頭物質匱乏,軍官的制服用的都是好料子,一套制服那得好幾十塊錢呢。

多剪掉幾套,這個月就喝西北風去吧。

可華念君不在乎啊,她這嬌小姐脾氣,就想發洩了再說。

還一次又一次耀武揚威,她哥哥嫂子馬上會來看她,她就不信了,葛長征再橫橫得過他哥哥。

葛長征原本沒當回事,可是前天,他收到了華念君哥哥的來信,信件直接寄到了部隊。

華念君的哥哥,華長征,來自農建二師,原為解放軍第97師,在解放戰爭中,轉戰東省各地,參加過的著名戰役數不勝數,譬如孟良崮,張店,昌濰、濟南等戰役,是與新疆建設兵團,既農建一師齊名的硬骨頭隊伍。

這麽一只隊伍出來的人,那能是脾氣好的嗎?

那不能!

華長征已經請好了探親假,幾日之內就會到達,但是具體哪天來,他也不說,他就是給葛長征打個預防針:小子哎,敢動我妹妹,不想混了是吧,等著啊,老子提著大刀來了!

所以葛長征這兩天消停了不少,也不知道能堅持幾天。

周中擎從他家門口經過的時候,還看到華念君正眼淚汪汪地抱著信,靠在床頭等她的哥哥來救她於水深火熱之中。

思來想去,有這麽個女人在院子裏,還是把門鎖上的好,不然一會砸起東西自家的不夠用就來霍霍他們家的,倒大黴。

於是周中擎寧可今天不惹老婆生氣了,也要把自家的小屋子保護好了。

到了外頭,小傑還納悶呢:“爸,你不想挨打了?我媽愛你愛夠了?”

“傻瓜,怎麽會愛得夠呢?爸今天想給你大舅留個好印象,所以今天就不惹你媽媽生氣了。”周中擎腦子轉得快,這理由非常經得起推敲。

小傑很好說服,他歪著腦袋想了想:“也對,大舅喜歡認真的人。”

“是嗎?你連這都知道?”周中擎樂了,這傻小子估計都沒見過他大舅幾回吧,居然能得出這麽高的評價?

小傑認真點頭:“對,媽媽經常跟我說,說大舅是家裏讀書讀得最好的,大舅讀書的時候不喜歡任何人打擾他,大舅說認真的男人最有魅力,他要做家裏最有魅力的榜樣。”

“哈哈。”周中擎心情大好,把英招放進背簍裏背著,小傑坐在旁邊,發動引擎,往碼頭去了。

路上遇著了哭哭啼啼的鄒寧,周中擎的摩托呼的一下從旁邊經過,沒有停留。

沈芒種看著周中擎遠去的身影,拽著鄒寧的胳膊,苦口婆心地跟在後頭做她的動員工作:“嫂子,你聽我一句勸,你看,安同志都能找到這麽好的二婚對象,你也可以的啊。你要先把自己武裝起來,用知識,用自己的一技之長,這樣將來他姓呂的不得後悔死了,你想想解不解氣!”

“我沒安六合那麽大的本事,我找不到比他更好的了,我不去。”鄒寧不聽勸。

安六合本可以用寄居心草控制她,可安六合改變了主意。

這次的靈力透支算是提醒了她,這些人控制得了一時,卻控制不了一世。

想讓她們真的學會站起來,就必須讓她們自己去面對這種巨變帶來的鎮痛。

所謂的不破不立,就是這個道理。

所謂的風雨過後見彩虹,更是這個道理。

除了那些實在是不好放任不管的大奸大惡之人,她不想再為這些人耗費心神去種寄居心草了。

她得把精力投入到更有價值的事情當中去。

這麽一來,就要苦著沈芒種了。

她推薦沈芒種做了這個婦女互助聯合會的會長,而她自己,只是個掛名的榮譽會長。

沈芒種非常感激她的賞識,工作起來特別地認真賣力。

短短半個多月的時間,已經發展出來不少有覺悟的女性同胞了。

這裏頭就有之前思想轉不過來的谷雨和霜降姐妹倆。

眼看著這姐倆跟著自己越來越意氣風發,沈芒種覺得再苦再累都是值得的。

所以面對鄒寧的一再拒絕,她只能靈光一閃,轉變了思路:“好嫂子,算我求你了,你就去聽一次課,就一次,耽誤不了你幾個時間,你回去試試跟你家老呂說說看,看他是個什麽反應。你該知道他喜歡有文化的人啊,既然你不想離婚,那咱們就去學文化,讓他重新愛上你,好不好?”

嘿,可別說,只要不提離婚,鄒寧立馬一百個配合,二話不說跟沈芒種走了。

沈芒種不急也不氣,回去在給安六合的工作匯報上寫道:“我相信,只要這些一根筋的女同志肯走近我們的互助會,那就是一個全新的開始。也許不會太快,總要花個三年五年,她才能讓自己變成一個有點墨水的,有點文化的小小知識分子。可是我相信,不積跬步無以至千裏,這一點一滴的改變,都會推動她的人生駛離原先的航道,闖入一片嶄新的未知的領域。到那時,她一定會覺得她今天的動機無比可笑,但她一定會慶幸,即便動機是錯的,但也給她帶來了美好的結果,這就夠了。”

也就是說,如果鄒寧真的能挽回婚姻,沈芒種自然會送上祝福,畢竟年紀大一點的人想轉變觀念太難了;可如果鄒寧到時候想開了,不再跟呂國豪糾纏了,她也會熱烈歡迎,歡迎她加入到了思想解放的新隊伍,擁抱新的人生。

這樣的工作匯報她每天都會寫,今天也跟平常一樣,沒什麽特別。

她把報告壓在工作簿下,關上辦公室的門,回去準備吃午飯。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在背後響起。

是個陌生的男人,長得特別英俊,雖然一身土灰色的著裝沾滿了泥灰,卻絲毫掩飾不了他那不同於凡人的氣度。

男人似乎有點認生,不安地搓了搓手,問道:“請問,請問葛長征葛副旅長的大院兒怎麽走?姑娘,你可以幫我帶個路嗎?”

沈芒種不疑有他,短暫的驚為天人之後,便熱情地點頭:“認識,不過我進不去,我帶你去找能進去的人。”

“好好好,多謝。”華長征喬裝打扮了一番,扮做了一個農夫。

他其實來了好幾天了,他混入了第三批征集人員的隊伍裏,每天跟他們一同上工,一同勞作,一同睡在帳篷裏,等待沒有建完的房子。

這兩天,他已經差不多摸清楚葛長征這個人的風評了。

他現在就想去親眼看看,到底是哪裏來的小赤佬,居然敢對她妹妹那麽過分!

他眼中那吃人的戾氣一閃而過,借著擦汗的動作被他掩飾了過去。

沈芒種忙著推車,沒有註意到他的異常。

車子推到他面前,才問:“你會騎車嗎?你這麽高這麽壯,我可能載不動你,你載我吧,我指揮你怎麽走就行。”

“好。”華長征接過車把手,大長腿直接跨了上去。

沈芒種原以為他要騎起來等自己跳上去,沒想到他沒動,還回頭好奇地打量著她:“來啊。”

“哦。”沈芒種也不是第一次坐男人騎的車子了,可今天,她有點紅鸞星動的感覺。

她小心翼翼地坐了上去,越看這男人越好看,連側臉都透著一股老子不好惹的氣質。

也只有剛剛認生,才會局?????促地搓一搓手吧?

她天真地想著。

車子騎起來,周圍的景色飛速後退,行政區遠離,水稻田變多。

一路上蟲鳴鳥叫,夏風悶熱,卻透著股只有靠近海洋才有的鹹澀,細細一品,還有點甜。

她忍不住攥住了華長征的襯衫後擺,把那一抹羞澀悄悄地藏在了不為人知的背後。

沒想到到了碼頭,只看到了人們忙進忙出地卸貨,壓根沒有安六合的身影。

她抓住路過的白焰生問了一句:“白營長,看到安六合同志了嗎?”

“她回去了,跟她大哥一起,周旅長,孩子們都在。”白焰生忙著清點貨物呢。

他這幾個月一會兒升一會兒降,兩次都跟張臨淵有關,這第二次升職,卻是因為周中擎。

是的,他現在跟張臨淵平級了。

他不想辜負這次難得的機遇,所以幹活特別賣力特別負責。

沈芒種哦了一聲,隨即又問:“知道去哪了嗎?去她自家小院兒?還是去周旅長大院那邊?要麽就是去安工那邊了?”

安工指的是安四海,大哥歸來,全家出動,他這個老四可不得也跟著來了嗎?

結果白焰生居然告訴她:“都不是,回老家了,人家是沈飛的工程師,好幾年沒回來了,按著規矩要先祭祖,正好跟安工一起。”

那糟了,她還跟這個英俊的男人誇下海口,說要帶他找能去軍營的人呢。

她只能求助於白焰生:“那白營長你現在能批個條子給我嗎?這裏有位同志是葛副旅長的表兄,過來看望他了。”

這是路上華長征編造的借口。

沈芒種單純又善良,居然信了。

白焰生沒多想,撕開工作簿給沈芒種寫了個條子:“今天當值的哨兵是唐紅軍,他認得你,也認得我的字,你去跟他好好說,他會放你進去的。”

“謝了白營長!”沈芒種高高興興的,轉身挽著華長征的胳膊就走。

華長征卻回頭,默默地看了看白焰生。

白焰生過了好一會才回過勁兒來,哎,不對啊,那小子他見過?

是個當兵的吧?怎麽沒穿軍裝呢?

退伍了?

不不不,他是誰來著?

白焰生拍了拍自己的大腦門子,卻怎麽也想不起這個人來了。

等到一船鋼筋都卸完了,他才扇了自己一個大嘴巴子:“艾呀瑪呀,那是華長征!”

一旁正在跟他核對賬目的寇仲海打趣道:“呦呵,又來一個長征?”

“你還笑,他是華少將的兒子!我說怎麽這麽眼熟呢!”白焰生對自己的健忘非常不滿,他趕緊把賬目核對完,“快,幫我去喊蘇繼善和孔慶詳,他們都是華少將的老熟人,能勸得動華長征,不然等會他跟葛長征打起來就完了。”

都跑出去一段路了,白焰生想想又回來了:“對了,你再安排兩個人去安同志老家把她媽媽請過來吧,他們晚輩祭祖不能耽誤,但是寧華夏同志一定要請過來,千萬記得啊!我先去勸架,其他的全看你了!”

寇仲海是個文官,管錢袋子的,他就沒上過戰場,沒見過從虎狼堆裏活下來的男人有多可怕。

所以他並沒有太當回事,直到他調頭回來,半路遇到了帶著隊伍做考察記錄的紀娉。

紀娉這陣子很忙,忙著管理島上幾十萬畝的農田,連安六合都不常遇到了。

這不,今天一大早,安六合就跟她說育種有了新的突破,叫她帶著動植物專家們去實驗室看看。

實驗室本該在動植物研究所裏,因為研究所沒建好呢,所以目前只在選好的地址附近蓋了幾間類似於倉庫的連通在一起的房子。

裏面擺滿了安六合搗鼓出來的水生植物,一個個小缸小盆小桶,裏面裝著或深或淺的水,水下有土或者無土,不一定。

水面上往往都挺著幾株形態各異的水生植物,整個實驗室,說是一間百草園都不為過。

紀娉去過一次,被滿眼花花綠綠的植物看暈了,她搞不來這些細心的活計,還是忙她的實地耕種去了。

研究的事還是得九州和動植物專家才行,可九州今天不在,她只好領著兩個書呆子專家過去。

其實這兩個專家的專業知識是很夠的,就是他們想不明白,為什麽不同種屬的植物都可以雜交呢?

這根本就是亂來嘛,所以他們去了一次就覺得安六合在胡鬧,當時反正也沒看到雜交成功的例子,所以安六合沒有辦法反駁。

但是今天,聽安六合的意思,實驗有了質的突破。

紀娉琢磨著,無論如何今天都要把兩個專家請過去瞅瞅。

所以遇著寇仲海的時候,她還在盡量說服專家,這兩個老古板非常難搞,一口一個“安六合是騙子”楞是不肯合作。

寇仲海一聽,連忙幫著安六合說了句好話:“哎,這話可不能亂說,我剛看到她接他大哥的時候,手裏捧著一捧郁金香呢,那不是國外的玩意兒嗎?我就在領導高級會議上見過一次,這都好久沒見過了。”

“誰說的,郁金香可是本土品種,17世紀被一個傳教士從新疆帶去的土耳其,進而才在歐洲風靡起來,怎麽到你了嘴裏,倒成外國的舶來品了。小寇同志,你這一點都不科學求真啊,我要嚴肅批評你!”紀娉可容不得祖國的物種被別的國家扭曲歷史,更容不得自己的國人也跟著產生錯誤的認知。

寇仲海這才知道自己孤陋寡聞了,連忙跟她道歉。

紀娉擺擺手:“算了,不跟你一般見識。她人呢?”

“回老家了。哎呦,你不提我差點忘了,白營長還叫我給她傳話呢,說是華少將的兒子來了,讓她媽媽寧華夏同志趕緊過來勸架,你看,有這個必要嗎?”寇仲海還是不想為了這種小事浪費財力。

畢竟,開一艘船出去那可都是錢啊,在這一點上,他跟蘇繼善是一個鼻孔出氣的。

紀娉卻直接拍了他的肩膀一巴掌:“哎呀你個小寇,你再怎麽精打細算也不能不管兩個軍官的死活吧?你這個守財奴,要我說你什麽好?趕緊的,叫人去請寧華夏同志!”

寇仲海挨了重重的一巴掌,雖然痛在胳膊上,可難看在面子上啊。

不過他這個財政大員,確實資歷淺了點。

只好忍氣吞聲,道:“我跟蘇長官匯報一下?”

“等你匯報完都出人命了,快去吧你個守財奴!”紀娉都要急死了,既然這樣,她就顧不得去看什麽花花草草了,華長征好歹得管她叫一聲姨,雖然拐了一百八十個彎,其實半點關系都沒有。

她還是火急火燎,直奔哨卡去了。

而此時的安六合,正跟著家裏的兄弟姐妹們一起,焚香,叩拜,禱告。

安家的規矩,女兒出嫁並不會從族譜上劃掉。

於是安一方親手接過族譜,在安六合的名字後面,做了改動。

本打算按照規矩直接把雷凱的名字畫個斜杠算是抹去,可他想想這樣做很不厚道,到底是為國捐軀的烈士,這份體面還是要留著的。

於是他沒動雷凱的名字,只是在後面畫了個括號,寫上了已歿,英烈。

隨後再在他並排的位置上寫上了周中擎,並在周中擎名字後面,寫上了周英招。

一切流程走完,安家的族人紛紛點頭,表示沒有意見。

畢竟,安一方雖然人不在老家,但說點話還是有分量的,更何況,安兩岸這個實際當家人也是認同他這麽做的。

隨後把族譜拿著給所有族人過目,最終拿到安六合和周中擎的面前。

安一方長得斯文,一看就是那種典型的儒將,誰也猜不到他其實是當過空軍飛行員的。

是的,他曾經開過米格15,在朝鮮戰場上炸過美國佬!

不過他回來之後就退役了,他愛上了飛機,他投身到了為國家航空事業奠定基石的浪潮之中。

至今已經整整十個春秋。

安一方見周中擎沒有異議,便鄭重地收起族譜,單手拍了拍周中擎的肩膀:“好小子,有眼光,我這個妹子,當初可是雷凱追在她屁股後頭苦苦追了三年才到手的,你倒好,半年多就給撬走了,哈哈哈。”

安六合嗔怒地白了她大哥一眼,安一方倒是看得挺開:“這有什麽的嘛,又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生老病死,人人都要經歷的,男歡女愛,也都是人生常態。年輕人,平常心才好嘛!看看我,哎,三十好幾的人了,整天被人問我是不是今天剛大學畢業啊,我說是啊,我還小呢,我今年十八。心態好,才能什麽都好!”

“大哥說得對,沒什麽不能提的。”周中擎笑著點頭,“沒有過去的,哪有現在的,只要我能把握好當下,就什麽都值得了。”

“看看,我就說吧,這小子通透著呢,比我還有悟性!”安一方放心了,再三打量著周中擎,越看越覺得不錯。

再看看旁邊站著的別軻,也是喜歡得不行,掀開族譜,又開始第二輪的焚?????香,祭拜,禱告。

這次,他在安七星的名字旁邊,直接把陳滿樓塗成了一塊黑炭,改成了別軻,完美。

安七星見了,特別的解氣,她盯著族譜上的那塊黑斑,恨不得這個陳滿樓從此人間蒸發才好。

別軻見她氣鼓鼓的,特別可愛,沒忍住偷偷捏了捏她的小手。

兩人那蜜裏調油的樣子,也讓安一方格外地寬心,這次回來回來對了,兩個妹子都有著落了,就剩八荒和九州了。

結果他還沒開口,八荒和九州就把他堵了回去:“大哥大哥大哥!咱有話好說,千萬別催婚啊,要催,還是先催催你自己吧!”

逗得一大家子哈哈大笑。

就在這時,聽到門外跑來一個小兵,喊道:“不好了旅長,華少將的兒子找來了,要跟葛副旅長算賬呢,首長們讓您趕緊請您丈母娘寧華夏同志去救場,萬分火急,還請旅長和老同志快快動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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