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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拒婚,登島(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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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六合一路被路峰送到了婆家。

表姐弟兩個可聊的話題不多,說來說去都是首都的那些事兒。

聽得出來,路峰很想給她留下一個學富五車、博古通今的印象,所以雖然北風撲面,卻還是擋不住他聊天的熱情。

安六合也很給面子,總會恰到好處地誇一誇他。

路峰笑著嗆了好幾口北風,卻精神抖擻,越騎越有勁兒了。

路上遇著一個穿著花棉襖的姑娘,特地停在路口跟他們打招呼。

路峰本來不想理會,可她停在了他的必經之路上,只得下車說了句話。

這姑娘個頭挺高,長得也英氣,紮著兩根麻花辮兒,雖然無情的北風呼呼地吹,可她卻熱情洋溢:“路峰,我特地出來找你的,你忙完了嗎?下午能陪我了嗎?”

路峰沒想到她會追到這裏來,心裏很是惱火,不客氣地回道:“不能,沒看我忙著呢嗎?”

兩人擦肩而過的時候,那姑娘一把扯住了他的胳膊:“你什麽意思?這門婚事是兩家長輩定下的,你不會想耍賴吧?”

“現在是新中國,不講什麽父母之命了,我壓根就沒答應,所以談不上什麽耍賴。”路峰不耐煩了,掰開她的手臂,一溜小跑往前沖了一段距離。

隨後停在那裏,等著落後幾步的安六合。

沒想到安六合跟那個姑娘居然聊起來了。

其實安六合也不想多事,就是覺得路峰有點兇,人家姑娘面子上掛不住,便打了個招呼。

這姑娘著實委屈到了,眼淚都出來了,一聽說安六合是路峰表姐,趕緊抓著她的胳膊一通訴苦和告狀。

安六合哭笑不得:“路峰就這臭脾氣,你可要想清楚了,結婚可不是兒戲,說不定要相處四五十年呢。不過我要是你,我寧可找個脾氣好的,聽我話的,我才不想一輩子受氣呢。”

這可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那姑娘定定地看著安六合,咬緊了雙唇。

她確實看上路峰的臉蛋和才華了,但是他這臭脾氣實在是氣人,便下定了決心:“姐姐你說得對,我不要他了,哼!”

說著,那姑娘便踩上自行車,瀟灑地走了。

再看路峰,紅著個臉,盯著地上的小土坑,跟剛剛那個兇神惡煞的路峰判若兩人。

安六合不知道他哪根筋搭錯了,還是勸了勸:“你呀,再這麽下去還不知道要嚇跑多少女孩子。”

路峰氣鼓鼓的:“全跑了才好呢!”

到了雷家門口,路峰小心地把安六合攙下車,說什麽也不肯進去喝口熱水,安六合拿他沒轍,只得叮囑他路上小心。

路峰一走,葉春梅便從外頭回來了,見著安六合很是激動。

抓著她的手告訴了她一個好消息:“我娘家那個表侄兒,不是升營長了嗎?這次登島開荒,他是總負責人。我已經送了些年禮過去,他家裏也收了,說是等他從縣裏回來就跟他說。這下媽可算是安心了,有熟人照顧著能少受點罪。”

安六合不知道說點什麽好,其實開荒這種事,再怎麽照顧也還是要自己出工出力的。

不過咱們國家一向是人情社會,老一輩還是覺得路上多個有能耐的熟人更安心,她也沒必要潑這個涼水,便笑著附和了兩聲。

正月初五,公社通知準備出發,讓大家趕緊抓緊時間收拾東西。

正月初六一早,各大公社報名的百姓便紛紛前往海邊的港口集合。

港口停了十艘普通的漁船,還有三艘小型艦船。

艦船上的官兵正舉著手向百姓們行禮,為首的艦船上走下來一個身披軍大衣的軍官。

他便是葉春梅口中的表侄兒,名叫張臨淵。

男生女相,眉清目秀的不說,還格外的細皮嫩肉,皮膚比人家小姑娘都白凈。

看起來斯斯文文的,可往那一站,卻像個吃人的老虎。

海風很大,他掃了眼混亂無序的現場,一手攥著大衣衣領子,一手拿著大喇叭:“請各位父老鄉親不要推搡,有序排隊。”

話是這麽說,可熱情的百姓們還是簇擁成了一團,把登記處的桌子圍得水洩不通。

他們為了證明自己是積極分子,一個個巴不得早點登記上船,早點到島上開荒搶種。

不一會就把登記處的小姑娘連人帶桌子一起掀到了地上,還把人家的手給踩腫了。

張臨淵沒什麽耐心,直接吼了一嗓子,中氣十足,嚇得那些不守秩序的百姓全都脖子一縮,後退了好幾米。

老老實實排隊去了。

書記員受傷,張臨淵便幹脆自己來登記記錄,扶起地上的小桌子,往那一坐,嘴巴緊緊抿著,不茍言笑,簽字的人看上一眼,都嚇得不敢講話了。

安六合走過來簽字的時候,才發現公社把她的名字登記錯誤,寫成了安六河。

不過後面還有那麽多人等著,張臨淵又一臉的生人勿進,安六合不想再生枝節,幹脆硬著頭皮寫上了安六河三個字。

張臨淵似乎想起來了什麽,特地看了安六合一眼,等她走後,默默地把她的名字畫了個圈。

後面的葉春梅還想上前套個近乎,卻叫安六合扯著,直?????接往旁邊走去:“媽,這裏不方便,等到了島上再認不遲。”

漁船很快滿員。

小傑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坐船,他被那嗆人的魚腥味兒鬧得很不開心,捂著鼻子,嘟嘟囔囔:“媽媽,好臭。”

安六合早就想著這個事兒了,昨天趁著婆婆他們出去走親戚,她留在家裏培育了幾株變異的薄荷,摘下葉片,包在了手帕裏面,就等這時候拿出來用。

她趕緊取了一片葉子,叫小傑含在了嘴裏壓在了舌頭下面。

小傑頓時舒服多了。

艦船在前面引航,一次帶走了三艘漁船,後面的還在登記,人是越來越少了,岸邊的故鄉也是越來越遠了。

張臨淵是坐第二艘艦船走的,上船前把登記表交給了連長白焰生:“核對一下,看看這個安六河是不是寫錯了。”

“是,營長。”白焰生所在的艦船是最後一個走的,他趁著還沒出港,趕緊給縣開荒辦打了個電話確認。

那邊很快回覆道:“沒錯,我們收到的就是河流的河字。”

海上風浪大,不少人出現了暈船的癥狀,爭相撲到船舷那裏嘔吐起來。

大人還好,可隨行的還有幾個孩子,那吐到眼淚汪汪的樣子實在是叫安六合於心不忍。

想想還是把那些薄荷葉子拿了出來,不管大人小孩,人手一片,只說是老中醫特別炮制的,管暈船。

說來神奇,這葉子往嘴裏一含,也就不暈了,還精神抖擻,神清氣爽,就連船上的腥味兒都聞不到了,實在叫人喜出望外。

好幾個嬸子都圍了上來,握著安六合的手,說不盡的感激和慶幸。

“老姐姐,這是你兒媳婦吧?你可真有福氣。”有那擠不到安六合跟前的,便跟葉春梅寒暄起來。

葉春梅臉上笑著,心裏苦著,那滋味,不足為外人所道。

至於那些小孩子,便把小傑圍了起來,這個誇他有個好媽媽,那個羨慕他媽媽本事打,把小傑驕傲壞了。

到了登島的時候,天空竟然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張臨淵剛準備下船,白焰生便找了過來:“營長,縣裏說了,就是河流的河,改不了了。”

“嗯,趕緊組織官兵尋找最高點,插旗!”張臨淵不會公私不分,先插旗宣誓主權再說。

這座島嶼在黃海上,東西窄南北長,像一輪彎月靜靜地在風浪中起伏。

最北端已經出了J省的地界,到了D省的管轄範圍內,所以,這座島嶼D省也爭取過的,只不過最終還是被J省拿下了。

D省當然不甘心,在張臨淵帶隊登島之前,D省已經跟上頭申請了,想把最北端的那一部分借過來用用。

所謂的借用,自然指的是駐軍。

畢竟D省的軍區離得不遠,而戍守渤海灣和黃海的漁民安全,一向是他們的任務之一。

J省也不甘落後,直接叫張臨淵帶了一個營過來,開荒和屯軍兩不誤。

張臨淵不得不懷疑,以後兩省肯定還要圍著這座島嶼起爭執,不過這都是家務事,真到了外人來犯的時候,還是會放下分歧一致對外的。

加上青島那邊的躍進號即將下水了,到時候少不得要被海峽對面的外人盯上,所以,宣誓島嶼的主權是重中之重。

張臨淵雖然生得像個姑娘,可軍事作戰能力還是很強的,他趕緊跟上了先頭部隊,尋找起最高點。

雨越下越大,漁船先後靠岸,百姓們也都跟著登了島。

島上草木橫生,一眼看去,枯樹和綠葉摻在在一起,竟叫人分不清到底是個什麽季節。

只有這呼呼拍在臉上的海風和冷冷淋在身上的雨水,才叫大家夥清醒過來。

趕緊把帶來的物資往島上運,搭建臨時木棚的,尋找合適的地點就地建竈臺的,到林子裏尋找柴火的……全都忙碌了起來。

安六合撐開雨傘,找了處背風的巖石,叫婆婆帶著兩個孩子留下來休息。

她則加入了開荒的大部隊。

她剛離開,那些得到過她幫助的嬸子們便送來了包子和熱水,提在保溫壺裏的,倒出來一杯叫葉春梅暖暖身子。

第一縷炊煙升起的時候,遠處響起了禮炮的聲音,一共14響,代表著建國以來的14個春秋。

眾人擡頭看去,但見遠處最高的山脈上冉冉升起了一面五星紅旗,在這個陰沈潮濕的中午,顯得格外的振奮人心。

作者有話說:

我查過了,聯合國海洋法公約劃定的12海裏領海寬度是1982年才正式確定的,本文背景1963,目前不受這個公約的約束。

躍進號沈沒是真實事件,不過我想改下一下歷史,不讓它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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