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30章 “你在鼓動我”

關燈
“方霽,把衣服脫了。”

方霽以為自己聽錯了,擡眼向上看去,眼神還是迷迷蒙蒙的,好像分不清是現實還是夢裏。

紀時晝拽住他的手腕以防他滑倒,淺褐色的眼眸垂下去,對上那雙帶著醉意的眼。與方霽截然相反,他的目光清醒且深沈,好似能把黑夜一並裹挾。

見對方一副跟著導航還迷了路的表情,他幹脆命令方霽把手臂擡起來,衣擺被攥進手心,往上翻卷到一定程度,方霽終於出聲,“我自己來……”

他意識到這件事不對,紀時晝不能幫他脫衣服,但他自己可以。

紀時晝幹脆停下手,任由方霽自己折騰。

方霽用手臂夾住卷到一半的上衣,薄薄的腹肌顯露出該有輪廓,與長期暴露在外的皮膚相比,無論哪裏都白了一個度,境界分明地橫紀時晝眼前,一副待人研究或是觸碰的模樣。

在過往的許多日子裏,兩個人在同一張床上睡去、醒來,彼此赤身的樣子見過不止一次。

但是今天不一樣。

今晚夜色太沈,有人喝醉了。

紀時晝分開他兩只手臂,衣服又滑落,卡在褲子邊緣,好像一切重頭開始了。

方霽困惑地擡起頭,不是讓他脫衣服嗎?

紀時晝兩只手皆按在他的腰側,把頭埋進他的頸窩,唇貼了上去連同呼吸,燙得血管都發熱,身體湧動的血液好似在逆流。

方霽認定紀時晝一定是喝醉了,不然不會這麽粘人,不會把脆弱的一面暴露給他瞧,不會有這麽多的觸碰。

他理解地回抱住紀時晝,甚至拍了拍他的後背。

“方霽,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嗎?”紀時晝的聲音在他頸側響起,嗡嗡地震著耳朵。

“知道啊。”

在安慰小晝。

紀時晝輕笑一聲,兩只手一路向上,滑到他肩膀上去,終於把頭擡起來了,四目相對,呼吸輕盈。

“你在鼓動我。”紀時晝為此事下了定論,心安理得地落下一個吻。

從來都是這樣,方霽傻乎乎什麽都不懂,他就要忍耐,等他忍耐得夠久,想討要一點獎勵,方霽回饋給他什麽?

他給他介紹女朋友。

紀時晝一想到這裏,眼睛微瞇,手又滑到方霽的頸間,對著對方的喉結一陣亂蹭,沒有用力,但好似隨時可能用力。

方霽咽了咽口水,聲音輕而顫:“小晝,我們不能親……”

“為什麽?誰規定的?”紀時晝打斷他,唇又貼上去,一下,“我們親過很多次了。”

“那是不對的。”

兩下。

唇分時勾出一段絲線,纏綿著下落。

“哪裏不對?”

方霽用那雙清澈漆黑的眼睛看他,永永遠遠那麽看著他。

紀時晝不是不知道方霽喜歡偷看他,怕做錯事、怕惹他生氣。他永遠忠誠於他,忠誠是很好的品格,卻不是他想要的那份感情。

“我們兩個都是男的。”

第三下。

他把方霽吻得不敢再說話。

紀時晝滿意地勾起唇角,臉頰上的酒窩讓他看起來比實際年齡還小,所以也可以任性地叫:“哥哥,我們可以不跟別人講,我們只幹我們的。”

他的嗓音不適合說這種話,那麽沈甸甸,把今晚月色都壓彎。

方霽果然無法招架,磕磕絆絆:“你真的喝醉了,你醒了之後會後悔的。”

“我喝醉了嗎?可我有感覺。”紀時晝說著話,有一個向前邁進的動作,兩個人挨得更近了,確切說是過近了。

和之前幾次都不同。

他看到方霽耳後的薄紅,天氣這麽熱,沒開燈的臥室裏悶悶的,汗黏在身上像強力膠將兩個人緊緊貼在一起。

方霽終於懂得用手推拒,還是逆來順受的表情,聲音裏卻多幾分決絕:“小晝,你這樣不對勁。”

“是麽?”紀時晝把他的手握住,放在嘴邊咬一口,收獲方霽更加放大的瞳孔,“可是我想要。”

他根本沒有用力禁錮,如果方霽想要掙脫簡直輕而易舉,甚至還可以像幾年前那樣,給紀時晝一拳。

但他沒有。

正如蔣新柔所說的那樣,他想要什麽方霽都會給他的。

可他是被慣壞了的孩子,只想要更多。

##

紀時晝一直很抵觸在他人面前暴露自己的真實情緒。

永遠不要那樣做,不然等待他的會是冷嘲熱諷,是尖銳的笑聲與不分輕重的打趣。

師瓊還是教會了他一些東西的,在紀國華舍棄他的那段日子裏,在還未遇到方霽之前,他一直跟著女人一起生活。

逃課打架她不管,老師把電話打到家裏,接電話的是保姆,去參加家長會的也是保姆。

女人只負責美美地打扮,美美地出門,然後在夜晚十分踩著細得驚人的高跟鞋,故意踏到他門前,敲門的聲音很重,講話的音量又刻意,喝得酩酊大醉笑嘻嘻問他為什麽不出來迎接她回家。

保姆看不過去,上來提醒:“太太,這都十二點多了,你兒子明天還要上課,說不定已經睡下了……”

隔著門板,紀時晝睜眼看著天花板直到房門不被敲響,剛閉上眼睛,女人的聲音幽幽從門縫裏傳進來:“你睡了嗎?”

後來那扇門被紀時晝踢壞了。

師瓊日覆一日的惡作劇讓他感到厭倦和疲勞,女人把生個孩子玩玩的觀念貫徹到底,只要她在家,只要紀時晝沒有去學校,兩個人的對峙永不落下。

往往是紀時晝氣得要爆炸,師瓊彎起嘴角,用她那張漂亮無暇的臉蛋面對他,“幹嘛這麽生氣啊?媽媽開玩笑的。”

後來從小到大照顧他的保姆因為貪小便宜偷雞摸狗被紀時晝發現且當面戳破,沒多久就主動辭職了,自此之後家裏更沒有人管他,直到逃課打架的事情鬧大,他面臨被學校勸退的風險,紀國華出現了。

自從和師瓊離婚後,整整三年他沒有回來看望過兒子,更沒打過問候電話。

第一次主動和師家聯系,卻還是為了紀時晝。

師瓊實在不適合養孩子,師家人也看出來了,權衡下接受了紀國華的提議,讓紀時晝回老家歷練歷練。

紀國華在犁縣當地有熟人,知道那邊有個師資不錯的藝術院校,紀時晝從小學油畫,上了初中也沒有荒廢,走藝考再合適不過。紀國華把種種方面都考慮到了,師家那邊沒有反對,最主要還是紀時晝願不願意。

紀時晝答應了。

他沒理由不答應,在他看來能遠離師瓊是件好事。

而遇到方霽則純屬是個意外。

是他無趣的高中生活的一抹點綴。

他好奇他身上發生的事,就像好奇今晚會不會下雨一樣,他以為等到了晚上就知道了,他不需要費多少功夫,只需要一點小小的耐心。

於是被方霽惡狠狠叱著“滾遠點”也不生氣,被揍了一拳也沒脾氣,被放鴿子就更是小事了。

當他發現時,已經對方霽有了超乎尋常的忍耐力。

##

紀時晝拿出事先準備好的“貴重物品”,方霽只是微微擡了下頭,那方方正正又通體紅色的“卡片”瞬間吸引他的註意力,像是外賣店裏一次性手套的小小包裝,但他很清楚不是。

方霽不由向後退去,小腿卡在床沿,險些坐下去,忍不住喊紀時晝,還是喊得小名,那麽親昵,充滿迷惘,簡直是在默許對方做什麽都可以。

同樣身為男人,他就算再遲鈍也知道接下來要發生什麽,但是同樣身為男人,他又知道這種事情不該出現在他們兩個人之間。

他是喝醉了,不是喝傻了。

紀時晝卻對他的呼喚不為所動,那方正的紅色晃目,一角被他咬在嘴裏,撕開了,動作那麽輕易,接下來的動作也越發容易。

他把那薄薄的卡片夾在兩指間,按住方霽的肩膀,最終還是讓他坐了下去。

而後紀時晝俯下身低頭吻住方霽的唇,只一下,分開一秒,唇與唇的間隙不到一指,然後又吻一下,這一次像方霽常常做的那樣,輕舔他的下唇。

“張嘴。”又是一聲命令。

方霽幾乎是條件反射把嘴巴張開,任由那條舌頭擠進來,勾走他的思考和靈魂,讓他不能再辨別這件事的對錯,腦海裏只有唾液交融後的熱和甜。

吻、撫摸,他親手拆開卡片以另外一種方式歸還給紀時晝。

他沒有反抗。

他對紀時晝永遠忠誠。

--------------------

方霽:小晝需要安慰!

晝:確實需要安慰,另一種安慰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