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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把他當成垃圾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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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三下學期,姜準正在為保研做著積極的準備。

他在一所全國知名高校裏,讀歷史。其實當年以他的高考分數遠可以選擇一個更好的專業,可他偏不,他就是愛歷史。

他也知道學歷史實際用途並不大,如果止步於本科估計也就只能搞個中學教師當一當,但這當然不是他的追求,他是要做學術的人。

讀研,將來最好還能讀博,出國深造倒是不必,但是結局一定是要能夠留在大學裏面任教。

他按部就班,但卻要保證把每一步都走到萬無一失。比如成績第一,體育全優,哪怕是獎學金也要拿到含金量最高的那一份。

因為姜準知道自己的弊端,比如說他不善言辭,讓他去討好教授和導師他是萬萬做不出的,所以他就更得優秀到令人無法忽視才行。

他也不是天才型選手,智商只能說是夠用,大多數時候還是得靠埋頭苦讀。

大家都說他是個拽比,他只是沒有時間去想那些世俗的欲望。至於那些兒女情長的事,只會成為他前進道路上的絆腳石。

即使是這樣,還是有不少女孩子前赴後繼的撲上來,甚至還有令人作嘔的男生。姜準也不想的,誰讓他在學霸光環的籠罩下還有著一等一帥氣的皮囊。

他已經很冷漠了,冷漠是逼退人的利刃,即便是有人就愛他這副愛搭不理的調調,也很難不計回報的堅持。

他的朋友也不多,交友範圍僅限於宿舍。說是朋友,也並不深交,只是平時上課吃飯或者偶爾打打球時有個伴,顯得不至於太過特立獨行。

他們班在這學期剛開學的時候來了個新同學,叫什麽舒襄。

聽名字以為是個女生,實則是個爺們兒,他的襄也不是什麽瀟湘花香,而是楚襄王的襄。

這人休學了兩年,好像有點名堂,而且應該是不好的名堂,不然大家也不會有意避著他。

姜準沒有興趣打探什麽八卦,他只是覺得好端端的四年大學生涯被這人硬生生的讀成了六年,怪丟人的。

再有的印象就僅限於,這人不矮,是瘦長的一條。

.舒襄不住學校寢室,他自己租房。

他已經休學兩年,原本是沒有繼續讀下去的欲望的,但是前段時間沈之森突然給他來了一封信,讓他把書讀完。

都什麽年代了,還寫信。舒襄收到信之後便把這封信團成了一個球形丟進了垃圾桶。執意要用這麽古老的通訊方式,估計是怕自己繼續纏著他吧。

如果是在一年前,沈之森的擔心還不無道理。沈之森也是真的怕了他,把自己用了將近二十年的qq都給銷了號。

可是自從舒襄聽說沈之森結婚以後,就沒有再纏過他。舒襄雖然臉皮這種東西是完全沒有的,但也多少要點原則——已婚的男人,他不碰。

沈之森的字力透紙背,看起來也是有些恨意的,他直言舒襄如果不回學校拿文憑,那他當年的離職也毫無意義。

還搞威脅……舒襄像只猴子一樣跳回垃圾桶邊,又把那封信給掏了出來,皺巴巴地抻平捂在胸口,下一秒又將它撕得粉碎。

舒襄其實也想過,如果他和沈之森真的在一起了,那他也未必能夠堅持太久。這當然怪他,他就喜歡得不到的。

只是單戀沈之森的時間太久,讓他幾乎忘記了自己的這項陋習。不過還好,及時止損,他也該去尋覓新的目標了。

舒襄在休學的這兩年裏作息是極其混亂的,所以他在頭一天上八點的早課,就差點遲到。

早上出門刷刷牙就夠了,臉可以不洗,頭發也可以不梳,但是眼鏡必須要戴,不然他就會變成一個半瞎。

羽絨服是穿了一個冬天的長款,灰色,非常耐臟。因為穿的時間過久,所以衣服表面難免會有一些星星點點的油汙,但是舒襄也不甚在意,衣服這種東西,只要貼身穿的是幹凈的就好。

他住的地方離學校不近,需要騎上他那輛才買不久的二手摩托,他一路上都猛捏油門,最終在七點五十到了學校。

學校門口有賣小籠包和豆漿的,好像還是沈之森帶他吃過的那家,舒襄停下來買了兩籠。他可不是因為懷舊,純粹就是真的餓了。

進教室的時候還沒打鈴,舒襄選擇了一個角落裏的座位坐下,他能感覺到周圍人打量的目光,有好奇,當然也有鄙夷。不過還好,他並不在乎。

小籠包還冒著蒸騰的熱氣,豆漿也十分燙手,簡直可以用作一只手爐。舒襄把豆漿裹進懷裏,飛快地打開裝著小籠包的塑料盒,筷子也不必要用,直接用手拎出一個塞進嘴巴裏。

他狼吞虎咽,一口可以塞下兩只包子,味道其實也就一般,油大,舒襄的飲食卻極為清淡。

前排的女生意意思思地回了兩次頭,終於在回第三次頭的時候開了口,“同學,你……”

舒襄擡起眼睛盯住她,他想自己並沒有吧唧嘴的惡習。

女生一時說不出話來,但是耳朵卻逐漸紅了,“你,你能不能去外面吃完了再進教室啊,味道很大……”

舒襄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小籠包,並不是韭菜餡的,他又擡起眼睛看了看四周,左側的一個男生正在啃餡餅。

於是他又拎了一只包子塞進嘴裏,“我不要。”

女生的臉當即紅了個徹底,當然也有可能是被氣的。舒襄嘆了口氣,把豆漿從懷裏掏出來,又把沒吃完的小籠包包裝袋打了個死結丟進桌鬥裏,然後拍了拍前座女生的肩膀。

女生有些警惕地回頭,舒襄說:“外面太冷了。”

女生沒能理解什麽意思,舒襄操了一聲,“我現在不吃了。”

他當然把女孩子嚇得再也不敢接話,這其實也不能怪他,他只是看起來有點兇,未必是真的兇。他的兇來源於他的眉眼,眼睛有點下三白,面無表情盯人的時候就顯得尤為冷冰冰。沈之森說他笑起來是很可愛的,但是現在沒有什麽令他開心的端倪,他笑不出。

舒襄對歷史毫無興趣,兩年不上學,早已經把專業給忘了個七七八八,但是為了畢業,他只能強迫自己去聽,果不其然,聽了一會兒就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醒來之後發現教室裏面的人幾乎已經走光,舒襄依稀記得,第二節 是沒有課的,他伸了個大大的懶腰,發現捂在手邊的豆漿也已經完全涼透了。

他把豆漿紮開,三口兩口地吸進肚子裏,因為吸得太猛,還打了個響亮的飽嗝,而後便是掏出吃剩的小籠包打算離開,稍一回頭,發現教室裏面還有個人,正在戴著耳機翻書。

這人舒襄稍微有點印象,叫什麽記不太清,但大概是個系草之類的人物,在女生中討論度極高,是個b人。

舒襄發誓自己真的沒有打擾這個b人的意思,他只是想把自己手中喝完的豆漿杯丟進垃圾桶,但他又懶得繞到後門,便順手拋了過去。

按說他的投籃技術應該是十分精湛,只可惜這次沒中,不僅沒中,還準確無誤地砸到了那個人的身上。

豆漿杯裏剩餘的幾滴湯汁也順著這人黑色的棉服在往下淌,舒襄無奈之下只能繞了過去,上下四個口袋掏遍了也沒能掏出紙巾,他暗罵一聲,道:“對不住,哥們兒。”

這人連頭都沒有擡,衣服也是自己擦幹凈的,看起來完全沒有要接話的意思,舒襄又敲了敲他的桌子,“餵,我跟你說對不起。”

黑棉服終於看了他一眼,只是舒襄預料錯了,這人的眼神裏倒沒有什麽鄙夷的意思,有的只是漠視和全然的不耐煩。

“沒事。”帥哥終於發了話。

舒襄的心尖兒輕顫了一下,他活動了一下微麻的脖頸,裹緊衣服晃出了教室。

舒襄覆學的時候沒有向學校申請宿舍,所以一時也無處可去。

倒是可以回家,但是還有著一下午的專業課,左右衡量了一下,幹脆去了圖書館,把他這周要發的稿子趕完。

他在一家還算知名的漫畫網站上做連載,人氣不算低。雖然趕稿苦逼了一些,但他也靠著這份收入養活了自己好幾年。

畫畫是他從小就熱愛的,只可惜高中的時候他爸並不給他成為美術生的經濟支持,他能畫,全靠自己摸索。

在圖書館堅持到平板沒電,摸一摸肚子,發覺有些餓,早上剩的那幾只涼透了的小籠包並不能果腹,於是只能移步去食堂。

雖然沒有宿舍,但是飯卡舒襄還是有的。騎著摩托去了二食堂,他依稀記得二食堂的飯菜最好吃。

可惜去的有些晚,大多數菜品都只剩下一些湯湯水水,他要了一份白灼菜心,又要了一份番茄雞蛋,外加一大份白米飯。

他又碰到了在教室裏裝模作樣學習的那個b人,就坐在與他相隔兩個桌子處,斜對面的角度。

舒襄埋頭苦苦扒飯,他的記憶也在逐漸覆蘇,這貨大約叫姜準,好像還是班裏的團支書,前兩天有打電話催他交過團費。

姜準身旁坐著一個挺漂亮的女生,看起來應該是對他有點興趣,時不時地笑著對他說些什麽,只可惜這貨全然不解風情,連笑容也吝嗇多給一個。

舒襄一邊扒飯一邊擡眼盯他,他相信自己的眼神即便是隔著鏡片也一樣是目光灼灼。姜準果然是發現了,皺著眉頭看了回去,很無趣,還是一樣的不耐煩。

舒襄加快速度把盤子裏剩餘的幾口飯都塞進自己的嘴巴,趕在姜準離開前沖過去扳住了他的肩膀,“餵,我的團費還沒交。”

多少來著?好像是十塊。舒襄的褲袋裏剛好有著皺巴巴的十元錢,但是姜準卻沒接,只是稍微和他拉開了一點距離,“我問過了,你已經兩年沒交過團費,早就已經自動退團了。”

“是嗎?”舒襄毫不在意地又把錢塞進褲兜,“你記得我是誰?”

“你不是叫舒襄嗎?”

舒襄點點頭,姜準卻不願意再和他多說一句廢話,扭頭便走。

舒襄的喉嚨裏還有著未能完全下咽的飯團,他努力把這口氣順了過去,又後知後覺地操了一聲。

這個姜準好像有些牛逼的資本,把他當成垃圾一樣,著實令他有些興奮。

.J城雖已立春,但在觀感上依舊是寒冬,舒襄還是蠻喜歡冬天的,他的家鄉比這裏還要更北更冷一些。

學校門口的路兩旁還有一些幾天前未化的積雪,舒襄將就著堆了個臟兮兮的雪人,末了又覺得這個雪人醜得過於可憐,又在雪人嘴巴裏塞了個一元鋼镚。

終於滿意地拍了拍凍得通紅的手,舒襄正打算跨上摩托,手機卻突然震了一下。

是一個陌生號碼給他發來的短信,上面寫,“小襄,下周日我結婚,你來吧。”

舒襄瞄了一眼,把手機重新塞回口袋,不緊不慢地騎回家,這才回覆這位網絡陌生人,“大哥,你不是早結婚了?”

“之前只是領證,下周才正式辦婚禮。”

舒襄的出租屋不比外面暖和,他回家的第一件事便是把自己裹進被窩,他縮在被窩裏幾乎要喘不過氣,但這並不影響他的打字速度,“沈之森,你是不是有娃了?”

“不是,是你嫂子前段時間身體不太好,做了個小手術。”

“大哥,你敢不敢把我微信加回來?”

那邊猶豫了一會兒,“可以,但你不許發瘋。”

“傻b,我是不想浪費話費。”

“小襄,不許發瘋。”

真是沈悶。舒襄幾乎要把屏幕上的那串數字給盯穿。過了一會兒,沈之森果然主動加他,舒襄平覆了一下呼吸,點了接受。

因為是沈之森刪除的他,所以舒襄的聊天界面確實有著許多他曾經發過的“瘋”。最近一次就是他得知沈之森結婚,瘋狂地給他打視頻,沈之森不勝其煩,就把他刪掉了。

“要視頻嗎?”沈之森問他。

“不要。”舒襄楞了一下,“你有病吧。”

“我跟王主任聯系了,他說你已經回去上學,你一定要把握好機會,如果六年還沒有辦法畢業,你就真的拿不到畢業證了。”

“嗯。”

對方似乎沒料到他會應答,輸入了很長時間,“你好像聽話了很多。”

“不是。”舒襄說:“我只是不對已婚老男人發瘋。”

沈之森不多說什麽,只把酒店的地址發給他,並說:“小襄,怎麽說你也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弟弟,我結婚,是很希望你能夠過來的。而且,你也有快兩年沒回家,舒叔叔應該也很想你。”

舒襄有些厭惡,他厭惡沈之森這種說教似的聊天。而且沈之森明明知道,他那個爹,是根本不可能會想他的。

舒襄看了眼酒店名字,是他們市裏最貴的那一家,當年他堂姐結婚就很想在這裏辦,姐夫嫌貴,沒給辦。

舒襄說:“我知道這個事了,去不去不一定。”

沈之森還是說:“等著你來。”

他們沒有太多話可說,事實上,就算是在之前,他們也沒有很多共同話題。大多數時候都是舒襄在說,沈之森回不回應,願不願意回應也是他的事。

舒襄手賤,還是沒忍住點開了沈之森的朋友圈。沈之森倒是大方,並沒有設什麽三天可見的權限,所以舒襄也一覽無餘了他和他老婆的甜蜜。

沈之森之前不是沒有談過戀愛,但是如此大大方方秀出來的還是頭一個。果然是遇到了真愛,就連結婚也是猝不及防的嚇人一跳。

舒襄終於是受不了,幹脆把剛剛加回來的沈之森又給刪了回去。

.舒襄回這趟家絕對不是因為沈之森。

只是順便,他要回去看看他那賭鬼老爸是否還尚在人世,再和他好久沒見的發小哥們兒好好聚一聚……

好吧,還是因為沈之森。

甚至還因為回去要坐好幾個鐘頭的火車而請了一天的假,從一大早趕路趕到了天黑,回到家後他爸果然是不在。

他們住在一處老舊小區裏,沈之森一家原本和他家是鄰居,只是人家不願意蝸居於此,早在十年前就已經搬走了。

屋內散發著一種汙濁的難言氣味,垃圾桶裏的垃圾堆積如山,再去廚房看一眼,果然有著滿池子的臟碗。

舒襄一邊罵著臟字一邊擼起了袖子,先倒垃圾再洗碗,又去臥室抽屜裏找到放了好多年的花露水把家裏裏裏外外都給噴了一遍。

他爸不在,舒襄自然也沒有呆在家裏的道理,聯系哥們兒去酒吧喝酒,混到半夜才回家。

看得出,他爸對他的突然出現還是有一絲詫異的。

兩人都喝了點酒,也都不是什麽溫和的好脾氣,他爸先開罵,“小兔崽子,你他媽還知道回來!”

“彼此彼此。”舒襄把沙發上的零碎物件拎起來丟到一旁,“還跟以前一樣,我睡沙發你睡床。”

“你回來幹嘛!”

舒襄又從臥室抱來一床被褥在沙發上鋪好,“想回來就回來了。”

他爸的臟話綿延不絕,舒襄大概聽了,大多在罵他沒良心,是個養不熟的賠錢貨。

舒襄對此已經習以為常,他爸罵累了,自己也就停了,然後才正眼看他,“這個月的錢你怎麽沒打給我?”

椿旗寶寶們,這篇換攻,請一定看完簡介再入手。今天首更更了兩章的量,求收求評求海星。你們的評論我都會看,有時間也會盡量回覆,謝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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