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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番外之寒城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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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二下學期剛開學沒多久,陳沛傑宿舍的門被敲響,打開門是全身散發著哀傷氣息的李玹:“我和你哥分手了。”

這個結局不能說是意外,也不能說不意外。依陳沛傑對陳安的了解,他多情到近乎薄情,對一個人的興趣能保持這麽長已經實屬難得,李玹會跟他分開是意料之中的事;但跟李玹在一起時的陳安又專情得近乎純情,兩人交往的一年多接近兩年的時間裏陳沛傑每次見到他們都覺得他們應該能一直走下去。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陳安最終還是失去了李玹。

陳沛傑將李玹拉進宿舍,老二老三都不在,正好有空床:“今天你就睡這兒吧,好好睡一覺,明天就是新的開始。”

“餵,婷婷……”手機鈴聲在寢室內響起,是韓晚林的,他拿著電話走到陽臺上拉上門。

“我想搬出去住,每天看著他我快要被逼瘋。”

“離開或許是最好的辦法。”

兩個為情所困的人,互舔著傷口,希望能結痂,脫落。

沒過幾天陳沛傑便找到了一間小公寓,搬了出去。公寓就在學校後面,不太遠,三室一廳的合租房,裏面除了陳沛傑還住著兩對小情侶,樓上樓下也都是A大的學生,有幾個跟陳沛傑一樣是單身因為各種原因一個人住出來的。幾個單身漢經常湊在一起吃飯喝酒打牌,沒過多久陳沛傑跟他們也算熟識,相處得較愉快。

沒了韓晚林跟徐依婷在眼前轉悠,陳沛傑感覺自己的傷口好像快要愈合了。

陳沛傑沒回宿舍的第一天晚上韓晚林沒有在意,第二天晚上韓晚林依舊沒有在意,當陳沛傑連續一個禮拜晚上都沒回宿舍,而且貌似連書本跟衣服都少了,韓晚林這才覺得不對勁,裝作不經意問室友怎麽回事。

“小幺啊,他搬出去了。”

“什麽時候的事,我怎麽不知道?”

“一個禮拜前吧,好像他搬東西的時候你都不在。”

韓晚林突然慌了,他感覺陳沛傑正離自己越來越遠。

後來韓晚林發現除了上課其他時候很少能在學校看到陳沛傑,他是故意在躲自己,這個發現讓韓晚林有點小開心,因為在意他所以才會躲著他,但韓晚林並沒有能開心太久,沒過多長時間他便看到陳沛傑帶著一個不認識的男生一起來上課。

陳沛傑跟不認識的男生姍姍來遲,兩人坐到最後一排在韓晚林後面,整整兩節課韓晚林一個字都沒能聽得進去,他腦子裏全在想著這會兒陳沛傑跟那個男生在幹什麽?說些什麽?同時跟自己一遍遍的說著不要回頭看,不要回頭……

忍耐是件及其痛苦的事,本以為熬了兩節課就可以解脫了,但韓晚林沒想到會在食堂再次遇到陳沛傑。

陳沛傑依舊是跟那個男生一起的,兩人手裏各端著一份雞排飯,那是陳沛傑愛吃的;而韓晚林身邊依舊站著徐依婷。

兩人不期而遇。

“嗨~~”依舊是點頭、微笑,但這次韓晚林厭惡極了這種模式,他攔住陳沛傑的去路。

“這位好像沒見過。”韓晚林看向他旁邊的男生。

“你好,我是楚天,是小傑的室友。”楚天是楚欣的弟弟,他也是GAY,楚欣介紹兩人認識的,認識不久後楚天便展開了追求,還搬到陳沛傑樓上想近水樓臺先得月。

他們還住在一起了!韓晚林看著楚天眼睛裏快要噴火,這個男人一看就不懷好意。

“難道他就是你說的喜歡的人?”徐依婷指著陳沛傑問楚天。

“額,被你發現了。”由於楚欣的關系徐依婷跟楚天也算熟識,而且楚天早已公開出櫃,並沒有什麽好隱瞞的。

聞言韓晚林上前一把掐住陳沛傑的胳膊:“你跟他什麽關系?”

“如你所見。”

“你們在交往?”

“嗯。”

“你!”

韓晚林扔下打飯盆便轉身離開,徐依婷不明所以跟著追了出去。

“他就是你前男友?”韓晚林走後楚天問道。

“為什麽這麽問?”

“不明擺著嗎?你明明沒有同意和我交往,卻跟他說我們在一起了,不就是想刺激他。”

“如果我說不是刺激,是真的答應你了呢?”陳沛傑看向楚天。

“太棒了!”

“我暫時還忘不了他。”

“我會讓你忘了他。”

“我對你還沒有愛。”

“我會讓你愛死我。”

徐依婷並沒有找到韓晚林,看著人來人往的道路卻沒有想要找的人的身影,心中隱隱生出不安,但拒絕進一步思考。

冷寂的夜色籠罩著校園,韓晚林坐在操場的角落,腳邊散落著一地的酒瓶。

“你怎麽會在這裏?”韓晚林看了一眼來人,遞過一瓶酒。

“等人。”陳安接過酒瓶坐下。

“聽說你跟李玹分手了?”

陳安沈默著灌了一口悶酒。

“小傑他……交男朋友了。”

“是嗎?”陳安轉頭看向韓晚林,看著這個頹廢的少年,他仿佛看到了現在的自己,“後悔嗎?”

“後悔?悔什麽?”

“後悔當初沒有珍惜他,後悔將他一步步推開,後悔讓他最終離開了自己……”

“你在說你自己吧。”

“呵!”陳安喝完瓶中最後一口,將酒瓶扔到一邊又重新打開一瓶,“不後悔,你為什麽在這裏?”

“我只是在慶祝,慶祝他終於找到一個情投意合的男朋友,終於得償所願,那個人不會畏懼別人的目光,能夠當著別人的面承認喜歡他。”

“即使那個人不是自己也沒關系嗎?”

“我?我有什麽好?懦弱、膽怯,明明喜歡他卻不敢承認,想到周圍人的目光就退縮,想到要面對父母就毫不猶豫的推開他。”

“原來你還考慮過你們的未來。”

“什麽是未來,現在都過不好還談什麽未來?”

陳安看著韓晚林,他一直都認為韓晚林自私又懦弱,在將陳沛傑吃幹抹盡後便一腳踹開,當起了可笑的“正常人”,但沒有想過他的懦弱源於他太現實,想得太多太深遠。因為知道自己沒有勇氣,也無法面對社會和家庭的種種夜裏,所以選擇放手。不是不愛,只是他有比愛更在乎更註重的東西。陳安突然覺得要是自己跟韓晚林中和一下就好了,韓晚林想得太多而自己卻是想得太少,如果當初他也能想清楚什麽對自己來說才是最重要的,李玹是不是就不會離開他了?

同是天涯淪落人,現在的果都是當初種下的因。

自從李玹離開後,陳安經常去他實習的地方偷偷看他,在癡漢的道路上越走越遠。韓晚林最近也陷入了這樣的模式,自從得知陳沛傑交了男朋友後,就一直偷偷關註著他,看他今天有沒有跟那個男生在一起,如果沒發現那個男生的蹤影會很開心,甚至經常在他租的房子外面徘徊。

當韓晚林發現那個男生只是住陳沛傑樓上,並不是兩人同居的時候,差點沒放鞭炮慶祝,但每每轉念想到那人就在陳沛傑樓上,下來找他都不要一分鐘的路程就會焦躁不安,他的脾氣越來越差,晚上的睡眠也越來越不好,常常三更半夜睡不著在宿舍瞎轉,搞得室友怨聲載道。

陳沛傑今天沒來上課,他基本不會逃課,這不是個好兆頭。

“陳沛傑今天怎麽沒來?”韓晚林推推旁邊趴在課桌上準備睡覺的老三問道。

老三滿臉驚奇,他不是一向跟陳沛傑水火不容的,怎麽突然關心起他來了?“額,他剛發短信我說生病了不舒服,讓我點名幫他應一下。”說著還將手機上的短信拿給韓晚林看。

“我有點事先出去,待會兒也幫我喊我一下。”說著韓晚林就拿起書本從後面溜出去。

“哎哎,別,我一個人喊不來四個人的名字!”回應老三的只有空蕩蕩的座位,老三認命地掏出手機發短信給在宿舍睡覺的老二:你趕緊的過來吧,他們都溜走了,就我一個人應付不來……

韓晚林去學校附近的藥店買了感冒藥,想要送過去給陳沛傑,拎到公寓樓下才想起來陳沛傑剛剛也沒說說是感冒啊,暗罵自己急糊塗了,又發短信給老三想讓他問陳沛傑是哪裏不舒服,還沒等短信回過來,韓晚林便看到楚天從陳沛傑的房子裏走出來,陳沛傑也跟著出來送他,兩人站在門口說著話。

楚天伸手探探陳沛傑的額頭:“還好不發燒,應該是過敏,你真的不去醫院看看?”

“不用,我有藥膏塗下就好了,也不是什麽大事。”陳沛傑後退一步避開楚天的手,他還是不太習慣別人的觸碰,尤其是這個他名義上的男朋友。

陳沛傑的抗拒讓楚天有些受傷,他上前一步握住陳沛傑的手,不給他掙脫的機會:“小傑,別總是拒絕我,我也是人也是會傷心難過的。”

“對不起……”陳沛傑看著被楚天握著的手,心裏的不適感漸漸擴大,好想甩開,越來越難受了。當初答應跟楚天交往果然太沖動,想得太簡單。以為跟楚天在一起後就能忘記韓晚林,從他的泥沼中爬出來,但是他錯估了自己對韓晚林的愛,他還是忘不了他。每當跟楚天見面是總是不由自主的想起跟韓晚林在一起的時光,對於楚天的觸碰即使是牽手也會覺得不自在,渾身難受。他一次次想跟楚天說分手,但每當想到當初是自己主動提出的交往,又覺得對不起他縮了回去。

“如果真覺得對不起的話就補償我吧,話說從交往到現在我都沒親過你。”楚天立即換上一副嬉皮笑臉的模樣,嘟著嘴湊過來要親親,陳沛傑身子向後仰企圖躲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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