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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番外四(下,補小天使評論的借屍還魂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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緣分,很微妙,冥冥之中,總是會牽引著有關的人或事,碰撞出不一樣的火花。

洛銀河覺得,這也是吸引力法則的一種體現形式。

李羨塵的產業滿布顯朝各大城鎮,這年初夏,二人信步在寧陽郡街頭,正值街頭開滿了三色堇,多彩的小花隨風輕搖,洛銀河便又想起當年他隨口閑談,將三色堇的花汁滴在睡著的人的眼皮上,那人睜開眼看見誰,便會愛上誰。

李羨塵,竟然還真的趁自己睡著的時候這樣做了。這事情是他在將軍府上,和滇紅、勝雪還有映禪閑話時才知道的,事情還恍如昨日。

唯獨伊人魂消叛亂中……

他正看著搖曳的小花出神,餘光瞥見前方不遠處,一個少女的身影頗有些眼熟,她一襲紫衣,正彎著腰,去摘路邊的三色堇。

洛銀河看向李羨塵,顯然他也看見了。

江湖悠遠,二人本以為和二皇子及那個紫衣少女數月前緣空寺一別,便不知何日能有緣再見,不曾想,今日就又見到那個少女,她那樣追著賢令大師,想來,賢令也該是到了這裏的。

李羨塵看著她,想索性上前打招呼,被洛銀河攔住了,他道:“我看這丫頭對二殿下心思可不一般,你說她是不是陛下派來監視二殿下的?”

李羨塵搖頭,道:“聖上定然是在二殿下身邊安插了眼線,但是不是她,我也不知道……”

洛銀河眼珠一轉,笑道:“要不要看熱鬧?”

一絲局促,現在李羨塵的臉上,他訕笑道:“這……不太好吧?”

結果再看身旁的人,就只是看著他,不說話,眼神裏含著笑意。

頂不住。

他這一眼,對於李羨塵而言,可比千言萬語都管用,終於,將軍還是搖頭嘆氣,笑道:“依你。只是……萬一看見了什麽不該看的眼睛疼,我可不管你。”

洛銀河嘖了一聲,笑道:“你說到哪兒去了,”說到這,他又轉向李羨塵,一本正經的道,“原來你也沒少聽我的墻角,這會兒裝什麽矜持?”

結果他家將軍瞥著眸子掃了他一眼,臉上滿是笑意,心中的得意也從表情裏蘊出來了,問道:“那能一樣嗎?”

是是是,定向關註,不一樣的。

其實,洛銀河倒也並非是愛看人家門縫,聽墻根兒。只是上次一見賢令,他就知道,二皇子心裏始終放不下滇紅,若是他餘生始終浸溺在過往中,只怕那姑娘若是泉下有知,也會難過的。

她是刻在他靈魂中難以磨滅的傷痕,但傷痕若能變成心底的堅強,才能支撐著他往後餘生好好的過。

可如今,拋開上一輩的糾葛,二皇子遁入空門,不過是自欺欺人,依舊恩意難平,情難自已。

確實如他自己所言,修行不夠。

出家出了個寂寞罷了。

再擡眼,看見那少女向遠處走去,二人打個眼色,不遠不近的跟著。

這少女該是會些功夫的,可是若是和李羨塵相比,簡直天壤,只怕洛銀河的身手也要比她高些,是以,二人跟著她很輕松。

日頭打斜,少女出了城,城門口,她拴了一匹馬,翻身跨上,揚鞭打馬,馬兒便沿著官道,向著日頭的方向一路奔馳而去。

李羨塵微微笑,張開手臂,攬住洛銀河腰身,笑道:“走了。”話畢,身形一飄,就上了道邊的山崖,依舊如履平地一般,不遠不近的跟著那少女。

太陽眼看落山,少女到了目的地——是一間茅草屋,她將馬拴在門口,推門進屋。

洛銀河和李羨塵二人潛到近前,那茅草屋四面漏風,只是比涼亭多了幾面破草墻。洛銀河扒開個草縫,往裏看——

只見賢令正在閉目養神,他臉色很差,正在打坐,不知是不是入了定。

李羨塵在洛銀河身側低聲道:“看氣色,像是傷寒,該沒有大礙。”

那紫衣少女見賢令像是睡著了的樣子,輕手輕腳貓到他身邊,然後從懷裏掏出幾朵紫白相間的小花,握在手裏揉揉捏捏,待到花枝沾在指腹上,她動作極輕快的將指腹掃過賢令的眼皮。

二皇子,即便再如何功夫一般,這樣一來,也醒了神,伸手擎住那少女的手腕,睜眼見到姑娘手裏的三色堇,和她指尖上還沾著的花汁,人一下子就楞住了。

不僅他楞了,茅屋外面聽墻角的二人,也楞了。

洛銀河心中大駭,這三色堇的傳說,源自於莎士比亞的《仲夏夜之夢》,這樣跨越時代國籍的典故,除了他這般身份的人當初信手拈來,隨口胡說的跟李羨塵胡扯,這年紀輕輕的姑娘,又怎麽會有這般作為?

再看屋裏,賢令握著少女手腕的手一直在抖,他不錯眼珠兒的看著少女的面龐,呼吸也變得沈重了,不知是因為激動還是傷寒。

那少女見他這模樣,以為他生氣了,道:“好了,我知道了,你是出家人,你我授受不親。”說著,就想把手抽出來。

可一掙之下,賢令的手像是鉗在她芊白的手腕上一般,絲毫沒有松動,反而他急切問道:“是誰!是誰教你的?”

他對這少女,一直是淡漠的。

她一路跟著他,他心裏猜想她八成是皇上派來的,便自持一副“一坐十五年,林下秋覆春”的心態,管好自己,不與她多做言語。

可如今,少女一個細小的動作,如一石激起千層浪,將他與滇紅的過往,從他本已經封埋至深的記憶深處拉扯出來——

那是他和她心愛的姑娘第一夜的美好,萬般纏綿,他本想擁她安眠,姑娘突然起身,從隨身的小錦袋裏,撚出兩朵小花。

她說這是從洛先生那裏聽來的好方法,能讓二殿下永遠珍愛她。

接著,她一邊說這小花的花期早該過了,今日竟然遇到兩朵尚還開放的,定然是老天眷顧,一邊撚了花瓣的汁液往二皇子眼皮上點。

當時任她恣意的小小放縱,只覺得是閨房之樂,如今再回想起來卻像是把心放在火上烤。

倏的心痛,他扯住胸前的衣襟,臉色瞬間血色全無,連呼吸都憋悶急促了,緊接著就咳嗽起來。

少女見他這樣,有些嚇到了,輕聲道:“你……你怎麽……病得這麽重?你別生氣……我鬼使神差的就想這樣……以後不會了……”說著,眼裏暈上一層水霧,卻依舊關切的看著賢令。

李羨塵見狀,看向洛銀河,洛銀河向他微笑著搖搖頭,輕聲道:“心臟神經官能癥(※),但並不嚴重,無妨,待到他能釋然了,這毛病才能徹底好。”

他說得篤定,李羨塵便放下心來。

再看茅屋裏,賢令一直在自行調節呼吸的節奏,看得出來,他並不是第一次這樣了,片刻,不適像是緩解了,他又看向那少女的臉頰,細細打量,目光中滿含著迫切。

見她眼裏還有淚水,他第一次對她柔緩了聲音,問道:“你別哭……我只是想知道,你為什麽把花汁塗在我的眼睛上。”

少女的眼睛,許是含著淚光,顯得更加靈動了,聽賢令這樣問,神色放松許多,卻搖頭道:“我也……說不清楚。”

但賢令顯然是對這個答案不滿意,依舊專註的看她。

少女抿了抿嘴唇,才又言道:“我九歲那年,得了一場大病,家裏人都以為我要過不來了,起初我難受的要死了,但後來,夢裏有一個好漂亮的阿姊,她會彈琵琶,她很喜歡一個年輕公子,我看見她和那個公子的過往,記得她在都城裏摘了這樣的小花,把花汁塗在公子的眼皮上,那個公子笑得很開心……”

賢令聽她緩緩講述,只覺得身上的寒毛都在戰栗。

“後來我病全好了,但時不時覺得自己是那個漂亮阿姊,更奇怪的是,我會彈琵琶了,一夜之間就會了。”

“還有什麽,你……她……你……還有什麽?”情緒激動,語無倫次。

賢令顧不上許多,伸手扳住少女纖瘦的肩頭。

咫尺間,少女擡眸,眼神正好落在他的喉結上。

這向來待她冷漠的大和尚此時因為激動,喉結清晰的滾動著,他緊張,他只能依靠吞咽口水來平覆自己。

少女並沒被他嚇到,她信他不會做什麽傷害自己的事情,只聽她繼續道:“後來我家裏沒人了,我輾轉到緣空寺,第一眼見到你,忽然覺得我就是那個漂亮阿姊,你是夢裏的公子……”說到這,她頓了頓,“我還好像知道你叫……雪君。”

雪君……這個稱呼早就隨著滇紅一起埋葬了。

只有四下無人時,滇紅才會喚他雪君——二人識於燕州雪患中,這是只屬於他二人的記憶。

賢令聽了,心臟狂跳不止。他再也按捺不住,兩行淚水奪眶而出,他想將眼見的姑娘擁在懷裏,卻又不敢,只是雙手還搭在姑娘的肩頭,聲音抖得不像樣子,喃喃道:“紅兒……是……你是紅兒嗎……你回來了……”

紫衣少女非但沒躲開,反而緩緩起身,將賢令擁在懷裏,閉上眼睛,她從未抱過男人,可卻又覺得這感覺熟悉極了,鬼使神差的,她緩聲道:“是,我回來了。不求來生,咱們找個山明水秀的地方,閑在度日。”

這話與滇紅臨死前說的話絲絲相扣,賢令終於反將少女揉進懷裏,喃喃道:“是你啊……真的是你……”

門外,洛銀河一拽李羨塵衣袖,那意思是走吧。

大概是滇紅姑娘情深意篤,連冥主都為之動容了吧。

李羨塵一路跟在洛銀河身側,一言不發,也不知心裏在想什麽。

“怎麽了?”洛銀河問他,道,“雖然匪夷所思,但對這二人而言,該是善緣。”

李羨塵點點頭表示同意,依舊沒說話。

洛銀河身子一歪,撞了一下他肩膀,笑道:“該不會是感動了吧?”

換來李羨塵一個白眼,只聽將軍語調平平,道:“你叫我阿塵,我很喜歡,因為沒有別人這樣稱呼我。”

嗯?洛銀河沒明白,這是什麽東一榔頭西一棒槌的話。

見他一臉狐疑,李羨塵繼續道:“但是,映禪稱你銀河,二殿下稱你銀河,陛下有時也稱你銀河,”說著,他扁了扁嘴,很委屈似的,“我也稱你銀河……這不好。”

哦!

洛銀河瞬間了然了,原來是“雪君”惹的禍。想到這,他笑了,摟上李羨塵的腰,微微側頭看著他,道:“那阿塵想叫我什麽?”

李羨塵也反過來摟了他,臉上現出笑意,偏頭在洛銀河唇上輕啜了一口,才道:“這我可得好好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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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心臟神經官能癥,由焦慮、緊張、精神創傷等因引起的心臟非器質性病變,中樞神經抑制或興奮發生阻礙,引起交感神經張力過高,表現為心痛、心悸、氣短、憋氣、眩暈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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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衣少女:其實我是穿書少女,想不到吧,哈哈哈哈。

作者:我在說什麽玩意……

不不不,就是滇紅姑娘!這個圓滿不能幻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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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是臨時加的,上的標題犯懶沒改,就~先這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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