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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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間光腦響了一聲，掏出發現是秦怡發消息問大白狐的事情。
沈景軒心虛不已，避開顧澤淵找了個角落給秦怡發消息，說顧澤淵醒了，現在無處可去，暫時留在育幼院幫忙。
果然，秦怡看到這條消息，瞬間炸了，她二話不說發來視頻請求，接通後直接咆哮出聲，“沈景軒！沈活佛！你接手一個快倒閉的育幼院我不說什麽，撿回來一個成年雄性獸人我也當你做好事，但你收留他是什麽鬼？”
“那個，他光腦丟了，跟家裏關系不太好——”沈景軒試圖描補。
秦怡聽不進去，咬牙切齒要跟那沒皮沒臉的“狐貍精”直接通話，還揚言沈景軒要是不同意，她現在就請假殺到安南星。
沈景軒沒辦法，他知道秦怡是為自己好，只能拿著光腦找到顧澤淵，“那個，你現在有空嗎？”
“怎麽了？”顧澤淵正坐在小板凳上逗小白虎，聽到這話，笑瞇瞇擡起頭。
“我朋友知道你的事情，想跟你聊聊。”沈景軒左右為難，硬著頭皮說道，“她說話比較直，你別介意。”
顧澤淵眉梢微挑，大概猜到什麽事，“當然可以。”
秦怡本來滿臉怒火，打算將這個仗著沈景軒好脾氣就蹬鼻子上臉的王八蛋罵個狗血噴頭，卻在看到顧澤淵這張妖孽漂亮的臉時瞬間卡殼，“家、家——”
顧澤淵眼眸微瞇，隔著屏幕都能感覺到那沈重的威壓。
秦怡立刻安靜如雞。
顧澤淵扭頭看向沈景軒，微笑道，“景軒，我能跟她單獨聊幾句嗎？”
這變臉速度堪稱一絕。
“當然可以。”沈景軒點頭，抱著幼崽們離開。
走出去一段距離，他忍不住往回看，顧澤淵嘴角含笑，不像生氣的模樣，心稍稍放了下來。
“嗷？”小白虎歪著腦袋萌萌噠叫喚一聲，圓滾滾的眸子裏滿是疑惑。
“沒事，我們來玩吧。”沈景軒拿出一根自己做的逗貓棒，輕輕甩了起來。
小白虎和小猞猁立刻顧不上其他事，目光鎖定逗貓棒，上躥下跳玩得不亦樂乎。
在這過程中，沈景軒時不時往顧澤淵那裏瞅一眼，生怕兩人一言不合吵起來，幸虧沒有。
“給。”幾分鐘後顧澤淵走過來，將光腦遞給沈景軒。
沈景軒連忙接過光腦，屏幕上向來懟天懟地懟空氣的秦怡這會兒表情恍恍惚惚，一副懷疑人生的模樣。
他關切地問道，“小怡，你怎麽了？”
“啊？我沒事！”秦怡瞬間回神，再看沈景軒時，眼神格外覆雜，“那個，景軒啊，家——你撿回來的這個人是我朋友，他跟家裏關系確實不好，這段時間辛苦你照顧一下他。”
“你朋友？”沈景軒看看秦怡，又看看顧澤淵，驚訝道，“這麽巧？”
“哈哈哈哈，是吧，我也覺得挺巧的。”秦怡笑得尷尬又勉強，還不停往顧澤淵那裏瞟，“對了，我再給你打點錢，之前那三千也不用還了，就當是照顧他的費用。”
“不用，我現在能賺到錢，招待你朋友綽綽有餘。”沈景軒連聲拒絕，上學期間秦怡幫了他不少，現在終於有機會報答，怎麽能讓秦怡出錢？
那邊又有人喊，秦怡只得先掛斷視頻，“那我去忙了，你有事直接聯系我。”
“好。”沈景軒微微一笑。
結果下一秒，光腦響起撒錢的聲音，到賬十萬星際幣？！
沈景軒看看這後面的一連串零，再瞅瞅顧澤淵，為難極了。
“收著吧，就當是我的夥食費還有住宿費。”顧澤淵擡了擡下巴，漫不經心說道。
沈景軒：“......行，那你有什麽需要的可以直接用我的光腦買。”
“這麽大方，就不怕我偷了你的光腦和錢跑路？”顧澤淵笑著歪頭看他。
沈景軒嘴角輕輕抽了抽，“我全部家當捆起來都不夠一萬，還有不少存了定期，你看得上這點錢？”
“也是。”顧澤淵點點頭，“那點東西哪兒有你值錢？我要偷也該偷你才對。”
沈景軒：“......”
這家夥能稍微正經一點嗎？
“你跟秦怡這小丫頭關系不錯啊，我很少看到她對別人這麽上心。”顧澤淵輕輕甩了一下沈景軒自制的逗貓棒，裝作若無其事地問道。
草編小球在空中劃過一條綠色的弧度，小白虎爪爪踩了兩下地板，嗖一下跳了起來，結果撲了個空。
它也不惱，反而更加來勁，蹦跶得那叫一個賣力。
沈景軒陪幼崽玩的時候很註重游戲體驗感，基本上每三次能讓幼崽抓到一次，顧澤淵可沒這麽好心。
好幾次小白虎都快抓到小球，他立刻壞心眼地提一下逗貓棒。
偏偏小白虎不知道，還以為自己技不如人，反而越挫越勇。
小猞猁警惕心強，脾氣也不好，不愛搭理沈景軒以外的人，這會兒就蹲坐在沈景軒旁邊用那張厭世臉盯著傻白甜小白虎被腹黑顧澤淵耍得團團轉。
“小怡人很好，上學期間她幫了我很多忙。”說到這個，沈景軒眼中帶了幾分溫柔。
“這樣啊。”顧澤淵臉上帶著笑，語氣卻透出幾分危險的意味，“你對她有意思？”
“啊？”沈景軒眨了眨眼，茫然道，“什麽意思？”
“還有什麽意思？”顧澤淵低下頭，斂去眸中翻湧的暴戾與血腥，聲音還是一如既往地懶散，“要不要我幫你追她？”
“你誤會了，我只把小怡當朋友。”沈景軒連連擺手，“實在要說，妹妹的成分更多，真沒別的心思。”
顧澤淵盯著他看了片刻，確定沈景軒沒有說謊，笑容和煦了許多，“嘖，這麽漂亮一個小姑娘，對你還這麽上心，你竟然只把她當朋友，也太暴殄天物了！”
沈景軒捏了捏小雪豹軟乎乎的小爪墊，笑道，“我倒是覺得這樣挺好。”
男女朋友可能會因為種種原因撕破臉，從而老死不相往來。
朋友卻是一輩子的事情。
更何況他跟秦怡壓根不來電，真談戀愛兩個人都別扭。
“那你覺得我怎麽樣？”顧澤淵單手托腮，笑瞇瞇看著他，漂亮的金色眸子在陽光下璀璨奪目。
“什麽怎麽樣？”沈景軒疑惑。
“不是說救命之恩以身相許？我把自己許給你，你要不要？”他半真半假調笑道。
“還有句話是救命之恩無以為報，只能來世當牛做馬，我看那個就挺好。”沈景軒眉眼彎彎。
“還是不了，我覺得當人挺好的。”顧澤淵低頭輕笑，越發覺得沈景軒有趣。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聊著，氣氛倒也和樂。
“嗷？”顧澤淵忙著聊天，手上的動作便停了下來，小白虎抱著草編小球玩了一會兒，覺得不能動的小球沒意思，撇開小短腿跑過來，用爪墊輕輕拍了拍顧澤淵的腿。
“知道啦，這就陪你玩。”顧澤淵揉搓兩把小白虎的腦袋，笑得格外燦爛。
小猞猁嫌棄地瞅了一眼蠢兮兮的小夥伴，叼著小雪豹的臨時小窩往旁邊挪了挪，怕智障會傳染。
下雨天沒什麽人去集市，沈景軒索性坐在廊檐下繼續用草編織東西。
他手特別巧，幾分鐘就能編出來一個活靈活現的小動物，顧澤淵坐在旁邊看得津津有味，“對了，我剛剛看到你房間裏也有許多草編小動物，你弄這麽多打算做什麽？”
“育幼院沒什麽進項，我收拾庭院時清理出來不少雜草，索性編一些小東西去集市換錢。”
“不過小鎮來來往往就這麽多人，他們也就圖個新鮮，最近去集市都沒什麽人買了。”沈景軒嘆了一口氣，“所以我打算把剩下的材料用完，再想想其他辦法賺錢。”
幼崽們太小，就算能理解自己賺錢有多麽不容易也幫不了什麽忙，沈景軒不會跟它們說這些。
其實也不該跟顧澤淵說，但沈景軒太過茫然，再加上顧澤淵又是秦怡的朋友，忍不住想跟對方傾訴。
“原來是這樣。”顧澤淵點點頭表示了解，“你這些東西怎麽定價的？”
“簡單點的5星際幣一個，稍微覆雜的10星際幣，這些15星際幣。”沈景軒指了指。
“這麽便宜？”顧澤淵聽得直皺眉。
“便宜嗎？”沈景軒眨了眨眼，“我還覺得貴了，原材料就是庭院裏的雜草，本來扔了就扔了，現在能換點錢已經很不錯了，更何況價格定太高反而賣不出去。”
“也是。”顧澤淵點點頭，想到小地方的消費水平，沒再說什麽。
小白虎追著小猞猁玩了一會兒，又跑過來繞著顧澤淵轉悠，想熟悉對方的氣味。
顧澤淵一把這個小家夥抱到腿上，學沈景軒捏了捏那軟乎乎的耳朵，手感意外地不錯。
“你跟西西玩得到是挺好。”沈景軒嘴角翹了翹。
“這小家夥挺討人喜歡的。”顧澤淵舉起小白虎，輕輕一拋，然後穩穩當當地接住。
小白虎剛開始還有些害怕，後來發現顧澤淵手特別穩，不會把它摔了，瞬間來勁，被放到地上後就抱著他撒嬌，還想玩這個拋高高的游戲。
顧澤淵也慣著它，於是，幼崽興奮的叫聲跟顧澤淵爽朗的笑聲交織在一起，給安靜的育幼院帶來幾分生氣。
沈景軒垂眸淺笑，發現育幼院多一個人也不是壞事。
不知不覺到了中午，沈景軒拿著籃子去庭院裏摘菜。
顧澤淵看著還沒手指長的嫩生生小青菜，忍俊不禁，“你這小青菜還沒長大吧，抱著奶瓶就得上崗了？”
沈景軒被他這個比喻逗笑，“沒辦法，為了填飽肚子只能犧牲一下幼苗。”
他們摘了滿滿一籃子青菜，回到廚房，沈景軒從冰箱裏拿出兩塊肉，清洗幹凈後開始放到鍋裏焯水，順便放了些姜絲和料酒去腥。
“嗷~”小白虎知道馬上有好吃的，搖晃著尾巴尖兒拼命用腦袋蹭著沈景軒的腿，格外諂媚。
小猞猁稍微矜持一點，蹲坐在沈景軒腳邊舔著爪墊解饞。
小雪豹也伸長腦袋往沈景軒那裏看，湛藍色的眸子裏滿是期待。
“知道啦，午飯馬上就好。”沈景軒哭笑不得，哄了小白虎一句。
沒多久水開了，他把肉撈出來清洗幹凈，然後切成小塊備用。
油熱後往裏面放姜蒜，刺啦一聲，濃烈的香味瞬間彌漫了整個廚房，仿佛狂歡時的喧囂。
很快切好的肉丁也加入進來，在鍋中旋轉跳躍時顏色也從柔弱無骨的粉色變成定型的白色。
之後鹽、雞精、醬油等調料陸陸續續灑進鍋裏，跟肉丁完美地結合在一起。
香味越來越濃，小猞猁也坐不住了，不停在沈景軒腳下繞圈。
沈景軒走路都得小心小心再小心，生怕不小心被幼崽絆倒或者踩到幼崽的尾巴。
翻炒得差不多了，他往鍋裏放了一點水繼續燜，蓋好鍋蓋後往顧澤淵那裏一瞅，他噗嗤一笑，“青菜不能這樣洗，要把根掐掉，然後一片片摘下來，不然泥沙藏在青菜梗裏面洗不掉。”
他一邊說，一邊上手給顧澤淵示範。
顧澤淵摸了摸鼻子，赧然道，“抱歉，我之前沒洗過菜。”
“我以前也不知道青菜要這樣洗，有次用水沖完就扔鍋裏炒，最後吃了一嘴泥。”想到往事，沈景軒自己也樂了。
“還有這種事？我還以為你一出生就什麽都會。”顧澤淵瞪圓眼睛，表情特別誇張。
“你太高估我了，我只是一個普通人，又不是那種自帶傳承記憶的遠古神獸。”沈景軒聳了聳肩。
兩人一邊聊天一邊清洗小青菜，很快就完成任務，沈景軒用另一口鍋又燒了個青菜豆腐湯。
“你怎麽又不吃肉？”飯菜上桌後，顧澤淵看看自己面前的紅燒肉，再看看沈景軒那裏的青菜豆腐湯，心裏發堵。
“我更喜歡吃蔬菜。”沈景軒喝了一口湯，說得雲淡風輕。
顧澤淵嘴角壓了下來，二話不說將碗裏的紅燒肉給他撥過去一半，“你這話也就騙騙幼崽，別拿來糊弄我。”
“就算是人類，也要定期攝入蛋白質，你要是倒下來了，我跟這三個小家夥怎麽辦？”
沈景軒拗不過，只能接受了顧澤淵的好意，同時暗下決心，打算等雨停了一定要去集市多賣些東西回來改善夥食，省得再讓顧澤淵為了遷就他而吃不飽。
顧澤淵看著他乖乖低頭吃肉，心情終於變好，也突然get到了投餵的樂趣。
吃完午飯，沈景軒哄著三小只睡午覺，為了省電，屋裏沒開燈，光線有些昏暗。
幼崽們的呼吸聲和窗外淅淅瀝瀝的雨聲交織在一起，格外催眠。
不知不覺，他靠坐在床上，緩緩閉上眼睛。
顧澤淵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動作輕柔地將人放平，給他蓋好被子後便坐在椅子上用目光描摹著沈景軒毫無防備的睡顏。
再往下，是纖細漂亮、仿佛一折就斷的脖頸。
顧澤淵目光逐漸暗沈。
沒想到秦怡竟然跟沈景軒關系不錯，也不知道真是巧合還是迷惑自己的手段。
不過這半天他過得很開心，就算沈景軒是別人派過來的又怎樣？
既然要裝，幹脆裝一輩子得了，反正他不討厭。
要是裝不了......沒關系，他有的是辦法讓沈景軒繼續裝下去。
一聲輕笑從屋裏響起，帶著濃濃的愉悅的瘋狂，最該聽到的人反而沈浸在香甜的夢裏，毫無所知。
***
等沈景軒迷迷糊糊睜開眼，天都黑了。
“醒了？”略帶磁性的男聲從身旁響起，沈景軒疑惑歪頭，猝不及防撞進顧澤淵那勾人的金色眸子裏。
他下意識點頭，又搓了搓臉，這才清醒了些許。
“唔，現在幾點了？”沈景軒掀開被子，彎腰穿鞋。
“晚上六點二十三。”顧澤淵笑瞇瞇回答道。
“哦，什麽？六點二十三？！”沈景軒瞪圓眼睛，他一把抓起放在枕頭邊的光腦，確認時間後懊惱道，“你怎麽不喊我？”
“看你睡那麽熟，沒忍心。”顧澤淵攤開手，滿臉無辜。
這話說得沈景軒面色微紅，他避開顧澤淵的視線，起身往外走，“......我去做飯。”
顧澤淵將腿上的小白虎放下來，雙手插兜，慢悠悠跟在他後面。
沈景軒推開廚房的門，裏面縈繞著淡淡的飯菜香，他疑惑地掀開鍋蓋，映入眼簾的是一碗蝦仁瘦肉青菜粥。
“這幾個小家夥嚷嚷著餓，我拿冰箱裏剩下的食材煮了點粥，這是給你留的。”顧澤淵倚在墻上，他雙手抱胸，嘴角噙著一抹笑，“小怡給你寄的東西也到了，我幫你簽收了，放在臥室桌子旁邊。”
“......謝謝。”沈景軒怔楞幾秒，胸腔中被一股柔軟又酸澀的情緒占據，過了半響才想起來道謝。
“光謝謝哪兒夠？我只接受以身相許。”顧澤淵小小地揶揄了一下。
沈景軒摸了摸鼻子，“咳，那我還是下輩子給你當牛做馬吧。”
“嘖，也就你敢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絕我，換做旁人早就感恩戴德地抱住我痛哭流涕了。”顧澤淵不住搖頭，一副“你很不識貨”惋惜模樣。
沈景軒樂得不行，“哪兒有那麽誇張？”
“這難道不是正常操作？”顧澤淵幫忙盛好粥，又給沈景軒拿了把勺子，然後單手托腮盯著他，“味道怎麽樣？”
“超級好喝。”沈景軒眉眼彎彎，沒有吝嗇自己的誇獎。
雖然鹽放得有點多，蝦仁和肉還有點腥，好歹是顧澤淵的勞動成果，沈景軒可不會不識好歹。
“那是自然。”聽到這話，顧澤淵嘴角立刻翹了起來，眼中也帶了幾分得色。
喝完粥，胃裏有了東西舒服了許多，沈景軒剛要收拾碗筷，顧澤淵搶先一步攬下活兒，“我來就行，總不能在這裏白吃白喝。”
沈景軒看著對方忙忙碌碌的背影，剛剛那種情緒又漫了上來。
“怎麽，我只是煮了個粥洗了個碗你就愛上我了？”顧澤淵洗好碗後擦幹凈手，轉身對上沈景軒溫柔的視線，輕輕敲了敲他的額頭，眼角含笑。
“顧澤淵，謝謝你。”沈景軒仰頭看他，再次真誠道謝。
這些天他看似樂觀，其實心裏壓根沒底，就像帶著三小只行走在迷霧之中，不知道怎樣才能到達終點，也不知道能不能到達終點。
如今這條路上多了個顧澤淵，哪怕對方什麽都不做，就陪著他說說話，沈景軒就心滿意足。
更別說顧澤淵還幫了自己許多。
“你怎麽這麽愛說謝謝？”顧澤淵無奈，越發覺得沈景軒傻乎乎的。
真要是別人派來接近他的，別什麽好處都沒撈著，被他賣了還給他數錢。
收拾完廚房，沈景軒回臥室拆快遞。
秦怡寄過來的東西挺多，光幼崽玩具就有二十幾個。
三小只圍在快遞箱旁邊，看到花花綠綠的玩具，眼睛齊齊亮了。
沈景軒拆了三個玩具球分給他們，然後仔細檢查卵磷脂等東西的保質期，發現這些東西最長的保質期一年，最短的三個月，全都是星際有名的牌子。
不用問也知道秦怡肯定另外貼了錢，這人情是越欠越大了。
沈景軒笑得特別溫柔，絲毫沒註意旁邊的顧澤淵看到他這個表情，臉黑得仿佛鍋底。
顧澤淵撇了撇嘴，他早就把沈景軒看成自己的所有物，因此特別討厭沈景軒想到別人時露出這種表情，主動開口轉移他的註意，“景軒，我有點困，你打算什麽時候睡？”
“哎呀，我只帶了兩條被子和一條墊子過來，沒有多的，這會兒天都黑了，附近的店估計都關門了——”沈景軒一拍腦袋，懊惱道，“都怪我，不小心睡過頭。”
“沒事，我們擠一擠不就行了？”顧澤淵不以為意，“又不是沒一起睡過。”
沈景軒：“......”
這話怎麽聽著那麽奇怪？
“我說錯什麽了嗎？”顧澤淵故作茫然。
“呃，沒有。”沈景軒搖了搖頭，給他拿了套睡衣，“你先去洗澡吧。”
“好。”顧澤淵笑瞇瞇接過來，還挺開心。
二十分鐘後，衛生間的門開了，顧澤淵頭發濕漉漉的，還在往下滴水。
睡衣穿在他身上有些小，顧澤淵嫌勒脖子就沒扣扣子，出來時他為了增加魅力值故意走得很快，掀起的風撩起衣擺，格外撩人，偏偏還裝作一副什麽都不在意的模樣，“景軒，你這裏浴室沒有烘幹機嗎？”
“這個真沒有。”沈景軒看得眼睛發直，好不容易才把視線從顧澤淵身上撕下來，他找了條幹毛巾遞過去，“你用這個擦一下，然後用吹風機吹幹。”
顧澤淵沒接，只用那種困惑的目光看著毛巾，“擦什麽？怎麽擦？”
沈景軒猛地擡頭，確定顧澤淵這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少爺真不會擦頭發，認命地站了起來，“......你坐椅子上，我幫你擦吧。”
“謝了。”顧澤淵笑瞇瞇坐了下來。
沈景軒站到顧澤淵身後，動作輕柔地幫他擦拭著頭發。
一顆晶瑩剔透的水珠躍下發梢，落到那精致漂亮的鎖骨上，停留數秒後繼續往下，劃過胸膛和腹肌，最後隱沒到棉質睡褲之中。
沈景軒不小心註意到這一幕，口幹舌燥，忍不住做了個吞咽的動作。
顧澤淵眉梢微挑，壓下上揚的嘴角，裝作什麽都沒聽到。
眼眸裏卻滿是笑意。
他打小就長得精致漂亮，沒少被人笑話像女孩子，為此沒少跟人打架。
換做旁人這樣做，顧澤淵拳頭早就落到對方身上，非得揍得哭爹喊娘下跪求饒不可。
但這個人是沈景軒，是他唯一的例外，他巴不得沈景軒多看幾眼，好更加離不開他。
沈景軒不知道顧澤淵心裏在想些什麽，等頭發擦得半幹，不再往下滴水後又找出來一個吹風機，調了熱風模式。
顧澤淵發質特別好，摸起來特別絲滑，沈景軒都有些愛不釋手。
吹著吹著，手下觸感突然變了，他疑惑地低頭，兩只毛絨絨的狐貍耳朵不知道什麽時候冒了出來。
沈景軒倒吸一口涼氣，眼睛瞬間直了。
漂亮的狐貍耳輕輕抖了抖兩下，毛毛仿佛帶著小勾子，不停叫喚著“摸我呀~快來摸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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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景軒心虛不已，避開顧澤淵找了個角落給秦怡發消息，說顧澤淵醒了，現在無處可去，暫時留在育幼院幫忙。
果然，秦怡看到這條消息，瞬間炸了，她二話不說發來視頻請求，接通後直接咆哮出聲，“沈景軒！沈活佛！你接手一個快倒閉的育幼院我不說什麽，撿回來一個成年雄性獸人我也當你做好事，但你收留他是什麽鬼？”
“那個，他光腦丟了，跟家裏關系不太好——”沈景軒試圖描補。
秦怡聽不進去，咬牙切齒要跟那沒皮沒臉的“狐貍精”直接通話，還揚言沈景軒要是不同意，她現在就請假殺到安南星。
沈景軒沒辦法，他知道秦怡是為自己好，只能拿著光腦找到顧澤淵，“那個，你現在有空嗎？”
“怎麽了？”顧澤淵正坐在小板凳上逗小白虎，聽到這話，笑瞇瞇擡起頭。
“我朋友知道你的事情，想跟你聊聊。”沈景軒左右為難，硬著頭皮說道，“她說話比較直，你別介意。”
顧澤淵眉梢微挑，大概猜到什麽事，“當然可以。”
秦怡本來滿臉怒火，打算將這個仗著沈景軒好脾氣就蹬鼻子上臉的王八蛋罵個狗血噴頭，卻在看到顧澤淵這張妖孽漂亮的臉時瞬間卡殼，“家、家——”
顧澤淵眼眸微瞇，隔著屏幕都能感覺到那沈重的威壓。
秦怡立刻安靜如雞。
顧澤淵扭頭看向沈景軒，微笑道，“景軒，我能跟她單獨聊幾句嗎？”
這變臉速度堪稱一絕。
“當然可以。”沈景軒點頭，抱著幼崽們離開。
走出去一段距離，他忍不住往回看，顧澤淵嘴角含笑，不像生氣的模樣，心稍稍放了下來。
“嗷？”小白虎歪著腦袋萌萌噠叫喚一聲，圓滾滾的眸子裏滿是疑惑。
“沒事，我們來玩吧。”沈景軒拿出一根自己做的逗貓棒，輕輕甩了起來。
小白虎和小猞猁立刻顧不上其他事，目光鎖定逗貓棒，上躥下跳玩得不亦樂乎。
在這過程中，沈景軒時不時往顧澤淵那裏瞅一眼，生怕兩人一言不合吵起來，幸虧沒有。
“給。”幾分鐘後顧澤淵走過來，將光腦遞給沈景軒。
沈景軒連忙接過光腦，屏幕上向來懟天懟地懟空氣的秦怡這會兒表情恍恍惚惚，一副懷疑人生的模樣。
他關切地問道，“小怡，你怎麽了？”
“啊？我沒事！”秦怡瞬間回神，再看沈景軒時，眼神格外覆雜，“那個，景軒啊，家——你撿回來的這個人是我朋友，他跟家裏關系確實不好，這段時間辛苦你照顧一下他。”
“你朋友？”沈景軒看看秦怡，又看看顧澤淵，驚訝道，“這麽巧？”
“哈哈哈哈，是吧，我也覺得挺巧的。”秦怡笑得尷尬又勉強，還不停往顧澤淵那裏瞟，“對了，我再給你打點錢，之前那三千也不用還了，就當是照顧他的費用。”
“不用，我現在能賺到錢，招待你朋友綽綽有餘。”沈景軒連聲拒絕，上學期間秦怡幫了他不少，現在終於有機會報答，怎麽能讓秦怡出錢？
那邊又有人喊，秦怡只得先掛斷視頻，“那我去忙了，你有事直接聯系我。”
“好。”沈景軒微微一笑。
結果下一秒，光腦響起撒錢的聲音，到賬十萬星際幣？！
沈景軒看看這後面的一連串零，再瞅瞅顧澤淵，為難極了。
“收著吧，就當是我的夥食費還有住宿費。”顧澤淵擡了擡下巴，漫不經心說道。
沈景軒：“......行，那你有什麽需要的可以直接用我的光腦買。”
“這麽大方，就不怕我偷了你的光腦和錢跑路？”顧澤淵笑著歪頭看他。
沈景軒嘴角輕輕抽了抽，“我全部家當捆起來都不夠一萬，還有不少存了定期，你看得上這點錢？”
“也是。”顧澤淵點點頭，“那點東西哪兒有你值錢？我要偷也該偷你才對。”
沈景軒：“......”
這家夥能稍微正經一點嗎？
“你跟秦怡這小丫頭關系不錯啊，我很少看到她對別人這麽上心。”顧澤淵輕輕甩了一下沈景軒自制的逗貓棒，裝作若無其事地問道。
草編小球在空中劃過一條綠色的弧度，小白虎爪爪踩了兩下地板，嗖一下跳了起來，結果撲了個空。
它也不惱，反而更加來勁，蹦跶得那叫一個賣力。
沈景軒陪幼崽玩的時候很註重游戲體驗感，基本上每三次能讓幼崽抓到一次，顧澤淵可沒這麽好心。
好幾次小白虎都快抓到小球，他立刻壞心眼地提一下逗貓棒。
偏偏小白虎不知道，還以為自己技不如人，反而越挫越勇。
小猞猁警惕心強，脾氣也不好，不愛搭理沈景軒以外的人，這會兒就蹲坐在沈景軒旁邊用那張厭世臉盯著傻白甜小白虎被腹黑顧澤淵耍得團團轉。
“小怡人很好，上學期間她幫了我很多忙。”說到這個，沈景軒眼中帶了幾分溫柔。
“這樣啊。”顧澤淵臉上帶著笑，語氣卻透出幾分危險的意味，“你對她有意思？”
“啊？”沈景軒眨了眨眼，茫然道，“什麽意思？”
“還有什麽意思？”顧澤淵低下頭，斂去眸中翻湧的暴戾與血腥，聲音還是一如既往地懶散，“要不要我幫你追她？”
“你誤會了，我只把小怡當朋友。”沈景軒連連擺手，“實在要說，妹妹的成分更多，真沒別的心思。”
顧澤淵盯著他看了片刻，確定沈景軒沒有說謊，笑容和煦了許多，“嘖，這麽漂亮一個小姑娘，對你還這麽上心，你竟然只把她當朋友，也太暴殄天物了！”
沈景軒捏了捏小雪豹軟乎乎的小爪墊，笑道，“我倒是覺得這樣挺好。”
男女朋友可能會因為種種原因撕破臉，從而老死不相往來。
朋友卻是一輩子的事情。
更何況他跟秦怡壓根不來電，真談戀愛兩個人都別扭。
“那你覺得我怎麽樣？”顧澤淵單手托腮，笑瞇瞇看著他，漂亮的金色眸子在陽光下璀璨奪目。
“什麽怎麽樣？”沈景軒疑惑。
“不是說救命之恩以身相許？我把自己許給你，你要不要？”他半真半假調笑道。
“還有句話是救命之恩無以為報，只能來世當牛做馬，我看那個就挺好。”沈景軒眉眼彎彎。
“還是不了，我覺得當人挺好的。”顧澤淵低頭輕笑，越發覺得沈景軒有趣。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聊著，氣氛倒也和樂。
“嗷？”顧澤淵忙著聊天，手上的動作便停了下來，小白虎抱著草編小球玩了一會兒，覺得不能動的小球沒意思，撇開小短腿跑過來，用爪墊輕輕拍了拍顧澤淵的腿。
“知道啦，這就陪你玩。”顧澤淵揉搓兩把小白虎的腦袋，笑得格外燦爛。
小猞猁嫌棄地瞅了一眼蠢兮兮的小夥伴，叼著小雪豹的臨時小窩往旁邊挪了挪，怕智障會傳染。
下雨天沒什麽人去集市，沈景軒索性坐在廊檐下繼續用草編織東西。
他手特別巧，幾分鐘就能編出來一個活靈活現的小動物，顧澤淵坐在旁邊看得津津有味，“對了，我剛剛看到你房間裏也有許多草編小動物，你弄這麽多打算做什麽？”
“育幼院沒什麽進項，我收拾庭院時清理出來不少雜草，索性編一些小東西去集市換錢。”
“不過小鎮來來往往就這麽多人，他們也就圖個新鮮，最近去集市都沒什麽人買了。”沈景軒嘆了一口氣，“所以我打算把剩下的材料用完，再想想其他辦法賺錢。”
幼崽們太小，就算能理解自己賺錢有多麽不容易也幫不了什麽忙，沈景軒不會跟它們說這些。
其實也不該跟顧澤淵說，但沈景軒太過茫然，再加上顧澤淵又是秦怡的朋友，忍不住想跟對方傾訴。
“原來是這樣。”顧澤淵點點頭表示了解，“你這些東西怎麽定價的？”
“簡單點的5星際幣一個，稍微覆雜的10星際幣，這些15星際幣。”沈景軒指了指。
“這麽便宜？”顧澤淵聽得直皺眉。
“便宜嗎？”沈景軒眨了眨眼，“我還覺得貴了，原材料就是庭院裏的雜草，本來扔了就扔了，現在能換點錢已經很不錯了，更何況價格定太高反而賣不出去。”
“也是。”顧澤淵點點頭，想到小地方的消費水平，沒再說什麽。
小白虎追著小猞猁玩了一會兒，又跑過來繞著顧澤淵轉悠，想熟悉對方的氣味。
顧澤淵一把這個小家夥抱到腿上，學沈景軒捏了捏那軟乎乎的耳朵，手感意外地不錯。
“你跟西西玩得到是挺好。”沈景軒嘴角翹了翹。
“這小家夥挺討人喜歡的。”顧澤淵舉起小白虎，輕輕一拋，然後穩穩當當地接住。
小白虎剛開始還有些害怕，後來發現顧澤淵手特別穩，不會把它摔了，瞬間來勁，被放到地上後就抱著他撒嬌，還想玩這個拋高高的游戲。
顧澤淵也慣著它，於是，幼崽興奮的叫聲跟顧澤淵爽朗的笑聲交織在一起，給安靜的育幼院帶來幾分生氣。
沈景軒垂眸淺笑，發現育幼院多一個人也不是壞事。
不知不覺到了中午，沈景軒拿著籃子去庭院裏摘菜。
顧澤淵看著還沒手指長的嫩生生小青菜，忍俊不禁，“你這小青菜還沒長大吧，抱著奶瓶就得上崗了？”
沈景軒被他這個比喻逗笑，“沒辦法，為了填飽肚子只能犧牲一下幼苗。”
他們摘了滿滿一籃子青菜，回到廚房，沈景軒從冰箱裏拿出兩塊肉，清洗幹凈後開始放到鍋裏焯水，順便放了些姜絲和料酒去腥。
“嗷~”小白虎知道馬上有好吃的，搖晃著尾巴尖兒拼命用腦袋蹭著沈景軒的腿，格外諂媚。
小猞猁稍微矜持一點，蹲坐在沈景軒腳邊舔著爪墊解饞。
小雪豹也伸長腦袋往沈景軒那裏看，湛藍色的眸子裏滿是期待。
“知道啦，午飯馬上就好。”沈景軒哭笑不得，哄了小白虎一句。
沒多久水開了，他把肉撈出來清洗幹凈，然後切成小塊備用。
油熱後往裏面放姜蒜，刺啦一聲，濃烈的香味瞬間彌漫了整個廚房，仿佛狂歡時的喧囂。
很快切好的肉丁也加入進來，在鍋中旋轉跳躍時顏色也從柔弱無骨的粉色變成定型的白色。
之後鹽、雞精、醬油等調料陸陸續續灑進鍋裏，跟肉丁完美地結合在一起。
香味越來越濃，小猞猁也坐不住了，不停在沈景軒腳下繞圈。
沈景軒走路都得小心小心再小心，生怕不小心被幼崽絆倒或者踩到幼崽的尾巴。
翻炒得差不多了，他往鍋裏放了一點水繼續燜，蓋好鍋蓋後往顧澤淵那裏一瞅，他噗嗤一笑，“青菜不能這樣洗，要把根掐掉，然後一片片摘下來，不然泥沙藏在青菜梗裏面洗不掉。”
他一邊說，一邊上手給顧澤淵示範。
顧澤淵摸了摸鼻子，赧然道，“抱歉，我之前沒洗過菜。”
“我以前也不知道青菜要這樣洗，有次用水沖完就扔鍋裏炒，最後吃了一嘴泥。”想到往事，沈景軒自己也樂了。
“還有這種事？我還以為你一出生就什麽都會。”顧澤淵瞪圓眼睛，表情特別誇張。
“你太高估我了，我只是一個普通人，又不是那種自帶傳承記憶的遠古神獸。”沈景軒聳了聳肩。
兩人一邊聊天一邊清洗小青菜，很快就完成任務，沈景軒用另一口鍋又燒了個青菜豆腐湯。
“你怎麽又不吃肉？”飯菜上桌後，顧澤淵看看自己面前的紅燒肉，再看看沈景軒那裏的青菜豆腐湯，心裏發堵。
“我更喜歡吃蔬菜。”沈景軒喝了一口湯，說得雲淡風輕。
顧澤淵嘴角壓了下來，二話不說將碗裏的紅燒肉給他撥過去一半，“你這話也就騙騙幼崽，別拿來糊弄我。”
“就算是人類，也要定期攝入蛋白質，你要是倒下來了，我跟這三個小家夥怎麽辦？”
沈景軒拗不過，只能接受了顧澤淵的好意，同時暗下決心，打算等雨停了一定要去集市多賣些東西回來改善夥食，省得再讓顧澤淵為了遷就他而吃不飽。
顧澤淵看著他乖乖低頭吃肉，心情終於變好，也突然get到了投餵的樂趣。
吃完午飯，沈景軒哄著三小只睡午覺，為了省電，屋裏沒開燈，光線有些昏暗。
幼崽們的呼吸聲和窗外淅淅瀝瀝的雨聲交織在一起，格外催眠。
不知不覺，他靠坐在床上，緩緩閉上眼睛。
顧澤淵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動作輕柔地將人放平，給他蓋好被子後便坐在椅子上用目光描摹著沈景軒毫無防備的睡顏。
再往下，是纖細漂亮、仿佛一折就斷的脖頸。
顧澤淵目光逐漸暗沈。
沒想到秦怡竟然跟沈景軒關系不錯，也不知道真是巧合還是迷惑自己的手段。
不過這半天他過得很開心，就算沈景軒是別人派過來的又怎樣？
既然要裝，幹脆裝一輩子得了，反正他不討厭。
要是裝不了......沒關系，他有的是辦法讓沈景軒繼續裝下去。
一聲輕笑從屋裏響起，帶著濃濃的愉悅的瘋狂，最該聽到的人反而沈浸在香甜的夢裏，毫無所知。
***
等沈景軒迷迷糊糊睜開眼，天都黑了。
“醒了？”略帶磁性的男聲從身旁響起，沈景軒疑惑歪頭，猝不及防撞進顧澤淵那勾人的金色眸子裏。
他下意識點頭，又搓了搓臉，這才清醒了些許。
“唔，現在幾點了？”沈景軒掀開被子，彎腰穿鞋。
“晚上六點二十三。”顧澤淵笑瞇瞇回答道。
“哦，什麽？六點二十三？！”沈景軒瞪圓眼睛，他一把抓起放在枕頭邊的光腦，確認時間後懊惱道，“你怎麽不喊我？”
“看你睡那麽熟，沒忍心。”顧澤淵攤開手，滿臉無辜。
這話說得沈景軒面色微紅，他避開顧澤淵的視線，起身往外走，“......我去做飯。”
顧澤淵將腿上的小白虎放下來，雙手插兜，慢悠悠跟在他後面。
沈景軒推開廚房的門，裏面縈繞著淡淡的飯菜香，他疑惑地掀開鍋蓋，映入眼簾的是一碗蝦仁瘦肉青菜粥。
“這幾個小家夥嚷嚷著餓，我拿冰箱裏剩下的食材煮了點粥，這是給你留的。”顧澤淵倚在墻上，他雙手抱胸，嘴角噙著一抹笑，“小怡給你寄的東西也到了，我幫你簽收了，放在臥室桌子旁邊。”
“......謝謝。”沈景軒怔楞幾秒，胸腔中被一股柔軟又酸澀的情緒占據，過了半響才想起來道謝。
“光謝謝哪兒夠？我只接受以身相許。”顧澤淵小小地揶揄了一下。
沈景軒摸了摸鼻子，“咳，那我還是下輩子給你當牛做馬吧。”
“嘖，也就你敢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絕我，換做旁人早就感恩戴德地抱住我痛哭流涕了。”顧澤淵不住搖頭，一副“你很不識貨”惋惜模樣。
沈景軒樂得不行，“哪兒有那麽誇張？”
“這難道不是正常操作？”顧澤淵幫忙盛好粥，又給沈景軒拿了把勺子，然後單手托腮盯著他，“味道怎麽樣？”
“超級好喝。”沈景軒眉眼彎彎，沒有吝嗇自己的誇獎。
雖然鹽放得有點多，蝦仁和肉還有點腥，好歹是顧澤淵的勞動成果，沈景軒可不會不識好歹。
“那是自然。”聽到這話，顧澤淵嘴角立刻翹了起來，眼中也帶了幾分得色。
喝完粥，胃裏有了東西舒服了許多，沈景軒剛要收拾碗筷，顧澤淵搶先一步攬下活兒，“我來就行，總不能在這裏白吃白喝。”
沈景軒看著對方忙忙碌碌的背影，剛剛那種情緒又漫了上來。
“怎麽，我只是煮了個粥洗了個碗你就愛上我了？”顧澤淵洗好碗後擦幹凈手，轉身對上沈景軒溫柔的視線，輕輕敲了敲他的額頭，眼角含笑。
“顧澤淵，謝謝你。”沈景軒仰頭看他，再次真誠道謝。
這些天他看似樂觀，其實心裏壓根沒底，就像帶著三小只行走在迷霧之中，不知道怎樣才能到達終點，也不知道能不能到達終點。
如今這條路上多了個顧澤淵，哪怕對方什麽都不做，就陪著他說說話，沈景軒就心滿意足。
更別說顧澤淵還幫了自己許多。
“你怎麽這麽愛說謝謝？”顧澤淵無奈，越發覺得沈景軒傻乎乎的。
真要是別人派來接近他的，別什麽好處都沒撈著，被他賣了還給他數錢。
收拾完廚房，沈景軒回臥室拆快遞。
秦怡寄過來的東西挺多，光幼崽玩具就有二十幾個。
三小只圍在快遞箱旁邊，看到花花綠綠的玩具，眼睛齊齊亮了。
沈景軒拆了三個玩具球分給他們，然後仔細檢查卵磷脂等東西的保質期，發現這些東西最長的保質期一年，最短的三個月，全都是星際有名的牌子。
不用問也知道秦怡肯定另外貼了錢，這人情是越欠越大了。
沈景軒笑得特別溫柔，絲毫沒註意旁邊的顧澤淵看到他這個表情，臉黑得仿佛鍋底。
顧澤淵撇了撇嘴，他早就把沈景軒看成自己的所有物，因此特別討厭沈景軒想到別人時露出這種表情，主動開口轉移他的註意，“景軒，我有點困，你打算什麽時候睡？”
“哎呀，我只帶了兩條被子和一條墊子過來，沒有多的，這會兒天都黑了，附近的店估計都關門了——”沈景軒一拍腦袋，懊惱道，“都怪我，不小心睡過頭。”
“沒事，我們擠一擠不就行了？”顧澤淵不以為意，“又不是沒一起睡過。”
沈景軒：“......”
這話怎麽聽著那麽奇怪？
“我說錯什麽了嗎？”顧澤淵故作茫然。
“呃，沒有。”沈景軒搖了搖頭，給他拿了套睡衣，“你先去洗澡吧。”
“好。”顧澤淵笑瞇瞇接過來，還挺開心。
二十分鐘後，衛生間的門開了，顧澤淵頭發濕漉漉的，還在往下滴水。
睡衣穿在他身上有些小，顧澤淵嫌勒脖子就沒扣扣子，出來時他為了增加魅力值故意走得很快，掀起的風撩起衣擺，格外撩人，偏偏還裝作一副什麽都不在意的模樣，“景軒，你這裏浴室沒有烘幹機嗎？”
“這個真沒有。”沈景軒看得眼睛發直，好不容易才把視線從顧澤淵身上撕下來，他找了條幹毛巾遞過去，“你用這個擦一下，然後用吹風機吹幹。”
顧澤淵沒接，只用那種困惑的目光看著毛巾，“擦什麽？怎麽擦？”
沈景軒猛地擡頭，確定顧澤淵這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少爺真不會擦頭發，認命地站了起來，“......你坐椅子上，我幫你擦吧。”
“謝了。”顧澤淵笑瞇瞇坐了下來。
沈景軒站到顧澤淵身後，動作輕柔地幫他擦拭著頭發。
一顆晶瑩剔透的水珠躍下發梢，落到那精致漂亮的鎖骨上，停留數秒後繼續往下，劃過胸膛和腹肌，最後隱沒到棉質睡褲之中。
沈景軒不小心註意到這一幕，口幹舌燥，忍不住做了個吞咽的動作。
顧澤淵眉梢微挑，壓下上揚的嘴角，裝作什麽都沒聽到。
眼眸裏卻滿是笑意。
他打小就長得精致漂亮，沒少被人笑話像女孩子，為此沒少跟人打架。
換做旁人這樣做，顧澤淵拳頭早就落到對方身上，非得揍得哭爹喊娘下跪求饒不可。
但這個人是沈景軒，是他唯一的例外，他巴不得沈景軒多看幾眼，好更加離不開他。
沈景軒不知道顧澤淵心裏在想些什麽，等頭發擦得半幹，不再往下滴水後又找出來一個吹風機，調了熱風模式。
顧澤淵發質特別好，摸起來特別絲滑，沈景軒都有些愛不釋手。
吹著吹著，手下觸感突然變了，他疑惑地低頭，兩只毛絨絨的狐貍耳朵不知道什麽時候冒了出來。
沈景軒倒吸一口涼氣，眼睛瞬間直了。
漂亮的狐貍耳輕輕抖了抖兩下，毛毛仿佛帶著小勾子，不停叫喚著“摸我呀~快來摸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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