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桃從趙紅梅借住的地方出來時, 已經快八點半了。

那趙紅梅心善, 怕她一個人回家不安全，楞是牽著兩個孩子，一路把她送到了大馬路上，到了有路燈的地方才被畢桃勸回去了。

趙紅梅這裏說好了, 還有婦女主任那裏不能露餡兒, 好在這家是她同學家，應該會幫這個忙的。

所以她並沒有回職工宿舍, 轉身又去找同學媽媽圓謊。

等她終於把事情全都安排好了，周顧兩家的人已經找她找急眼了。

周展鵬甚至丟下了他的二婚妻子, 領著一雙兒女直奔派出所報案。

至於顧卿輝，則臭著臉來找陸遠峰的不是：“你說說你, 這點事你都做不了主？大過年的去找小桃作什麽？卿音不懂事，你也不懂事？”

陸遠峰一個勁地點頭賠不是：“是我疏忽了，沒想到這孩子氣性大, 直接走了。”

“氣性大怎麽了？氣性不大，是不是就要乖乖把工作讓出來給你閨女了？”顧卿輝冷哼一聲，雖然陸麒和畢桃都是她的外甥女，可陸麒父母雙全，爺爺奶奶叔叔弟弟，誰不是把她捧在手心, 有沒有他這個大舅都能活得特別滋潤。

可小桃就不一樣了, 小桃這孩子還不如孤兒呢，爸爸一個家，媽媽一個家, 她就是個多餘的。

這些年要不是他和周長安周長寧一直罩著這孩子，指不定要受什麽委屈呢。

現在大過年的孩子被綁架了, 他比丟了自己孩子還著急。

娘舅大過天，孩子要是出事了，他要自責死的。

氣得他在言語上很是不客氣。

陸遠峰繼續賠不是：“是我嘴笨不會說話，大舅哥你放心，陸麒肯定不會搶小桃的工作，這孩子性子傲，她自己都不會答應的。雪越下越大了，你們都回去歇著吧，我大概猜到是誰下的黑手了，我去找找看。”

“就你聰明？我想不到？”顧卿輝更來氣了，誰稀罕要他陸遠峰來找，他連小桃的後爸都不算，沒人稀罕他出力，不添亂就不錯了。

他擺擺手，不耐煩地看了眼他那個哭哭啼啼的妹子：“你趕緊的，把卿音帶回去，我聽著心煩。”

正好周家爺兒仨回來了，顧卿輝便跟他們一起，往西城這邊魚龍混雜的胡同找來。

那蘇寒夜也跟著，他剛剛回大雜院那邊找了一趟，問了問畢雷他們知不知道畢桃最近有沒有得罪什麽人。

結果那畢家五口人一個個灰頭土臉的，全都沒人搭理他，等他到了巷子口遇到了李嫂子一打聽，才知道畢家今天出了這麽一件醜聞。

蘇寒夜雖然人品不怎麽樣，可他腦子靈活，稍微一咂摸，就猜到應該是柳嫚嫚的前夫在報覆。

回來後就把情況跟周顧兩家的人說了，這會兒大家便心照不宣地往馮金生的住處找來。

地方還不好找，七繞八拐的，幾個大老爺們都差點迷路了，最後還是周長寧帶著大家找對了地方，她指了指那藏在枯萎爬山虎下面的門牌號：“就是這裏了，我來敲門。”

角門打開，馮金生一臉好奇地看著他們：“找誰？”

“是不是你綁了我家畢桃？”周長寧可一點都不客氣，別看她是學醫的，可她也是練家子呢。

伸手揪住馮金生的衣領子，直接把人搡到院子裏，摜在了地上的積雪裏。

雪花騰起老高，再紛紛揚揚落回馮金生臉上，他雙手攥著周長寧的手腕子求饒：“姑奶奶，有話好說，別動手啊。”

“老實交代，你把我妹妹弄哪兒去了？”周長寧目露兇光，像一頭發怒的老虎。

馮金生不禁冷汗直冒，幸虧他忍住了，沒劃花畢桃那張臉，要不然，怕是他的小命就要交代在這裏了。

他喘了口氣：“她回去了啊，我只是請她過來喝了兩杯茶，你們要是不信，我這裏還有我跟她談判留下的字據。”

馮金生急中生智，趕緊拿出殺手鐧保命。

周長寧轉身看了眼她哥，嚷道：“楞著幹什麽，哥你摁著他，我來找。”

說著她又緊了緊手上的力道：“字據在哪兒，說！”

“在我書房，在那一方馬踏飛燕的紙鎮下面。不是我奉承你們，這小桃姑娘的字是真的靈動飄逸，一看就是顧家的後人，假以時日，一定能成為書法大家。”馮金生努力賠著笑臉，小心翼翼。

周長寧起身換人，去屋裏找妹妹的字據，還真給她找到了。

她拿出來交給了顧卿輝：“大舅你看看，這個畜生，他綁了小桃，還跟小桃談條件？誰給他的膽子！”

馮金生不敢說話了，只能滴溜溜轉動眼珠子思考脫身之計。

沒想到，那顧卿輝卻不給他這樣的機會，一聲令下，叫周長安把他捆了起來：“帶走！送去派出所！有蘇寒夜做目擊證人，等咱們找到小桃，再帶小桃去做個筆錄。反了天了，我顧卿輝的外甥女也敢綁，今天就讓他嘗嘗法律的無情！”

周長安也是這個意思，他們可沒這個閑工夫跟馮金生廢話。

當即把馮金生押走了。

剛到半路，便遇到了從同學家回來的畢桃。

周長安周長寧兄妹倆可算是松了口氣，齊齊丟下馮金生，撲上去一邊一個挽住了妹妹的胳膊：“小桃，你去哪兒了，嚇死我們了，你沒事吧，馮金生說他沒有把你怎麽樣，他是不是在撒謊，你身上有傷嗎，讓姐看看。”

“我沒事，哥，姐，你們怎麽知道的，大舅也來啦？”畢桃笑著打招呼，說完才發現周展鵬跟在了最後頭。

她也客客氣氣地喊了聲周叔叔，只是她不能像對待哥哥姐姐這樣跟周叔叔親近，所以，只能保持這麽一個禮貌的距離。

周展鵬正押著馮金生，他感覺事情沒有看起來那麽簡單，思索再三，道：“長安你來看著這個姓馮的，大舅哥你等我一下，我跟小桃去那邊說會話。”

顧卿輝沒有意見，他叫周展鵬快去快回。

畢桃沈默地跟了過去，兩人走出去五六分鐘，直到確定那邊聽不見這邊的對話了，周展鵬才開口：“你是不是耍了馮金生，一直沒回去，是圓謊去了？”

“啊？”畢桃驚呆了，“周叔叔，你怎麽知道的？”

“直覺。”周展鵬松了口氣，看來這孩子確實沒吃虧，他知道她很好奇，便解釋了一下，“你哥十五六歲的那陣子最是不服管教的時候，好幾次闖禍怕我責罰，就先戲弄我，戲弄完了怕我得空了去找他的狐朋狗友核實，趕緊去串口供，也是天黑才回來。你姐回回給他打掩護，還當我不知道。”

“哈哈哈。”畢桃忍不住笑了，看來還真是她親哥親姐，真像。

哎，這麽一想，她更是覺得自己可能是周展鵬的孩子。

不過她又沒有證據，親媽又一口咬定她是畢雷的種，她也無可奈何。

笑著笑著，不禁紅了眼眶：“謝謝周叔叔，大晚上的出來找我，讓你們擔心了，不好意思。”

“沒事，你好好的就行，那馮金生那裏，還要送他去派出所嗎？是不是敲打敲打他就夠了？”周展鵬看過那張字據，猜測馮金生還要給畢桃做事。

畢桃點點頭：“周叔叔，是這樣的……”

她把自己跟馮金生達成的交易說了說。

周展鵬到底是沒忍住，搓了搓她的腦袋瓜：“真是個鬼機靈，挺好的，這事要是成了，趙紅梅能記你一輩子的恩。那我去跟你大舅說一聲，敲山震虎就行了，就不去派出所把事情鬧大了。”

“好。”畢桃下意識地靠近一些，她想抱抱周叔叔，他比畢雷更像是一個父親，一直在默默地關心著她，她用一個晚輩的身份抱抱他，應該是可以的吧。

可是，萬一他真的不是她親爹呢，那多不好，她畢竟是成年人了，男女授受不親的道理還是懂的。

最終她只是揪住了周展鵬的衣擺，默默垂下兩行熱淚。

最後靜靜地松開了手：“走吧周叔叔，大舅他們等好久了。”

周展鵬這次忍住了，點點頭呵出一口熱氣，別過頭紅了眼眶：“好。”

事兒就這麽解決了，周展鵬回到原處，很是警告了馮金生一頓，並把人情安在了畢桃身上：“你記住了，是小桃大人有大量，不想跟你計較，要是再有下次，我周展鵬哪怕玉石俱焚都要讓你小子付出代價！聽見沒有？”

馮金生顫顫巍巍的，直接給周展鵬跪下了：“謝謝小桃姑奶奶，我再也不敢了。”

周展鵬這下氣順了，讓他趕緊滾。

畢桃在前面路口跟他們分開，周長安不放心，要送她回宿舍，不過這活兒被蘇寒夜搶了：“別啊周長安，你就說我今天功勞大不大吧，我連年夜飯都沒吃，為你妹妹在風雪裏奔波了三個多小時，你就不能讓我當一回護花使者？”

周長安沒說話，看了看畢桃，見她沒有拒絕的意思，這才默許了。

蘇寒夜樂壞了，一直把畢桃送到了職工宿舍樓下。

昏黃路燈下，他滿懷期待地看著畢桃。

畢桃卻再次紮了他的心：“今天的事謝謝你，不過我心裏真的有人了，而且他已經給我來了電報，問我願不願意去隨軍。我再養養身體就去了，真的不想耽誤你，謝謝你。”

“什麽？你要隨軍了？你……誰啊？你哥沒跟我說啊。”蘇寒夜一顆心哇涼哇涼的。

他忽然紅了眼眶，上前一步想要去握畢桃的手，卻叫畢桃直接躲開了：“我讓你送我，就是想跟你說清楚。真的，蘇寒夜，謝謝你，不過咱倆不合適。我不會給別人的孩子做後媽的，我連自己都照顧不好呢，我根本沒有耐心去對待別人的孩子，希望你諒解。你是個好人，我覺得你前妻跟你離婚只是不甘心自己成了替代品，你要是婚內沒有出軌的話，不如跟她好好談談，你們有三個孩子呢，就這麽離婚對孩子很不負責任。你再好好想想，行嗎？”

“說來說去，你還是嫌棄我有三個孩子。可是那是我親骨肉，我不可能為了你放棄他們的。”蘇寒夜哭了，“小桃，你好狠的心，非要我二選一嗎？”

“我沒有，我是讓你不要選，我讓你回到孩子和你前妻身邊，我從來沒有想過破壞你們的家庭，你們之間的事我完全是不知情的，你不要把責任往我身上推。而且，你要是真的為了我不要孩子，我會覺得你這個人好殘忍好冷血好可怕。你現在說不肯放棄孩子，我反倒是高看你一眼，起碼你沒有放棄自己的責任。你是個好人，只是咱們不合適，咱們就做朋友，好嗎？”畢桃態度誠懇，她覺得自己說得很清楚了。

不管是主動的還是被動的，她都不想成為別人口中那個破壞別人家庭的人。

她何其冤枉。

蘇寒夜不說話，只站在那裏，握緊了雙拳。

最終把淚逼了回去。

他看著頭頂昏黃的燈：“不可能了，她性子高傲，知道自己是替代品之後，再也不可能回頭了，要不然，就一本日記本，她何至於要跟我離婚。我到現在都只有她一個女人，我沒有出軌，每天下班就回去帶孩子，我唯一的錯就是被她發現了這本日記本。我能怎麽辦？”

“那你愛她嗎？你可以跟她好好談談，少年時候的情愫其實只是一種美好的想象，咱倆根本不合適的。你從小被爸媽嬌養著長大，而我是在苦水裏泡大的，咱倆不是一路人。你就適合你前妻那樣活在陽光裏的甜心，而我，只會把你的甜蜜日子染成苦澀。聽我一句勸，現在回頭還來得及，好好跟她坦白自己的心意，好嗎？”畢桃快沒有耐心了，她已經盡力了。

要是蘇寒夜還是不聽，她也無能為力，並且以後都不會再見他了。

蘇寒夜不說話，畢桃也不等了，直接轉身上樓，回屋準備睡覺。

洗漱的時候才想起來，折騰了這麽久，到底是沒吃上年夜飯，真可憐。

蘇寒夜在樓下站了一個多小時，都把自己站成雪人了，才默默地轉身，回家去了。

到了床上就發起了高燒，急得他父母連夜去敲他前妻的門，那女人到底是善良，居然領著孩子回去照顧他去了。

當然，這都是畢桃好幾天後才知道的。

此時此刻的畢桃，饑腸轆轆，想念姬瑜想得厲害。

最後實在是沒轍了，大半夜的披上軍大衣，準備厚著臉皮去敲大舅的門。

結果剛到樓下，就看到賀千山提著一個食盒站在那裏，想上樓卻又不動，好像在猶豫著什麽。

見到畢桃，他笑了，把食盒送到她懷裏，上面寫了張紙條，他一言不發直接走了。

畢桃餵了好幾聲他都沒回頭。

只得低頭看看紙條上寫了什麽。

他不愛說話，但是把話寫在紙上卻滔滔不絕，大意是他聽說陸家的人又欺負她了，他深感憤怒，但他並不是畢桃的什麽人，沒有資格去摻和這些事，只能默默地幫著去找她，後來眾人一致判斷畢桃是被馮金生綁走了，他便回家去了，因為他從陸麟口中得知，畢桃還沒吃飯呢。

他給她做了一盒水餃，因為是臨時趕制的，從和面到拌餡兒，再到包餃子，下餃子，折騰了很長時間，以至於都十一點多了，他才把東西送來。

“希望沒有把你餓壞，祝你新年快樂。——賀千山”

這是最後一句話。

畢桃實在是很感動，可是，她依舊得拒絕這個追求者。

她沒吃這盒餃子，一直餓到第二天賀千山來拿食盒，她才把這東西完璧歸趙了。

“謝謝你賀大哥，可是咱們不合適。餃子還你，也祝你新年快樂。”畢桃依舊穿著那身舊衣服，但她站在新年的雪地裏，卻美得叫賀千山晃眼。

他沈默地接過食盒，打開一看，果然一個都沒動，餃子都凍上了，梆硬，就像他的心一樣，涼颼颼的。

他還是要自尊的，既然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他就不再自作多情了，客氣地笑笑，轉身離去。

畢桃終於可以毫無負擔地去找吃的了，大年初一，街上好多賣零嘴的，她從這頭走到那頭，炒年糕要了一碗，糖炒栗子買了兩包，瓜子花生也都來點，最後再買了點水果糖，讓這苦澀的日子稍微甜上一甜。

第二天，畢雷那廠子傳來消息，畢雷被開除了。

第三天，畢盛夏主動把工作還給了趙紅梅，先搬到馮金生那邊住著，等待初十之後下鄉插隊。

第四天，趙紅梅如約搬進了畢桃原來的大雜院，收拾完了來給畢桃送租金，畢桃象征性地收了一塊錢，隨後挽著趙紅梅的胳膊，央她教自己做飯。

趙紅梅這才知道，這小桃妹子，居然不會做飯？

難怪家裏全是零嘴，連柴米油鹽都不見。

“這樣吧，我每天下班過來陪你一兩個小時，教你一些簡單的飯菜。”趙紅梅熱心地提議道。

她現在有工作了，又有了住處，正是想報答畢桃的時候。

畢桃沒拒絕。

趙紅梅長得文靜，個頭一米六五左右，比畢桃矮了一點，但也不算嬌小。

她辦事兒挺利索的，先帶畢桃去置辦了些食材，包括鍋碗瓢盆，都得買，並讓畢桃學會了最基礎的東西，給煤球爐子生火。

第五天，畢桃學會了最簡單的，燒飯，以及炒飯。

第六天，畢桃學會了煮鹹肉飯，煮米粥，下面條。

第七天，畢桃學會了炒雞蛋，雖然糊了一點點，但是有得吃就不錯了，她不挑。

第八天，畢桃學會了包餃子。

第九天，畢桃學會了做包子。

第十天，陸麒插隊去了，臨走時被顧卿音摁著，來給姐姐道別。

她不想來，所以態度抗拒，見著畢桃也不喊姐。

畢桃也不打算理她，只是把門敞著，隨便這對母女怎麽著吧。

“學校還有一周開學吧？”顧卿音想緩和關系，進來跟畢桃說話。

畢桃冷著臉不出聲，顧卿音無奈，只好把帶來的衣服往畢桃屋裏搬：“陸麒被知青辦安排在海島那邊了，這些衣服她以後都穿不上了，我瞧著她雖然沒你高，但也沒矮多少，你自己看看，能穿的就留著，不能穿的回頭媽拿回去給你改。”

“不用，謝謝。”畢桃一件沒要。

真可笑，別人家都是妹妹撿姐姐的穿，她倒好，要撿這個高貴妹妹的。

她可高攀不起。

她這麽抗拒，明顯是不準備原諒顧卿音了。

顧卿音只得哭：“你這孩子，媽真的不是故意的，等陸麒走了，媽多來陪陪你還不好嗎？”

“媽，我一個人挺好的。謝謝你，等我上班了你就別過來了，回頭單位的人看我情緒不穩定，還以為我是神經病呢。你就當是幫幫我吧，行嗎？”畢桃已經很客氣了。

她沒把東西直接扔了就不錯了。

顧卿音只好把東西又帶走了。

她送陸麒去車站，火車汽笛嗚嗚地響，她一共三個女兒，就屬陸麒最小，在她身邊的時間最長，現在孩子終於要離開她的庇護，去接受風霜的洗禮了。

她真的很舍不得，哭得差點暈厥過去，最後是周長寧把她扶回去的。

陸麒到了車上坐下，才發現自己旁邊坐著的是畢盛夏。

她不禁蹙眉，畢盛夏也註意到她了，嚷道：“咦，你就是畢桃那個妹妹吧？你怎麽也下鄉去了？”

“關你屁事！”陸麒翻了個白眼，“離我遠點，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欺負我姐，我可沒她那麽好說話。”

“裝什麽啊，誰不知道你把你姐都打破相了，我可沒動手打過她。”畢盛夏也回了個白眼。

陸麒冷哼一聲：“我那是不小心。再說了，那是我和她的事，你也配來指手畫腳？”

“怎麽了，我不配你配？起碼這些年我沒有跟她正面起沖突，我可不像你，回回氣得她回家發脾氣。”畢盛夏這鬥雞一樣的性子，還攀比起來了。

陸麒嗤笑：“我跟她再怎麽起沖突那也是親姐妹，你算個什麽東西也想摻和我和我姐的事？”

陸麒說罷，厭惡地起身，跟旁邊的人換了個座位。

氣得畢盛夏罵罵咧咧的：“裝什麽清高！你不會跟我姐一樣，是去跟畢桃搶親的吧？我可是聽說，她跟那邊的一個副營長好事近了，你現在巴巴地跑過去，想捷足先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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