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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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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絨將牧清然的殘魂之事告知給師尊, 看能不能讓她和明微兩人母女相聚。

白亦道可以:“這樣更好。有母親的氣息庇護著,明微的意識說不定恢覆得更快。”

時絨老實地坐在原地,任由白亦的指尖點在了她的眉心。

她不知道師尊做了什麽, 也沒啥感覺, 只留意看到他手中的魂牌,早不是原來那個。

牌子通體玉白,鐫刻著能安神護魂的法圖。

“您把魂牌換掉了?”

“嗯,明微不喜歡從前的魂牌。畢竟是給了她漫長折磨的地方, 她的魂魄在裏頭總是瑟瑟不安, 我便給她換了一處敞亮的地方。”白亦說著,手掌一翻,將魂牌展在她眼前, “這新魂牌還挺好看的吧?”

師尊的溫柔與情調常在一些細膩之處。

不曾被察覺,卻陪伴了她十年之久。

時絨望入他笑意清淺的眸, 哈哈一笑:“是挺好看的。”

……

牧清然的魂魄歸位。

時絨又分了一縷分火給師尊淬煉魂牌, 破除炮灰命格只是時間問題。

尤其在吸納天地靈物骨魂火後, 她的修為一夜暴漲。這兩日慢慢穩固境界, 壓實根基,眼見就要晉級到金丹大圓滿。

明燁這個時候過來告訴她牧氏有破雜靈根天花板之法, 從尋常角度看是人家在打信息差, 玩挑撥離間。

從氣運的角度出發, 怎麽看怎麽像是天道給出的一條鋪好的晉升道路。

飯都餵到嘴裏了,死犟著不吃也沒意思。

時絨在選擇進秘境起就想開了, 都說亂世中萬骨枯, 一將成, 但那不是還有一將能成嘛。

萬一她頭鐵活下來了呢?

那可就是青史留名啦!

時絨托著腮, 看著給她縫制醜兔子的師尊微微出神。

並不煩惱以後身為氣運之子所需背負的巨大責任和風險, 首先想到的是:“師尊煉制魂牌需要多久?兩個月?還是三個月?”

賢惠師尊忙著引線,頭都沒擡:“你問這個做什麽?”

這個學期距離年尾考核還有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加上寒假假期,便是兩個月有餘。

若師尊在兩個月之內便將炮灰命格的事情解決了,寒假同她一塊回了浮華,下個學期她就沒有理由再把人誆來了吧?

人家堂堂清慈道君,總不好一直跟她擠在這個小小的學生宿舍裏頭。

多跌份。

時絨遲遲地嘿了聲:“知道了心裏有個數嘛。”

白亦看她一眼:“最多三五天吧,用不了多久。”

“這麽快?”

“你現下要備考年尾考核,還要準備沖擊元嬰境,破命格之事宜早不宜晚。”

將近暮時,天光暗淡下來。

時絨是個藏不住話的人,歪頭看著師尊的側臉,靜了半晌,直言問,“那炮灰命格破除後,師尊會回浮華山嗎?”

白亦縫兔子的手一頓:“……?”

時絨從這一頓之中看出意外的情緒,師尊似乎還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她耐不住地問出口,反倒提點了他。

時絨頓覺懊惱後悔。

心思一轉,不如將錯就錯。摸了摸鼻子,慢慢道:“我的意思是,咱們後山上的藥園靈植那麽久無人打理,還有小紅小綠小藍它們,也不知道會不會被外頭的妖獸欺負……”

白亦:“……”

這話裏話外的,是要讓他走?

白亦的心涼了半截。

往遠了說,青雲會上她信誓旦旦,道與他之間沒有秘密,什麽都能商量著來。

往近了說,半日之前她還在行舟上甜絲絲地說想要日夜都有他陪著。

絨崽的嘴,騙人的鬼。

去了趟聽證考核會回來,一眨眼就有事要避著他了。

能是為著什麽事兒?

事出反常必有妖。

白亦若有所思,下手重了幾分,將兔子的眼睛都縫歪了。

淡淡道:“那些有人管,用不著我回去。”

白亦心不在焉又去縫另一只兔子眼:“你晉級元嬰,需人護法,元嬰成後,還需要煉制本命劍。再之後還有年尾考核,我答應了滄明鏡做主審官,這些都是事兒呢,我一時半會走不開。”

時絨唇角揚起一絲,忍了又忍,沒忍住噗嗤笑出聲。

白亦幽幽:“笑什麽?”

那語氣是無聲的警告,時絨迅速清了清嗓子,見好就收地正經起來,解釋道:“我還以為師尊三五日就將魂牌煉化出來,是趕時間要走呢。”

覆上前去給他捏捏肩賣乖,笑嘻嘻地:“師尊能留下,我自然一百個歡喜!師尊辛苦了,我給師尊揉揉肩~”

白亦狐疑地望著她,勉強地嗯了一聲。

甭管她是欲擒故縱,還是真有別的花花腸子,想整出點什麽貓膩來,他反正是沒想走的。

浮華山上空餘半峰雪,孤冷得厲害。

他一個人回去,有什麽意思呢?

……

師尊說不走了。

時絨第二日清晨難得主動地起了個大早,背包上掛著新醜兔子,蹦蹦跳跳去參加劍修班的早操對練,直接把同組的越天瑜給練趴了。

宴安肩膀上掛著毛巾湊過來,同情地看著汗濕一身趴在地上,上氣不接下氣的越天瑜:“時絨你今天吃什麽藥了,這麽亢奮?”

時絨矜持地搖著她的小團扇,一下場,又是一個穩重的小淑女:“心情好,不行嘛?”

越天瑜粗喘了幾下:“……”

心情好你就虐我?

早操在沁園的大練武場,兩個劍修班的都在。

金友安懂事地上來給時絨送水,一通奉承:“師妹在埋骨秘境收獲頗豐。又得了骨魂火,眼看就要金丹大圓滿了,可不得心情好麽~”

招招手,“早操過後離正式授課還有一段時間,今天我請客,咱們去靈膳房吃一頓,權當為時絨師妹和龍濉從秘境出來接風洗塵了,如何?”

宴安:“那感情好!”

被內卷王們操練得生無可戀的一班劍修們,一聽到能蹭到靈膳,連倒在地上動彈不得的都咬牙撐著爬了起來。

“嗨呀,那怎麽好意思?是聽者有份嗎?”

“請我絨姐就是請我,讓友安兄破費啦~”

“還是友安兄有覺悟!大氣!”

金友安:“???”

你們一班的怎麽回事?啥風氣啊?

……

一群劍修浩浩湯湯往靈膳房去。

給不知情況的外人看見了,還以為他們勾肩搭背的,要去打群架呢。

靈膳區別於普通食物,是以一些上等的靈植和靈獸作為食材,通過特殊方子調配出來的奢侈膳食。兼具口感和藥效,屬於丹修中的一個小分支。

靈膳又分作滋補類,增益類和快速恢覆類。

未免不懂行的亂搭亂吃,一般在靈膳房內都是一個套餐起點。

唯一的缺點:貴。

但如果是別人請客,就完美了。

……

一個套餐吃下來,□□練得的半死不活劍修們又生龍活虎了起來。

他們不像金友安,在仙二代中都算財大氣粗,眼下都在為打造最頂尖的本命靈劍而費神,囊中羞澀,故好久沒來吃過靈膳了。

一個個心滿意足地扶著肚皮,靠在椅子上犯食困。

席上唯有宴安還小嘴叭叭地說個不提,小道消息亂飛:“聽說埋骨秘境附近的森林被封起來了,封了好大一片,裏面可鬧騰著呢。”

“啊?怎麽回事?”

“說是最起初有個護衛檢查的時候疏忽了,只把成蟲殺死了,忽略了它體內還沒生出來的蟲卵,結果一下散開了。不過問題應該不大,萬族聯盟昨個夜裏就封了森林,樹精靈正掘地三尺地殺蟲呢。”

萬族聯盟已有明確的應對措施,他們聽這消息,也都沒往心裏去。感慨一番那蟲子生命力可真頑強,便又換了話題,湊在一起唾沫橫飛地商討起最感興趣的本命靈劍來。

時絨作為煉器師,無意識地將他們對本命靈劍的要求和預想統統聽了進去,

好家夥,“五彩斑斕的黑”這種老甲方要求,在他們這簡直不值一提。

設計得那叫一個天馬行空,花裏胡哨又沒什麽卵用。

倒不是說他們不懂劍,而是因為太過珍惜本命靈劍,一拍腦門就冒出了一些驚才艷艷的“新想法”。

比如宴安,他最開始就還想做一個劍鞘。

時絨百思不得其解:“可是你的本命靈劍不都養在靈府裏頭,又不會被風吹日曬的,要劍鞘做什麽呢?”

宴安一臉的氣抖冷:“拔劍出鞘是劍修面對強敵時,獨有的禮儀與尊重啊!這麽重要的環節若是省了,我做一個劍修還有什麽意思?!”

時絨:……你指定有點問題咱就是說。

比如龍濉,他就想要一個能變大變小的靈劍。

一本正經地為難道:“我變成本體之後,人族體型能用的劍若是不能變大,抓在手裏,就跟牙簽兒一樣了。”

眾人一聽紛紛附和:“那是那是,那你這個很合理,是得要能變大的才行!”

時絨:不是,你都變本體了還要什麽靈劍,是直接用爪子不趁手嗎?

她要是給這群人定制本命靈劍的煉器師,估計抓狂得十年腦血栓都通了。

……

眾人百花齊放的奇思妙想之中。

獨有越天瑜冷靜得格格不入:“我沒什麽要求,是劍,契合我的屬性,能用就行。”

時絨:“!!!”

夢中情甲方!

宴安戳了戳時絨,毫不猶豫地揭穿道:“你去秘境了不清楚,他晉級元嬰,一周的時間內換了兩把本命靈劍了,都說不契合。人家煉器師問他哪兒不對,可以調,他說,感覺怪怪的,反正就是用不了……哈哈哈哈哈!給那煉器師氣得!”

時絨:“……”

她原本還蠢蠢欲動,想在這接單生意練練手,拓寬拓寬客戶資源的。當即表示自己還是太天真,乙方的錢沒有一分是好賺的。

不過自己私下試著按照他們的要求練一練,不要錢,總沒問題。

……

從靈膳房出來,時絨和龍濉結伴去雲暉殿,領取秘境的學分。

恰好遇見牧丹青,人往她身邊一貼,便悄悄地塞了個東西到她手心裏。

時絨:“???”

什麽玩意兒?

牧丹青左右四顧:“是個好東西。等回家沒人了,你再仔細看看。”

時絨的指尖從那玉符光滑的表面上一摸,心裏就門清了,沖著她咧嘴笑了笑。

牧丹青不曉得她突然一個勁兒笑什麽,怕她不知事情的嚴重性,低聲:“這是牧氏傳承的手劄,記載著一門對你我都很重要的法訣,昨天聽證考核之後,家裏的族老特帶給我的。若是被人知道我外傳出去,我回家要跪兩個月的祠堂呢!牧氏的族老還沒走,你多註意一些,千萬別給人看見了哈!”

時絨點頭答應下來:“行,我回家偷偷看!”

心中有佛,則萬物皆佛,心中有魔,則所見皆魔。

明氏醉心內鬥而致步步敗落,俱由此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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