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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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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谷零覺得這個世界果真是該死的荒誕。

他是不是真的有烏鴉嘴的天賦?前腳還在想那天的人就是自家好友,後腳就發現原來還真不是,好友本人反而保持著千瘡百孔的模樣跟自己碰了個面。

“我和卡路亞只是任務搭檔而已,”屬於波本的那一面冷靜地低著頭,用全身的力氣壓制住噴薄欲出的怒火,滴水不漏地在回答後面加上一句詢問,“你是哪位?以及我不太明白你說這句話的意思。”

駭人的氣息從這個似乎就是BOSS本人的青年身上滿溢而出,降谷零心下一緊,更加警覺的同時,忽然想起不小心對視上後看到的那雙眼睛。

明明和好友作為宮本老師時的瞳色幾乎一樣,卻給了他截然相反的感受,宮本曉的鳶色是溫柔的,哪怕這是個枯敗落葉所擁有的色彩,卻能在那個大偵探身上煥發出新的生命力,他即便在思考什麽惡作劇的計劃,那雙眼睛裏都少不了一絲溫度。

但是這個人的眼睛是死氣沈沈的,降谷零在裏面看不到任何事物,連自己的倒影都沒有,就好像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的人事物值得讓對方將註意力為其停留。

可他也記得,剛才疑似A和BOSS的家夥把目光移到椅子上的友人身上時,那雙眼睛裏含著的情緒是不加掩飾的滿意與愛意,不是在看一個人,而是在註視著一件僅屬於自己的玩具。

太宰沒有直接介紹自己的身份,而是意外爽快地透露出令人意想不到的信息。

“作為一名合格的部下,你的眼神已經越界了,不過看在他的份上,我不會追究,”這位BOSS好像在他臉上看出了什麽,輕笑一聲說道,“至於你在想的東西,雖然很讓我不爽,但把小紅當做人偶占有的確實不是我哦。”

“先代的老首領從我這裏搶走了我可愛的學生,還妄圖利用組織研究了半個世紀的技術,將自己轉移到這具接近完美的身體裏覆活,好重新做他的首領,達成那個令人作嘔的永生計劃。”

這段話的信息量有點大,降谷零覺得他得緩一緩,只是太宰怎麽可能給他思考的機會,故意停頓一秒後就沈下語氣開口:“我記得,組織裏也有人懷疑過先代的死因,對吧?”

這是不用太宰去收集也能得知的情報,就好像森鷗外殺死血之□□的君主上位,而他明面上殺死森鷗外這位自己的老師上位一樣。組織更替得這麽輕易,本來就做不到所有人都對新任BOSS信服,哪怕他的弟子從他這裏學到了很多東西,明面上已經不會有懷疑的聲音了,私底下卻不一定。

“沒錯,是我殺了他,用他追求禁忌而研究出來的那個藥物,”青年低沈下來的聲音裏帶著愉悅,“就在他的臥室裏,親手結束了他一百五十年的生命,然後偽造了遺囑,把小紅從他的手裏搶了回來。”

“還沒自我介紹吧,如你所想,”太宰治的笑容有些微妙,“我就是你們一直在尋找的A,也是組織的新任BOSS。”

椅子上的赤江那月十分安靜,他在老師開始和好友對話演戲之後就把腦袋又低了回去,目的就是掩蓋臉上有點扭曲的表情。

平時自己演這個模樣的時候還沒覺得,怎麽太宰先生一模仿,看起來就這麽奇怪啊,他平時做BOSS的時候真的很像個欠揍的變態嗎?

他仔細一想,BOSS這個身份這下就真的跟A綁定在一起了,所以變態的其實不是他,是A才對。

那月奇妙地放松了下來。

降谷零與他相反,在聽到這段話時就暗道不好,心底不祥的預感越來越強烈。

想也知道,知道的東西太多非但沒有好處,還會將他送進地獄,BOSS怎麽可能毫無所求就這麽直白地講出自己篡位的事情?

只恐怕,對方要的東西,他給不起。

他深呼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大腦不陷入混亂之中:“您為什麽要告訴我這些?我只是個普通的情報人員而已……”

即便‘波本’再有野心,都不是個沒腦子的家夥,這種情況下第一反應不會是激動於BOSS似乎對他很看重——他清楚地有了感覺,知道這個秘密的自己絕對無法全須全尾地離開這裏了。

“還打算偽裝下去嗎,”那位先生臉上的笑淡了下來,直勾勾地盯住他的臉,“你,明明就是公安的臥底吧,Furuya(降谷)君。”

降谷零腦中一片空白,他沒想到會在新任BOSS口中聽到自己的名字。

“你們是為什麽會覺得,掌控著這孩子一切的我會不知道你的身份?連他的警校入學證明可都是我幫他申請的呢,”太宰治用最平靜的口吻說著最讓降谷零毛骨悚然的話,“我知道的,他還為了救你而死過了一次,對嗎?”

赤江那月本人在後邊越聽越眼神漂移,降谷零則是無法反駁,他莫名想起好友不止說過一次的那句讓他記憶猶新的話。

「沒有人應該毫無理由地迎接死亡。」

如果面前這個組織的BOSS就是那月掛在口中的那位老師,對方又是抱著什麽樣的心態去教導註定要毫無理由地奪走他人生命的卡路亞,學會對他人的生命抱有敬畏?

太宰瞥了心虛的弟子一眼,慢悠悠地丟出後半句話,這也是他前面鋪墊那麽多的目的。

“沒有把你的名字報上去就是為了找點有意思的事情做,現在看來我的判斷沒有出問題。看在你的工作能力很優秀的份上,不如幹脆來幫我幹活吧,叛逃公安,如何?”

那月不動聲色地抽了抽嘴角,這一段情節剛才可沒跟他說,攛掇這個在別的平行世界能說出國家是戀人的家夥背叛公安……破案了,太宰先生果然是在故意恐嚇zero。

這句話聽上去是在讓降谷零當這個雙面間諜,實際上,他們三人都心知肚明,降谷零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同意這個要求的。

所以那月才說老師是為難自家好友,可降谷零本人不知道,對他來說,BOSS似乎是認真的。

怪不得會把BOSS更替的真相對他和盤托出,原來這個代價就是他自己。

降谷零知道A有著和那月不相上下的催眠能力,更別說組織還有洗腦的技術,面前那個被銬在椅子上的友人就是先例,也就是說,無論他聽完後答應與否,對方都不可能放過他了。

是帶著組織首領的秘密下地獄還是為了活命選擇投降,連這樣極端的選擇題他都無能為力。因為,在明確表現出想要他這個勞動力的那位先生眼中,哪怕自己堅定地拒絕,也無法憑個人的力量逃出這個地方。

他不可能背叛公安,即使是死。

“不要想著能以死了結,降谷君,你是個聰明人,”那位先生語氣遺憾,“在庫拉索身上放竊聽器的人是你們吧?我想,你應該還沒忘記小紅說的那句話。”

降谷零捏緊了垂在身側的拳頭,他怎麽會忘記?對方明顯是在用基地外面的松田他們來威脅他,以及宣稱不會與老師為敵的那月,也成為了對方手中的籌碼。

“我……”他啞著嗓子咬牙剛要發出聲音,耳邊就響起了金屬撞擊的嘩啦聲響。

赤江那月從竊聽器那句話開始就猛擡頭,不敢相信地盯著老師的背影。

什麽玩意?石川那家夥身上有zero他們放的竊聽器??啊?這句話的意思難道是說他家同期們把他剛才跟老師扯皮一樣說的話,都聽了個正著?

尤其是發現降谷零居然沒有反駁的意思,直接默認了之後。

這個荒誕的世界!他在心裏爆發了一聲二十多年人生以來最臟的臟話,想法和降谷零最初不謀而合。

不是,太宰先生你知道有竊聽器還不說,你圖啥啊?就圖看他熱鬧?

那月想著想著也默了,他記起這個無良老師還真的做得出單純為了看他熱鬧於是當做竊聽器不存在的行為,還別說他也忽然直球攻擊,讓對方陷入羞恥狀態。

這絕對是老師的報覆,那月頗為絕望地想。真狠啊,他現在已經開始和不久前的老師一樣痛苦了。

這簡直就像是偽裝了多年現充的死宅,某天跟現充朋友們通話時不小心按倒了視頻鍵,然後把整個房間裏的二次元元素全都暴露得一幹二凈。這個比喻有些怪,但可以完美詮釋那月如今內心的感受。

畢竟,他跟老師最不同的那點就是,他死要面子啊。

於是死要面子的赤江那月壓抑著從小到大都很少出現的羞惱情緒,十分用力地擡起了那只被銬住的左手,敲在了座椅的金屬扶手之上。

他跟太宰治沒完!同樣的,這個想法也和他的好友重疊了。



琴酒點了根煙,面色沈沈地靠在那扇通往地下基地的電梯門邊。

“大哥,卡路亞到底是什麽人啊,我們為什麽要聽他的差遣?”伏特加站在邊上百思不得其解,終於還是沒忍住問出了這個盤踞他內心已久的疑問。

組織的頭號殺手呼出一口煙,他早就習慣了這個小弟智商不太高的事實,要不是伏特加跟了他有十年了,在默契度方面還算合手,又是個好用的工具人,他絕對會送出一顆子彈結束對方無意義的生命。

“沒必要知道的事情上就收起你的好奇心,伏特加,我不會幫你收屍,”琴酒冷聲說,“我暫時不想換個司機。”

伏特加識相地閉上了嘴。

他不是第一次問這個問題,琴酒也不是第一次警告他了,但是真的很讓人好奇啊,伏特加跟著大哥這麽十年,連那位先生寵愛的貝爾摩德都沒能得到大哥的好臉色,為什麽卡路亞能做到搶大哥的風衣還不被一槍爆頭?

難道真的跟傳言中說的一樣,大哥他喜歡卡路亞這一款的嗎,或者是卡路亞喜歡大哥,所以催眠了……

‘哢噠’一聲,琴酒的槍上了膛抵在了伏特加額前。

伏特加住了腦。

就在這時,他們腳底的地面猛烈地晃動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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