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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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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爾摩德是來給他送情報的。

“他的身體最近忽然有了好轉的跡象,”在玩笑過後,女明星緩慢皺起眉,放低聲音謹慎地說,“這次的任務有些蹊蹺,朗姆那邊也在蠢蠢欲動,小心為上。”

她知道以那月的本事估計主動去查也會發現這些,但……

“他一直在看著我,”還把腦袋埋在貝爾摩德肩窩的青年悶聲說出她所警惕的事情。“不過放心啦,這間包廂裏所有的電子產品都被我丟到了琴酒身上,現在大概已經被那個沒耐心的家夥銷毀幹凈了吧。”

貝爾摩德由衷地替琴酒默哀三秒,然後直接笑出聲,她完全可以想象得出來那家夥黑著臉咬著牙,一槍毀掉一堆從身上搜出來的竊聽器的模樣了。

而那月更在意的是貝爾摩德的前半句話,烏丸蓮耶先前用了不知名方法將自己的壽命強行延長到如今,雖說他意識還算是活著,身體裏的器官卻顯而易見地一直在衰竭的路上越走越遠。

再加上那月之前用[催眠]種下的暗示,原本在這個月月底他就可以回那座莊園裏收割自己的‘勝利果實’了,可從貝爾摩德的話中來看……那個老橘子還真是陰魂不散,比他預想得還要早就擺脫控制了麽。

看上去這次任務果然也是針對他的一次行動。

那月毫不費力地得出這個結論,他倒是沒感覺到事情脫離掌控的不滿,反而還有些蠢蠢欲動,從一開始那月就知道,哪怕他催眠了烏丸蓮耶也拿不到的那個過去用來洗腦他的道具,絕對會成為這盤棋上的轉折點。

在計劃最初那月就把這個不安定因子計算進去了,既然烏丸蓮耶先前可以用道具來控制他,怎麽能判定對方不會也通過那個道具脫離他的控制呢。

那月猜到烏丸蓮耶現在估計已經發現自己的武器不再純粹,脫離他的洗腦控制還是怎樣都好,但既然沒在明面上表現出來,還裝作什麽也沒發生地給他布置任務,那月有理由猜測這是烏丸蓮耶在為他自己的下一步行動做鋪墊。

想要迷惑他?或者是引誘他主動去莊園?這都無所謂,弱者才需要瞻前顧後,他有足夠掃清一切障礙的實力,無論烏丸蓮耶要出什麽陰招都不會對他造成威脅。

在警官死後,東京的防護措施更加完善了,警視廳的工作效率雖然最開始降低了很多,近一周時間也在緩慢回升,加上已經警惕起來了的小偵探和如今就借住在工藤宅的赤井秀一,就算會發生什麽像一個月前那樣的恐怖襲擊事件,那月確信他們這一回都能保護好這座城市的。

並且,烏丸蓮耶是個無論何時何事都會謹而慎之的老頭,能活這麽久,他那份有點風吹草動都會縮回殼子裏的烏龜形態功不可沒,那月可不相信現在這個所有膽氣似乎都被時光磨損了的烏丸蓮耶會在發現他的威脅成倍增加後,還放任貝爾摩德得到自己身體好轉的情報,來送到他手裏。

很大可能性對方還不知道他和貝爾摩德的‘秘密結盟’,那月猜測在烏丸蓮耶看來,他現在大概率只是脫離洗腦控制後還想反殺他,而不是真正擁有了自己的獨立人格。

這點也好理解,畢竟對烏丸蓮耶來說,一個在被控制和洗腦的情況下當了二十多年家犬的家夥,就算有朝一日蘇醒,掙脫鎖鏈與項圈妄圖反咬主人一口,也不可能一下就變回真正健全的人。

被馴服的怪物哪裏能回到人群中,那月利用的就是烏丸蓮耶這種理所當然的想法。

一般來說確實不可能,那月把自己從女明星肩上拔起來的時候沒形象地伸著懶腰想。可惜,他現在跟最開始的那個他差別可不是一般的大。

“你也要參與的吧,下午的暗殺任務,”黑發紅眼的青年笑瞇瞇地轉頭問道,“不用擔心我這邊,我會盡快讓你早點收工,回去睡美容覺的,莎朗老師。”

“……都說了現在是克麗絲、算了,你喜歡就好。”金發波浪卷的好萊塢影後嘆了口氣,好笑地說。

【稱號·被愛著的怪物】

【回歸人群的怪物心甘情願地為保護自己的珍寶而奔赴死亡,因為怪物知道,他已經擁有了誰都無法奪走的「愛」。(佩戴效果:免疫精神類技能傷害,獲得指定成員的100%真實好感)】

頭還沒扭回來的赤江·怪物·那月差點被忽然跳出來的稱號面板閃到脖子,他頂著貝爾摩德疑問的目光,僵硬地擺手表示沒問題,直到離開包廂後才沒忍住對著空蕩的走廊露出無語的表情。

他的異能還真會挑時機跟偷窺他的想法,不過這個新稱號的效果介紹雖然有點詭異,但看在效果還不錯的份上,那月還能保留八分滿意。

剩下兩分就算了吧,他實在不想承認自己被文案肉麻到了。



外界關於土門康輝此人,一直有一條不實的流言,那就是聲稱土門先生會是下一任首相的有力候選人,就算他連最基本的議員都還沒競選成功呢。

但凡稍微了解一點日本憲法就知道這個消息只能夠當做笑話來看,畢竟首相也好國務大臣也罷,最基本的要求可都是‘文職人員’,哪怕土門康輝已經退役,他過去也是不可否認的武職軍官,最開始的這道門檻就跨不過去。

而過去和這個人近距離接觸過的那月也知道這只能當笑話來看,土門康輝那個人即使有很強的正義感,個人實力也無法辯駁,但除去基礎門檻以外,他本人從最初就對當首相不感興趣。

「如果當了首相的話,我就不能隨時去給小遙應援了吧,」鏡頭面前總是一臉嚴肅或者憤慨的土門先生如是說,手裏還捧著一本最新的時尚雜志,滿臉都是孩子氣的得意,炫耀道,「我可是答應過她的,每一場演唱會都絕對會到場。」

沒錯,因為那家夥是個看上去很正經的女兒控,他的女兒又剛好是近幾年火得一塌糊塗的偶像派歌手如月遙。

沒有什麽能阻止土門康輝場場不落地追著寶貝女兒的演唱會全日本跑,就算是針對他的暗殺行動也不行,那段時間保護他的那月對此深有體會。

總的來說,那月對這個人的觀感確實很不錯,於公於私他都不會讓土門康輝陷入險境,哪怕他們的交情其實並沒有深到一種地步,單純是為了難得有一個合眼緣又不爛的高層人士繼續存在,那月也會不遺餘力地破壞琴酒他們的暗殺任務。

而且據他剛剛查了一下所知,如月遙今天下午一點半臨時有一場在米花體育館的演唱會。那月表情深沈。所以,土門康輝絕對會推掉原定一點半在杯戶的采訪,偷偷跑去米花的。

琴酒他們就算那個時候過去杯戶也是踩空,追到米花的話事情大概就會發酵得一發不可收拾,而且萬一其他參加演唱會的民眾亂起來發生踩踏事件的話,就更麻煩了。

他要趕在那之前去跟土門康輝談‘合作’。

正坐在兩個保鏢之間檢查自己的應援裝備跟偽裝有沒有出問題的土門先生打了個噴嚏,他從今天一早起來就覺得渾身不對勁,總感覺風雨欲來。

自從他的選舉事務所設立之後,原本還算安穩了一段時間的那些黑幫又激動了起來,要不是土門康輝自己經驗豐富,提早聯系了警視廳裏的熟人,加強最近東京的巡邏戒備,他也不太可能有機會溜出來看小遙的演唱會。

所以,今天也會有特殊情況發生的話,他希望最好不是在演唱會上,否則要是幹擾了他的寶貝女兒唱歌,土門康輝不太能保證兩個保鏢拉不拉得住他狠狠揍人。

上一個例子如某個黑幫的女頭目毒島桐子,現在還躺在警方的醫院裏等待康覆後入獄呢。而且他一般都是反殺來暗殺自己的人,自己不用負什麽責任。

“土門先生,到體育館了。”司機朝後喊了一聲,把車穩穩停在了體育館地下二層的停車場裏。

土門康輝熟練地把保鏢趕下車,對著後視鏡戴好印著‘如月命’的口罩,又檢查了一下搭在肩上粉嫩應援色的羽織,最後才十分滿意地拆出兩根熒光棒,抓好應援扇全副武裝地準備下車。

“沒想到土門先生的愛好這麽獨特啊。”車門口忽然傳來一道清爽的少年音,用土門康輝無比熟悉的聲線調笑著說,“看來我來得很是時候,不然就會錯過這麽一條好情報了。”

單手撐在車門上彎腰側頭的青年見他看了過來,彎彎眼睛笑了起來:“那是什麽眼神,看到我很意外嗎?還以為土門先生已經猜到今天會發生什麽了……”

他的這句話沒有說完,因為黑發軍官下一秒就抓住前座的椅背,腰腹用勁眉頭都不帶皺一下地發狠踹了過來,那月很輕松地躲開這道攻擊,任由土門康輝借勢離開狹窄的車內空間,兩人幹脆在空曠的停車場裏纏鬥了起來。

沒過幾招,土門康輝就先止住了攻擊,警惕地看了過來。

他在這幾招裏抽空看了眼周圍,發現自家保鏢跟司機雖是昏迷在地,身上卻沒有流血,應該只是單純被打昏,能做到無聲無息地打昏三個壯漢還不引起就坐在車內的自己註意力,這樣危險的家夥要是真的要害他,交手的時候也不會放水放得那麽明顯了。

“你是哪個組織派來的?”土門康輝瞇著眼睛用手背抹去了臉側的灰,他那副看著就正氣淩然的臉在這個時候更加有說不出的威嚴…如果忽略他身上整套專業的應援物的話。

顯然,那月完全不給面子,見對方的攻勢停下就幹脆靠在了幹凈的車門上,語氣和表情都很無辜:“土門先生這就冤枉我了吧,我可是只想跟你和平地打個招呼。”

土門康輝示意他看一眼地上躺倒的三個人:“和平?”

“打暈了,打暈了而已,”那月無所謂地說,“不然我們可沒辦法進行一對一的交流。”

他說著還豎起食指晃了晃,土門康輝看不出來這人是什麽意思,但也沒一開始那麽緊繃。

“和平交流需要帶槍嗎?”軍官冷笑一聲,他怎麽可能看不出來對面這家夥風衣口袋裏裝的是什麽。

那月挑眉,大大方方地掏出風衣下那把‘槍’,對準土門康輝的方向瞇起一只眼睛,做出瞄準的模樣,好像直接撕開了平和的偽裝,感受到青年身上忽然出現的驚人殺氣,縱然是這些年在大大小小暗殺活動中活下來了的土門康輝也不禁冒出冷汗,下意識打算就地一滾躲開子彈。

然後他身上的粉色羽織就被什麽紅紅的東西染上了,那月淡定地捂住耳朵等待兩秒,果不其然,土門先生怨氣沖天的怒吼傳了過來。

“這是小遙說最喜歡的一件應援羽織款式!”

那月收起那把噴番茄醬的罪魁禍首手槍,吹了個又輕又快的口哨:“是你提醒我的嘛。”

土門康輝忍無可忍地翻了個白眼。

“所以現在能先聽我說完了吧,”光明正大頂著那位警官的臉的罪犯理直氣壯地說,“浪費的時間都算在土門先生你頭上了。”

“我最開始以為你是易容成他的模樣來試探我的,”土門康輝沒有接話,而是冷靜地開啟這個話題,他在原地站得筆直,獨屬於軍人的氣場一下就出現了,“他教過我一些小技巧,我記得還算牢——既然不是易容的,你是誰?又為什麽要假扮成赤江君的模樣來跟我‘交流’?”

他當然不會無目的地跟有可能對自己產生威脅的家夥表現得那麽散漫,中途其實就是在借機拖延時間觀察來人的面容。

一直帶著笑意的青年好像被戳到了什麽痛處,表情一下變得陰沈,殺意傾瀉而來,土門康輝看到他的手都已經搭在始終被風衣遮住所以看不大明顯的腰側,這回掏出來的大概就是真槍了。

“我沒有假扮成任何人的樣子,跟你以為的那個人也沒有一點關系。”青年的聲音不再故意裝出清朗的模樣,冷冷地瞧著黑發軍官,“卡路亞,我的代號,既然土門先生這麽不配合,那麽我想我也沒必要客氣。”

土門康輝一不小心跟那雙水紅色的眼睛對上了視線,思維一瞬間產生了混亂。

“歡迎來到由我支配的世界,土門先生。”

這是竊聽器對面的琴酒聽到的最後一句話。

“餵,琴酒,什麽時候開始行動啊?我的槍告訴我它已經忍不住要嘗嘗血的滋味了!”趴在車窗邊抱著狙擊槍的女子眼尾紋著漂亮的紋身,滿臉詭異的興奮,按著耳麥朝上司詢問。“那個什麽土門的還沒過來嗎?”

另一輛車上的琴酒冷著臉把竊聽設備關停,丟到了後座貝爾摩德的懷裏。

“行動中止。”他的語氣聽上去很不情願,帶著咬牙切齒地意味,“卡路亞那邊把土門康輝洗腦策反了,那位先生剛才傳回來的指令是將計就計,不用再浪費資源到培養清酒身上了。”

貝爾摩德一下就想起半小時前小孩說的那句話。

原來讓她早點收工是這個意思,還真是那孩子的作風。她忍住在覺得自己被耍了一通的琴酒面前笑出聲的沖動,無聲地勾起了嘴角。



江戶川柯南神情凝重地放下自己的竊聽設備。

“有什麽特殊情況嗎,小孩。”坐在駕駛座上的赤井秀一循聲看了過去。

柯南先是搖頭,接著又遲疑地點點頭:“琴酒說中止行動,因為卡路亞已經把土門先生洗腦了。”

從中午知道組織要在杯戶公園暗殺土門康輝開始就準備來蹲守阻止的某FBI跟某公安:?

“卡路亞居然也參與了這次行動?朗姆告訴我的情報可不是這樣。”情報人員的臉色沈了下來。

降谷零本來是不打算到這邊來參與阻截的,萬一出現意外,他的身份隨時就會暴露,而組織那邊可能是因為之前把他丟給了卡路亞搭檔,在從小偵探那裏得知這麽聲勢浩大的一場行動之後降谷零就主動在朗姆那邊試探了一下,輕易得到了卡路亞不會參與暗殺,有自己的任務的回覆。

朗姆大概是覺得作為搭檔的波本親自問卡路亞也能得到回答,沒什麽隱瞞的意思。

想到這一茬,降谷零也知道朗姆沒必要騙他,所以出問題的肯定是卡路亞那一邊。

赤井秀一瞥了副駕駛的公安一眼,沒說什麽話。

他得到這個情報之後本來是打算給FBI的同伴打個暗語,讓他們參與進來幫忙阻止組織的行動,結果小孩轉頭就不好意思地說自己第一時間就通知了降谷零,公安那邊為了防止打草驚蛇,沒辦法緊密地馬上安排保護行動,土門康輝那邊又不知道什麽原因暫時聯系不上(畢竟推掉采訪後迅速關機的土門先生瀟灑地去聽演唱會了)。

所以小孩會瞞著降谷零來找赤井秀一。

“你應該還記得我們交流完身份那天狠狠地打了一架吧?我的臉到現在還沒恢覆。”FBI平靜地陳述事實。“你確定你的零哥不會一見到我就又想跟我打架嗎?”

柯南訕笑兩聲,硬是撒嬌賣萌外加懇求,直到赤井秀一聽見基爾這個代號從他嘴裏蹦出來,才答應了行動。

“基爾其實是CIA的,”確認行動中止,赤井秀一稍加思索後把這個情報共享給了另外兩人,“……是赤江之前告訴我的。”

早就知道這個情報的降谷零聽見友人的名字,拳頭一下捏緊,後座的柯南還沒反應過來那句基爾是臥底,聽到是那月哥說的消息後馬上就相信了,他下意識皺起眉。

說起來,零哥跟景光哥好像都是偏向朗姆派系的,庫拉索也是朗姆的人,赤井先生之前也有透露過自己跟零哥他們當過搭檔,和琴酒也合作過但追根究底也算是中立派系,基爾在調到行動組以前是朗姆派的情報人員……

怎麽臥底都是朗姆派的,難道朗姆……?

被身邊這麽多派往組織的臥底驚到的小偵探脫口而出:“所以朗姆也是臥底嗎?”

本來在眼神交鋒的兩個臥底齊齊看向了說出驚人話語的小孩,緩緩扣出問號。

“柯南君,”最後是降谷零打破了沈默,他誠懇又擔憂地問,“你是不是發燒了?”

不然為什麽會說這麽離譜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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