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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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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南還是很在意那兩個男人的對話。

‘時間一到’這種說法很難不讓人聯想到一些糟糕的東西,有預謀的組織暴動、恐怖襲擊,或者——定時炸彈。

想到後面那個可能性,小偵探更憂慮了。

如果按他們所說,能讓警察都沒閑心管他們的行動,那該是多大的混亂,該有多少人死去呢?

“處理這種犯罪團夥的任務,一般都比較隱密和危險,”警官先生像是聽見了他的心聲,幽幽道,“死心吧,他們不可能會讓小學生參與調查的,就算是小學生偵探也不行。”

柯南見小蘭好奇地看了過來,裝作聽不懂的樣子幹笑兩聲:“什、什麽小學生偵探,人家聽不懂那月哥哥在說什麽啦!”

他就知道那月哥為自己單獨行動差點遇到危險生氣了,原來是在這等著他…柯南選擇可憐巴巴地用濕漉漉的眼神看著青年。

那月移開視線,語氣輕快:“聽不懂就算了,不過接下來柯南君一定要跟好我,可別再走丟了哦。”

平時在犯案現場經常一轉頭就發現小孩沒了的毛利蘭情不自禁露出讚同的表情。

“Aka,我記得你是無神論者欸,”走在前面一些的松田忽然往後傾了些身體撞了下好友的肩膀打趣,“而且那些女警嘰嘰喳喳聊天時也提到過,要求戀愛的禦守還得去大神宮吧?”

他臉上還架著那月之前那副墨鏡,顯然是剛才在路上聽萩原講過了他們之前聊的那件事,那月彎著眼睛沒什麽力道地給他肚子來了一拳:“陣平君和我彼此彼此,說不定還會是我們幾個人裏面做伴郎次數最多的呢。”

“哈?”松田陣平扯動嘴角,陰陽怪氣,“我這個小小的警部哪能當赤江警視的伴郎啊。”

“首先,”萩原研二也加入談話,從隊伍後面插到他們中間一手攬著一邊,笑得欠揍,“你們倆都要先有女朋友再說!”

戴著易容面具的諸伏景光讚同地點頭,唇邊噙著笑意。

“我都說過了——”那月一本正經剛開口就被打斷,幾人死魚眼地看著他不約而同地幫他說出後半句話。

“是這座城市,對吧?”

“這不是知道嗎,”年輕帥氣的警官微笑,“我可是要把一生都奉獻給事業的類型。”

他毫不臉紅地又祭出自己以前在小蘭她們面前說過的臺詞。

一行人半小時前剛離開游行街區,溜溜達達就爬到了神田神社所在的山上,準備在游行隊伍回來前先去參拜一番。

那月這幾年也只有初詣(一月一號)那天會去一次神社,所以松田也沒吐槽錯,他確實對這些東西沒什麽感觸,這回會應下這個行程還是隨他們來的,不過——

“難道不覺得很有必要幫柯南君求一個幸運禦守嗎?”那月感嘆,“我回國這麽幾個月來,幾乎每次都能在案發現場和他遇到。”

江戶川柯南敢保證他絕對聽到了少年偵探團那群小鬼還有灰原哀一點都不掩飾的笑聲。

“你怎麽不說幫自己求一個,”松田白他一眼,“剛入職那段時間你在廳裏可是在街上隨便走一趟都能抓到三個搶劫犯的知名人物。”

“噗。”這回輪到那時在潛伏和訓練所以不知情的諸伏景光笑出聲了。

玩家選擇笑容滿面地踩了松田一腳。

他們很快就參拜完往繪馬架的位置走,所有人都拿到了繪馬正在往上面寫寫畫畫,那月提著筆看著小木片不動,好半晌才落下幾個字。

“寫了什麽?”萩原好奇地湊過來。

“希望世界和平。”玩家表情認真地答道。

萩原研二還以為他在開玩笑,觀察了一下表情卻發現好友是認真的。

“哇哦,”半長發的青年想了想先是認真地說,“如果是你的話,這個願望說不定真的會實現呢。”

萩原本人其實一點也不覺得誇張,但還是為活躍氣氛開了個玩笑。

“那你可要加油了,救世主大人,”他笑了笑,頓住了腳步,“無論如何我都會支持你的。”

“說實話,有點肉麻,”那月也揚起嘴角,故意調侃,“不過謝啦,我還蠻感動的。”

神田神社這兩年在求簽的地方新加了兩臺像是扭蛋機一樣的機器,只要把硬幣投進去就能拿到簽文,因為兩人在繪馬架前浪費了一點時間,等他們走過去時其他人都已經抽完了。

“那月哥哥,我們都抽到吉了!”步美看到他們過來,興奮地揮著手臂喊道。

不,也不是全都抽到了。柯南訕訕地試圖把自己藏起來,他居然是一群人裏唯一一個抽到兇的,不會真的跟那月哥說的那樣,他需要去去黴運吧?

他一晃神,簽紙就被身後的灰原哀抽了出去。

“哎呀,某位大偵探居然抽到了小兇,”不知為什麽匯合後就一直對他沒有好臉色的女孩用‘真倒黴’的眼神看他,“需要讓你的小蘭姐姐幫你綁到樹上嗎。”

柯南扶額:“沒必要吧,我又不相信這些。”

他的簽文有些奇怪:「君著黑衣袖,猶如一片雲,淚流長不絕,雲降雨紛紛。」

下面的註釋說是他在近期將會失去很重要的東西,說不定是新買的原版書?或者博士給他做的太陽能滑板——這兩個東西都是柯南這段時間特別愛不釋手的,要是丟了,對他來說大概還真是‘兇’。

“怎麽會,”毛利蘭按著膝蓋俯下身,神情擔憂,“柯南,我幫你掛上去吧?”

“謝謝小蘭姐姐~”小孩甜甜道謝,轉頭對上了灰原哀嫌棄的表情。“……餵,你有意見嗎!”

小女孩抱胸哼了一聲。

‘扭蛋機’那邊突然傳來一陣騷動,三人齊齊看了過去,被一群小孩和幾個高大青年包圍的警官先生正拿著剛抽出來的簽神色淡淡。

那月抽到了大兇,上面只有簡短的一句詩:「我如朝露降人間,和風櫻花隨春謝。」

“……還真的很不吉利啊。”諸伏景光幹巴巴地說,他的眉頭已經緊緊地擰起來了。

這張神簽看上去很奇怪,下面並沒有註釋,也不是應該出現在神社簽文裏的和歌,但它的內容在場除了孩子們沒有人不知道。

這是豐臣秀吉悼念織田信長之作,感嘆人生短暫如朝露櫻花,放到那月這名工作性質危險的警察身上確實讓人下意識就想皺眉。

那月看著神簽上的那個桜,莫名想到了另一句話。

“……七日,”他自言自語的音量雖然不大,邊上的松田還是聽見了,“從開放到雕零只需要七日的櫻花嗎?”

戴著墨鏡的警官惡狠狠瞪了他一眼,搶過簽紙往樹下走:“墨跡什麽,抽到大兇的倒黴鬼還不快點把它綁起來!”

其他人也是一臉讚同,那月無奈地頷首跟了過去。

松田陣平正伸直手臂扯了一根比較上面的樹枝來綁,那月敏銳地看見他那雙拆炸彈時穩得不得了的手居然在輕微顫抖。

“怎麽你看起來比我還擔心的樣子?”他嘆了口氣,幹脆伸手穩住友人的小臂。

“不要開玩笑了,”松田的表情竟有些兇狠,眉眼間卻帶著自己也沒發覺的茫然,這段時間他回憶了太多次那場噩夢,黑發少年的屍體越來越清晰,他差點要分不清現實與夢境,今天抽到的簽就像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小惡魔,你不是說過禍害遺千年麽?要是敢隨便死在哪個地方…就別怪我真的給你買個幾十盤甜咖喱。”

“你真的信了啊,”警官先生好笑地探手碰碰他額頭,“這也沒發燒,怎麽就說胡話了,我不是還活得好好的嗎。”

再說,自己可是玩家,就算這個游戲有些古怪,他也不可能會隨便死在這裏啦。



大河純坐在車上,仰著頭放空大腦,她不知為什麽突然想起不久前和同事的那段對話。

「大河警官跟赤江警官很熟嗎?」新調來的小警察八卦道。「剛才我看見你們說話了耶。」

成熟漂亮的女警瞥他一眼,不鹹不淡地說:「我們只是不熟的同期而已,赤江警官能記得我的名字都讓我驚訝了一下。」

「怎麽會呢?」小警察驚訝,「赤江警官不是很平易近人的嗎,我記得他去年還是警視廳最受歡迎警察呢。」

平易近人和赤江那月兩個詞放在一起?大河純差點笑出來。這群人是怎麽得出這麽好笑的結論的?

「也許吧。」她於是應付了兩聲就匆匆離開繼續跟蹤那兩名經過調查已經被他們發現蹤跡的監視對象。

對大河純來說,赤江那月這個人真的很矛盾,她當年其實像同學跟好友說的那樣就是‘見色起意’,又仗著自己被稱作‘班花’外貌條件不錯才莽撞去告白,所以被拒絕後才會惱羞成怒。

可後來,她不止一次從其他同學口中聽見對於赤江那月‘冷心冷肺’‘很難接觸’‘看不起人’諸如此類的評價。

在當時還是中島純的她眼裏,那個前段時間的小測和柔道課成績都是年級第一的少年跟別人說的完全不一樣,他不是孤高和看不起人,相反,大河純不止一次在校內校外見到少年被朋友們簇擁著有說有笑的畫,也從在搜查一課當職的父親那裏得知對方休息日經常會認真地幫忙破案。

那個時候她就知道,赤江那月並不冷漠,只不過沒有人能像那五個人一樣走到他的世界裏面。

大河純當時會被氣哭,有一部分原因也是惶恐。她從小就對別人的視線很敏銳,那個時候也不例外,她還以為自己會看到輕蔑和嘲笑,可是那個少年的眼睛裏什麽也沒有。

他看過來的時候,不像是在看一個和自己表白的人,像是在看一段數據,一張紙片,一個無生命體。

——她好像發現了什麽秘密。

而後來,這個秘密就被她藏在心裏藏了七年之久,直到今天才又被翻了出來。

大河純並不討厭赤江那月,她甚至還因為那個秘密有種說不出來的……同情。

真是的,這個想法要是被其他人知道,指不定要怎麽嘲笑她呢,一個才做到警部補的小警察居然去同情年少有為的警視?

大河純嗤笑自己一聲,隨手綁起那頭漂亮的長發。

“幹活了幹活了,還得早點抓完人下班回去陪小粥看煙花。”

對了,下午的時候其實她也沒說謊,大河純確實有一個叫小粥的兒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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