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後的日子似乎過得特別快，轉眼到了三月中旬，團綜錄制的間隔期越來越長，偶爾缺一個人少兩個人都是正常現象，連祁跡都因為檔期問題缺席過。

這一次好不容易湊齊了六個人，邱亦中途又有其他事情要先走。祁跡當時沒有在場，事後聽付霜說經紀人和邱亦當面起了爭執，邱亦的態度很堅決，到最後何姐都沒能把人留住。

元旦之後夏伍好像也想開了，不再背地裏默默抽煙消愁，改為光明正大地抽，到底還是被媒體拍到了。他甚至有心情把報道轉到群裏，特此說明：【我這是在吸煙區抽的煙，絕對不是什麽公共場所】

任斯轉頭向坐在對面的夏伍說：“這話你應該跟何姐說。”

夏伍聳聳肩搖搖頭，看模樣有些無所謂了，“算了。”

他見祁跡看著他，又擺擺手：“真的沒關系，抽煙也不是什麽大事。”

大家多少知道夏伍現在的心態，不好再多說什麽。

晚上錄制結束，夏伍一個人坐在客廳沒開電視，祁跡下樓來接水，夏伍朝他打了聲招呼。

祁跡看了他一眼，接完水又看了一眼，轉身要上樓梯再想看一眼，夏伍率先開口：“哥，你有話就說，咱倆聊會兒天也行。”

祁跡走到沙發邊坐下，其實沒想好要說什麽。

夏伍說：“我其實有點累了。”

祁跡：“……那你回屋歇歇？”

夏伍無奈，轉而問：“哥，你都不會累嗎？”

祁跡把水杯放到桌子上，點點頭：“會啊，累了就歇一歇。”

夏伍問：“那要是一直都提不起勁呢？”

祁跡想了想：“我之前一直很害怕停下，停下好像就意味著我不會再前進了……”

夏伍忽然意識到對面的人不是聽不懂他的話，祁跡懂的可能比他更加深刻，畢竟他的低谷持續了比自己更長時間。

“其實不是的，我當然可以停下，在任何我想要停下的時候，生活的全部又不是只有這一件事……但停下來也不是我真正想要的，我並不能因為放棄而感到開心、感到松一口氣，所以才選擇繼續。”祁跡回答，話說得並不嚴肅，只是用平常的語氣，“我知道不止這一個選擇，但我想要這麽選擇。”

夏伍點點頭，釋懷地笑起來：“我猜你也會這麽說。”

共同相處的這三年雖然沒能成為關系要好的朋友，但也絕不會變作敵對。

夏伍很清楚自己沒有祁跡那股拼勁，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他那樣頑固又倔強地朝一個方向前進。

祁跡回到樓上，發現林衫居然在外面，夏伍已經回了自己房間，林衫轉過頭說：“你不該和他那麽說的，他不是你，很有可能會放棄。”

祁跡不解道：“一個人的想法會那麽輕易被左右嗎？他在問我之前心裏肯定就已經有答案了啊。”

林衫楞了下，而後失笑：“對，你說的對……你一點都不傻，這次是我傻了。”

祁跡：“？”

祁跡：“我本來就不傻啊！”

祁跡早就想反擊了，抓住這次機會開口道：“你不要光說我，我這幾天發現你不管說什麽話，目光常常是望向隊長的。”

林衫一頓，眼睛不彎了連笑容都淺了幾分。

祁跡底氣不足道：“……隊長知道嗎？”

林衫咧開嘴：“他能知道什麽？他也是個傻子。”

祁跡沒得到想要的反應還有些失望。

“你和萬初空最近很好吧？”林衫反過來問，“接下來還要一起錄節目，小心一點，哥你真的很不會裝。”

祁跡被反將一軍：“裝、裝什麽？”

“裝朋友，裝不熟。”

那確實是挺不會的。

祁跡瞬間惆悵起來，林衫忽然問他：“我真的常常看他？”

祁跡回過神，難得在林衫的臉上尋到一絲不自然。

他於是搖搖頭：“是你和我說完你別有居心之後，我才註意到的。”

林衫剛要開口說話，身後的門忽然打開了，這下不止兩個人被嚇一跳，付霜從裏面走出來也嚇了一跳。

“你倆不睡覺在走廊幹嗎呢？”付霜走到兩個人中間狐疑地看了看，“難道是背著我說偷偷聊八卦？”

林衫微笑：“傻叉。”

付霜一瞪眼睛：“你怎麽罵人！”

祁跡只好短暫擔當隊長的職責，出面調解：“好了好了，你們兩個有話好好說不要打架……”

付霜告狀：“他先罵我！”

林衫淡定：“他先動手。”

祁跡頭都大了，好在林衫率先退後一步轉身回了屋，留下他和付霜兩個人面面相覷。祁跡問他：“你出來做什麽？”

“哦哦差點忘了，給你們發消息你們都不回。”付霜掏出手機，祁跡還以為他是想給自己看什麽，只聽付霜冷不丁一句：“開黑嗎？”

祁跡擡起頭真誠道：“我覺得……”

付霜：“嗯？”

祁跡：“林衫罵的也沒錯。”

第二天從那棟拍攝團綜三年，三年半都沒有變樣的覆式樓裏出來，祁跡下意識轉身看了看。他出門是早上六點半點，天還是冷的，哈一口氣還會起白霧。因為幾個人的行程不一樣，都去往不同的地方，淩晨四點林衫就先一步離開了，他是第二個走的人，接下來成員們都會陸陸續續從這棟房子裏離開。

他看房子的全貌忽然感到一陣陌生，好像有很久沒有仔細看過，最近一陣更是匆匆來匆匆去，也不知道有沒有可能見證這棟覆式別墅重新裝修，公司真的每年都說要重整，每年都保持原樣。

早八點，祁跡抵達機場，大廳已經圍了很多人，他辦好手續轉頭找工作人員，有幾個女孩朝他喊：“祁跡你等一下！”

祁跡疑問：“我等什麽？”

“等你……”後面自動消音了，女孩一副生怕說錯話的樣子，小心翼翼問，“你不知道嗎？”

“什麽？”他剛問完，工作人員尋過來掩手在他耳邊說，“萬初空和你一個航班，一會兒碰到記得打招呼。”

祁跡眨眨眼睛：“你確定？”

可能是他問的太過認真，工作人員被問懵了，也跟著不確定起來：“我確定……？”

祁跡把震驚吞進肚子裏，轉頭看看周圍一圈人，怎麽好像所有人都知道只有他自己不清楚的樣子？

可是昨晚兩個人聊天，萬初空什麽都沒跟他說過啊！

他再次看向那女孩的眼神都變了，因為已經自動腦補出她沒敢說出口的話。

她一定是想說“等你老公”！

祁跡來得有點早，還沒有到檢票時間，坐在休息位都不踏實，拿手機又怕被別人拍到。

這次錄制綜藝，公司訂的是經濟艙的機票，祁跡問都沒問，到最後還是何姐忍不住問：“你對這個配置都沒什麽意見嗎？”

祁跡楞了下，終於緊張問道：“這得報銷吧？”

何姐：“當我沒說過。”

等大廳開始廣播，他遲疑一下站起身看工作人員，工作人員說：“先進去吧……”

祁跡點點頭朝檢票口走去，剛排隊一會兒，忽然聽到外面一陣騷動，忍不住回頭望了望，自然是什麽都看不到。

進了候機室跟進來的人就少了許多，祁跡略微放輕松一些，開始頻頻看向檢票口。

“祁跡你在看什麽？”有粉絲問。

祁跡想都沒想：“萬初空真和我一個航班麽？”

粉絲沒想到他問得這麽直白，“對啊，你不知道嗎？你們不是要錄一個節目？”

有人出聲反駁：“沒規定非要知道吧……”

祁跡意識到自己不該直接問，閉上嘴巴不說話了，好在沒過一會兒，檢票口果真出現了男人的身影。

祁跡還是第一次見到萬初空的經紀人，男人個頭有點矮還有點發胖，後面跟著一個月未見的助理。

祁跡下意識撇開頭不與助理對視。

他心虛得很。

男經紀人艱難跟上萬初空的步伐：“記住我車上說的話沒？”

萬初空：“忘了。”

“……”

祁跡的位置很好找，萬初空直直走過去，走到祁跡面前，在眾目睽睽之下伸出手，竟是低頭禮貌道：“你好。”

祁跡整個人靜默，而後也伸出手：“……你好。”

然後兩個人友好地握了握手。

當天網絡熱議，兩個人根本不熟，祁跡都不知道萬初空和自己一個航班，見了面都很拘謹，連對視都沒有，完全就是陌生人。

綜藝還沒錄制，初祁不意就be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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