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跡默默低頭看自己的拖鞋，艱難吐字：“……嗯行。”

萬初空聞言上手揉他的頭發，“我開玩笑的，小鴨子更適合你。”

謝謝，完全沒有被幽默到。

萬初空踏進電梯手裏的手機還亮著，祁跡見他始終沒有要接通的意思，電梯的門便在兩人面前合上了。

第二天的單人采訪中祁跡猝不及防被主持人問到和萬初空是如何相識的，他下意識去看鏡頭外的經紀人，這一段在備采間可沒有誰跟他提過。

但何姐沒有給他任何提示，他只好實話實說：“是偶然在朋友聚會上認識的。”

主持人還想更深入地問一下，何姐這才有所動作，朝這邊搖了搖頭，示意不要說得太多。

主持人改口道：“馬上就要雙十一了，不知道有沒有機會看到二位在晚會上同臺合作？”

她的語氣是打趣的，祁跡只能隨她笑了笑，禮貌回答道：“有沒有機會不太清楚，但是可以期待一下當晚我們lullaby6的新歌首秀。”

這一段簡短采訪作為節目彩蛋，每個人都單獨錄制，被問到的問題也不一樣。祁跡一共錄了兩次，第二遍的問題明顯正常許多，問他這麽喜歡貓，家裏有沒有養。

這個問題祁跡之前回答過許多次了，這一次也同樣答道：“養貓需要耐心，要有充足的時間陪伴它，我目前還沒有能力做到，所以暫時不打算養。”

回去的路上祁跡忍不住問經紀人：“何姐，剛才的采訪……”

“你放心好了，不會真的播出來。”何姐說道，“那也太刻意了。”

“那為什麽……”祁跡話還沒問完，舉著相機迎面而來的粉絲讓他不得不把問題吞進肚子裏。

付霜見他和經紀人說完話，立刻湊過來搭住祁跡的肩膀，“哥你要真想知道，回去我給你解釋，現在先別，萬一被聽到就糟了。”

但回去以後他們就被安排加緊排練，根本沒功夫想其他事情。

晚上祁跡拖著滿身疲憊回到家，萬初空照例出現在他家。祁跡一整天的精力都被消耗殆盡，萬初空看出他的勞累，沒有提游戲的事，兩個人閑聊了一會兒。

祁跡想到上午采訪時記者提出的問題，猶豫下問：“下周雙十一，晚會你也參加嗎？”

很多電視臺為了營造氣氛，節日前一天才肯公布嘉賓名單。

萬初空“嗯”了一聲。

祁跡有些緊張：“是哪個臺的節目？”

萬初空則問：“你很想聽我唱歌嗎？”

祁跡稍微放空一下，點頭違心，搖頭大概會被記仇。

他的遲疑就是答案了，萬初空看著他說：“和你應該不是一個地方……你好像松了口氣？”

“沒、沒有。”

萬初空盯他幾秒，露出一個微笑，“你最好沒有。”

他現在在祁跡面前裝都不怎麽裝了，心情好的時候對祁跡笑，心情不好也笑，但是會變本加厲地欺負人。

祁跡一下就慫了。

可他不希望兩個人變成很覆雜的關系，被公司捆綁在一起對萬初空太不公平了。

至少明面上他不想這樣，至於私底下……

祁跡一不小心睡著了，就在沙發上，等他醒過來已經躺回自己的床，他實在太困了，根本沒辦法思考自己是怎麽移動過來的。第二天清晨被鬧鐘叫醒才恍然大悟，他又被萬初空抱回臥室了！

祁跡一臉恍惚，他怎麽會睡著，是不是對萬初空太沒防備了……

就是坐在保姆車上他都還在思索，直到任斯叫他：“祁跡、祁跡！怎麽連你都心不在焉的？”

祁跡擡起頭，任斯說：“叫你好幾聲了，你楞什麽神？”

“嗯沒有。”祁跡掩住自己半邊臉，手指彎在唇邊，撇開頭看窗外，“什麽都沒有。”

付霜湊到他旁邊說：“哥，你這樣好像思春的少女。”

祁跡想要反駁又無力反駁，最後沈沈嘆了口氣，自暴自棄道：“你不要管我了。”

等到那段采訪播出來，果真如何姐所說片尾的彩蛋並沒有采納第一版內容，而是播了養貓那一段。

還不等祁跡緩一口氣，付霜捧著手機湊到他跟前，“喏，你看就是這樣。”

當時已經是晚上了，祁跡接過手機看到屏幕左上角那張糊得不能再糊的夜燈照，立刻認出是初祁不意的超話。

“……你要我看什麽？”如果是同人文，那他已經看夠了！

付霜指了指其中一條，祁跡這才看到上面的內容：#初祁不意#朋友是實習記者，瞌睡團采訪的時候她也在場，關於片尾的那個彩蛋，她跟我說采訪7寶的時候明明問到空了，不知道為什麽沒放出來……

下面則是幾張聊天記錄的截圖，大致說了主持人當時問的問題，還講了祁跡的反應。

【他當時特別無措地看向鏡頭外，一下就慌了，估計也沒想到主持會突然cue到自己老公吧】

祁跡：……

他擡起頭茫然看著付霜，付霜點了下頭，“嗯，不用懷疑，公司準備的。”

祁跡其實是知道這些套路的，公司花錢請人在各大平臺發一些模棱兩可的爆料，自然會有人聞聲趕來。只是他這兩年和誰都搭不到一起，沒人在他身上費這個功夫，祁跡自然也就忘記還有這種操作。

果不其然評論下都是在問為什麽不放出來，是生怕他們嗑到糖嗎，萬葵娛樂速速放棄掙紮，小兩口就是最配的。

付霜拍了拍祁跡的肩膀，一副過來人的模樣：“哥，你要習慣。”

祁跡難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這天照例排練到很晚，他不知道怎麽面對萬初空，對方那麽關註網絡，說不定已經看到了……這種路數只能騙騙圈外人，萬初空一定一眼就能看出其中蹊蹺。

祁跡幹脆在聊天軟件上和萬初空說自己今天很累，先提早休息了，發完還不忘補一個貓貓表情包。

結果他一語中的，接下來幾天都很忙碌，幹脆連家都不回了。

一直到購物節前一晚，網上那段采訪被“洩漏”出來，在此之前文字版已經傳得滿天飛，粉絲們當然是歡歡喜喜地喊話公司趕緊讓兩個人合作起來。如果說之前只是一小部分人在起哄，現在就是大部分人都心懷期待。

而更令祁跡絕望的是，他當天才在隊友口中聽說萬初空和他們參加同一個電視臺的晚會。

祁跡這幾天都很忙，之前問萬初空也得到了應該不會同臺的答案，根本沒留意這場晚會還有誰。

萬初空這次作為嘉賓不需要上臺唱歌，彩排沒有露面，祁跡沒有見到他，更不會想兩個人遇到的可能。

任斯見祁跡聽到萬初空的名字後整個人都如遭了雷劈，試探地問了句：“怎麽？掰了？會不會太快了？”

林杉笑出聲，一旁的夏伍聞言擡頭看了祁跡一眼，神色有些覆雜。

祁跡搖頭說：“沒有，只是……”

只是什麽呢，他也說不出來。

雙十一當天，祁跡在第二場彩排時看到在臺下同陳勝航說話的萬初空。

他有挺久沒見過陳勝航，差點忘記萬初空在娛樂圈還是有朋友的……

彩排結束後祁跡氣還沒喘勻，萬初空突然朝他招招手。

祁跡：“……”

陳勝航：“你逗狗呢？”

萬初空瞥了陳勝航一眼，陳勝航噤聲了。

祁跡向他們走過來，陳勝航自覺走遠了一些，卻還是轉頭看著兩個人。

萬初空仰頭看祁跡，祁跡只能蹲下身，“怎麽了嗎？”

話剛問出口，萬初空遞給他一瓶水。

祁跡楞了楞，“我不渴……”他一邊說著一邊瞄周圍人的反應。

“看他們做什麽？”萬初空輕易識破了，“看我。”

祁跡這下更不敢看了，忙道：“我這邊已經結束了，等到後面再……”

萬初空上手要拽他，但祁跡反應更快一些，立刻站起來退後兩步。

燈光都聚集在舞臺上，邊緣處籠罩的暗色更多，祁跡看萬初空的神色微微冷著，瞬間什麽都忘了，又走回原位，主動把手伸過去。

“這是做什麽？我沒有要跟你握手。”

雖然周圍的人視線不在兩個人身上，但明顯耳朵都豎起來了。

萬初空接著說：“到後面去就能隨便說話了？”

祁跡艱難道：“還是註意下尺度吧……”

萬初空終於肯露出一點笑意，“那我在我的休息室等你。”他刻意強調“我的”兩個字。

祁跡回到後臺，迎面碰到去衛生間的隊長，任斯隨口道：“喲，和好了？”

祁跡有些無奈。他知道大家只是調侃，沒有真把兩個人當作情侶看待。

畢竟這是不可能的事。

他也不能很嚴肅地反駁，鬧得好像他和萬初空真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一樣。

真的沒有嗎？放在以前肯定沒有。

可是現在……他不確定了。

到達萬初空所在的休息室，祁跡本來以為還有別人，結果只有萬初空一個人。

他左右看看，想問陳勝航去哪裏了。

萬初空似乎看出他的想法，“我叫他沒事就不要回來了。”

祁跡能感覺到萬初空心情不好，不由退後一步，男人走過來他還有點緊張，但萬初空只是路過他，往門的方向走去。

祁跡楞了下，眼看著萬初空把門關上反鎖住。

祁跡：“……”

他是不是跑不掉了？

現在喊救命還來得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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