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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就是嗑那種氛圍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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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小時前。

一輛銀色轎車停在某小區樓下,隨即一道人影走近打開車門踏進來。

陳勝航瞄了後車鏡一眼,男人已經把帽子摘掉,露出完整的一張臉。

“今天怎麽想起來找我?平時怎麽叫你都叫不出來。”陳勝航啟動車子,“先說好啊到了酒店認識的不認識的都有,你最好別中途就想跑。”

陳勝航話還沒說完,萬初空掐在手裏的手機就響了,低頭看上面的名字,沒有立刻接。

車廂裏的氣氛陷入一段詭異的寂靜。

再幾秒屏幕的光幾近滅下去,後車座的人終於劃開屏幕接通電話。電話那端說了些什麽,萬初空應了一聲,隨即道:“我沒有想和你吵。”

陳勝航再度擡眼瞄了瞄後視鏡,萬初空的臉色不太好,唇微微抿著,接連應了幾聲“好”,終於把掛斷電話,而後擡起眼皮,“看熱鬧?”

陳勝航“哈哈”幹笑了兩聲,“我哪兒敢啊,你這是心情不好想要借酒消愁?那你直說啊,咱直接開酒吧去……”

“不用,不去。”萬初空轉過頭看向窗外,“就是想出來透口氣。”

“這就對了。”陳勝航同時松了口氣,不敢惹這尊大神,忽然想到什麽,紅燈下扭頭跟萬初空說,“你家那位今天也在場,說不定你倆能碰見。”

萬初空眉頭微微皺起,“哪位?”

陳勝航朝他擠眼睛,萬初空瞬間領悟。

祁跡。

這名字在他還沒回國時就聽說過,家裏外甥女不務正業追星,房間裏堆滿海報小卡和手幅,追的就是祁跡所在的那個男團。

但真正讓萬初空記住這個名字,還要多虧自己生日當天憑空竄上熱搜的那個論壇帖。

按理說在娛樂圈裏稍微小火一點的明星都有幾對cp甚至十幾對cp,這沒什麽稀奇,但大前提是兩個人要認識,哪怕碰到過那麽一面,打個招呼也好。可萬初空和祁跡,一個是演員,一個是男團愛豆,且不說發展方向完全不同,兩個人壓根就沒過面!

陳勝航作為一個愛玩的,除了拍戲接廣告之外的大部分時間都獻給了酒吧和夜店。萬初空和祁跡的cp莫名其妙火了以後,萬初空就常常在朋友嘴裏聽到祁跡的大名。

什麽“祁跡今天也在,你不賞個臉去嗎”、什麽“酒吧有你老婆,速速快來!”、什麽“你家那位現在就坐在卡座上,額……好像睡著了,也是個神人。”

萬初空在各種人的口中聽到祁跡的動向,無非就是聚會酒吧和蹦迪。

他對於眾人的調侃都免疫了,偶爾有那麽一瞬間會好奇自己這個“緋聞對象”到底是個什麽人物,好像和陳勝航一樣愛玩,但是他為數不多在外甥女那裏看到的團綜裏,祁跡都是一副好脾氣的樣子,被捉弄了也不生氣。

但要說有多麽好奇,也沒有。

起碼沒有到必須見他一面的地步。

只是“初祁不意”到底火到什麽程度?就連萬初空新劇的場務人員都在嗑。萬初空連續幾天看到她午休時進超話簽到,終於有天忍不住用那張全方位無死角的臉微笑問道:“請問,這裏面到底有什麽東西這麽吸引你?”

場務嚇了一跳,手機差點甩飛出去,看清人後才松口氣。

萬初空在劇組裏是公認的好脾氣,待人溫和有禮貌,重點是長得帥演技好。

女生靦腆笑了下,“您都看到了啊。”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要看……”

“啊沒關系沒關系。”女生連忙擺手,繼而又是那副羞澀的模樣,她直面萬初空的時候都沒這樣過,扭扭捏捏道,“就是嗑……那種氛圍感。”

萬初空保持微笑。

完全聽不懂。

現在也是一樣。

陳勝航一說“你家那位”,他臉上迅速揚起笑容,“再提一次試試看?”

陳勝航感受到威脅,立刻轉回身專註開車,可惜紅燈還沒過。

過了一會兒,車子開動陳勝航又作死,“我說真的啊,他今天真的在。”

“我知道了。”萬初空回應,“所以呢,我要主動跟他打個招呼,說一句‘嗨老婆’?”

陳勝航幹咳了兩聲,“別了,我知道你不喜歡這個……哎,這也沒辦法嘛,是大家喜歡。”

萬初空輕笑一聲,聽不出是嘲諷還是其他,“我可沒說不喜歡,我連超話都逛過。”

陳勝航張大嘴巴,“你看那玩意幹嘛?”

“好奇。”萬初空低頭看了已經熄滅屏幕的手機一眼,嘴角揚起的弧度和之前一模一樣,像精準測量出來的,“好奇什麽是氛圍感,就多看了兩眼。”

##

時間回到酒店現場,祁跡伸出手和萬初空相握的那一刻,腦子一片空白。

“我在超話裏面見過你”這幾個字深入他的腦海。

直到萬初空輕輕動了動手腕,他才意識到自己握了對方好久……

祁跡整個人從內裏到表面都紅得透透的,尷尬地再度忘記松開手。

萬初空見狀溫聲道:“不用這麽緊張,我開玩笑的,放輕松一點,我們其實算同齡,你還是我的前輩。”

祁跡胡亂點了下頭,這下手終於松開了,才發現自己手心都出汗了。

逃離這顆星球已經不夠形容他此刻的心情。

直接火化吧。

讓他從此消失在這片天空下,誰都不知道他曾經來過……

萬初空仍是笑著,好像真的只是說句玩笑話,不明白祁跡為什麽會這麽窘迫。

萬初空說他們算同齡,確實,兩個人只相差一歲。

但祁跡卻覺得兩個人完全不同,是因為萬初空的生日月份更大嗎?一月份出生就會很成熟?祁跡想了想,或許是自己太幼稚了,他媽也常常說他幼稚,沒有一點大人的樣子。

明明做了偶像,應該是別人的榜樣,卻還沒把自己活明白。

他呼出一口氣,盡管脖子和耳朵已經紅透了,還是露出笑容來,他笑起來更顯得年紀小,一雙眼睛水靈靈像會說話。

“還是要介紹一下的,我叫祁跡,是lullaby6的成員。”

萬初空眼底的玩味稍淡一些,“你好,我叫萬初空,是名演員。”

好正式的自我介紹。

祁跡又後悔了。

為什麽要自我介紹,為什麽為什麽……他為什麽要出現在這次酒會上,他連蛋糕都不能吃,家裏也沒有貓,明天還要工作,為什麽非要來這裏見自己從未見過面的“結婚對象”,說到底為什麽要這麽正經的做自我介紹!好尷尬啊!

祁跡在腦子裏瘋狂刷彈幕,萬初空也在打量眼前的人。

萬初空不了解男團,更不明白外甥女為什麽對此那麽狂熱,期末考試考高分就是為了有更多零花錢去追星……但不得不說這樣近距離看到祁跡,多少能明白小女孩所謂的“易碎感”是指什麽。

祁跡的肩背很薄,個子不矮,但是圈子裏高個子的人太常見了,就把他趁得沒有那麽高挑,更何況是站在萬初空面前。他很瘦,愛豆為了上鏡都會保持身材,當然演員也會,演員是為了戲,偶像則是為了鏡頭對準他的每一個瞬間。他們的存在短暫而漫長,從出道開始到結束,鏡頭對準你,你就要盡可能呈現出最完美的狀態。

祁跡的長相大部分隨了媽媽,他媽年輕時候是鎮子上遠近聞名的美人,雙眼皮薄嘴唇,天生的淺唇,祁跡主要是白,整個人清清亮亮,臉也小,一只手能罩過來似的,睫毛一簇簇分開長,又是從小學舞蹈的,體態端正。

萬初空不是沒有見過男團,裏面的每一個都又高又瘦,祁跡也是這其中的一個,但是有點不一樣。

是和他預期裏的不一樣。

他本來以為對方經常出入這種場所會很擅長交際,實際上卻有點笨拙,握住他的手就不知道放下。

萬初空沒那麽自戀,覺得自己可以吸引一個偶像出身的人,大家在這個圈子見過太多好看的人,不管是美女還是帥哥在圈子裏一抓一大把,不足為奇。

可祁跡緊張、臉紅、不好意思,都太孩子氣了。

萬初空懶得思考他這套舉動下來其中有多少演的成分,適當開口解圍,“這裏人太多了,我們要不要換個地方聊天?”

而祁跡想的卻是,為什麽要聊天,有什麽好聊的……他想回家。

嘴裏卻說不出推辭的話,應聲點頭了。

轉頭想找發小,蘇勉超早就不知道哪裏去,說是介紹兩個人認識,實際上只是把祁跡推過來。

萬初空和旁邊的陳勝航低聲說了句什麽,花花少爺面露驚訝地點點頭,“行啊,那你倆……聊著?”

他有些狐疑地看萬初空,口型道:你他媽該不會是想跑吧。

萬初空點頭示意:“那我們先去那邊了。”

而後口型:是。

陳勝航咋舌。

他就知道這孫子沒那麽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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