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0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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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痛，愧疚。
在此之前做出的傷害事件不斷的翻湧在六道骸的內心裏，他差點被內心的負罪感壓垮。
不對，不是這樣的，他絕對不是一個會同情別人的家夥，所以，這完全不正常，六道骸幾乎站不住腳步，他用三叉戟支撐起自己，心臟止不住的絞痛著，他狠狠的盯著海音寺命。
“你到底對我做了什麽？”
“讓你變成一個喜歡和平的人。”海音寺命緩步經過六道骸，完全不在意六道骸是不是會趁機襲擊他。
他只是笑著坐到六道骸之前的位置，看上去和剛才沒有任何區別。
一個笑的陽光又純真，卻處處都是偽善的少年。
“什麽？”
海音寺命伸出手來，光芒在他手中凝聚，很快便組成一組書的形狀，光芒炸開，書籍成型，海音寺命把書翻開，嘴角帶著溫和的笑意，完全看不出來他到底是為了現在的情況高興還是在為了面前這本書欣喜。
“這本書的名字叫做《和平人生》，主角是一個和平主義者，他天生良善，從來不會發脾氣，他尊重別人理解別人體量別人，不允許自己做出一點不好的事情，於是他便被很多人欺騙，被很多人掠奪。”
“沒錯，這是一個悲劇。”
海音寺命故作歉意的看著六道骸，“對不起，讓你體驗到了這個悲劇。”
“別開玩笑了！”六道骸朝著海音寺命放出幻境，但就在無數針刺將要紮到海音寺命的一瞬間，那些針全部落到地面上，六道骸狠狠的咬著牙，鮮血順著他的嘴角落下，痛苦越發的深刻。
“很痛吧。”海音寺命站起來，他走到六道骸面前，“想要擺脫這份疼痛很簡單，放棄做傷害別人的事情，去做好事。”
“這樣，就不會疼痛了。”
在心臟的刺痛中，六道骸悶悶的笑出聲來，他擡起頭來看著海音寺命，靛藍色的眸子帶著冰冷的笑意。
“你不是幻術師，我相信了，真有趣。”
一般的幻術師會塑造幾乎和真實相同的幻覺，但即使這個幻覺怎麽都像是真的，那也是虛假，但是海音寺命這個不一定，他給予的是真實的感受，真實的痛楚，完全不需要操控什麽，便會將部分感官賜予在人類身上。
六道骸擡起手來，然後因為心中的劇烈痛楚放棄。
太痛了，這種陌生的感受讓六道骸難以保持理智。
直接將手中的三叉戟扔出去，下一瞬間，整個室內的櫻花樹全部消失，正在因為櫻花眩暈的雲雀恭彌搖搖晃晃的站起來，在加害他人的幻覺消失，六道骸瞬間感覺到自己心中好受了一些。
在被雲雀恭彌打中之前閃開，六道骸咳嗽一聲，他笑了起來，“看來，我找錯人了，那麽，再見。”
下一刻，六道骸整個人劃成一道煙霧，在室內直接消失。
看著人消失，海音寺命重重的松了口氣，“可算是結束了。”
雲雀恭彌收起浮萍拐，“誰讓你來這裏的，黑名單動物。”
“都不會說一聲謝謝嗎？”海音寺命抱怨著，“而且，什麽叫誰讓我來這裏的，如果不是我來，你作為並盛中學的風紀委員長豈不是要破相？所以，好歹認認真真喊一次我的名字啊。”
雲雀恭彌冷漠的看了海音寺命一眼，接著轉身走出這間教室。
“果然還是這樣。”海音寺命雙手插在口袋裏，他跟上雲雀恭彌，“剛才那個人是誰？看上去和小綱吉差不多大的樣子，還很小，還有，幻術師是什麽？”
“閉嘴。”雲雀恭彌開口，“你真的很吵。”
兩人一前一後的離開黑耀中學，很快便不見了身影。
十分鐘後，一道藍色的霧氣在教學樓門前凝聚，六道骸靠在墻上，臉上帶著冷漠。
“那到底是什麽東西？海音寺命，他是否和彭格列有關系。”
還沒等他說完，一陣劇痛侵入六道骸的心頭，他捂住胸口咳出一口血來，他開始思考這股突如其來的疼痛是因為什麽，順著愧疚的方向，六道骸瞬間就明白了，是柿本千種和城島犬的襲擊。
“該死的，到底該怎麽擺脫這個障礙。”
恰逢此刻，一個蹣跚的黑耀學生走過來，六道骸眼睛微微瞇起，那個倒黴鬼猛地睜大眼睛，再擡起頭來的時候，他的右眼已經變成了血紅色。
但即使奪取他人的身體也根本阻止不了身體無言的疼痛，甚至因為他襲擊了別人把痛苦增強了一分。
瞬間回到自己的身體裏，六道骸重重的喘息著，他擦了一把嘴角的血跡，轉身離開黑耀中學。
繼續這樣下去，絕對會影響到他們的計劃。
心中的煩躁不斷的積壓著，但卻不允許六道骸產生絲毫發洩的心，一旦產生念頭，便會誕生同量的疼痛，這份疼痛在內心深處不斷的糾纏著，像是把他的血管系成一個個死扣，不管怎麽抓撓都沒用。
這不是他的身體出現問題，六道骸甚至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相當健康，產生問題的是他的心。
這種完全看不到摸不著的東西該如何治愈？去看心理科嗎？
別開玩笑了！
就在這時，六道骸聽到了哭泣聲，在街道的末尾，一個小女孩坐在地上哭泣著，在女孩面前的樹上，一顆紅色的氣球被卡在那裏，女孩根本拿不回氣球，周圍也沒有可以幫助她的人，於是她便只好哭泣。
弱小之人的眼淚。
六道骸直接穿過女孩身邊，他面無表情，他緊攥雙手。
但就在他馬上就穿過巷子的時候，六道骸停下了腳步，他捂住自己的胸口，一種無形的念頭逼迫著他回頭，逼迫著他回來幫助女孩拿回氣球，這種強烈的念頭讓他幾乎連抗衡都格外艱難。
該死！
六道骸冷著臉轉過頭，他走到女孩面前把氣球從樹上拽下來，然後遞給還在哭泣的女孩。
接過失而覆得的氣球，女孩破涕為笑。
“謝謝哥哥！”
“不用。”六道骸轉身離開，連看都沒看女孩一眼。
在走到巷子口的時候，六道骸忍不住捂住胸口，在女孩道謝的那一瞬間，似乎有一股暖流灌進了他的心裏，滾燙的熱源在一瞬間把所有的疼痛都沖碎，只帶著暖烘烘的正面情緒。
六道骸放下手，他長長的呼了口氣。
這到底算什麽？
成功來到並盛町，六道骸靠在墻壁上等待著沢田綱吉的到來。
並盛町最大的醫院就在這裏，不管柿本千種還是城島犬誰成功了，傷者都會被送到這裏，然後，彭格列的那位十代目候選人一定會過來，到時候就可以……
“嘶。”
六道骸倒吸一口涼氣，一旦他腦子裏動了懷心思就會這樣，狠狠的捶了一下墻壁，六道骸決定更改計劃。
先把這位彭格列的十代目候選人放到一邊，他要先去找這個名為海音寺命的家夥，找到解除現在狀態的方法，即使他可以強忍著疼痛和愧疚感繼續計劃，也一定會因此產生偏差，想要完美的執行，那就必須恢覆。
這樣想著，六道骸起身，他捂著胸口穿過醫院門口，在一位腿腳不便的老人將要摔倒時還順手扶了一把，在老人道謝之前他便徑直離開，也恰好和沢田綱吉等人擦肩而過。
在那一瞬間，沢田綱吉突兀的停住腳步，他奇怪的轉頭，看向離開的六道骸。
“阿綱？你在幹什麽？不是要去醫院嗎？”坐在沢田綱吉的藍波拍了拍他的頭發，“好啦，快走啦！”
“我只是覺得，剛才那個人，好像有點奇怪。”
“是嗎？”同行的山本武回頭看了一眼，“我剛才看到他扶了一位老人，應該不是壞人。”
“說，說的也是。”沢田綱吉點點頭，“我們還是先去醫院吧。”
……
煩了雲雀恭彌一路，盛情安利書籍，結果差點被打出來，海音寺命一臉遺憾的轉身走了，比起和他人安利，果然還是自己在家裏看書好了，今天是周末，學校的作業昨天就做完了，現在他有大量時間閱讀。
期待的回到家裏，但是在推開門的一瞬間，海音寺命的腳步微微頓住。
他站在原地，沒有像往常一樣直接進去。
片刻後海音寺命有些無奈的抓了抓頭發，“非法進入私人空間，這樣是犯法的，要被警察叔叔抓進監獄！”
“你又怎麽知道，我不是從監獄裏離開的呢？”室內，六道骸靠在墻上，靛藍色的眸子裏帶著笑意，只不過這個笑怎麽看怎麽冷。
海音寺命走進房門，他把門關上，看上去沒有絲毫不對勁。
“我們之間沒什麽恩怨吧？你為什麽要特地來一趟？”
“就是因為沒有任何恩怨，所以我才會過來。”六道骸沒有移動位置，他只是用一種很低的音色開口，像是在訴說，更像是在商議，“所以，可以把那個像是幻術一樣的東西解除嗎？”
“不要。”海音寺命直接拒絕，他坐到椅子上，漫不經心的翻開桌子上的書籍，“當一個好人不是挺好的嗎？會有很多人感謝你。”
“我可喜歡壞人改邪歸正的戲碼了！”
可是六道骸不喜歡。
“為什麽非要追求這樣虛假的劇情？在這個世界上，我想就算是你也不能否認，有時候壞人要比好人過的好得多，就算是你那本書都是這樣寫的，好人被壞人掠奪，最終以悲劇收場。”
海音寺命轉過頭來，“你是準備和我辯論嗎？哇，真是有趣！我經常在小說裏看到辯論賽，但是從來沒有參加過！”
六道骸：……
“但是，和我進行辯論會真的有意義嗎？”海音寺命歪歪頭，“說真的，我這個人一點都不喜歡辯論，也不喜歡聽別人的觀點，和我一起長大的朋友一直都說我是個不聽人話的禍害。”
“他好像說的對。”
六道骸：……
“這就是你隨意妨礙別人計劃的理由嗎？”
“當然。”海音寺命理直氣壯，“其實我們的世界是一本巨大的書，我們經歷的一切都是書中寫好的內容，所有的一切都是已經定好的結局，我只是在其中做了一點小小的改變，讓事情變得更加有趣。”
“是的，這就是我的目標。”海音寺命笑得一臉天真無邪，“多有趣啊！”
六道骸冷漠的盯著海音寺命，“你確定這樣就能改變我的計劃？”
“我不確定，但是能給你造成影響不就好了，我無所謂的。”
就這樣對視了三秒鐘，六道骸突然笑了起來，他右手捂住右邊的眼睛，左眼裏尚還帶著陰狠的笑意。
“如果不是現在的情況，我倒是覺得我們說不定會很合得來，並盛町最愛讀書的人，不，應該說，並盛町最喜歡擾亂各種既定命運的家夥，海音寺命，但是很可惜，既然你擾亂的是我的計劃，那就沒辦法了。”
三叉戟被六道骸投擲出去，海音寺命別說躲了，他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三叉戟的刀刃擦過海音寺命的臉頰，淡淡的血跡從他的臉頰邊滲透出來，海音寺命歪歪頭，臉上一副懵懂的表情。
怎麽看都像是一個茫然又無辜的單純孩子。
“這樣，就好了。”六道骸捂住胸口，血色的右眼瞬間變成了六，他盯著海音寺命，露出勢在必得的笑容。
他要奪取海音寺命的身體，將現在的情況逆轉，只要這樣，他就可以完全的主導這次戰鬥。
“咳咳。”六道骸幾乎要叫出聲來，在這一系列的動作中，他的心臟不斷的抽痛著，心中無數個聲音在讓他馬上放棄，告訴他這樣不對，他應該立刻制止。
“閉嘴。”六道骸的眼裏冒出藍幽幽的火焰，“我絕對不會被區區這種東西操控！”
海音寺命看著他，片刻後他從桌子上拿起一本書，“你的意志力真的很強大啊，但是，我還是想要知道，為什麽非要做壞事呢？按照現在的情況做好事要舒服的多吧？和小說主角完全相反的做法。”
“小說主角？”六道骸冷笑出聲，“不，我從來都不是什麽主角，在下只是一個幻術師而已。”
“我可不允許任何東西來掌控我的命運。”
靛藍色的火焰順著腳下的軌跡一路燒到海音寺命的面前，但海音寺命依舊不躲不閃，他只是安靜的看著六道骸，紫色的眸子裏沒有絲毫情緒。
“你想要奪取我的身體是不可能的。”海音寺命平靜的開口，“畢竟，一個虛假的東西，又怎麽會被真實的火焰操縱。”
靛藍色的火焰穿透了海音寺命的身體，六道骸睜大了眼睛，因為他能感覺到，他的火焰確確實實穿透了人體，但是，那個人體卻瞬間消失，仿佛是某個人使用了空間魔法。
“你聽說過二重身嗎？”海音寺命的聲音響起，六道骸轉頭看向窗口，海音寺命此時正坐在窗戶上，手中翻閱著一本書籍，“這是一個恐怖故事，傳說人能夠看到和自己一模一樣的人，那個人就叫二重身。”
“看到二重身的人都會在短時間內死去。”海音寺命合上書讓六道骸看自己書籍的封面，“謝謝你打碎了我的二重身，這樣我就不會死去了。”
六道骸楞了一下，下一刻，他感覺到自己旁邊有一股熟悉的氣息，他轉過頭來便看到了另一個自己。
所謂的二重身嗎？
看上去強行奪取海音寺命的身體並不是最好的選擇，他身上的神奇力量有太多變數，沒有準備的情況下還是現在的他吃虧。
而且，他已經察覺到了，這個能力的本質並沒有那麽懸殊，只要做好事和做壞事的程度持平，他身上莫須有的痛楚就會減輕，這是最麻煩的解決辦法，但看上去，選擇這個解決方法是無可奈何的選擇。
小心翼翼的退後兩步，六道骸在全身的刺痛中消失，隨著六道骸的離開，房間裏的二重身也化為空氣消散。
海音寺命沒有在意，他只是看向窗外，懷中的書本褪去顏色，是一本純白的沒有字跡的書本。
“沒辦法，這也是在改變你的未來。”
海音寺命偶爾能看到片刻的未來，在六道骸身上，那個能力再次出現，他看到了未來的六道骸。
空無一人的溶液中，沒有任何光亮和聲音，他被束縛住手腳，連動都無法動一下，就這樣安靜的沈眠，像是一個活著的植物人。
15歲，未成熟的年齡，暗無天日的未來。
真可憐。
所以，如果可以改變的話，盡可能的改變一點，最起碼不要落到這樣孤獨又無可奈何的未來之中。
成為一個壞人固然會很開心，因為好人不會加害他們，只會被他們掠奪，但是，並不是說成為一個壞人就不會有懲罰了，這個世界還是有好惡之分的，即使是黑手黨也有必須遵守的規則。
“都說了，我送出去的書都是經過仔細挑選的。”海音寺命靠在窗臺上打了個哈欠，“那可是充滿了愛意的書本。”
“要記得感謝我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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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不是這樣的，他絕對不是一個會同情別人的家夥，所以，這完全不正常，六道骸幾乎站不住腳步，他用三叉戟支撐起自己，心臟止不住的絞痛著，他狠狠的盯著海音寺命。
“你到底對我做了什麽？”
“讓你變成一個喜歡和平的人。”海音寺命緩步經過六道骸，完全不在意六道骸是不是會趁機襲擊他。
他只是笑著坐到六道骸之前的位置，看上去和剛才沒有任何區別。
一個笑的陽光又純真，卻處處都是偽善的少年。
“什麽？”
海音寺命伸出手來，光芒在他手中凝聚，很快便組成一組書的形狀，光芒炸開，書籍成型，海音寺命把書翻開，嘴角帶著溫和的笑意，完全看不出來他到底是為了現在的情況高興還是在為了面前這本書欣喜。
“這本書的名字叫做《和平人生》，主角是一個和平主義者，他天生良善，從來不會發脾氣，他尊重別人理解別人體量別人，不允許自己做出一點不好的事情，於是他便被很多人欺騙，被很多人掠奪。”
“沒錯，這是一個悲劇。”
海音寺命故作歉意的看著六道骸，“對不起，讓你體驗到了這個悲劇。”
“別開玩笑了！”六道骸朝著海音寺命放出幻境，但就在無數針刺將要紮到海音寺命的一瞬間，那些針全部落到地面上，六道骸狠狠的咬著牙，鮮血順著他的嘴角落下，痛苦越發的深刻。
“很痛吧。”海音寺命站起來，他走到六道骸面前，“想要擺脫這份疼痛很簡單，放棄做傷害別人的事情，去做好事。”
“這樣，就不會疼痛了。”
在心臟的刺痛中，六道骸悶悶的笑出聲來，他擡起頭來看著海音寺命，靛藍色的眸子帶著冰冷的笑意。
“你不是幻術師，我相信了，真有趣。”
一般的幻術師會塑造幾乎和真實相同的幻覺，但即使這個幻覺怎麽都像是真的，那也是虛假，但是海音寺命這個不一定，他給予的是真實的感受，真實的痛楚，完全不需要操控什麽，便會將部分感官賜予在人類身上。
六道骸擡起手來，然後因為心中的劇烈痛楚放棄。
太痛了，這種陌生的感受讓六道骸難以保持理智。
直接將手中的三叉戟扔出去，下一瞬間，整個室內的櫻花樹全部消失，正在因為櫻花眩暈的雲雀恭彌搖搖晃晃的站起來，在加害他人的幻覺消失，六道骸瞬間感覺到自己心中好受了一些。
在被雲雀恭彌打中之前閃開，六道骸咳嗽一聲，他笑了起來，“看來，我找錯人了，那麽，再見。”
下一刻，六道骸整個人劃成一道煙霧，在室內直接消失。
看著人消失，海音寺命重重的松了口氣，“可算是結束了。”
雲雀恭彌收起浮萍拐，“誰讓你來這裏的，黑名單動物。”
“都不會說一聲謝謝嗎？”海音寺命抱怨著，“而且，什麽叫誰讓我來這裏的，如果不是我來，你作為並盛中學的風紀委員長豈不是要破相？所以，好歹認認真真喊一次我的名字啊。”
雲雀恭彌冷漠的看了海音寺命一眼，接著轉身走出這間教室。
“果然還是這樣。”海音寺命雙手插在口袋裏，他跟上雲雀恭彌，“剛才那個人是誰？看上去和小綱吉差不多大的樣子，還很小，還有，幻術師是什麽？”
“閉嘴。”雲雀恭彌開口，“你真的很吵。”
兩人一前一後的離開黑耀中學，很快便不見了身影。
十分鐘後，一道藍色的霧氣在教學樓門前凝聚，六道骸靠在墻上，臉上帶著冷漠。
“那到底是什麽東西？海音寺命，他是否和彭格列有關系。”
還沒等他說完，一陣劇痛侵入六道骸的心頭，他捂住胸口咳出一口血來，他開始思考這股突如其來的疼痛是因為什麽，順著愧疚的方向，六道骸瞬間就明白了，是柿本千種和城島犬的襲擊。
“該死的，到底該怎麽擺脫這個障礙。”
恰逢此刻，一個蹣跚的黑耀學生走過來，六道骸眼睛微微瞇起，那個倒黴鬼猛地睜大眼睛，再擡起頭來的時候，他的右眼已經變成了血紅色。
但即使奪取他人的身體也根本阻止不了身體無言的疼痛，甚至因為他襲擊了別人把痛苦增強了一分。
瞬間回到自己的身體裏，六道骸重重的喘息著，他擦了一把嘴角的血跡，轉身離開黑耀中學。
繼續這樣下去，絕對會影響到他們的計劃。
心中的煩躁不斷的積壓著，但卻不允許六道骸產生絲毫發洩的心，一旦產生念頭，便會誕生同量的疼痛，這份疼痛在內心深處不斷的糾纏著，像是把他的血管系成一個個死扣，不管怎麽抓撓都沒用。
這不是他的身體出現問題，六道骸甚至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相當健康，產生問題的是他的心。
這種完全看不到摸不著的東西該如何治愈？去看心理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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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六道骸聽到了哭泣聲，在街道的末尾，一個小女孩坐在地上哭泣著，在女孩面前的樹上，一顆紅色的氣球被卡在那裏，女孩根本拿不回氣球，周圍也沒有可以幫助她的人，於是她便只好哭泣。
弱小之人的眼淚。
六道骸直接穿過女孩身邊，他面無表情，他緊攥雙手。
但就在他馬上就穿過巷子的時候，六道骸停下了腳步，他捂住自己的胸口，一種無形的念頭逼迫著他回頭，逼迫著他回來幫助女孩拿回氣球，這種強烈的念頭讓他幾乎連抗衡都格外艱難。
該死！
六道骸冷著臉轉過頭，他走到女孩面前把氣球從樹上拽下來，然後遞給還在哭泣的女孩。
接過失而覆得的氣球，女孩破涕為笑。
“謝謝哥哥！”
“不用。”六道骸轉身離開，連看都沒看女孩一眼。
在走到巷子口的時候，六道骸忍不住捂住胸口，在女孩道謝的那一瞬間，似乎有一股暖流灌進了他的心裏，滾燙的熱源在一瞬間把所有的疼痛都沖碎，只帶著暖烘烘的正面情緒。
六道骸放下手，他長長的呼了口氣。
這到底算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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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想著，六道骸起身，他捂著胸口穿過醫院門口，在一位腿腳不便的老人將要摔倒時還順手扶了一把，在老人道謝之前他便徑直離開，也恰好和沢田綱吉等人擦肩而過。
在那一瞬間，沢田綱吉突兀的停住腳步，他奇怪的轉頭，看向離開的六道骸。
“阿綱？你在幹什麽？不是要去醫院嗎？”坐在沢田綱吉的藍波拍了拍他的頭發，“好啦，快走啦！”
“我只是覺得，剛才那個人，好像有點奇怪。”
“是嗎？”同行的山本武回頭看了一眼，“我剛才看到他扶了一位老人，應該不是壞人。”
“說，說的也是。”沢田綱吉點點頭，“我們還是先去醫院吧。”
……
煩了雲雀恭彌一路，盛情安利書籍，結果差點被打出來，海音寺命一臉遺憾的轉身走了，比起和他人安利，果然還是自己在家裏看書好了，今天是周末，學校的作業昨天就做完了，現在他有大量時間閱讀。
期待的回到家裏，但是在推開門的一瞬間，海音寺命的腳步微微頓住。
他站在原地，沒有像往常一樣直接進去。
片刻後海音寺命有些無奈的抓了抓頭發，“非法進入私人空間，這樣是犯法的，要被警察叔叔抓進監獄！”
“你又怎麽知道，我不是從監獄裏離開的呢？”室內，六道骸靠在墻上，靛藍色的眸子裏帶著笑意，只不過這個笑怎麽看怎麽冷。
海音寺命走進房門，他把門關上，看上去沒有絲毫不對勁。
“我們之間沒什麽恩怨吧？你為什麽要特地來一趟？”
“就是因為沒有任何恩怨，所以我才會過來。”六道骸沒有移動位置，他只是用一種很低的音色開口，像是在訴說，更像是在商議，“所以，可以把那個像是幻術一樣的東西解除嗎？”
“不要。”海音寺命直接拒絕，他坐到椅子上，漫不經心的翻開桌子上的書籍，“當一個好人不是挺好的嗎？會有很多人感謝你。”
“我可喜歡壞人改邪歸正的戲碼了！”
可是六道骸不喜歡。
“為什麽非要追求這樣虛假的劇情？在這個世界上，我想就算是你也不能否認，有時候壞人要比好人過的好得多，就算是你那本書都是這樣寫的，好人被壞人掠奪，最終以悲劇收場。”
海音寺命轉過頭來，“你是準備和我辯論嗎？哇，真是有趣！我經常在小說裏看到辯論賽，但是從來沒有參加過！”
六道骸：……
“但是，和我進行辯論會真的有意義嗎？”海音寺命歪歪頭，“說真的，我這個人一點都不喜歡辯論，也不喜歡聽別人的觀點，和我一起長大的朋友一直都說我是個不聽人話的禍害。”
“他好像說的對。”
六道骸：……
“這就是你隨意妨礙別人計劃的理由嗎？”
“當然。”海音寺命理直氣壯，“其實我們的世界是一本巨大的書，我們經歷的一切都是書中寫好的內容，所有的一切都是已經定好的結局，我只是在其中做了一點小小的改變，讓事情變得更加有趣。”
“是的，這就是我的目標。”海音寺命笑得一臉天真無邪，“多有趣啊！”
六道骸冷漠的盯著海音寺命，“你確定這樣就能改變我的計劃？”
“我不確定，但是能給你造成影響不就好了，我無所謂的。”
就這樣對視了三秒鐘，六道骸突然笑了起來，他右手捂住右邊的眼睛，左眼裏尚還帶著陰狠的笑意。
“如果不是現在的情況，我倒是覺得我們說不定會很合得來，並盛町最愛讀書的人，不，應該說，並盛町最喜歡擾亂各種既定命運的家夥，海音寺命，但是很可惜，既然你擾亂的是我的計劃，那就沒辦法了。”
三叉戟被六道骸投擲出去，海音寺命別說躲了，他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三叉戟的刀刃擦過海音寺命的臉頰，淡淡的血跡從他的臉頰邊滲透出來，海音寺命歪歪頭，臉上一副懵懂的表情。
怎麽看都像是一個茫然又無辜的單純孩子。
“這樣，就好了。”六道骸捂住胸口，血色的右眼瞬間變成了六，他盯著海音寺命，露出勢在必得的笑容。
他要奪取海音寺命的身體，將現在的情況逆轉，只要這樣，他就可以完全的主導這次戰鬥。
“咳咳。”六道骸幾乎要叫出聲來，在這一系列的動作中，他的心臟不斷的抽痛著，心中無數個聲音在讓他馬上放棄，告訴他這樣不對，他應該立刻制止。
“閉嘴。”六道骸的眼裏冒出藍幽幽的火焰，“我絕對不會被區區這種東西操控！”
海音寺命看著他，片刻後他從桌子上拿起一本書，“你的意志力真的很強大啊，但是，我還是想要知道，為什麽非要做壞事呢？按照現在的情況做好事要舒服的多吧？和小說主角完全相反的做法。”
“小說主角？”六道骸冷笑出聲，“不，我從來都不是什麽主角，在下只是一個幻術師而已。”
“我可不允許任何東西來掌控我的命運。”
靛藍色的火焰順著腳下的軌跡一路燒到海音寺命的面前，但海音寺命依舊不躲不閃，他只是安靜的看著六道骸，紫色的眸子裏沒有絲毫情緒。
“你想要奪取我的身體是不可能的。”海音寺命平靜的開口，“畢竟，一個虛假的東西，又怎麽會被真實的火焰操縱。”
靛藍色的火焰穿透了海音寺命的身體，六道骸睜大了眼睛，因為他能感覺到，他的火焰確確實實穿透了人體，但是，那個人體卻瞬間消失，仿佛是某個人使用了空間魔法。
“你聽說過二重身嗎？”海音寺命的聲音響起，六道骸轉頭看向窗口，海音寺命此時正坐在窗戶上，手中翻閱著一本書籍，“這是一個恐怖故事，傳說人能夠看到和自己一模一樣的人，那個人就叫二重身。”
“看到二重身的人都會在短時間內死去。”海音寺命合上書讓六道骸看自己書籍的封面，“謝謝你打碎了我的二重身，這樣我就不會死去了。”
六道骸楞了一下，下一刻，他感覺到自己旁邊有一股熟悉的氣息，他轉過頭來便看到了另一個自己。
所謂的二重身嗎？
看上去強行奪取海音寺命的身體並不是最好的選擇，他身上的神奇力量有太多變數，沒有準備的情況下還是現在的他吃虧。
而且，他已經察覺到了，這個能力的本質並沒有那麽懸殊，只要做好事和做壞事的程度持平，他身上莫須有的痛楚就會減輕，這是最麻煩的解決辦法，但看上去，選擇這個解決方法是無可奈何的選擇。
小心翼翼的退後兩步，六道骸在全身的刺痛中消失，隨著六道骸的離開，房間裏的二重身也化為空氣消散。
海音寺命沒有在意，他只是看向窗外，懷中的書本褪去顏色，是一本純白的沒有字跡的書本。
“沒辦法，這也是在改變你的未來。”
海音寺命偶爾能看到片刻的未來，在六道骸身上，那個能力再次出現，他看到了未來的六道骸。
空無一人的溶液中，沒有任何光亮和聲音，他被束縛住手腳，連動都無法動一下，就這樣安靜的沈眠，像是一個活著的植物人。
15歲，未成熟的年齡，暗無天日的未來。
真可憐。
所以，如果可以改變的話，盡可能的改變一點，最起碼不要落到這樣孤獨又無可奈何的未來之中。
成為一個壞人固然會很開心，因為好人不會加害他們，只會被他們掠奪，但是，並不是說成為一個壞人就不會有懲罰了，這個世界還是有好惡之分的，即使是黑手黨也有必須遵守的規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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