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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求清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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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寂小心輕擡楚寧浩的手:“疼嗎?”

“疼。”

“這裏呢?”又碰碰楚寧浩的腿。

“疼。”

“能站起來嗎?”

“站不起來,要抱。”楚寧浩盯著延寂眼睛眨都不眨。

“看來小王爺是重傷,不治也罷。”說著延寂就站起來走開。

“哎哎哎,延寂!”楚寧浩趕緊從地上爬起,一瘸一拐地追上去,“延寂,等等我。”

延寂並沒有走遠在楚韻館門口停下,望著樓上。

楚寧浩跟上扯扯延寂的僧袍:“延寂是來找楚煙的嗎?”

“小王爺可知楚煙姑娘的生辰八字?”延寂問道。

楚寧浩搖頭:“我早已問過,楚煙那時年紀小不記得,老鴇是買下她的更是不知道。”

延寂想要進去被楚寧浩攔住:“改天吧,她今天情緒不是很好恐怕不合適。”

延寂望著樓上點點頭,轉身離開,楚寧浩急忙跟上:“延寂等等我。”

月明星稀,打更聲從不遠處傳來格外清晰。延寂在前面緩緩走著,楚寧浩在後面一瘸一拐地跟著,也不說話只靜靜看著旁邊人的側臉。

延寂在一家店鋪門口停下敲門,楚寧浩擡頭一看居然是醫館很是著急:“你病了?哪裏不舒服?要不要緊?嚴不嚴重?”延寂不理他繼續敲門。

“來了來了,這大半夜的事誰啊?”裏面傳來應門聲,大夫見有個和尚站在門口,套上衣服對他行佛禮,“小師父可是身體不適。”

延寂回禮:“這位施主不慎從高處跌下,還請大夫幫忙醫治,故此打擾。”

大夫朝後看了看,這不是小王爺嗎?忙側身請兩人進來。

楚寧浩一聽這才知道是要替自己醫治,心裏樂開了花,喜滋滋的:“不礙事,不礙事。”

大夫請楚寧浩動動手腳替他檢查,延寂在一旁看著。

三年恍如彈指一揮間過去,他長高不少快跟自己一般高,也似乎成熟了,只是不知道當初的心結有沒有解開。

“小王爺請擡擡手臂,看看能不能舉高。”

楚寧浩將手臂舉起:“好像有些酸疼,不太擡得起來。”袖口下滑,露出纏繞在手臂上的翡翠佛珠,珠子還是當初的那串,只是珠子的數目少了也變短了,當初能繞三圈,現在只能繞兩圈。他還是沒能放下,楚寧浩的癡情讓延寂動容,但他已身入空門再也無法回應。轉過頭去不再看他。

“小王爺福大命大,並無大礙,老夫待會兒開副舒筋活血的方子,照方煎藥便可。”大夫開完方子遞給楚寧浩,“不知小王爺是現在抓藥,還是到時候派人來取?”

延寂接過藥方看了看:“現在抓,抓了藥好早些回去煎。”

接過藥包給過錢,延寂向大夫道謝離開,楚寧浩又急忙跟上去。

延寂停下:“天色已晚,小王爺不用回府嗎?”

楚寧浩頭直搖:“不用。”

延寂繼續往前走,楚寧浩擡腿跟上,湊到他身邊低聲道:“這些年你去哪兒了?我怎麽也找不到你。”

“很多地方。”

“很多地方是哪些地方?我有時間,可以慢慢聽。”

延寂並不答話,楚寧浩就在一旁自顧自的說著,說他去過哪些地方找他,說他來湖城後又有哪些趣事,說他如何如何的想他,說他見到楚煙就知道一定是他妹妹,但除了那張臉又拿不出別的證據......延寂就這樣靜靜地聽著,不答話也不打斷。

不知不覺走到一座寺廟門口,延寂停下:“貧僧已到,小王爺回去還請多加小心。”

楚寧浩看看眼前這座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寺廟問道:“你現在住這裏?”

“目前掛單在此處。”

“了空師父呢?”

“師父也在此掛單。”

“你什麽時候來的?”這座寺廟位於湖城的城北,香火鼎盛,楚寧浩剛到湖城時天天來燒香拜佛想遇到延寂,但從沒遇到過,後來來得沒之前那樣勤了,但也至少一個月來一次,沒想到延寂終於來了,佛主保佑,下次來一定燒高香還願,多捐香油錢。

“剛到不久。”

“還走嗎?”這才是重點。

“要看師父的意思。”

楚寧浩上前抱住延寂,在楚韻館門口見他第一眼的時候就想這麽做了,但顧忌延寂現在的身份怕別人說他的不是硬生生忍住:“別走,我好不容易等到你,不要再離開我。”

延寂推開楚寧浩:“阿彌陀佛,貧僧乃佛門中人,於施主只是過客。”

“不!”楚寧浩上前想要抓住延寂的手被他躲開,“我喜歡你,我愛你,一直從未改變,不要離開,我只想跟你在一起。”

“阿彌陀佛,萬般皆是空,還望施主早日看開。”延寂轉身離開進了寺院。

“我愛你,這輩子不管你到哪兒我都跟定你!”楚寧浩喊道,延寂卻並沒停下進了寺院關上門,門關時還能清晰地聽到楚寧浩的喊聲,“我明天早上再來找你!”

阿彌陀佛,罪過,罪過。

喊完楚寧浩整個人都變得輕松愉悅起來,不管怎樣那人都終於再次出現,事情正在慢慢變好,一切都會好起來,恢覆到原來的模樣,不,會比以前更好。楚寧浩身心愉悅仿佛放下千斤擔,吹著口哨往回走,剛走兩步又折回頭,在寺門口坐下,萬一他半夜又跑了怎麽辦?不行,我得在門口看著。

“施主,施主......”小沙彌叫醒靠在門口睡著的楚寧浩。

楚寧浩睜開眼印入眼前的就是一張陌生的臉,忙站起來:“延寂呢?”

“延寂師兄外出化緣去了。”小沙彌說道。

“化緣?那我怎麽沒見他出去?”楚寧浩就是怕再遇見這種情況才一直守在門口沒想到還是發生了,頓時手腳冰涼,魂不附體,他又走了,再一次拋下自己走了。

“延寂師兄和了空師叔是從偏門走的。”

“他們去哪兒化緣?”

小沙彌搖搖頭,楚寧浩強忍著悲痛跑開,他一定還沒走遠,一定!

鎮上,了空手持飯缽卻一個接著一個的打噴嚏。

“師父可是夜裏受涼了?”延寂問道。

“並沒有。”了空揉揉鼻子,一定是大清早醒來就看到那倒黴催的小王爺受到驚嚇才這樣。

打開寺門就看到楚寧浩蜷縮在門口睡著的了空嚇得趕緊將門關上,延寂好不容易才定下心,潛心修行,現在這小王爺再次出現如果讓延寂遇見恐怕再也難逃此劫。忙拉上延寂從偏門離開去化緣,延寂不解,了空支支吾吾不肯說,延寂也不再追問,了空反而自己憋不住上前告訴延寂:“為師剛在寺門口看見小王爺了。”

“他一大早就來了?”

“你早知道?”

“昨晚正巧遇見。”

“那他是從昨晚開始在寺外守了一夜?我看他就在門口睡著。”了空吃驚。

延寂也是驚訝,他沒想到楚寧浩居然會在門外守了一夜。

“罷了罷了,你們的事為師管不了也不想管,你好自為之。”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了空還想替延寂避禍卻沒想到他們早已遇見。

“弟子早已四大皆空,不會再為紅塵俗世所累。”這句話不知是說給了空聽還是說給自己聽。

“你們昨天如何遇到的?”

“弟子......”

......

正說著話,了空突然將面前經過的一男子攔下:“施主留步。”

被攔下的戚南銘有些莫名,一看是個衣衫襤褸的老和尚,旁邊還站著一年輕和尚,年輕和尚到穿得整潔,雖然僧袍看著舊了些,但至少沒有補丁。

“拿去,給你師傅買件幹凈衣裳,別只自己穿。”戚南銘拿出一兩銀子遞給了空,話卻是對著延寂講的。

“阿彌陀佛,衣服只是身外之物,錦衣華服對老衲來說也都是些虛物。”雖然這麽說著,但了空還是將銀子收了起來,放到自己破爛的僧袍裏。戚南銘突然感覺自己是不是受騙了?

“我見施主有緣,這裏有件寶物想贈予施主。”

果然是騙子,等自己收了他所謂的寶物就要問自己訛取錢財了。

“不用,大師還是自己留著吧。”戚南銘轉身想走,卻被延寂冷著一張臉死死拉住。

這光天化日之下是想明搶?

“延寂放手。”聞言延寂松開了手,雙手合十對著戚南銘行了個佛禮,但依舊面無表情。

延寂?戚南銘有些驚訝,這不是楚寧浩一直心心念念的小和尚的法號嗎?但眼前的這兩個和尚一看就是招搖撞騙的,肯定不會是楚寧浩口中的那個人,還是和尚的法號都差不多?這樣想著戚南銘也就沒往心裏去。

“施主莫擔心,老衲只是見施主是有緣人,才想將這生子聖藥贈予施主,日後必有大用。”

和尚還管生孩子?

“多謝大師。”戚南銘知道今天要是不接這藥的話估計是走不了,拿了藥想轉身走人。

“且慢。”

“大師還有何事?”

“這藥性我還需告訴施主。”

“......”

“這之所以被稱為聖藥,是因為它不僅能使不孕的女子生養,還能使男子懷孕。”

“男人還能懷孕?你這和尚不會胡說八道吧。”

“阿彌陀佛,出家人不打誑語。”

“你確定你真的是出家人,不是騙人的?”

“老衲祖祖輩輩世代都是和尚,怎會騙人。”

“......”沒聽過和尚還有子子孫孫的,戚南銘的目光掃了掃旁邊依舊面癱的年輕和尚,“他不會是你兒子吧?”

“施主說笑了,老衲是出家人怎會有兒子。”

剛才是誰說自己祖祖輩輩都是和尚的?戚南銘很是無語,但還是接下藥離開,不再與他多做糾纏。

“師父為何將藥送給他?”待戚南銘離開後延寂問道。

“自是有緣。”

“可師父剛來湖城不久怎知他需要?”了空送出去的藥,延寂曾見過幾次,從崇國寺離開後兩人去了許多地方,有次在邊境遇到南齊國的一位將軍,師父也將這藥贈給了他。

“不是你剛剛說的嗎?”

“我何曾說過?”延寂不解。

“不是你剛剛一路絮絮叨叨,說小王爺怎樣怎樣,來湖城後遇到倆兄弟,愛恨交織,怎樣怎樣......”了空就問了句他們是如何遇到,結果延寂一路不停地講講講,他從沒這麽多話過,而且自己恐怕都沒發覺。了空心道,完了,這徒兒怕是保不住了,為何原本自制、寡欲的徒兒一遇上小王爺就完全變了。

延寂心下一驚,他剛剛果真如此?

“延寂!延寂!”趕上來的楚寧浩再也顧不得其他,上前抱住延寂,“不要走,不要拋下我。”

來往的人群都被隱去,天地間仿佛就剩他們兩人,延寂清晰地聽到自己的心跳動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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